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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幽望之影〉第七章 當順天而行(1)

霜松茶 | 2024-09-26 10:00:01 | 巴幣 266 | 人氣 149


  突兀的晃動將白潭喚回現世。
  他幽幽睜眼,就著移動要塞的天花板茫然出神。直到身下又一陣晃動,軟疲和痠痛淹沒全身,才漸漸被行駛的移動要塞顛醒。
  古魯格自治區路況不佳,四處都是森林。路邊能見到「觀賞用非野生奇美拉園區」的社區標記,或者是「注意:禁止餵食」的神祕警語。時間緊迫,他們沒餘裕延著平坦的公路慢慢行駛,只能從坑疤的野外生態地形抄捷徑過去。
  白潭懷疑車子的避震被山路震壞了。等到了下一個停泊點,或許該問問能不能叫來技師檢查。
  他扶著牆壁坐起,遲緩地摸出櫃子裡的藥盒。上方的記數器停在綠色的「0」。猶豫一陣.白潭撬開側面的開口,倒出兩粒藥錠,乾澀地吞入腹中。
  下腹部那股延著脊椎跳舞的饑渴感漸歇了下去。
  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白潭被燒得渾身骨頭都酥了。暈眩的浪潮退去之後,反而有一種骨縫疼出來的酸爽,奇異地上癮。溫暖的厚被底下的衣服已經換過,受傷的膝蓋也包著紗布。在喪失意識的期間,身體曾短暫地不屬於過自己,這樣的認知令他感到不適。
  果然,他根本不適合這個位子。
  他蓋上藥盒,盡可能不去想這件事情。收好藥盒之後,白潭扶著牆壁下床,簡單活動四肢,確認知覺回到自己身上才開門走了出去。
  終端機亮了一下,是琪琪發來提醒他不要用藥過量的訊息。他隨手滑掉,順勢掃了眼通訊界面,將所有國務訊息收進眼裡。待再度抬頭,拉敏敏爾菲站在他前方,恭敬地拂胸,朝他躬身行禮。
  「陛下,您醒了。」
  白小嶽盤坐在斜後方的休息廳,將畫冊架在腿上寫寫畫畫。白潭對祭司點頭示意,進入浴室簡單漱洗一番,回到休息廳坐下。收到消息的露西法已經從指揮室出來,為陛下泡好一杯熱茶,立在桌邊等候。
  見到他洗漱後好轉的臉色,露西法如釋重負。
  問候完國主的身體,代理指揮開始逐一稟報現況。
  再過小半日,車隊即將到達古魯格外市的一座軍營。祭司隊伍會在軍營與白潭和白小嶽分別,繼續春祭的巡禮。新派給陛下的四名祭司也將在同日與他們匯合,輔助白小嶽完成譜寫神術語地圖座標的任務。
  白潭想帶走麥梅蒂茲的親衛隊伍,另調一隊護衛給祭司的隊伍;然而槍·戈拉爾特想讓麥梅蒂茲護送祭司隊繼續巡禮,委託古魯格另派精銳去擔任陛下的護衛。因為露西法並不能代行陛下的職權,白潭昏迷的時候,露西法還未能說服對方──對上偏執的軍部首領,能討到好處的人不多──目前兩邊各持己見,僵持不下。
  在白潭前去祭祀的時候,休息廳裡頭換了副模樣。隔絕空間的布簾已被取下,各處擺放的祝具塗上弱性黏膠,免得每一次顛簸都會被震倒。自從被浸過兩次療養池,白小嶽的狀況穩定下來,祭司們意外發現療養池比其他什麼都有用──反正不管怎麼說,現在看起來都是站立死人了。
  被嚇得麻痺之後,眾祭司反而看開了。現只要白小嶽意識清醒,愛如何折騰都隨便他去。根據露西法的說法,白小嶽已經被龍脈徹底浸透,但不知為何內裡防護堅強,本人的意志沒有受到侵蝕。
  這或許也只有睿智繼承者才能夠辦得到──祭司長一邊宣告,一邊向亞拉亞獻上祝福,滿臉幸福洋溢,只差沒有把白小嶽供養起來。
  陛下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胸柄骨下方竄起幻覺般的疼痛。玻璃珠碎裂的聲音忽近在耳畔。
  在白潭聽來,這情境更像龍爪戲珠,只不過龍爪裡抓著的珠子被換成核桃,而那顆吃不到的核桃就是白小嶽。昔日龍脈大巫不只不會受到侵蝕,還能和龍脈溝通。相比之下,他更想知道為何療養池能夠對沒有奇美拉「核」的白小嶽產生作用。
  等到回首都之後,開幾個機密研究項目讓白小嶽去被研究一下好了。順便以這個名目發一筆補貼,填償某人被琪琪削走的訂婚禮金。
  正當白潭聽著露西法的現況匯報,一邊盤算著如何以公費自肥,白小嶽放下鉛筆,拿起終端機拍照,將腿上的草稿傳進了「八梯東E12-北門關地熱能源研究所」清談室。
  照三餐畫圖賠罪條約進行到第五輪,每日猜畫已經成為了八梯清談室的晨間、午間與晚間運動。最先猜中的人得三分,之後猜中的人得兩分,相近或只猜中一部份的人得一分,每七日結算。得分最高的人可以額外點圖,當然沒人問過白小嶽的意願。
  然而自從白小嶽得到畫冊,圖畫主題就從無厘頭麵包展覽轉為歷史畫廊,任誰都能答,得分全靠手速。害得這兩天不少人荒廢正業,開著清談室等待配飯,有幾名遠在皇都的祭司因此被拉敏敏爾菲罵了一頓。
  話雖這麼說,白小嶽的草稿和本人一樣隨意,潦草到彷彿能聞到森林的味道。為了能趕上一餐一張圖,他沒有投入過多細節,因此還是有競猜的價值。因為是重要的回憶,他想要等能夠專心投入的時候,再慢慢堆砌,將細節一點一滴重現。
  為了避免有人因猜畫廢寢忘食的事件再度上演,這一次白小嶽點開輸入欄,趕在有人回覆之前自己打入:【十三梯第一次舉辦宿舍樓鳥人大賽】後飛快地送出。
  清談室立刻炸開:【欸不是,你怎麼就公布答案了。】
  【我們還沒猜耶。】
  【可惡,我剛原本要猜十五梯的。】
  【還我的一分!】
  白小嶽慢吞吞地輸入:【又沒人說我不能參與。】
  要是所有分數都由他拿走,不就天下太平?沒有人因此荒廢正業,他也能自己點自己的圖,不必畫不想畫的主題,完美。
  清談室立刻子彈齊飛,槍口對齊白小嶽砲轟了一頓。此舉遂受到拉敏敏爾菲的讚譽──大正祭司因為被同窗指控,都跟在白小嶽身邊當然知道什麼時候搶答,以輿論施壓禁止祭司隊參與,因而祭司隊積怨已深──並拜託白小嶽接下來務必都在發圖時直接公佈答案。
  因為一直盜汗,白小嶽的綽號前陣子從麵包人變成了頭巾人;昨天又被不知名人士改成了溫泉人。清談室背景被管理員換成白小嶽包著頭巾泡在溫泉裡面喝牛奶的可愛版抽像圖。不知道是誰這麼惡劣,竟然偷偷畫他的裸照;他合理懷疑是那天看著他被剝光推進療養池裡面的四人的其中之一。
  他關上清談室,將終端機反手架在桌上,切回移動要塞的儀表介面。正準備拾筆繼續,他發現聽取完匯報的白潭挑起眉頭,用詢問的視線盯著他的臉看。
  「敢問睿智繼承者,你這是為了長遠的未來打算,決定先設計好囚犯紋身?」
  白小嶽惡狠狠地抽動嘴角,往露西法的方向一努嘴。
  「啊,那個?那個是嶽擅進祭壇的懲罰。」露西法滿意地笑了起來:「祭司隊和護衛隊還有陛下的兩位秘書,每人都畫了一筆喔。」
  「油性的。」拉敏敏爾菲從旁補充。
  當著白小嶽的面,白潭揚起終端機,對準弟弟精彩繽紛的臉拍了一張照。
  白小嶽的臉頓時黑了。他豎起眉毛,想回擊些什麼,忽然一把將筆拍在桌上。
  「裂隙。停車!」
  「金兒!」白潭喝道。
  『收到──』
  全隊廣播響徹整個車隊。伴隨一陣急煞,眾人紛紛將終端機化為便攜型態接到耳上。才剛連通護衛隊的頻道,白潭就聽見白小嶽說:「開了。」
  「這麼快?」露西法驚呼。
  「在哪?」
  「西五,北廿七,五公里以內,很近。」
  「立刻派護衛隊前去查看。全員,二級警戒,準許在必要時刻奇美拉化,勘查以自身安全為最高優先。」
  白潭指示著踏入指揮室。金兒躍下駕駛座,打開指揮室外門竄了進來。第二皇秘飛快地操縱面板切換指揮室的畫面,在螢幕牆上調出地圖和備戰資訊以防萬一,留下吉爾在駕駛艙待命。



創作回應

大漠倉鼠
白小嶽包著頭巾泡在溫泉裡面喝牛奶……莫名感覺有些可愛https://im.bahamut.com.tw/sticker/522/08.png
2024-09-26 10:18:40
可歪
【溫泉人包著頭巾泡在溫泉裡喝牛奶】。不知怎地他的裸照清談室裡的人全部都猜得到。
2024-09-27 01:4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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