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P站同時更新:連結
上一回:連結
本回提要:
泰逢重傷仰救援,冽銓本事難突圍。
晉陽湖內現夫諸,姬朱一箭解大危。
一路上的青腰蟲屍體越來越多,從拍擊、捏碎等死因,正如依戚的憂慮。
探勘隊躺在地上,發出哀號聲。他們全身紅腫,交雜著水泡並抓破後的潰爛,幾乎認不出原貌,痛苦不已。僅能從特製的頭巾、配備等細節認出身分。
泰逢正在施術,青綠的光珠一點一滴流入探勘隊的體內。
率先闖入銕吾的鼻腔是熟悉的鐵腥味,他從緊緊黏在身上並有不自然染色的衣服,猜想到泰逢為何臉色蒼白。「你沒事吧……」
他欲向前確認其他人員,但被丹殊伸手制止。
「呼……」
泰逢對三人警戒,然而無法控制的喘氣聲洩漏了他的虛弱。
銕吾直覺泰逢不是壞人,溫和詢問:「你有看到文命大哥嗎?他是這群人的老大。」
「呼……」
泰逢喘著氣,僅存意識支撐的他,快要負擔不了身體的重傷,眼皮越來越沉重。
銕吾指著泰逢,惶恐地說:「依戚,他好像……」
「噤聲。」依戚輕聲道。
銕吾摀上嘴,很同情虛弱的泰逢,也很擔憂探勘隊。如丹殊所說,青腰蟲毒性堪比毒蛇,從嚴重的紅腫潰爛來觀,確實有致命的危險。
他不解兩人為何對泰逢如此冷淡,但他不明白的事情太多,只好聽從。
「……唔!」
泰逢眼睛倏地睜大,難掩驚恐。
丹殊早一步反應,持蛇吻面對風的來向;依戚則備符應對。
隨強風襲來,一群眼神淒厲,嘴中含物,穿著白衣仙袍的仙人持劍而來,他們之間還有名口未含物的高瘦男人--冽銓。
銕吾知曉眾人為何沉默了。
分隔線
銕吾從冽銓的使槍姿態想到浮游。聯想原因並非來自武器或套路,而是擁有強大實力的氣質。
白袍仙人話不多說,立即出手攻擊,不給在場眾人思考的時間。
丹殊和依戚互看一眼,就平常訓練的模式應對。
銕吾呆愣當地。受兩人的保護,暫時沒有朝他而來的敵人,但他放不下泰逢和探勘隊。
「泰逢,背叛者果然是你!」
冽銓憤怒看向泰逢,一刺將割穿其咽喉。
「檮杌!」
銕吾急忙呼喚,檮杌迅速設置簡易屏障,暫且保護了泰逢和探勘隊。
泰逢對突然出現的屏障大惑不解,但他來不及慶幸。簡易屏障終究是簡易,經冽銓一刺,就如蛋殼遭受外力而裂損。
在場僅剩銕吾有空檔,依戚立即指示:「銕吾,放火!」
「好!」
銕吾拿出符咒,用力吹了一口氣,熊熊火焰如犇牛而出。依戚隨之使用旋風咒,與火焰結合而成螺旋火焰,先逼退仙人群的第一波攻勢。
訓練有數的仙人群計算退後步數,剛好閃避螺旋火焰,以最快的速度回歸戰場。依他們的經驗,揮劍的速度會比唸咒的依戚來得快。
面對岌岌可危的依戚,銕吾徬徨持著各色符咒,進退維谷,生怕誤了局。
他的判斷沒有錯。
當仙人群集結欲攻依戚時,丹殊與依戚一前一後換位,他以寬厚的蛇吻擋下全數的攻擊,氣勁一使,逼飛了仙人群。
仙人群在空中轉身,多面包抄丹殊。丹殊沉著應戰,依戚則在後方發出早已備好的咒術。
「湧泉咒!」
溪流內的水被依戚吸了上來,從下而上朝仙人群不間斷猛攻,強勁的水勢如鍋內滾沸的油,使其難以定著。
冽銓的目標是泰逢,但裝有倒鉤的槍如卡在蛋殼的竹籤動彈不得。原來,檮杌臨時加固屏障,讓裂損的屏障發揮功用。
「你快逃到這裡!」銕吾配合手勢,要泰逢趕緊離開戰場。
「不行,留他們在這裡的話……」泰逢一走,倒在地上的探勘隊就如魚肉任人宰割。
丹殊取得空閒,評估依戚的情況後說:「檮杌,我掩護你,你帶他們離開這裡。」
「你們可以嗎?」
「沒有人質才好動手。」
丹殊回答檮杌的顧慮,他怎能踩在探勘隊身上作戰。
「但是……」
冽銓現在是由檮杌處理,再加仙人群助陣,銕吾不免擔心丹殊和依戚三拳難敵四手。
「我要把他們沖下去!」
依戚吐了一口氣,順著溪流流向,利用強勁水勢沖垮仙人群,使其遠離戰場。
仙人群回歸時間不過幾分鐘,但已足眾人行事。
冽銓聽到眾人的討論,打橫槍,不再執著於屏障上。身為武者,他已知在場威脅最大者是誰。
丹殊與冽銓互視,彼此評估實力,不貪快出手。
檮杌以土為布,一路捲起探勘隊,銕吾跨坐於他的身上,以反向姿勢確認沒人脫隊,呼喚道:「好了!」
丹殊如星火之速揮向冽銓,冽銓不與蛇吻爭鋒,往後閃避這下。
檮杌趁隙鑽入地內,依戚調整吐息,準備使出她的絕招。
目前情勢對冽銓不利,但仙人群一回就會扭轉局勢,丹殊必須在最短的時間擊敗他。
「大劍……你是姜家人嗎?」
「倒鉤槍,你是哪方的武者?」
丹殊和冽銓都對彼此的武器很有興趣。大劍是神農姜家的標誌之一,運用如臻化境者寥寥可數;冽銓的容貌似北方人,卻使用特別的倒鉤槍。
兩人互問,但都沒有回答的意思。
現在,不是以武會友的美好時刻。
冽銓不會忽略依戚的動向,他前向刺槍,迫使丹殊防禦。丹殊以側身防禦,冽銓巧妙運用倒鉤側擊,將以此割傷之。
丹殊看出冽銓的意圖,他以蛇吻借力使力,往後騰空數步,遠離倒鉤的範圍。
然而,冽銓的計畫不止如此。「哈!」他趁丹殊後退的時間,倏地向前衝擊,透過槍強勁的衝刺力,欲攻防禦不及的丹殊。
「……」丹殊眼睛一瞇,將蛇吻刺地,硬是擋下了這道衝刺。
這是危險的舉動。丹殊評估即時反應未必能完全閃躲,且必須保護不遠的依戚,不得不冒險擋下。
冽銓的衝刺力確實驚人,即使透過誅魔劍訓練有傲人負重力的丹殊,仍被這下逼退了數尺路,地上殘留深刻的泥土痕。
依戚聚集了不少仙氣,但目標不是冽銓。她屏氣凝神,待仙人群歸隊時再度攻擊。
在依戚釋放之前,丹殊不能讓冽銓襲擊成功;冽銓與丹殊對決占不了上風,神情凝重。
兩邊陷入了僵局。
「……」冽銓眼睛微睜,倏地收起武器,匆匆而去。
丹殊直覺有異,但不貪戀追擊,以免遭受伏擊。
一鼓作氣集成的仙氣遲遲未得施展,本持警戒的依戚,納悶地問:「……他們好像沒有回來了?」
丹殊感應氣息,平穩表示:「先收起來,我們調查附近情況。」
「不回晉陽嗎?」依戚收斂仙氣。
丹殊搖了頭,「……情況不單純。」
依戚盯著丹殊的側顏,一臉憂慮。
「……怎麼了嗎?」丹殊不解。
「你的吐息很紊亂,是發作了嗎?」依戚使用靜心咒,先做心靈上的確認。
「……」丹殊重新調整吐息,仍無法使依戚放鬆神情。
「是濁氣的問題嗎?」依戚改看誅魔劍,其正發出間斷的微弱紅光,讓人看得焦躁。
「……也許。」丹殊不敢確定。
「只是離開屏障並使用力量就會這樣嗎?」依戚生出小團的仙氣棉花。
「妳沒提,我還沒發覺。」丹殊覺得心臟是跳得比較快些,身體也較燥熱,但除此之外並無太大的不適--他幾乎可以認為這是激烈的戰鬥使然。
依戚揮手示意丹殊坐下,「我得先幫你處理。」她沉思得用多少的力量。
丹殊坐在地上,與青腰蟲屍體相伴,環境不太美好。
依戚緩慢將仙氣棉球輸入丹殊的體內,從其反應拿捏施力基準。丹殊眉頭微皺,因劍靈的反應劇烈,他得以理智克制劍靈的躁動。
依戚乍看冷靜,其實不安,只因這是第一次。「……太過了。」她驚覺施力過猛,稍微放輕。
「這樣可以。」丹殊呼口氣,勉強和誅魔劍取得平衡。
「好。」依戚照丹殊所說施力,內心平穩許多。
接受治療的丹殊,卻握緊了蛇吻,眼神一黯。
分隔線
銕吾頂在泰逢的後方防止其體力不支滑落,檮杌以屏障減緩摩擦力,沿路拖行探勘隊到晉陽湖附近。
比起檮杌專車造成的暈眩,泰逢的失血問題更加嚴重。銕吾迅速下車,攙扶泰逢,讓其坐在地上。
「唔……」地面泥濘,銕吾的腳略陷其中,管不了舒不舒服。
他拿出小刀劃開泰逢背後的衣服,濃稠帶黏性的血液如漿糊般緊緊黏住衣服和傷口。他小心翼翼移除衣服,看到泰逢表層肌膚穿了一個洞並有燒焦的痕跡,鮮血不斷湧出,怵目驚心的傷勢讓他倒吸一口氣,「好嚴重的傷。」
他拿起符咒,放在泰逢的傷口上,吹了一大口氣。
「嗚……」
泰逢受銕吾的吹氣而喊痛,但隨著治癒術的發動,他感覺舒服許多。至少,他不再因簡單的動作滲出鮮血。
銕吾確認泰逢沒有生命危險,改看倒在一旁的探勘隊,焦急地問:「怎辦?我這裡只有三張符咒。」他陷入了選擇障礙。
「他們中了蘇里的毒咒,我來處理。」泰逢繼續施術。
「沒關係啦,檮杌也……」銕吾正欲喚來檮杌,但其始終警戒四周環境,不禁懷疑問:「怎了?」
「這裡有問題。」
「啥?」
銕吾來不及問出解答,一抹白色身影即從晉陽湖中竄出,瞬間湖泊水勢爆滿,淹沒了在場的作物。
檮杌揮出銳利的爪,但白影速度頗快,閃避了這道猛擊。
「有敵人嗎!」銕吾只見如星子閃爍的白影。
「是牠……」泰逢額間冒出冷汗,似乎知曉白影的身分。
檮杌和白影打成一團,遠觀如黑影和白影的對決,銕吾眼睛越看越花,索性不看。
「我來幫你。」銕吾已知檮杌分身乏術,將第二張符咒用在泰逢身上。
「必須阻止牠,不然這裡都會被洪水所毀。」泰逢陷入兩難。
「有檮杌在沒問題的!」銕吾不認為受傷的泰逢能幫上什麼忙,硬是壓住泰逢,在符咒上吹了一大口氣。
泰逢虛弱到連銕吾都掙脫不了,只好相信檮杌。
白影持續激盪,致使洪水越盛,營造白影擅長的水域環境。檮杌不畏水但亦不能戰,阻止洪水的唯一辦法是壓制白影。
「好多水啊!」
銕吾已有半截小腿陷入水中,不得不將探勘隊拖上高地,偏生附近最高的地點是瞭望臺。
「那裡有人。」
銕吾往瞭望臺看去。上面有數名穿著特殊衣裝的女子,她們下階梯,思索解決之道。
站在中間的女子與一旁的護衛相比嬌小,但她昂然戴著整頭的銀飾,妝容濃豔但非為求美貌,而是祈求神祇加持武勇,堅定的眼神讓人心生好感。
女子持弓,護衛則握劍,殺氣騰騰的姿態讓人恐懼。
銕吾急忙向女子表示:「那個,我們不是壞人,那個白色的才是。」
女子和護衛都露出費解的神情。在黑影和白影的對決中,一時看不出誰是始作俑者。
「真的啦!我們是來救探勘隊的!」銕吾比著有滅頂危機的探勘隊。
「……」
女子不認識銕吾,但她似乎認出探勘隊,說了幾句如咒語般的話語,就讓護衛分批接走了探勘隊。
泰逢起身,走到女子的面前而說:「姑娘,妳還記得夢中事嗎?」
女子看向泰逢,不僅是清脆的音色,獨特的耳朵和尾巴亦使她難忘。
「我在妳的夢裡曾警示夫諸作亂,那道白影就是夫諸。」泰逢解釋。
黑影、白影纏鬥不休,女子專注的神情彷彿看得出白影,她手捏箭柄,就要射箭。
「等、等等,檮杌在那!」銕吾實在擔心女子沒射準。
女子不管銕吾的顧慮,咻地一發命中物體,但因力道不足而彈開了。
銕吾不敢問射到誰,姑且從箭矢上沒血跡認定沒人受傷。
水位越來越高,銕吾雙腳陷在水裡,踩在泥濘的土壤上難以動彈。
此時,一名三十五歲的高大男人率隊而來,他體格健壯,臉蛋意外斯文,蓄鬍渣才能顯見粗獷的男人味。
棄隨之而來,沉重看向被幾乎完全淹沒於水中的稻禾。
「偲嵐,妳沒事吧!」男人踏在泥濘的土地中不減速度,快步到女子的身旁。
偲嵐搖了頭,這次僅說簡單的咒語。
男人點了頭,拿來背後的弓。弓由上等柘桑製成,箭矢細長,兩邊略窄,尖端閃耀著金屬色澤。他張弓幅度優美,顯見肌力之穩健,如鷹眼銳利的視線緊盯獵物,有一箭斃命的實力。
銕吾驚呼:「白影才是壞的,黑影是我的朋友!」
男人不語,專注於眼前,銕吾冷汗直流。銕吾想拉住男人,確認其是否瞭解,先被偲嵐出手制止。
「姬朱大人……知……道。」偲嵐試著發出正確的音。
「嗯?」偲嵐說得很慢,但銕吾聽懂了。
棄不如姬朱腳步輕盈,涉水一段時間才到銕吾的身旁,嚴肅地問:「……這是怎麼一回事?」
銕吾想問泰逢,但其在瞭望臺附近為探勘隊解毒,只好硬著頭皮說:「檮杌送探勘隊到這裡治療,沒想到那個白影就在水裡,晃啊晃就把這裡變成這樣了。檮杌牽制白影,變成那樣。」
面對黑影和白影間的纏鬥,姬朱拉滿弓就射了出去。
這支箭速可比流星,足以激揚滿地的水花,「咻」一聲讓銕吾必須掩耳。箭和弓不受姬朱力道而毀損,足見這套配備之工藝。
「嗚哇!」
隨箭矢射中正體,尖銳的哀號聲起。
銕吾的眼睛跟不上飛箭,但他從哀號聲中,認定這不是檮杌的聲音。
白影瞬間落地,跌入晉陽湖中,流出汩汩鮮血。
姬朱輕甩手,冷淡地問:「還有嗎?」
銕吾已知姬朱實力出色,急忙地說:「丹殊和依戚還在河谷那邊,那邊也有敵人!」
「……他們又是誰?」姬朱覷向銕吾,發覺在場有不少的陌生人。
棄本要解釋,但涉水而來的斥侯疾步至姬朱面前,慌亂報告:「報!城外有三苗兵集結!」
「嘖!」姬朱煩躁歸煩躁,仍得下達指示:「立刻回防。」
斥侯對偲嵐展現敵意的目光,使其神情一沉。
姬朱看向棄和偲嵐,迅速下令:「你們處理這裡。」
棄對偲嵐的三苗族身分同樣懷疑,但他更在意遭水覆蓋的稻禾,僅是勉強點了頭。
另一名斥侯前來,欣喜報告:「報!和仲大人已經驅逐三苗兵。」
「……玩我嗎?」姬朱神情微妙。
他陷入走或不走的窘境。他原欲回防,但三苗兵已被和仲解決,回防意義不大;他又未善後遭洪水肆虐的晉陽湖,後續發展可想而知。
和仲如姬朱想像,逕自率寡軍而來,厲聲指責:「姬朱,你是怎麼搞的!」
下一回: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