羊\我說：
「妳有特別喜歡哪家的衣服嗎？」
「我喜歡姆姆喜歡的唷！」
有種白問話的感覺。
話雖如此，我還是帶著張蕓允到自己常買衣服的那家，雖然這裡主要是賣西裝，不過也有休閒款式的襯衫。店主是一位嚴肅的老夫人，不會強硬推薦衣服，只用眼睛上下打量我們一會，挑出幾件適合的出來。
「您今天有要訂製西裝？」
「沒有。」
「可惜，這個月新貨中的一款，感覺您會喜歡的。」
「長怎樣呢？」
「白底藍銀紋?！估戏蛉诉厧蛷埵|允量三腰圍邊跟我聊天：「那件布料上的條紋像是藤蔓纏著花，細細的一條接一條很漂亮，不會太花也不會太雜亂，簡簡單單的——這位小姐就適合陽光系的，淡鵝色或是小花邊?！?/div>
「不是黑色嗎？」張蕓允嘟嘴，老夫人挑出一件襯衫遞過去。
「不管哪個年齡層都適合黑色，可是其它顏色，等到我這年紀不一定合適?！?/div>
老夫人說完同時挑出幾件衣服讓張蕓允參考，我則是在布料區(qū)逛，找到她說的那一塊新布料，瞬間瞭然會推薦的原因，是這種花紋在不同角度下有不同色澤，若隱若現(xiàn)、低調(diào)柔和。
是一種很舒服的藍銀色。
最後我們上車時提了兩大袋，裡面全是剛買的新衣服，還有四套西裝要等老夫人通知再來拿，畢竟都是手工縫製，得花上不少時間。
「妳的包包——」
她把紙袋全往後座扔，在瞄見發(fā)票時爆出口。
「靠！四百三十五萬？這些衣服這麼貴喔！」
「值得?！?/div>
我說著，原本打算直接開回家，但是張蕓允一直在旁邊呱呱叫，我不得已只好開去超市，她買了很多東西，一袋白米、雞蛋、肉鬆、海苔、小黃瓜、柴魚片、紅蘿蔔等等食物……直到最後一個東西刷過條碼，我皺皺眉頭，肉鬆海苔？
前面不是有肉鬆跟海苔了嗎？
「請請請、請問您、您有會員卡嗎……」
我看過去，年輕店員抖抖抖，張蕓允噗嗤笑出來。
「姆姆有會員卡嗎？」
「嗯?！刮页槌鲋稗k給婆婆買菜專用的會員卡，然後付現(xiàn)金，回過頭她已經(jīng)把東西裝好，手腕上掛著塑膠袋、同時扛起白米，我挑眉，接過找零、拿起最後一個輕袋子一起離開超市。
「呼！有夠難走的！」她粗魯?shù)匕寻酌状由厢彳噹?，撥髮?/div>
「以後自己扛不動就兩個人搬，不要逞強。」
看她裝出沒什麼的樣子就有些小懷念，張蕓允哼哼好幾聲，跟我回家後把該冰的都放進去，順便在旁邊碎碎唸：「難怪婆婆以前會生氣，因為冰箱滿滿都是酒，整個浪費啦，這空調(diào)很好耶。」
「也是老冰箱了。」
我終於將米裝好，突然很懷念婆婆以前倒米的聲音，唰啦啦的響亮，我總是會特意停下來手邊工作細聽著。
「我去打電話?！?/div>
她說完拿出手機，往陽臺走去。
我的心裡突然有種莫名感覺——痛，就好像那一晚，分手那一晚，我至今還記得有種強烈噁心的痛楚紮在心頭，當時連路都走不穩(wěn)，內(nèi)心像個黑洞，將靈魂完全吞噬。
她在跟那位警察養(yǎng)父講電話。
為什麼？
我突然無法明白當初為什麼是我領養(yǎng)她，現(xiàn)在卻是別人在養(yǎng)？
不對。
為什麼我會領養(yǎng)她？
張蕓允像她爸爸的地方只有那雙眼，雪亮精明總是像夜空裡的星星；而外貌聲音則像那女人，那永遠比不上我，卻在最後搶走他的女人。
——您有時候會做出奇怪的決定呢。
我想起過去秘書曾說過這句話，現(xiàn)在仔細回頭去想，的確，這就是一個例子。
「我今天要在這邊睡！」
她講完電話後來到我旁邊，如宣示主權般一腳踩上沙發(fā)：「不過！因為房間都是灰塵，所以我要睡妳！」
「的房間?！刮液芎眯膸兔Π炎盅a齊，繼續(xù)道：「我不介意幫妳打掃房間?！狗凑齽倓?cè)コ杏匈I濕布替換包，能拖地，吸塵器因為忘記先充電，所以目前派不上用場。
「先休息呀！妳不是工作很忙嗎？」張蕓允笑著撲過來，將我往房間裡面推，壓到電腦桌前坐下：「牧總經(jīng)理先忙吧，等等晚餐煮好了會叫妳喔！先工作沒關係，打掃什麼可以慢慢來——」
那句話是她根本不想動吧。
嘆了口氣，我開電腦就看到大哥傳來的訊息，立刻開啟Skype跟他視訊，視訊中意外二哥也在，不過因為時差的關係，看過去他是我們?nèi)酥袣馍詈玫模菜撇艅偝酝晡绮筒痪谩?/div>
「現(xiàn)在來處理那封信吧?！勾蟾缏氏乳_口：「之後我會跟董事長報告?！?/div>
「明白。」我跟二哥同時回答，果然那封信有問題。
結果一路處理下來花了兩小時，關掉視訊後去到客廳，桌上有簡單的三菜一湯，張蕓允正一臉哀怨瞪著我，壓低音量：「我應該先檢查廚房有沒有調(diào)味料的，這些都沒有加鹽，吃起來很淡。」
「沒關係?！?/div>
我在她旁邊拉開椅子，顯然這些菜已經(jīng)煮好一段時間。
「怎麼沒叫我？」
拿起筷子夾下去同時，嘴巴也下意識詢問，她就撇撇嘴、一手撐著下巴看向旁邊：「拜託，我將來可是要當個貼心稱職的好老公耶，老婆在忙怎麼可以隨便打擾？妳快點吃啦，不然等等我又要熱一次了！」
「喔？」我挑眉，老婆？看她一臉鼻子翹高高的模樣，就忍不住想捉弄：「親愛的，其實鹽在冰箱，上次我喝龍舌蘭時順手把它跟檸檬放進去了，下次可以先翻翻看?！?/div>
達人 【冰鳩驚悚短篇集】：像羊一樣(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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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她一聽到就扶額：「天??！害我還在廚房找鹽巴找了十分多鐘……」
「辛苦了?！刮易哉J很沒良心一笑，繼續(xù)吃她煮的晚餐。
比不上婆婆的美味，但是不錯。
吃完晚餐我繼續(xù)忙，忙到一半聽見客廳一直傳來奇怪的聲音，走出去一看，張蕓允非常大膽地只穿內(nèi)衣褲在客廳原地蹦蹦跳跳，視線直盯著前方電視櫃上的一臺手機，正在播放健身的教學影片。
「妳也要來嗎？」
她停下像猴子一樣蹦蹦跳跳的姿勢微微喘氣，汗水將全身的皮膚染得光滑，隱約中能感覺到熱氣，我明白她為什麼不怕冷了，能在冬天只穿一件內(nèi)衣褲在客廳做體操到渾身發(fā)熱，血液循環(huán)絕對很好。
「不要著涼。」想了想，我補充一句：「妳在家也是這樣？」
「蛤？才不會，我在家會穿運動衣好嗎，今天買的衣服最好可以這樣動，反正明天我會回家一趟拿些東西過來，鑰匙！」
「妳打算在這待多久？」
「我說過啦，妳在哪我就想在哪，這是我的願望，牧沉姆姆快給鑰匙！」
「妳不能這樣，隨便把警察爸爸丟下吧。」我靜靜說著，還是沒有給出鑰匙的打算，她握一握拳，然後深呼吸看過來。
「牧沉，孩子長大後離開父母很正常吧？他們會去與愛人成家，但不代表會與爸媽斷絕關係，偶爾有空還是會回去看看。而且爸爸很忙，自從我學會下廚後，他就常常在外面出勤，我們通常是靠桌上的紙條或是手機連絡，而不是那個家。」
是這樣嗎？
「吼?！?/div>
結果我還沒有回話，她就自己往房間走去了：「姆姆，我先去洗澡，妳要進來一起洗也可以??！我不介意幫妳從頭到腳仔細洗乾淨！」
「嗯?！?/div>
然後她就一頓，快速回到自己房間中。
我繼續(xù)窩回電腦前，總算將秘書備註的信件全弄好，轉(zhuǎn)頭就看見洗得渾身香噴噴的張蕓允臭著一張臉進來，將手上的枕頭用力往我床上扔。
「牧沉！妳不是說要一起洗嗎！」
「有嗎？」
「妳不是說嗯！」
「那是知道的意思，不代表好?！?/div>
「蛤！」她抽抽嘴角，我揉揉眼睛走到衣櫥前拿衣服，進到浴室洗澡。
「姆姆，人家想尿尿——」
鎖門不到三分鐘，外面?zhèn)鱽砬瞄T聲。
「姆姆，人家忘記刷牙了——」
「姆姆——」
我決定當作洗澡流水聲太大，出去時她又是臭著一張臉，整個人裹在棉被中耍脾氣，我持續(xù)無視，慢條斯理弄完自己的標準流程，一直能感受到有股熱情的視線看過來，回頭，那是一雙充滿慾望的雙眼。
猶豫半晌，我將房間燈關掉、開啟床燈，然後上床。
旁邊的重量立刻壓過來，我搶先出手，在她撲過來時反壓、直接跨坐上去，張蕓允愣住眼中閃過喜悅，我抿緊嘴唇，那晚曾經(jīng)的錯誤不可能再讓它發(fā)生，我可以裝作無所謂的與她接吻，但是再次發(fā)生關係，不能。
「乖點，睡了。」
我緩緩彎下身，她迫不及待自己撐起上半身，但這次沒有接吻，而是一個親臉頰，她愣住立刻伸手懷抱住我的腰，一個用力翻身將我壓在床上，舌頭輕舔著嘴唇，就要彎下身。
「張蕓允。」
我壓低聲音，不怒不氣，只是平靜看著她。
「我很累了……」
她停下動作嘴唇開開合合、咬緊牙關強吻上來，手直接伸入我的睡衣揉胸，我發(fā)現(xiàn)她又只穿內(nèi)衣褲，體溫也再逐漸增高——雞皮疙瘩瞬間爬遍頭皮，我反咬她伸進來的舌頭，張蕓允驚呼同時後退，一臉不可思議。
「乖點?！?/div>
我無法否認自己有點生氣。
「睡覺，別做多餘的事情?！?/div>
說完，我一把拉過棉被背對她，將床燈關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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