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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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９１、帝都四點襲擊（八）
薩巴齊歐稍微看了幾眼教室內昏睡的學生們，冷峻的面孔沒有一絲情緒，看不出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接著，他抬頭望向在學院草坪上的豹王內瑟斯。
「得先殺了他。」
整了整身上的軍服將沙塵抖落，薩巴齊歐朝旁甩了下細劍，瞬間從校舍牆上的大洞衝出。
內瑟斯見狀也主動上前迎擊，他清楚地知道若是再繼續讓對方掌握主動權，那麼〈因果修正〉一樣會被逼著浪費掉。要想阻止對方，就不能見招才拆招。
王與士兵再次交鋒。銀色的利爪與細劍相互錯開，爪尖掠過薩巴齊歐的灰白髮梢，同時，劍身也鑽過了內瑟斯的側身──這次，魔法不能發動。
接續下去，是內瑟斯的橫掃沒有揮中，同時薩巴齊歐的二次突刺也只細微地劃過他的腹部──這次也不能發動。
內瑟斯併攏五指，刺出貫手從薩巴齊歐的左肩擦過，後者反擊的劍峰也擦過了前者的左側胸甲──依舊不能發動。
雙方對壘的攻勢如狂風般席捲著周遭的一切，在激烈的次次交手中卻帶有某種危險的默契，兩人的攻擊節奏沒有前後之分。
在內瑟斯主動攻擊的同時，薩巴齊歐也必定同步出手。只要前者故意不擊中，後者就會憑藉著大幅強化過的反應能力也讓自己的攻擊在最後一瞬打偏，使內瑟斯不會發動〈因果修正〉。
若是薩巴齊歐主動，那麼內瑟斯就會放棄使用〈因果修正〉，全力閃過攻擊並試圖擊中薩巴齊歐。如此一來便不會消耗到魔法的次數。
兩人疾速的身影同時晃過一排矗立的深灰石柱，一踏上帝國學院前廣場的地磚，雙方再次出手。陽光由上而下灑在銀色的利器上，彼此落空的攻擊閃耀出刺眼的光輝。
不論有無命中，雙方皆是朝著對方的要害攻去。以內瑟斯的〈因果修正〉效用為前提，每一瞬間的抉擇、極速的反應，都必須跟上對方。只要一著不慎便會滿盤皆輸，如同遊走於細絲之上。
只是，內瑟斯忽略了一點。目前的戰況其實並不平衡，對於薩巴齊歐來講，他沒有必要配合敵人的戰術，自己仍有別的方式能夠改變僵局。
『既然豹王在體術上已經不落於下風，那麼……』
左手劃出劍指：「〈幻象騎兵〉。」
又一次地，內瑟斯眼前的薩巴齊歐在要出劍的那一刻消失了。
『在這裡嗎！』前者馬上轉身，視線的左右兩端各出現了一位持劍的灰髮軍人。
兩把劍皆朝自己刺來。
『儘管糾結吧！究竟哪個才是真身？』薩巴齊歐朝內瑟斯丟出了二擇一的問題。
猶豫的瞬間，利刃從正面直直地貫穿了內瑟斯的胸膛。
『不過，哪個都不是。』
薩巴齊歐的真身從兩個幻影之間顯露。
「哪個都不是，對吧？」
內瑟斯的臉上沒有驚愕，反倒是薩巴齊歐雙目睜大。
『沒攻…難道??？』
──而薩巴齊歐忽略的是，他固執地認為內瑟斯一定會採取「同時攻擊」的戰略來對決。
「〈因果修正〉！」
變為沒有命中的細劍夾在了內瑟斯的腋下，由他的左手緊緊抓住劍身。
「逮到你了。」
豹王的重爪狠狠落在薩巴齊歐的右臂，沒有任何盔甲的防護，他的右手被利落地斬斷。
「嗚喔喔喔喔喔！??！」這一刻，足以令人昏厥的劇痛襲向薩巴齊歐，但他以嘶吼喚來清醒的意識，瞬間伸出左手抓上劍柄。
詠唱、魔力凝聚──「〈幻象騎兵〉！」
「沒有結印！？」
即使如此，薩巴奇歐的身影卻連人帶刀再次消失。分離的斷手落地、灑出血流。
『從一開始就是誤導嗎??？』
內瑟斯意識到的瞬間，強力的衝擊從左頸部傳來，細劍從空無一物之處伸出貫穿了他的喉嚨。
「來吧！豹王！第九次的因果修正！」
雖然犧牲了一隻手，但換來一次有效的攻擊也值得，薩巴齊歐是這麼想的。
雙眼充血的內瑟斯看向薩巴齊歐，直接抓住後者的左手。
「什…！？」
他竟然沒有使用〈因果修正〉。這次的傷害，內瑟斯打算全部承擔下來。
喀拉！清脆的一聲。
為的便是，再次捕捉到敵人。
薩巴齊歐的左手腕被他捏碎、放開了還卡在內瑟斯脖子裡的細劍。
內瑟斯怒吼著，鮮血從口中嗆出：「嗚喔喔喔喔喔──?。?！」
但他仍用盡全力將抓住的薩巴齊歐猛烈地摔向地面，砸出一道窟窿。
「咕啊??？」
碎石、鮮血噴濺。
「結束了！王國的士兵喲！」
內瑟斯併攏右爪彷彿化作鋒利無比的長槍，朝地上的薩巴齊歐刺去，精準地對準心臟的位置。
魔力凝聚──
貫掌穿過了薩巴齊歐的身影，直直插入地面，噴濺起的卻只有石磚的碎裂，沒見到理應飛出的血液。
『連詠唱都不用…』
脖子傳來一股拉力，細劍帶著大量鮮血被從內瑟斯的喉嚨抽出。
為了能在最後一刻誘騙敵人，魔法的詠唱、劍指的手印，全是佈好的騙局。
〈幻象騎兵〉打從一開始就不需要這些多餘的前置步驟。這魔法不過是個簡單的、製造幻覺的魔法罷了。
突然出現在內瑟斯身旁的薩巴齊歐用左手舉著劍，再次朝豹王的身上刺下。
劍刃從背後精準地命中了內瑟斯的心臟，從胸前穿出。
「發動吧！你的〈因果修正〉??！」薩巴齊歐充滿血絲的紫色眼眸，露出近乎瘋狂的眼神。
而內瑟斯也如他所願地…
「〈因果修正〉！！！」
「第九次?。?！」
貫穿豹王心臟的利刃在被改變為落空的攻擊時，薩巴齊歐已經確定了自己的勝利。
內瑟斯猛地轉身，朝著敵人揮出反擊的利爪，此一瞬間，手上的攻擊雖然沒有停下，他的心中卻愣住。
薩巴齊歐的雙眼變為了黝黑的瞳孔。
──〈逆解．幻象騎兵〉所解析的，是帝國學院全校師生的夢境。
由夢境轉化為大量的魔力，使薩巴齊歐能夠用來增幅自身，取得足以壓制全帝國速度最快的豹王內瑟斯的體能。
然而，全校師生即使在被抽走夢境之後，也不會因此醒來。在稍早薩巴齊歐發動逆解魔法時，內瑟斯有打算回頭確認這點，雖然當下沒有成功，但在後來的戰鬥中依舊是有確認到。
唯一能從沉睡中甦醒的方式，只有克服夢境，這是不自然的現象。
換句話說，薩巴齊歐所使用的這個結界魔法，效果至少有「使結界內所有對象陷入沉睡」、「維持沉睡」與「能夠引起夢魘的刺激」。
薩巴齊歐一直都維持著紫色的魔眼，為了「維持沉睡」，那麼另外兩項呢？
從內瑟斯甦醒後並沒有再次沉睡這點，可以看出「陷入沉睡」與「引起惡夢」的效果只會觸發一次，那麼其時機便是…
「魔眼……」
為了此時，薩巴齊歐一直在等待。
能夠確保勝利的方式，便是這第十次的〈因果修正〉必須要在薩巴齊歐的預料之中，由他刻意將其逼出。
如此一來，薩巴齊歐便能在〈因果修正〉發動後的瞬間，掌握到攻擊的時機，確實將內瑟斯的性命奪去。
所以，薩巴齊歐關掉了自己的魔眼。
在此刻，帝國學院全校的師生從睡夢中甦醒。
短短一秒。
就在內瑟斯的利爪即將抵達薩巴齊歐的心臟之前。
「魔眼……」
紺紫的魔素在薩巴齊歐的詠唱之下，幻化為魔力的線條，在他黑色的雙眸上交織出幾何圖形重疊的法陣。
「〈幻象騎兵之手〉。」
重啟的結界再次包覆整座加諾爾帝國學院。
──雙眼還未能完全睜開，名為「沉睡」的效果再次附加到全校所有人身上。
只要攻擊必定奪命，薩巴齊歐即將逼出內瑟斯的最後一個〈因果修正〉。
朝著豹王的脖子，他以僅剩的左手舉劍揮砍。
ＭＰ：２／２５６０。
如同命運的諷刺。
一直將敵人的認知與感官玩弄於股掌間的薩巴齊歐，卻沒能在此刻看清如此顯而易見的真相?；蛟S是因為能夠操弄幻象，便以為自己能夠一直掌握著真實吧。執著地相信並看著眼前的事物，在危急關頭，遭到迷惑的卻成了自身，恐怕是薩巴齊歐作夢也沒想到的吧。
──內瑟斯的ＭＰ並不是施展了九次奇蹟的消耗量。
金色的魔法陣擴散至空中。
〈因果修正〉是改變與自身有關、當下現象的魔法。那麼除了物理攻擊以外，魔法的效果當然也算。
「我不會再陷入迷惘。」內瑟斯堅定地說。
力量雖然不會進化，但鬥士的偉大從不在於此。
薩巴齊歐的劍峰切入內瑟斯右手臂內約五公分後停下。
而內瑟斯的左手，深入了薩巴齊歐的胸膛中央，從其右後背穿出。
※ ※ ※
曾經，在蓋歐拉大陸北部有一處戰亂的國度。因前政權的迂腐、統治者昏庸無能而導致叛亂四起，各處冒出了近百名軍閥挑起爭端，伺機奪權，戰火在短短幾年內遍佈全國。
最大的受害者，即是百姓。飢荒、瘟疫、死亡肆虐在這塊土地，即使是再小、再偏遠的村莊也無法幸免於難。
「他們」來到的這座村莊，所有房屋毀壞，黑煙四起，遮天蔽日。
周遭的農田也燃著惡火，燻臭的味道之間夾雜著些許腥臭。那腥臭，來自被血浸透的泥土內，來自石板道路上滿載的村民屍體，與破碎的殘肢、內臟。
罹難的人們手上沒有握著武器。面對敵軍的勸降，平民們乖乖聽從，卻落得了一個屠戮殆盡的命運。
這座在邊緣的小村落沒能迎來任何保護。
他們姍姍來遲。
「所有隊伍分散！馬上搜索村莊！先尋找還有沒有倖存者！每一吋泥土、每一塊瓦礫底下都要給我確認！」
「「「是！」」」
黑髮男子發號施令的外在模樣看起來威風凜凜，平滑整齊的軍裝像是在述說著他的淡泊堅定，但他搭在細劍劍柄上的右手卻在暗暗顫抖，愣是沒有動作的僵硬身體更是說明了自己多被眼前的慘狀大為震撼。
身處沙場時常出現的死亡、折磨，男子早已司空見慣，但面對老弱婦孺的殘缺屍體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婦人、幼童臉上那種悲戚、恐懼的淒慘模樣，令人想著他們是在何等的絕望中死去？死前又是多麼地痛苦與無力？
腳踏著這片大地，包圍男子的是一場名為「戰爭」的地獄。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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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沒想好這集到底應該斷在哪比較合適。
直到現在也還是有些困惑，
如果有人覺得怎樣比較好的話歡迎給點建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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