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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回提要:
偲嵐入獄待平反,銕吾離前獲泰逢。
文命入谷見天地,籌思下步何處行。
皋陶將偲嵐及其護衛送入牢中,親自派員監視。牢中環境幽暗,有潮濕造成的腐味,但尚稱整潔。
偲嵐蜷起身子,低頭祈禱,其他護衛也是如此。
皋陶常到獄中,早已習慣此起彼落的哀號聲,他卻沒聽到任何聲響。
他舉起燈,照亮了地牢,隨他而來的還有姬朱。
偲嵐放大的瞳孔因燈光而瞇起,精神奕奕的她盯著來人。
皋陶發現偲嵐未眠,出言提醒:「偲嵐姑娘,請早點歇息,之後問案會耗費許多的心神。」
「……」偲嵐僅是默默點頭。
姬朱隔著土牆,擔憂偲嵐受到傷害,但他大聲說話的回音太響,打擾此地清幽,反壞了神聖的祈禱。
「姬公子,我將留在城中調查直至破案,這段時間請你配合。」皋陶道。
「……只要協助你,你就不會對偲嵐下手了吧?」姬朱必須先得到承諾。
「姬公子,晚些有時間,請你到城內巡視。」皋陶嚴肅地說。
「我會去,但你得先承諾我!」姬朱顯得著急。
「……如果偲嵐姑娘與此事無關,自然無罪開釋。」皋陶給予有前提的承諾。
「你說了,要說話算話!」姬朱看向偲嵐,欣喜地說:「偲嵐,妳委屈一下,很快就放妳出來。」
偲嵐對姬朱微笑,即使眉頭皺得頗緊;姬朱卻看不出她的憂愁。
「咳……」
皋陶輕嘆一口氣,聽不出是為何而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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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銕吾。」
天未明,銕吾就被丹殊喚醒。
銕吾睜開惺忪的雙眸,還在夢中回想火爐型式。他試圖破解銅爾的竅門,就像缺了一把鑰匙,怎樣都解不開。
「哼!」最氣的是,他還聽到銅爾猖狂的笑聲,不禁鼓起雙頰。
他搔了滿頭的亂髮,其依然充滿性格亂翹,不得不用手壓平,但總是遺漏了左後方,即是之前被文命壓過的那撮。他出房吹冷風清醒,順手使用放在水盆旁的布擦個臉。
「早安。」
現在正是依戚的活動時間。她精神奕奕,對小蓮盡情吸收月光舒展身姿而欣喜。
銕吾左右看,不見獬豸和小芒,疑惑地問:「……他們呢?」
「應該去找主人。」丹殊回應。
「喔……」
銕吾伸起懶腰,盡情吸收微涼的空氣,讓自己的腦袋更清醒。
依戚順手將幾張符咒交給銕吾,笑說:「我補充好了,這次我有加張解毒的。」
「對喔,如果遇到上次那種蟲,我可真沒轍了。」銕吾欣喜收下。
「我是不知道青腰蟲有多毒,但我看得出探勘隊中了毒咒。那種毒性用這張符咒是不夠的。」依戚叮嚀。
「所以……」銕吾開始擔心了。
「之前看到的那名小妖應該解得開,不用太擔心。」丹殊安慰地說。
「但他傷得蠻重的……不知道他現在怎了?」銕吾猛然想起泰逢還留在那裡。
檮杌抖抖耳朵,不悅表示:「他又不是魔獸。」
「魔獸?」依戚不解。
銕吾插起腰,義憤填膺說著:「那個大叔完全不管事情是怎,說話超讓人生氣!」
「大叔是指誰?」依戚聽不懂。
「就是那個叫和仲的。」銕吾哼了一聲。
「那我們得立刻離開。」丹殊不欲節外生枝。
「但……」銕吾好擔心後續的情況。
丹殊和依戚不知晉陽湖事,但想見此事足以讓銕吾說個三天三夜。依戚搖了頭,打斷話題:「暫時不管他們了。我帶你們去凝月湖見瑠姊。」
「……瑠姊?」銕吾沒聽過這人。
「跟我一樣是蓮若池仙子,只是沒有形體。」依戚說明。
「啥……」銕吾摸著頭,一臉疑惑樣。
「你可當欣賞沐月蓮。」丹殊苦笑,這本是他和依戚的秘密。
「好……」銕吾呆愣點了頭。
當銕吾準備時,丹殊已留下通知離開的紙條。
文命從地下現身,看著眾人的行囊,問道:「……你們要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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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命精神異常地好,好得不像睡飽,而是根本沒睡。
「文命大哥,你還沒睡嗎?」銕吾擔心地問。
「確認完就到這個時間了,晚些再睡。」文命苦笑。
銕吾盯著蜷伏於文命身上的動物。牠上身棕黃,下身純白,似貓的體型,有豹的紋路,自頭頂連下鼻端的四條黑線、反向又有白色條紋的對比搭配,有著身體一半長的尾巴。
「牠受傷了。」銕吾從無力的尾巴看了出來。
「他暫時耗完力量,恢復原形,你們要出去的話,幫我照顧一下他。」文命將動物交給了銕吾。
「我覺得有些眼熟……」銕吾謹慎抱住,邊說邊看,動物比他想像得輕些,背部有不淺的傷痕,驚呼:「難道他是那個有耳朵的人?」
「對,他叫泰逢。」文命簡潔回應。
依戚靠近泰逢,確認其背部的傷勢,安心表示:「沒事,已經結痂了。」
「我用了兩次妳給的符咒。」銕吾想起仍餘悸猶存。
「……傷得這麼嚴重嗎?」依戚對泰逢堅韌的生命力肅然起敬。
文命摸著泰逢的頭,有感而發:「你這小傢伙真幸運,不然肯定撐不下去了。」
泰逢依偎在銕吾的胸前,減少其施力的負擔。他柔軟的身軀,柔順的毛感,還有溫順的習性讓人愛不釋手。
「文命大哥,你那邊是怎了?還有他是怎來的?」銕吾調整姿勢,讓泰逢舒服點。
「我在探勘的時候發現伏流,命探勘隊挖開的時候有一群蟲飛了出來。那些蟲上有毒咒,探勘隊拍死蟲後遭毒所傷。泰逢為了保護探勘隊出面解毒,被另一名仙人重傷了。」文命如銕吾所願長話短說。
「……另一名仙人?」依戚懷疑地問。
「外表是大叔,不高,是名術士,實力還不錯。」文命回應。
「我們這邊遇到的是使用倒鉤槍的年輕仙人。」丹殊交換情報。
泰逢掙扎,有話想說,但他僅能發出「喵喵」的聲音,誰都聽不懂。
「顯然他和那個大叔是認識的。」文命比著泰逢。
「他應該也認識那名年輕仙人。」丹殊看得出兩邊的互動關係。
泰逢是破解謎題的關鍵,但以他目前的狀況,短期間難以獲得更多的情報。
山間河谷環境清幽,符合仙人理想的居住環境,文命進而推論:「這裡出現這麼多的仙人,附近大概有仙人的小部落。」
「但他是名小妖。」丹殊對泰逢隱約發出的靈氣不甚喜歡。
「我覺得是妖是仙不重要,畢竟他幫了我大忙。」
在第一時間,文命來不及展現對妖的厭惡,即先感受到泰逢的善意,斷定泰逢是善良的好妖。
「……文命大哥,那你沒事吧?」銕吾擔心地問。
「我?你看我像有事嗎。」文命轉了一圈,無傷無痛,身體好得很。
「你不是遇到了仙人?沒受傷吧……」銕吾從泰逢的重傷,猜想蘇里有相當程度的功力。
「……你是擔心我?」文命聽懂了。
銕吾直率點了頭,「對啊。」
文命眼睛微睜,竟露出有些害臊的神情,笑說:「真的沒事,我不僅擅長術法,劍術也很強。」
「喔……」銕吾從未眼見過,無法以此為憑。
「他說的是事實。」丹殊從文命平常應對之身手,便略知實力。
經文命一說,依戚盯著配劍,喃喃著:「那把劍,好像在哪感覺過……」
「文命大哥說是他爸爸給的,是來自天界的劍。」銕吾還記得。
「若四方有兵,此劍則飛赴指其方則克。未用時,在匣中常如龍虎吟。」
面對文命突然拋來的艱澀句子,銕吾再度陷入一頭霧水的情況。
「我知道了!是畫影劍。」依戚恍然大悟。
「他的兄弟是騰空劍,外觀跟誅魔劍有些相似。」文命對依戚好劍有些訝異。
誅魔劍發出不悅的紅光,宣示自己比較出色。丹殊輕撫劍體,不做評論。
「畫影劍……很厲害嗎?」銕吾雖知此劍之好,但不明白確切的等級。
「當然!出自黃熊族工藝,怎麼會不好。」依戚的眸子閃閃發亮。
「難怪我也覺得好!」銕吾為之興奮。
文命對兩人的欣喜態度啞然失笑:「你們還真像同家人。」
「他們情同姊弟。」丹殊點了頭。
檮杌瞟了一眼,「你怎麼突然願意提起自己的身世了?」
「伯伯,我想跟你的家人培養關係,不行嗎?」文命說得理所當然。
「吾不喜歡黃熊族。」檮杌的眼神中帶著戒備。
「……怎麼大家都說同樣的話。」文命輕佻態度依舊,但眸中閃過一絲落寞。
「黃熊族怎了?」銕吾不解地問。
檮杌不顧文命想法而說:「自稱出自有熊氏,會隨勢力強弱更換熊的顏色,是知名的牆頭草。」
文命的眼中閃爍憤怒,硬是咬了牙吞了下去,微笑說著:「當戰爭時,被強者強迫鑄劍;和平時候,友好部族求劍,我族鑄劍。這樣哪能稱牆頭草。」
「這就是牆頭草。」檮杌不被文命的文字遊戲所唬弄。
當顓頊向北方大地發展時,黃熊族呈交騰空、畫影兩把好劍率先示好,因而獲得顓頊的寵幸;檮杌的部族堅決反抗,直到無以為繼才投降。兩邊迥異的歷史發展,導致評斷事務的標準有別。
銕吾不懂天界的規矩,但他知道「牆頭草」是貶義詞,對兩邊一觸即發的情勢,僅言:「檮杌,鏡銅村之前也是這樣的。」
「……」檮杌陷入漫長的沉默。
「什麼意思?」文命疑惑地問。
「我家鄉那邊很懂金屬,常常被仙人襲擊,為了保護村民,就是幫仙人做事。仙人間常常打起來,誰贏就換幫誰。後來,檮杌出現了,才變成現在的樣子。」銕吾不願前人的忍辱被說成牆頭草。
銕吾沉重的說法,使在場眾人感受到為求生存的部族之辛酸。
「銕吾……」文命震懾到不知能說什麼,內心的酸楚比誰都來得強烈。
丹殊神情黯淡,對失去部族的他來說,非常瞭解無家可歸的痛苦。
面對強烈的低沉氣壓,銕吾不知所措,直說:「等、等等,我說這話不是要讓你們難受的……」他偏過頭又說:「那個……你們不要吵架啦。」他懷疑說錯話了。
檮杌比銕吾更加瞭解這則往事,主動向文命表示:「吾說過頭了,抱歉。」
「嗯……」文命沉重點頭,接受了。
銕吾慌亂不已,丹殊輕拍他的肩膀,輕聲道:「你沒有說錯話。」
「沒想到還有這件事。」依戚對銕吾出生於艱困的歷史背景,佩服其有這種樂觀的心理。
「因為也過一段時間了……」銕吾出生時已無仙人直接的威脅,自認生於安逸之中。
文命調整情緒,重申:「泰逢給你們照顧了,我得去處理後續問題。」
銕吾出聲喚住:「文命大哥,我還有事情想問。」
文命停下腳步,苦笑道:「還沒問完啊。」
「偲嵐姑娘沒事吧?還有淹水的事……」銕吾發覺自己要問的事情太多,一時釐不出完整的思緒。
「那些都是巫者管的,我只負責探勘隊。」文命攤了手。
「那……」銕吾遲遲沒看到棄,又不想將這些疑惑帶到凝月湖。
「皋陶是明理的人,他會做出公正的決斷。」丹殊道。
丹殊說的有理,但僅有轉述,銕吾仍不太安心。
「對了。」文命拉銕吾到一旁,稍微彎下身,眨了一眼,「有件事情,等我確認後再跟你說。」
「……啥?」銕吾不解。
依戚盤起手,不悅地問:「你在說什麼悄悄話?」
「秘密。」文命帶著笑容離開了。
銕吾對文命的性情轉變無所適從,摸頭表示疑惑,「啥啊……」
「一如往常,他有隱瞞。」檮杌打了呵欠。
「不是壞事即可。」丹殊尊重每個人都有欲保守的秘密。
銕吾抱著泰逢,問道:「可以帶他去凝月湖嗎?」
「可以啊。」依戚點了頭。
「凝月湖中仙氣繚繞,適合妖物嗎?」丹殊有些擔憂。
「沒問題,瑠姊會照顧他的。」依戚有意讓泰逢早日康復。
「那我們走吧。」銕吾將泰逢送往檮杌的背上,再度確認行囊。
泰逢趴在檮杌的身上,恰似小貓黏在大狗上,畫面看起來相當和諧。檮杌抖著耳朵,背部似乎有些癢,他卻忍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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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命神情一凝,逕自朝山間河谷而去。
他重新設置山間河谷的節點,以最快的速度、最少的節點抵達上次所見的山壁位置。
他輕躍登山,乍看撞入牆內,從此走入了另一方天地。自此翻過山頭,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即可抵達另一座山頭。
「這裡……簡直可遇不可求。」
這次,文命沒有時間壓力,得以盡情確認此方天地的美好。
此處是臺地地形,河流貫穿其中,兩邊種植稻米,房舍約十來間,都用來存放糧食和器械。
河川的源頭位於最上方的山巔,水源彷彿從天而降。以他的判斷,此水確實從天上來。
他尋找其他的通道。除了西方的山間河谷,東面即下忻定盆地,他自此眺望,也是種滿水稻的殷實糧區。
忻定盆地不屬有邰氏管轄,文命推測是蘇里的根據地,再過去就是人界的共工族領地。此地是不折不扣的戰略要地,但與青丘國的領地相差太遠,與其掌握不如換個方式推行。
「牆頭草……是嗎?」
文命拿起劍,端視劍鞘上的黃熊標誌,證明此劍出自黃熊族。事實上,若非被畫影劍認可的主人,他不可能拿得了此劍。
他的眼裡綻放自信光采,深信此地得以成就他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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