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幕──站在臺上的不是演員（3）
影片發酵的速度比想像中還要快。
最近沒什麼大新聞，在媒體的報導之下，莫名其妙成為了關注的焦點，甚至已經在論壇上出現了相關文章，更多言論開始擴散。
『唏噓啊，曾經能跟蘆田愛菜相提並論，現在感覺沒幾年就能在酒店或 SWAG ，甚至是日本 AV 上看到她了』
『臺灣演藝圈網紅化，前童星都要反過來去吃新媒體市場了喔，當網路小丑真好賺』
『她最近演得爛啊，啊國片劇情也爛是事實，說到底誰會想看啊，日韓戲劇和電影都拍得好好幾百倍，有能力的也都一成名就跳去對岸演陸劇，啊像她這種越演越爛的跑去自媒體試試看也好』
網路是人性最危險惡的地方，各種真心話流竄，把所有能束縛住的道德枷鎖拋開，這就是把人放進一個匿名且不是面對面的環境會發生的事。
既醜惡卻既使人欲罷不能，畢竟誰不想在一切與自己無關時，當至高無上的第三者將他人在陽光底下扒開，一件件細數在他人身上的瑕疵，並擅自訂定罪狀。
但當與自己或是身邊的人與之有關時，就不再好玩了。
此刻，當我和黃如龍走在上學路上時，甚至都能聽到有經過的同學正在討論著。
在網路時代，事情的進展就是如此迅速。
「你是不是沒睡好？都跑出黑眼圈了。」
和高芳燕不熟識的他，整個人沒有受到影響，仍然擺著他那比夏日的陽光還要耀眼般的帥哥燦笑。
而我精神不濟，無奈地嘆道：「是晚睡了一點。」
「好難得會聽到身為健康超人的你這麼說。」
健康超人是什麼新型形容詞。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有點煩惱的事情，還有練習著演戲，一不小心就拖到 12 點多才睡了。」
「太好了。」
「什麼太好了？」我睜大疲倦的雙眼有點不滿地瞪向他。
把話說清楚，我這邊可是睡眠不足，還操著高芳燕事情的心，可不介意揍一個幸災樂禍的帥哥正臉喔。
他見我心情不好，笑著解釋道：「是覺得白永英你終於比較像一般人而已，生活沒再那麼死板，所以感到很高興。」
「講得好像我之前不是人似的。」
「哈哈哈哈──是不至於啦，是指你特別厲害，稱讚的意思。」
「完全聽不出來，給我注意一點啊。」
用手肘輕輕敲向黃如龍的左臂，我表達了抗議。
同時間，我們兩人並肩走進了校園當中，當踏入學校正門前的走廊，晨光不再照耀在我們之上，取而代之的是高中校園的陰鬱氛圍。
他嘴角平淡地上揚，用親切再平常不過的語氣向我說道：「話說昨天高芳燕的影片，我下班後也有看，你有看嗎？」
「看了。」
僅僅簡短地回了兩個字，我就閉上了嘴巴。
「雖然影片很好看，但我不是很喜歡裡面的高芳燕，太不自然了。」
聽他這麼一說，我沉下頭回道：「我也覺得，越是和她認識的人就越不應該認同那部影片，她還沒有走到需要否定過去的自我，與嘲諷它來生存的地步。」
「我和她沒那麼熟，不是很能了解，但既然是你說的，那就不會有錯，不過為她煩惱到沒有睡飽，果然白永英你喜歡她的吧。」
「關心和喜歡是兩回事！」
「要愛要趁早啊，時機錯過就無法挽回。」
「說得好像你有經驗似的。」
「確實啊，從和你年紀一樣的我嘴裡說出來，沒什麼說服力。」
他並沒有否定。
而這時，我的腦中聯想到了擺在他桌上的照片，所以就沒再多說什麼。
踏上了往教室的樓梯，我們間的閒聊告了一段落。
我們作為首先到教室的人，從口袋中掏出鑰匙，我打開了教室的門。
「我趴著休息一下。」
第五幕──站在臺上的不是演員（3）
「嗯。」他看著我輕笑了一聲，就做往他自己的位子上。
右手肘壓在桌上，臉頰靠在拳頭旁，我看下去窗外的景色，中庭裡的兩排樹在風中擺動，落下逐漸班黃的樹葉。
當初怎麼都沒想到，那時穿著制服闖進來的人，居然會是來給艾許與艾倫偷拍素材的。
那是早至一個多月前的事情，代表早在那時，高芳燕的媽媽與經紀公司就已經打算出賣她，利用她的差脾氣，將她往搞笑方面轉型。
長久的不成材與過氣風向，壓過了親情與小孩的意見嗎？
還真是為無情的母親。
雖然很想和高芳燕聊聊，但直至放學的鐘聲響起的那一刻，我身旁的椅子都沒有被人拉開過，她最終並沒有出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