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妳並沒有一開始就跟蔡綺安提這件事情,而是等到某天,一起出去吃飯時才開口詢問,蔡綺安很驚訝地看著妳——當時氣氛佳、美食讚,妳覺得就算用來求婚也行,誰知道,蔡綺安卻是搖頭。
「不行。」
妳愣住了,心想是不是有哪個步驟沒作好?
蔡綺安並沒有讓妳想太多,她已經開口說出原因,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我怕跟妳同居,自己會把持不住。」
「唷!」妳這一聽瞭然,掃去剛才的沮喪感。的確,對妳而言是沒有失控的問題,但是對蔡綺安可不一樣,妳很清楚對方想得到自己,前幾日才做出那種擦槍走火的行為,如果真的同居了……對她而言可能就是苦行開始。
「那我們有空時一起出去玩?」
「就我們?」
「嗯,就我們。」
「那好。」
蔡綺安聽見只有兩個人時很開心,妳在心裡鬆口氣,慶幸自己當時有多想幾秒,沒有傻呼呼地直接問旁邊同事要不要出去玩,「哇,我的香腸!」
「誰叫妳分心。」
蔡綺安優雅地把香腸吃掉了,妳撐著臉頰看她,思考她為什麼連吃香腸都如此好看?妳深信自己上輩子絕對有燒十幾柱好香,不然怎麼有機會跟蔡綺安相處?這些年來網路的資訊很發達,妳清楚要找到如此平順的感情,已經是非常難的奇蹟。
「妳真好看。」
妳打從心裡說出這句話,蔡綺安微微一愣,妳知道她臉紅了。
或許在一起的日子會被人說是單調,但是妳不這麼認為。跟蔡綺安在一起時,她很喜歡跟妳分享自己工作上的事情,還有報告家裡狀況,目前大伯是已經被蔡爸爸趕出去了,蔡綺安至今還沒有搬回去住是因為想獨立,雖然妳懷疑更大的關係是方便來找自己。
「妳偶爾也來我家過夜呀。」
蔡綺安趴在妳身上,像隻慵懶的貓撒嬌,妳伸出手摸撫她的腰,低下頭在眉間上一吻。
「好。」
因此,開始有了變化。
蔡綺安沒來妳這邊過夜時,會是妳過去她那邊過夜。她住的房子比較大還有兩間空房,照理來說妳應該是要睡客房的,可是蔡綺安咕噥著客房沒有棉被沒有枕頭,硬是把妳拉到自己房間過夜。
她的房間就如同她本人的性格一樣簡單俐落,不像妳房間東堆一疊西堆一疊,蔡綺安的生活中好像不缺什麼東西,如果不是妳或蔡媽媽蔡爸爸過來這裡,看到的第一眼可能會問蔡綺安是不是要搬進來?或者正準備搬出去。
在這裡過夜時,妳注意到準備便當非常方便。
因為蔡綺安家就有一間廚房,裡頭乾乾淨淨、廚具設備應有盡有,她說妳可以自由使用,因此妳開開心心在沒什麼東西的冰箱塞許多食材,準備嘗試做點心,這是妳過去從未想體驗的麻煩事,而現在妳卻為此樂得開心。
蔡綺安會拉一張椅子坐在廚房門口,她很喜歡看妳忙碌的樣子,也因為人在身邊,因此妳在她家準備便當時,是最容易拿高分的時候,因為蔡綺安會先試吃一口,妳可以即時改過她不喜歡的口味,這很方便。
或許是便利性帶來極大的吸引力,妳發現自己越來越常往蔡綺安家跑,有時甚至下班就先過去,在不知不覺間蔡綺安的衣服旁也放有幾件妳的衣服,它們就像本該放在那,看過去內心一片舒適。
妳不得不承認在蔡綺安家住起來很舒服,地方大有空間可以放東西,不用像妳那間小小套房還要努力去疊疊疊,讓妳不禁有些擔心自己住這麼久會不會害她要支付的更多,畢竟水電瓦斯都是蔡綺安付……妳悄悄暗示對方要不要共同分擔水電費時,蔡綺安只笑著把妳壓在身下。
「如果要共同分擔,我早就跟妳收錢了,笨蛋。」
「咦?」
妳任由蔡綺安在自己身上壓著,她好像很喜歡這種親密行為,兩人的身體隨著呼吸聲慢慢起伏,妳悠然發現到,這些正是蔡綺安故意做的。
蔡綺安本身是不會下廚的人,就算有潔癖,也不可能廚房裡的東西都沒有灰塵,唯一能拿出來的合理解釋,正是那些東西剛買的;然後一開始,妳原先都是在家洗好澡才過去,蔡綺安知道後跟妳說下班能直接過來,將自己家的備份鑰匙給妳,還準備一套沒穿過的新衣放在旁邊——妳心知肚明,蔡綺安身材比自己好,她不可能會買那麼多件跟自己不合身的衣服,唯一的解釋,全是對方希望妳留在這裡。
妳突然深信,自己被蔡綺安監禁起來也合情合理。
如果妳一開始就繼續犯蠢的話,她搞不好就會這樣做。
「小君。」
妳抬起頭,蔡綺安的臉近在眼前,她緊緊貼著妳,妳感覺到對方心跳正在加速,忍不住舔舔嘴唇除去緊張時,蔡綺安吻來,遠比任何一次還要激烈,她的身體緊繃發熱,妳努力推開蔡綺安,對方的眼睛有些血絲。
「拜託妳,我快忍不下去了。」
「小安……」
「小君,拜託妳讓我碰好不好?我不想變成性侵犯。」
她那句話讓妳愣住,蔡綺安已經快哭出來,用盡自己所有的理性去壓抑情慾,妳知道她已經再也忍不下去、面臨崩潰的邊緣,如果不是在雙方都願意的情況下發生,妳很清楚,蔡綺安絕對不會原諒自己傷害妳。
事實上妳們除了做愛以外,還有什麼事情沒有做過?妳們的契合度很高、有誤會也會彼此說清楚,會一起逛街吃飯偶爾約會看電影,還會一起出去玩、從不排斥分享彼此的事情。
妳並不討厭蔡綺安這個人,蔡綺安也不討厭妳;游君琇不討厭她,她也不討厭游君琇。
妳心裡很想知道自己為什麼就只抗拒做愛這件事情,妳很享受她的撫摸也很喜歡接吻,那為什麼不做下去?此時妳才終於發現——是因為自己不想沾染如此完美的她。
蔡綺安太過完美,完美到妳捨不得讓她沾染到自己的氣息;可是自己再這樣拒絕下去,就算是完美無缺的瓷器,沒有經過細心潤養也會壞掉的吧。
妳主動吻上蔡綺安的嘴唇、將睡衣的釦子解開。
妳感覺到彼此的心跳逐漸加劇,她將妳死死壓在床上。
「真的……可以?」
「嗯。」妳說著,已經將睡衣扣子完全解開,裸露出自己的胸部在她面前,蔡綺安深吸一口氣,微微彎下腰、伸出舌頭輕輕在妳胸前一點……動作略為退縮。
「可以。」妳重複說著,感受蔡綺安的舌頭是如此溼滑、自己的皮膚是多麼敏銳。
「上我。」
妳的腦袋悶熱,蔡綺安在聽見那句話時中斷理性。
這無疑是妳的第一次,妳從未想過對象真的是女孩,就好像當年妳拒絕蔡綺安,而後現在兩人重溫情愛,妳感受她給予的快樂,內心被一點一點的幸福悄悄填滿,妳緊緊抱住蔡綺安,其實有件事情隱瞞她沒有說。
過去那三任男友,分手最大的理由是因為不給上,妳不想在毫無防護措施的情況下發生關係,因此推拒,但是那些人不像蔡綺安能說好,反而還生氣,背後說了許多不得體的話。
或許就是因為交過那三任,妳才對愛情有些遲疑。
即使男性不一定全是下半身思考,但是連續三個都是因為妳拒絕而分手,那瞬間不忍說其實很受傷,妳很怕將來要找的對象也是如此,卻再次遇到蔡綺安,她仍是像從前,說好就好,說不行就退讓。
妳沉浸在她帶來的快感,第一次嫌棄夜晚居然是如此短暫。
晚夜的情慾消逝,白晝的清醒來臨。
蔡綺安擁抱妳睡著,妳恍神恍神發呆,發現光線照透玻璃窗時,牆上照映出一艘小船的剪影,如同擱淺在沙灘,小船的影子歪歪斜斜,隱隱之中妳看見有個人形小剪影,站在小船側邊,妳面露微笑,以後那個小影子人旁邊,會再有第二個人。
妳是沙 我是船
我願永遠擱淺在沙灘上
當屬於妳一人的小船
如大海無情帶我離去
多年後 我依舊是妳的小船
會隨著風 隨著浪
飄流回專屬於妳的沙灘上
請不要傷心 不要傷心
我很快就會回來
因為我 是屬於妳的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