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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敬啟:無法重來的你。】第四章-第一節-終章的序幕。

UCMi | 2024-01-03 21:42:06 | 巴幣 112 | 人氣 146


  「都準備好了嗎、大家?」
 
  我一邊將短袖的體育服給套在了身上,隨後轉向了我的隊友。
 
  只見莊嘉亮、和染盡此刻正一臉嚴肅地望著我。
 
  而在一旁的吳孫手忙腳亂地嘗試把夏宇宙的腦袋給塞進體育服的袖口。
 
  為了與紀雌對決,我特地挑了兩個最不可能受到紀雌催眠影響的人,換言之、我們隊伍裡有兩個智障。
 
  這真是傷敵一千,自損一千五的損招。
 
  「我們死定了。」
 
  莊嘉亮一邊搖著頭,一邊盯著正把另一件體育服給套上梯子的吳孫。
 
  「反正老大回來發現我們搞了這些事情也是死路一條,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我抬頭望向教學樓後方的昏黃天空。在夕陽的餘暉下,本來讓人迫不及待回家的雲彩此刻正染上了橘紅的色彩。
 
  但、本應鳥獸散的國小,此刻不僅沒有學生離開,反而還越來越多人。
 
  「從、從時間上來看,公會長他們會先進行各班級的餘興表演,再來是在天臺的夜空觀星,等到篝火舞會結束之後,就是我們和三年信班的對決了……」
 
  染盡一邊拿著時間表,臉上寫滿了擔憂。
 
  我默不作聲地從口袋掏出了時間表,盯著它陷入沉思──確實、染盡說的是正確的情報。
 
  見到我的舉動,染盡有些失落,他委屈地皺起眉頭。
 
  「人家可沒打算騙你……難道你覺得我還在被催眠嗎?」
 
  「我只是看一下活動內容而已,這跟那件事沒有關係好嗎。」
 
  我略帶無奈地回答。看見染盡不買帳地扭頭,我嘆了口氣。
 
  「明明你在幫紀雌搞事就是事實,現在你還在鬧什麼脾氣?真是夠了。」
 
  莊嘉亮冷冷地說道,隨後把裝過電池的對講機丟給我。
 
  「你要是這樣想的話,那、那就不該把我放進隊伍裡面!反正沒有我在,你們就能安心執行作戰了嘛!」
 
  被莊嘉亮的話語刺激到,染盡忍不住反駁。
 
  「別說了,這個時間點還在吵這種事情,不就反而中了紀雌的圈套嗎?」
 
  我連忙制止兩人。眼下我都已經把事情給安排好,要是這兩人又因為什麼緣故而節外生枝,我可受不了。
 
  我還要留點血壓給夏宇宙,運氣不好可能還要算上吳孫。

  更何況,從公會長、魏舞香、簡雪、蕭婧蓉等,其他人那裡來的壓力就已經讓我快要瘋掉了。能少擔憂一件事情我就決定之後到廟裡燒香拜佛了。
 
  「染盡,莊嘉亮都已經把隊伍名單送到桂小瓔那裡了,現在可不能臨時退出。」
 
  見到染盡對我的話不理不睬,我又耐心說道。
 
  「隊伍名單是莊嘉亮定的,要是對你有意見,他老早把你給劃掉了──他只是嘴賤了一點,不說個兩句不爽。我們好歹也算四天王啊。」
 
  「唔……嗯。」
 
  莊嘉亮在一旁聽著,沒多做反駁,轉過身又去準備其他東西了。
 
  「呼……」
 
  我深吸了口氣,隨後向夏宇宙和吳孫招招手。
 
  「喔,有事嗎?主將!」
 
  「你們兩個都知道計畫的內容嗎?」
 
  夏宇宙和吳孫先是扭頭相視,隨後露出自信的微笑。
 
  「放心吧,我除了吃可樂餅時要加巧克力醬、吃可麗餅時要加美乃滋這件事以外,其他什麼事情都不知道!」
 
  作為走在義務教育道路之上的人,你還真能厚顏無恥地說出這麼大言不慚的話,可真是厲害。
 
  還有應該是反過來才對吧,可麗餅要加巧克力醬、可樂餅要加……啊?
 
  「不行,高拾己,別進到他們的思考迴圈,你的檔次沒有那麼低──」
 
  我按了按太陽穴,轉而看向了吳孫。
 
  「我也是,我除了倫敦鐵橋在天氣冷的時候會縮短15公分這種事情之外,其他東西完全沒記住!」
 
  你說的那個是艾菲爾鐵塔。唯一記住的事情竟然還是錯的,我真是服了你。
 
  我滿意地嘆了口氣。
 
  「很好,你們兩個要首當其衝面對紀雌,所以什麼都不知道最好──」
 
  我想了想,隨後又遲疑地補問。
 
  「你們應該知道這次對決的規則吧?」
 
  
?  ?  ?
  
 
  時間要回到數天前,當我們所有人都還在資服務志願社的時候。
 
  「嗯、由我桌遊社的社長桂小瓔來宣布這次對決的內容。」
 
  桂小瓔一邊拍著胸,一邊向前踏步。
 
  隨後,她上下張大了雙臂,打開了被捲起的橫幅海報。
 
  『追殺──猜拳!』
 
  「追殺猜拳……?」
 
  「不不不、是追~殺~猜!拳!」
 
  桂小瓔一臉自豪地笑著。
 
  「簡單來說,四忠和三信必須進行一場五對五的鬼抓人!要是領頭的『主將』被抓到,那麼那一方就輸了!」
 
  「鬼抓人?好啊!這個規則我擅長!」
 
  夏宇宙高興地拍手叫好。
 
  「但是!這個鬼抓人可不是一般的鬼抓人,雙方的選手必須穿上這個!」
 
  桂小瓔將三件背心抓在了手心,展示給大家看。
 
  只見在背心的背後,用魔鬼氈貼著畫著拳頭、剪刀和布的紙板。
 
  「只有能夠贏過對手圖案的人,才能夠當鬼抓人;反之、則會作為人被鬼抓!」
 
  張雅緣舉起了手。
 
  「我有個問題,五個人要怎麼平分三種猜拳的圖案?」
 
  「哼哼,這就是遊戲的有趣地方了!要背上什麼圖案,是由你們自行決定的!」
 
  桂小瓔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饒有興致地環視著所有人。
 
  「是要平均型的包含三種圖案呢……?還是要賭上運氣的壓注在特定一種圖案上呢……?亦或是發了瘋般的全員剪刀?這些都由你們自己決定!賭上決鬥者的驕傲、做出完美的陣容吧!哈哈哈哈!」
 
  原來如此。光看規則來說,確實是相當有意思的遊戲,而且還特別有桂小瓔的風格。
 
  想必她應該下了不少功夫吧。
 
  「那……這傢伙的催眠能力怎麼辦?」
 
  莊嘉亮抱著手,冷冰冰地盯著被綁在一旁、鴨子坐的紀雌。
 
  「如果是來自隊伍外的干預,那麼一律不承認!但如果是在遊戲內部的勝負的話……就是各憑本事的激戰!勝利的只會是更強大的一方!不存在卑鄙手段一說!」
 
  桂小瓔毫不退縮地笑道。比起注重規則,她更在乎的是決鬥的娛樂效果。
 
  「你要接受嗎?」
 
  一時之間,大家的視線都集中在我身上。
 
  我沉思了一下。考慮著勝算、考慮著輸了的後果。
 
  贏是理所當然、必須得贏的。但要是輸了的話,整個四忠都得付出代價,要是蕭婧蓉發生什麼問題、或是其他同學因此被欺負──
 
  更重要的,是于與軒回來發現這種局面。
 
  不管怎麼說,發生這種事情、無論再怎麼彌補,除非我能在短短數天內制霸繁露國小來討他歡心,否則我只能表演吃桌椅這種雅劇來給他老人家助助興了。
 
  而獲勝的概率嘛──
 
  如今以公會插手的現況來看,紀雌大概沒辦法再完全掌控事態的發展了。
 
  而且設定成五對五,也是刻意不讓紀雌輕易使用人海戰術的限制,甚至她還不能從別的班級找到外援。
 
  只看班級的單兵作戰能力的話,我們班上的人都各有勝過他們班的優點。
 
  單純的鬼抓人的話,我們沒有輸的可能。
 
  但、對付紀雌,就意味著要面對她那棘手的催眠能力。
 
  而且,在被她看見的一瞬間,我們這邊的戰術就會立刻暴露給對面。
 
  能不能在扛住這些壓力的同時,想出良策、從得獲得勝利呢?
 
  「如何?高拾己,你覺得可行嗎?」
 
  一股馥郁的芳香湊到了我的背後,我一回頭、只見蕭婧蓉正注視著我。
 
  那雙蔚藍的雙瞳像星星一樣,亮出的柔和光芒像是在鼓勵我一般,微微地閃爍出我內心的勇氣。
 
  「嗯,我想不至於完全沒有勝算吧。現況與之前的條件完全不同了,要是因為盲目受怕而錯過這個良機,那就真的與勝利揮手而去了。」
 
  「呼呼──」
 
  聞言、蕭婧蓉不禁抿嘴一笑。
 
  「良機什麼的、勝利什麼的,明明只是個遊戲,你還真是認真呢。」
 
  不是啊小姐,在妳看來我在玩遊戲,在于與軒看來我在玩命啊。
 
  「──但是,認真的你給人的感覺還不賴喔。」
 
  我詫異地看了看蕭婧蓉,只見她一轉話鋒。
 
  「要是唸書也那麼認真,說不定我可以讓你當我的伴讀呢。」
 
  我苦笑了一下,隨後轉向了桂小瓔。
 
  「妳應該都明確好規則了吧?」
 
  「那還用說嗎?那是當然的啊!」
 
  桂小瓔一把將白板從外頭拉了進來。
 
  『規則1:雙方進行五對五的鬼抓人,當其中一方隊伍內的鬼抓到敵方的主將,即獲得勝利。』
 
  『規則2:雙方隊伍的隊員必須穿上指定的背心及背牌,任何隊員不得中途脫下替換;背牌上只能有拳頭、剪刀、布三種圖案,不得以任何形式遮蓋、藏匿、塗改。違反者隊伍直接判負。』
 
  『規則3:只有猜拳規則的勝者可以作為鬼抓人,如拳頭抓剪刀、剪刀抓布、布抓石頭;鬼必須將人背後的背牌給取下才算抓捕成功,被鬼奪去背牌的人當即淘汰。除了肢體接觸以外的任何方式取下的背牌均不算數。』
 
  『規則5:當鬼抓錯背牌時,若是平手則歸還背牌繼續遊戲;若是抓到克制自己的背牌則自己淘汰,並歸還背牌。同時有三人相互抓到的情況,則視先後順序淘汰被抓到的人。』
 
  『規則6:雙方隊伍的隊員不得嘗試混入觀眾之中,也不可以離開指定區域範圍。因為觀眾所造成的背牌掉落均不算數。』
 
  『規則7:對決過程中由公會指定樂高機械社的社員進行監督,有規則未明確涵蓋的場合,由公會裁定、並委以樂高機械社社員即時轉達。任何形式影響到她們裁判時,均視作違規判負。』
 
  以上就是全部的規則。
 
  「為了出於裁判的公正性,曾被催眠過的樂高機械社社員並不會作為裁判,我想這樣的安排、雙方應該都沒有異議吧?」
 
  呂白在一旁補充著,掃視周遭的眼神很明顯在我身上停留得更久。
 
  意思是何筆加不會擔當裁判嗎?
 
  不過、我想就算是她來主事,也不太會偏袒我吧。
 
  「我沒有問題。」
 
  「哼、隨便你們喜歡吧。」
 
  「那麼,就當作這次對決的正式成立了。等到雙方確認了出賽的選手後,再派代表過來繳交名單,順便簽署協議吧。既然公會都親自介入、那麼事後反悔的可能性就不存在了喔。」
 
  呂白淡淡地微笑,隨後準備離開服務志願社。
 
  「……雙方都全力以赴、不留遺憾地分出勝負吧。」
 
  紀雌被呂白身後的同夥鬆了綁,連話也沒說、頭也不回地跑掉了。
 
  看見呂白步出社辦,我連忙也跟了上去。
 
  「呂白會長!」
 
  一見到我的靠近,呂白旁邊的金銀長髮姊妹立刻擋在了我們的中間。
 
  「沒事,讓他說話吧。」
 
  「呂白會長,謝謝你這次出面平息事態──老實說,沒有你的出現,我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解決這種情況。」
 
  「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問題。或許對四年級的你們來說天都快塌下來了,但五、六年級的學長姐們自有應對的辦法,不需要太過擔憂。」
 
  「說到這個──呂白會長,您說有辦法完全解除紀雌催眠這件事,請問是真的嗎?」
 
  「會長大人才不會說謊──!」
 
  「你這傢伙、真是相當沒禮貌呢。」
 
  呂白伸手制止了同伴,隨後對我笑了笑。
 
  「你看出來了?」
 
  「嗯,我只是有些疑慮。如果紀雌的催眠真的那麼好解開,公會大概根本不會到現在才想到要介入吧;反過來說,她已經能確確實實威脅到了公會,所以你們才會想出讓我們去跟紀雌對決這種拐彎抹角的方式,為得就是避免你們真的需要去解開被催眠的學生這個情況。」
 
  「有些部分你確實一語中的了。但、事態並不完全像你想的那樣。」
 
  呂白推了推眼鏡,接著好整以暇地開口。
 
  「廣播系統被攻佔也好、校長要在地下室辦公也罷,甚至大部分的學生都陪著紀雌玩角色扮演遊戲也無所謂,但有些學生就讀這所學校的用意是好好唸書,不能讓那些學生──那些好好學生的課業受到影響,這是公會所顧及到的一點。」
 
  呃,繁露國小的學生會就跟RPG公會一樣,我們有一大堆意義不明的社團,還有一個人形哥吉拉能輕易碾過所有班級,現在提好好唸書會不會太晚了?
 
  不對,呂白的意思是指有些學生不能被紀雌影響……不能受到催眠吧?
 
  就比如說蕭婧蓉那樣的名門千金,要是她家裡人知道她在學校出了什麼事情,那估計全校的師資主任校長都得要滿門抄斬、跟著舊教學樓一起爆破了。
 
  為了繁露國小的校譽、為了不讓事態嚴重化,公會才會出手行動。
 
  「……那,如果說我拜託會長您,請你解開魏舞香的催眠呢?」
 
  我試探性地問了問。
 
  「這個嗎,我想魏舞香同學的問題並不單單只是被催眠了那麼簡單。如果急於求成而粉飾太平能滿足你的話,那我倒是不介意行舉手之勞。」
 
  呂白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整理好了我的衣領。
 
  接著、他湊到了我的耳旁,輕聲確認。
 
  「……但、那是你真心想要的嗎?」
 
  說完、也不等我回應,呂白便轉身離開了。
 
  「掰掰、高拾己,對決要加油喔。」
 
  桂小瓔朝我揮了揮手,便小跑著跟上了呂白的腳步。
 
  「不僅僅是被催眠嗎……」
 
  我嘆了口氣。
 
  「一個個都跟我繞來繞去的,我怎麼可能知道你們都在想些什麼,我又不是心理學專家──」
 
  不對。
 
  雖然我不是心理學家,但有個人是。
 
  只要堂堂正正地贏過紀雌,再逼她把魏舞香給治好就好了。
 
  不管是被催眠,還是心病,還是其他什麼家庭陰影,硬逼著我也要讓紀雌把魏舞香給治好。
 
  「……真是的,又多了一個不得不贏的理由啦!」
 
  正當我打算回到服務志願社時,餘光中的一個水藍色身影浮動著,一下子吸引了我的注意。
 
  被筆記本給遮住、似男似女的半張面孔正歪頭注視著我。
 
  「怎麼,你還沒離開啊?」
 
  我想想、這傢伙是呂白剛介紹過的……物語蒐集社的社長簡雪。
 
  「說起來,你是那時候──桂小瓔轉交給我的書籤,就是你拿過來的嗎?」
 
  簡雪先是眨了眨半藏在書後的眼睛,隨後點點頭。
 
  『而你,是那個在圖書館莫名其妙向我告白的人。』
 
  簡雪反手翻開的筆記本上,寫著我不承認的話語。
 
  「別說廢話了,你跟櫻紙籤有什麼關係?是你在散佈它們的嗎?」
 
  簡雪搖了搖頭,從口袋摸出了一本書──圖書館藏集大全。
 
  接著,攤開的書頁、被他纖細的手指直指著其中一本書的封面以及介紹──
 
  『猴掌』。
 
  猴掌?
 
  我記得是那是一個恐怖故事,說一個惡魔的手掌,對它許下願望的話,就會以悲慘的形式發生──
 
  「難道說,你不是散佈那些櫻紙籤的人,相反的、你是在阻止那些人使用櫻紙籤嗎?」
 
  簡雪想了想,隨後又翻到新的一頁。
 
  『所羅門王的寶藏』。
 
  「為了追尋過去的寶藏而踏上的驚險旅程……難道說、你曾經去尋找過邪王秘寶嗎?」
 
  奧米迦說過的話重新浮現在我的腦海。
 
  『……總之,想找到邪王秘寶、就寫在那個紙籤上。邪王秘寶很難被找到,如果你真的想找的話,那個紙籤是唯一的線索……』
 
  「該不會、你為了要找到邪王秘寶,所以對那個紙籤許願了吧!」
 
  根據奧米迦的說法、亂對那個紙籤許願,似乎會相當危險。
 
  見到我激動的喊叫,簡雪慌慌張張地搖著頭,情不自禁地退了兩步。
 
  他手忙腳亂地翻著手裡的書,但我早已不耐煩地上前、一把抓住了他。
 
  「不要拐彎抹角的!趕緊跟我說清楚──啊?」
 
  只見被我抓住了雙手的簡雪,撅著屁股、深深地把腦袋低下,貝雷帽也掉到地上。
 
  「不要……看我的臉……」
 
  透過簡雪的後頸,白晰的皮膚此刻已經變得通紅。正當我錯愕地鬆手時,簡雪便立刻深蹲下去,將臉重新埋進筆記本裡。
 
  隨後、一張紙條遞到了我面前。
 
  『曾經有學生,利用那個紙籤許願,發生了不好的事情。』
 
  『據我所知,那個紙籤已經有數年沒有出現過了。』
 
  『不過,最近紙籤不知如何又開始出現,使用的人還越來越多。』
 
  『不知道內幕的人,使用那種紙籤很危險。』
 
  『所以,我必須阻止這種情況。』
 
  我讀著紙條上小巧工整的字體,不禁疑惑地問道。
 
  「你在阻止人使用那些紙籤?你怎麼知道櫻紙籤的情況的?」
 
  『我的興趣是尋找有意思的傳聞。』
 
  『這間國小有很多口耳相傳的傳說。有關紙籤的傳聞,在很早以前就出現過,但只有深度挖掘過的人,才能找到。』
 
  『一開始我注意到幾乎已經消失的傳聞,又重新出現時,我以為是有人的惡作劇。』
 
  『直到有人發生了意外,我才發現這是一件必須阻止的事情。』
 
  「意外?」
 
  我皺起了眉頭,隨後追問。
 
  「是怎樣的意外?」
 
  簡雪抬起了頭,先是注視著我好一陣子,隨後才從口袋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張簡報。
 
  見到他遞給我的東西,我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這是……徐福事件的新聞!」
 
  只見包裹著什麼東西的報紙上,赫然印著徐福當時的新聞頭條。
 
  接到簡雪示意我打開報紙的眼神,我顫抖著攤開了裡面的東西。
 
  大量的紙籤一下子掉落到了地面。
 
  『我想受歡迎。』
 
  『我想被大家知道。』
 
  『我想像電視明星一樣。』
 
  『我想上電視。』
 
  『我想讓大家都認識我。』
 
  『我想要有很多人跟我說話。』
 
  大量的櫻紙籤,被寫上了大致相似的內容。
 
  除了這純粹到近乎偏執的心願,當中還穿插著令人深感沉重的問句。
 
  『為什麼沒人跟我玩?』
 
  『為什麼都沒人來找我?』
 
  『為什麼沒有人瞭解我?』
 
  『為什麼總是只有我一個人?』
 
  『我好孤單……』
 
  『我好寂寞……』
 
  我顫抖著拾起了其中一張紙籤。
 
  『我希望,所有人都記得我。』
 
  而隨著我將手裡的紙籤翻轉,上頭的字赫然烙印在我的瞳孔中。
 
  『去死吧。』
 
  簡雪包裹著我的手,緩緩地將紙籤給取走。
 
  「……是什麼人……幹出這種事……做出這個紙籤的……?」
 
  「不知道,但這種事情不能再發生了。」
 
  簡雪用幾乎低不可聞的聲音說著,語氣充滿了堅定。
 
  「這件事情,你沒有跟紀雌說嗎?」
 
  簡雪搖了搖頭,隨後在筆記本上寫道。
 
  『紀雌聽不進去的,她在利用紙籤增強自己的催眠能力。現在跟她說這件事,只會讓她覺得我們在編造藉口不讓她使用紙籤。』
 
  『雖然在圖書館時,我把她身上的紙籤都拿走了。但我不知道她從哪裡獲得那些紙籤的,也不知道是否她還有其他的紙籤。』
 
  「而她一旦知道會長能夠解除她的催眠,就會想用更多的紙籤來壓制──用大量而重複的願望,去增強她的力量……」
 
  我把腦海中最糟的事態脫口而出。
 
  「……必須阻止她才行。」
 
  簡雪點點頭。
 
  「但是、為什麼要是四忠進行這種比賽?公會長他不會用更直接的手段來解決嗎?他不是說,高年級有辦法處理這些事情嗎?」
 
  我忍不住向簡雪問道。
 
  『雖然公會長知道有更好的辦法,但他並不認同那會是對紀雌最好的結局。』
 
  『或許運動社團都能以各自的優勢,在迅雷不及掩耳的情況下抓住紀雌吧。就像我能隻身一人、控制住她一樣。』
 
  『但、紀雌卻不承認那樣的暴力。對她來說,那只是更加深了徐福受害的悲慘而已。』
 
  『公會長認為你有辦法,在直面紀雌催眠能力的情況下,還能戰勝她。』
 
  『只要紀雌輸得心服口服,只要你證明她即使再許願獲得更多的能力,都無法改變勝負,那麼她自然而然會放棄。』
 
  『公會長相信你有那樣的智慧。』
 
  『為此,公會長替你提供了能和紀雌分庭抗禮的舞臺。』
 
  「你們……這也太看得起我了……」
 
  我忍不住搖搖頭。
 
  我根本沒有那麼大的本事。
 
  『你有。』
 
  簡雪硬把紙條塞在垂頭喪氣的我面前。
 
  『首屈一指的天才心理學專家,都承認了你的本事。』
 
  『紀雌能夠讀懂人心能夠催眠別人,但同時她也不會輕易說謊。』
 
  「……!」
 
  受到這樣的鼓勵,我不禁有些感動。
 
  『你只是,無可救藥的自卑到了浮誇的地步而已。』
 
  「這後面這句話沒必要吧、喂?」
 
  簡雪將東西收拾好,接著端正了頭上的貝雷帽。
 
  『等到你成功解決這件事情,我們再好好詳談紙籤的內容。』
 
  「……也要我真的像你們說的那樣才行吧。」
 
  簡雪對我拉低了帽子,隨後便轉身離去。
 
  「非暴力嗎……?」
 
  總覺得身上的壓力越來越重了,希望我還扛得了才好。
 
  不過、一感覺問題越發嚴重,我的思慮卻越發清晰。對決的脈絡一次次的浮現在腦海裡,我的大腦擅自開始了謀略的工作──
 
  
?  ?  ?
  
 
  見到夏宇宙與吳孫兩人手裡攤開的規則書,我這才如釋重負。
 
  「既然都瞭解規則,那你們就千萬不要違規喔?要是好不容易實施了計畫,卻被你們用可笑的理由搞砸,那你們就要向于與軒老大負起全責。」
 
  夏宇宙與吳孫兩人用力地吞了吞口水。
 
  「去吧,等等會是一場持久戰,好好保存體力。」
 
  看著夏宇宙與吳孫轉過頭走遠,我咳了咳,又重新把夏宇宙給喊回來。
 
  「夏宇宙!你再過來一下──吳孫、沒你的事!」
 
  「幹嘛?又有什麼事嗎?」
 
  我迅速地靠近夏宇宙,輕聲耳語了幾句。隨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啊?你為什麼跟我說這個?」
 
  夏宇宙一臉詫異,卻被我揮揮手打斷。
 
  「記住,你千萬不能跟任何人說──所有的隊員都不行、吳孫也不行,知道嗎?」
 
  「唉呦、那你幹嘛還告訴我嘛……」
 
  夏宇宙滿臉寫著苦澀,無可奈何地轉頭追上了吳孫。
 
  「你塞了什麼包袱給夏宇宙?」
 
  正當我看著夏宇宙遠去的身影,莊嘉亮也湊到了我的旁邊。
 
  我扭頭望了望他,故意沉默不語,自顧自地把剛剛拿到的對講機塞回給莊嘉亮。
 
  等不到我的回話,莊嘉亮又自顧自地開口。
 
  「你的計畫會進展順利嗎──?」
 
  「不知道。你的呢?」
 
  聽見我的回覆,莊嘉亮先是一時停頓,隨後笑出聲。
 
  「原本沒什麼把握的,但聽見你的回答,我就突然有了信心。」
 
  「是嗎?我也一樣。」
 
  我們兩人陷入了一時的沉默,一動不動地看著正忙來忙去的夏宇宙、吳孫跟皆滿染盡。
 
  「你可別太欺負染盡了,他雖然很纖細,但他其實也很敏感的。再怎麼善解人意、他還是會自己感到難過。」
 
  我喃喃說道。
 
  「哼,身邊盡是一堆笨蛋,不是你當壞人就是我當壞人──我又不像你,抱著什麼偶像包袱的。」
 
  「我哪有抱著偶像包袱啊?」
 
  「是、你沒有,你想抱的、是偶像大明星!」
 
  莊嘉亮一邊說著,看到我斜視的眼神,他也毫不客氣地回瞪。
 
  「怎樣?你能把我女友拱出來、我不能知道你喜歡誰啊?」
 
  我臉頰一時發燙,不服輸地回道。
 
  「我哪有喜歡誰,我誰都不喜歡。」
 
  「你就自欺欺人吧。這樣,等等的計畫才好實施。」
 
  莊嘉亮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準備走人。
 
  「等一下、你知道等等見紀雌的順序吧?」
 
  「廢話,我是最後一個被她抓到。不這樣怎麼贏?」
 
  你這個傻瓜,我才是主將、我在你前面被抓不就輸了嗎?
 
  雖然很想這樣說,但莊嘉亮早就走遠了,我也只能默默吞下這句話。
 
  這時、染盡走到了我的身邊。
 
  「嗯?你怎麼知道我要找你?」
 
  我忍不住狐疑的問。隨後腦袋裡出現不妙的預感──
 
  「是蕭婧蓉要我過來的,她讓我問問你,是不是真的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這樣啊,那我就鬆了口氣。
 
  蕭婧蓉的話應該不知道我們的計畫,所以大概也沒告訴染盡吧。
 
  「先別管那個,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
 
  我轉身正向面對了染盡,清了清喉嚨。
 
  「我跟你講,我們等等的作戰會分成五個部分。總共用五個作戰去對付紀雌。」
 
  「啊?五個?全部都要記住嗎?」
 
  「對。紀雌有辦法讀懂我們的內心,所以在鬼抓人這個遊戲裡面,無論我們採用哪種作戰,只要她一見到我們、我們的作戰就會暴露。」
 
  染盡先是陷入思索,隨後恍然大悟的抬起頭。
 
  「──只要我們不是所有人出現在她面前,她就不知道作戰的全貌!是這個意思嗎?」
 
  「對,這就是我們作戰的核心。」
 
  作戰策略有五種,而這五種策略被我私下告訴了其他人。
 
  什麼時候使用什麼戰術、聽誰指揮,都是根據現場情況指示的。
 
  ……雖然這也包括了夏宇宙跟吳孫指揮的情況,但他們兩個人的戰術分別是『全員進攻』跟『全員保護主將』。
 
  「等等會有人跑到觀星活動的頂樓放煙火,根據煙火的信號、你再打開對應的紙條。」
 
  一邊說著,我把五個色紙折成的三角形塞到染盡手裡。
 
  「然後,你的作戰是:當進攻組失敗時,保護主將的人就先躲在主將身邊埋伏,我們這邊剩餘的鬼,就去嘗試抓掉對面的人,至少也要把紀雌她們分散開來。這樣懂了嗎?」
 
  「嗯!」
 
  染盡用力地點了點頭,隨後小心翼翼地收好了三角形──
 
  「但是、拾己,萬一我又被催眠的話,怎麼辦?那輪到我指揮不就出事了嗎?」
 
  想到這點,染盡又苦惱地問道。
 
  「沒事,在你遇到紀雌之前、就會輪到你指揮了。在那之前、你會待在安全的催眠範圍之外。」
 
  而且,我剛剛講的內容,也完全沒提到誰是做什麼的,就算被讀了內心、沒遇到後面出現的人,紀雌也不曉得我們在幹什麼。
 
  「那、你要怎麼安排背後的圖案?」
 
  「呃,這個問題超級複雜的,我等等會直接給你背號,你到時候在聽我細細解釋就好。」
 
  因為牽扯到跟紀雌的相互預判,再加上我自己都還沒想好全部的策略,所以實在很難給明確的答案。
 
  晚一點去找蕭婧蓉討論好了。
 
  我這麼想,隨後繼續整理著腦袋中該交代的事項……
 
  「拾己。」
 
  染盡又拉了拉我的肩膀。
 
  「嗯?」
 
  「這件事情……真的不能和紀雌講開來,就能解決嗎?」
 
  我一時楞神,想不到該怎麼跟染盡回答。
 
  但,染盡自己搖了搖頭。像是在說服自己一般,給出了答案。
 
  「要是能一開始就講清楚的話,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了吧……果然還是這樣呢……」
 
  染盡自顧自地說道,隨後踢踢踏踏地走開了。
 
  「但是我還是好希望能用溝通解決……要是大家聽了就能互相信任,那不就好了嗎……」
 
  是啊,那該有多好。
 
  我嘆了口氣,隨後看著自己列出的多且雜的計畫,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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