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芬小姐,這裡還是交給我來吧。」
韓宇爵柔聲把手放到蒂芬斷臂前,接著用剪刀劃出一道紅口。
「來,黑芊,到爸爸這裡。」
魔靈茫然轉(zhuǎn)頭,看了看他的表情又看向這隻莫名讓人心安的手掌。
思考幾秒後,魔靈緩緩移動了起來。
「嗚嗚嗚?爸爸?!?/div>
魔靈嗚咽著靠近,竟在蒂芬詫異的目光下脫離了斷臂,朝韓宇爵左手裹去。
「爸爸知道黑芊一直以來都很努力,真的很謝謝你哦?!?/div>
「嗚嗚嗚,黑芊好委屈…?!?/div>
「來,先吃點飯,爸爸等等會好好聽黑芊說的?!?/div>
「好…?」
魔靈緩緩地集中到韓宇爵傷口處,接著伸出兩隻柔軟似手的長管輕輕貼上血縫輕按──相比蒂芬,魔靈顯然更珍惜韓宇爵。
「爸爸對不起,黑芊真的餓壞了…可以多吃一點嗎…?」
魔靈邊抽噎邊對韓宇爵撒嬌,同時不忘持續(xù)吸吮著傷口。
「嗯,黑芊是個好孩子,所以就盡量喝吧。」
而韓宇爵彷彿早有料到這個情況,從一旁櫃中拿出重大出血藥物並連服好幾顆。
「嗚…欸?突然流出來好多好多…而且好濃好好吃?」
藥物發(fā)揮作用,那團(tuán)瘦小魔靈竟在瞬間膨脹了幾吋,從落葉大小變回原先手臂左右的體積。
「因為黑芊是乖小孩,所以爸爸給的量也比較多哦?!?/div>
「…謝謝把拔、黑芊最喜歡把拔了???」
魔靈聲音愈發(fā)有活力,連稱謂似乎都升級了。
「這樣蒂芬小姐明白了吧?」
韓宇爵邊說邊溫柔地拍拍魔靈不知道算不算是頭頂?shù)牡胤健?/div>
「比起道具或力量,把黑芊當(dāng)成小孩來陪伴會比較好。往後還請多加注意。」
「明白。」
「咦?黑芊還要回到這個可惡人類身上嗎?」
魔靈動作一僵,聲音再度出現(xiàn)鼻音。
「那、那黑芊不要吃了…,黑芊寧願甚麼都不吃,就這樣等到靈力枯竭嗚嗚…?!?/div>
韓宇爵苦笑安撫。
「來,先吃,妳邊吃爸爸邊解釋好嗎?不然看妳餓著肚子爸爸會心疼?!?/div>
「唔…好吧,如果把拔會心疼黑芊…?」
魔靈乖巧地繼續(xù)啜吸韓宇爵手指。
「雖然蒂芬小姐之前對妳超~級狠毒,但現(xiàn)在黑芊把討厭的事情都說出來以後,她就絕對不會再做同樣的事了…對吧?」
少年抬頭看向蒂芬,後者連連點頭。
「但黑芊不想原諒這個人類…?!?/div>
魔靈苦著臉搖頭。
「這半年來,向媽媽借了四次力量,差點死掉十七次,還整天在要死翹翹的狀態(tài)下工作…,這些可不能就這麼算了…!」
「黑芊說的也很有道理…。」
韓宇爵沉吟許久再度露出笑臉。
「那如果爸爸拿點獎勵來賠償妳呢?」
「甚麼獎勵…?雖然把拔的血很好喝,但黑芊不會因為這樣就退讓喔…?」
才過幾分鐘,魔靈竟已學(xué)會討價還價。
「讓黑芊提早學(xué)會化形,如何?」
「化形…?」
魔靈愣了一秒隨即露出近似笑容的半圓開口。
「是、是像媽媽那樣可以變成人嗎???可以獲得五感和可愛外貌的能力…?!」
「是的,就是那個能力?!?/div>
「那黑芊當(dāng)然…?!?/div>
魔靈張口就要答應(yīng),卻在回神後有些猶豫地看了蒂芬一眼。
「但…如果這人又欺負(fù)黑芊怎麼辦?」
「都能化形了,跑來告訴我就好啦?!?/div>
「說、說的也是…!」
魔靈恍然大悟,開心地在韓宇爵手上變得更加巨大。
「那、那就沒辦法了,黑芊只好給這個可惡人類一次機(jī)會?!?/div>
「不可以對蒂芬小姐這麼沒禮貌?!?/div>
韓宇爵捏了捏魔靈笑道。
「雖然黑芊有權(quán)跟我告狀,但反過來說,蒂芬小姐也能跟我告狀哦。要是蒂芬小姐跑來說黑芊變成壞小孩的話,那爸爸就要把化形能力給收回?!?/div>
「!」
魔靈聽了連忙示軟。
「那、那就叫她…繼母?」
「叫我蒂芬吧。」
黑髮少女看韓宇爵當(dāng)真能把魔靈整治地服服貼貼,佩服同時也不禁感到好笑。
「今後請多指教了,黑芊?!?/div>
「請、請多指教…。」
魔靈朝蒂芬方向前進(jìn)幾公分便緩緩?fù)O?,明顯不想離開韓宇爵。
「但今天…今天就好,黑芊想跟著把拔生活一天可以嗎?」
「我是沒問題,不過…?!?/div>
韓宇爵尷尬地抓了抓頭看向蒂芬,黑髮少女無奈地笑了笑。
「我今天也正好打算休息,沒關(guān)係的。」
「那就這麼辦吧?!?/div>
「…謝謝把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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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硝四起,周圍建築不時傳來爆炸與坍塌聲響。
軍隊已然進(jìn)駐,可等待他們的卻是一片廢墟,且滿地皆是紅墨積水。
「這、這是…?!?/div>
一名士兵架著軍用長槍拄開碎石,表情相當(dāng)難受。
不明肉塊隨處可見,各種只在教科書看過器官殘肢,也不時會從某些磚瓦下透光讓人察覺。
大部分建築殘骸上都有像被黑墨潑上的漆料圖案。細(xì)看這些黑墨大部分透紅,一部份則偏橘偏紫。
所有人都知道這是甚麼,因為墨水來源已被一一運到空地擺放。
軍閥士兵們大多都見識過血腥場面,畢竟城內(nèi)鬧事頑徒比下水道老鼠還多,貧民窟自己也常常出現(xiàn)見血事故,他們都是見怪不怪。
但這次規(guī)模卻遠(yuǎn)超他們認(rèn)知。
血腥氣味、撲鼻屍臭…最令人恐懼的莫過於此地明明形同煉獄,周遭卻聽不見半點求饒哭嚎。
連慘叫或啜泣也沒有,現(xiàn)場一片死寂,顯然在士兵到達(dá)以前,想要求生的亞人們都已喪失了求救權(quán)利。
「媽、媽媽…?!?/div>
一名獸耳女孩從磚瓦中爬出,聞聲士兵們紛紛面露欣喜之色望去──
但等孩子抬頭,那毀了半邊的面容,與發(fā)青變紫的膚色讓眾人再度失去希望。
他們悲傷地撇開視線,像要假裝自己並未看見女孩。
「…?!?/div>
一名士兵哭喪著臉,高舉手中長槍朝小孩走去。
「唰」地一聲,那徬徨的靈魂就此安靜。
而迷惘士兵們卻依舊得在貧民窟內(nèi)到處徘徊,渴望找到半點希望。
「把藥物送過去!快!」
「第一區(qū)已經(jīng)不用了,把繃帶拿到第六區(qū)!」
清淨(jìng)宅院中,宗徒們庸庸碌碌處理著突然增多的繁務(wù)。
而一名銀髮少年失魂落魄地從門外走來,與腳步急匆的眾人們成鮮明對比。
庭院中心涼亭,那群圍著宗主討論的門徒最先注意到少年異狀。
「晏嬰…?!?/div>
其中一人皺眉想要斥喝,坐在桌前中年大叔卻揮袖示意停止。
銀髮少年走到?jīng)鐾で胺剑钗豢跉獯蠛稹?/div>
「──全部、全部都是你害的!」
他這聲狂吼何其悲愴,但周遭人們只投來異樣眼光,畢竟少年吼的對象可是堂堂宗主。
「我早說過那裏要出事!你見死不救!和軍閥一樣都是渾蛋!可惡的渾蛋??!」
鬍渣大叔沉著臉走到他面前,抬手就是一拳。
「啪!」
這拳充滿力量,銀髮少年瞬間就被打倒在地。但他只是摀著嘴邊鮮血,繼續(xù)絕望瞪視著眼前男人。
「──我要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們這群獨善其身、卻自詡正義的惡魔們!」
「啪!」
又是一記重拳落下,大叔抓起少年衣襟,旁邊司徒們都不敢直視。
「正義正義的…,我們可一次都沒喊過啊?!?/div>
粗壯男人臉上青筋跳動,他惡狠狠瞪視少年。
「給我閉嘴看清楚這片地獄了!現(xiàn)在這慘狀就是因為所有人!所有人的無能一起造成的!包括你!包括只有理想?yún)s無能實踐的你!明白嗎臭小子!」
「…所有孩子都是無辜的啊?!?/div>
銀髮少年從發(fā)腫眼皮下流下數(shù)滴淚水,他不爭氣地垂下肩膀。
「那些小孩憑甚麼要為我們的愚蠢負(fù)責(zé)…,為甚麼那種隨處可見的混蛋可以拿到中階魔具來傷害別人…該死啊…!」
「…?!?/div>
肥胖男人皺著眉將少年甩到一旁,而一旁門徒連忙跑來攙扶。
但銀髮少年大力甩開旁人,他擦去臉上淚水,繼續(xù)失魂落魄地走出庭院。
「晏、晏嬰!」
「別攔了!」
其中一名門徒怯生生喊道,卻被宗主大喝制止。
背對門口的肥胖大叔,聲音中竟也有些哽咽。
「管他是醫(yī)仙祝福還是精靈王加冕,只要是人就給我直面地獄!」
「…。」
離去少年沒有再做回應(yīng),他可是連自己踏出步伐的理由都已經(jīng)被人奪走了。
──腦中只剩下在孤兒院的點點滴滴。
虎孩第一次尿床時,是他瞞著院長將床被給清洗乾淨(jìng),也是從那時候開始他獲得了孩童信任。
果果曾經(jīng)因為被同伴嚇唬說羊角會把自己腦袋給鑽開,嚇得好幾天晚上睡不著覺,是他每天讀著床邊故事安撫才終於安心。
蛇人女孩們每次脫皮後都會變得內(nèi)向自卑,是他將這些蛇皮蒐集起來做成了手工藝品,才幫助她們建立自信。
不知不覺,少年已經(jīng)走回了孤兒院門口。
身後是穿著軍裝的士兵們正在搬運碎磚碎瓦。
而他腳邊擺放著一排擔(dān)架,看起來每個擔(dān)架都找到了各自應(yīng)當(dāng)背負(fù)的重量。
上頭染紅白布提醒著少年不要掀開,但他視若無睹。
「…?!?/div>
他緩緩彎下腰,抬手想要掀開第一面──
「別看?!?/div>
身後低沉嗓音勸道。
少年愣了一秒才轉(zhuǎn)頭,是一個身材略顯壯碩的士兵。
「別看?!?/div>
青年又說了一次,表情凝重而悲傷。
「別把記憶留在他們最難堪的時刻?!?/div>
「…?!?/div>
少年踉蹌著站起,他環(huán)顧四周。
「呃啊啊啊──」
眼前景象如同噩夢,如同燙鐵般烙印在他腦海。
他抓著自己的頭髮想要醒來,但卻痛苦地發(fā)現(xiàn)這並不是夢境。
「裝甚麼好人??!」
他咬牙切齒哭訴著,拽住對方衣領(lǐng)崩潰大吼。
「你們…我們…全都只是一坨狗屎啊知道嗎!」
「喂!發(fā)生甚麼事了!」
帶隊士兵察覺這邊異狀大聲斥責(zé),被拽著的士兵卻抬手阻止對方。
「…。」
少年放下了對方,轉(zhuǎn)過頭來,那被打得鼻青臉腫的眼睛讓其他士兵們都不好再多說甚麼。
他們只能默默地看著這不知哪裡來的可憐蟲,失魂落魄地走出貧民窟。
這一天,軍閥宣布貧民窟正式成為無主之地,以往所有地權(quán)、建築持有權(quán)、營業(yè)權(quán)盡數(shù)作廢。
所有人都沒有過問原先居民去哪了,他們很識相地討論起該怎麼處理這片土地,還有該如何振興經(jīng)濟(jì)。
好像還有誰因此引咎下臺,不過銀髮少年記不清楚。
對他來說,誰丟了飯碗一點都不重要,畢竟重要的事物都再也無法換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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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東起,所望之處盡是廣闊農(nóng)田,而田邊小徑一路蜿蜒到高聳城牆之內(nèi)。
兩名嬌小身影緩步在道路上,而周圍青翠稻枝隨風(fēng)飄搖,畫面竟有種說不出的唯美感。
『嗚哇…今天太陽好大呢?!?/div>
一手調(diào)整草帽角度,薰央瞇眼看向萬里無雲(yún)的天空。
記得這種奶藍(lán)色空景是芙蕊最喜歡的景致,不過在薰央眼中一點美感也沒有。
畢竟薰央身體皆由影之魔力驅(qū)使,然影屬在豔陽環(huán)境下會降低強(qiáng)度,這導(dǎo)致本就不喜日照的薰央更加不想勞動。
──而且偏偏是這種時候必須徒步入城,薰央愈發(fā)愁眉苦臉。
『…加油?!?/div>
一旁悠晴沒有開口,只是以心念悄悄鼓勵。
城門士兵遠(yuǎn)遠(yuǎn)就望見了兩位女孩緩緩走來。
「那、那兩位是…!」
其中一名士兵久旱逢甘霖,本來頹喪無主的神情頓時變得雀躍萬分。
「誰──欸欸欸欸???」
另一名同伴循聲望去也立刻發(fā)出驚呼。
在他們眼中,是兩名宛若天仙的美人兒正漫步田間,含笑對望。
兩人都是輕裝便服,但薰央樸素白襯衫下,被強(qiáng)光強(qiáng)行透出的豐滿碩果無法遮掩,彷彿黑洞般能讓大部分目光都被吸了過去。
且當(dāng)事人渾然不覺,察覺他們時那低垂睫毛還連眨了好幾下,再配上一抹柔媚淺笑,形象猶如高嶺白花不小心落入塵世,著實難掩嬌氣。
而一旁悠晴也別有韻味。
那小臉堪比冰心玉脂,表情正經(jīng)卻又討喜可愛。彷彿能直達(dá)心坎的靈動湛眼也讓眾人久久無法別開視線。
並且明明女孩外貌不過八九歲,那短到露出臀肉的牛仔褲竟已開始主張這年齡不該有的成熟。粗短尾巴還在那軟嫩肉腿間活潑甩動著。要說會被錯認(rèn)成偶入人界的仙靈也一點都不奇怪。
「是薰央和悠晴!」
「幫我看一下我盔甲有沒有哪裡沒穿好!」
「我要站第一排!」
站崗士兵們瞬間亂作一團(tuán)。
『唉…薰央真的很不喜歡應(yīng)付普通人?!?/div>
『我們,可愛?』
『嗯~~應(yīng)該算可愛吧?畢竟大部分男生都是見到我們半秒就發(fā)情。』
『?路人,不管。』
悠晴若有所思地看著沿路小石子。
『宇爵?喜歡?』
『嗯~其實薰央也抓不太準(zhǔn)葛格的審美觀,不過薰央知道葛格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說謊──所以芙蕊和悠晴肯定都是葛格的菜喲?!?/div>
『…那就好?』
紅髮女孩聞言喃念了一句,臉附近的空氣似乎開始蒸騰。
但沒等悠晴從害羞狀態(tài)中恢復(fù),薰央已經(jīng)婀娜走到眾士面前。
「那個,請問你們知道…高瑟先生在哪裡嗎?」
雙手輕放在胸前縮腰翹臀,仰頭彎三十度角,口吻則是怯弱中帶點懇求…,薰央完美展現(xiàn)了自己楚楚動人的一面。
「咕!等等,你、你來…!」
藏於盔甲下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難受,那人抓著頭盔倒退幾步,盔甲外緣竟然滴下了幾滴紅墨。
旁人連忙頂上。
「那、那個!我是在這裡守衛(wèi)兩年的中等兵徐應(yīng)晃──」
「誰叫你自我介紹了啊白癡?。俊?/div>
一旁弟兄們瞬間就把拳頭招呼到士兵身上。
場面也愈發(fā)混亂,許多隻手爭先恐後地舉起。
「薰、薰央小姐!高瑟先生一般會在軍訓(xùn)所內(nèi),只有一些時候會離開…。」
「問軍十就可以知道高瑟先生行程了薰央醬!」
「我知道軍十在哪!現(xiàn)在菈菈娜就在市中心廣場…?!?/div>
「──這是在吵甚麼!」
一聲大喝鎮(zhèn)住了快要失控的局面。
來者是一個冷面武官,眼神肅殺而狂氣,悠晴與他對上第一眼便聯(lián)想到草原獵豹。
「你、你好…我想找高瑟先生。」
薰央故技重施,卻沒想到此人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鐵著臉哼聲問道。
「妳是不能自己聯(lián)絡(luò)到他嗎?還是他本就不想讓你聯(lián)絡(luò)?」
『欸?』
裝可愛居然失效了?
薰央難得受到如此赤裸的挑釁,但因有要務(wù)在身她只得隱忍擺出更加委屈的表情。
「是這樣的…,兄長原本今天下午要和高瑟先生在牛牢會面,但是…但是我們臨時有事不能到場,所以才想提前告知高瑟先生…?!?/div>
「…。」
沉默半晌,對方最終聳聳肩接受了這個理由。
他當(dāng)即看向人群中一個士兵,並用下巴指向城內(nèi)。
「你,帶她去聚魔塔?!?/div>
『那個渾蛋隊長到底怎麼回事???為甚麼薰央的裝可愛沒用?啊,難不成是陽痿?這樣薰央就可以接受…,但果然還是太兇了吧?』
一路上薰央都不停地用心念向悠晴發(fā)牢騷。
雖然多虧士兵護(hù)衛(wèi)讓薰央和悠晴省去了不少與平民交流的時間,但悠晴也不禁擔(dān)心這樣是否還能向韓證明自己「能與人族友善相處」…。
『是說悠晴你也說點甚麼吧?薰央剛剛可是被毫不留情地羞辱了一頓喔?只是個雜魚人類居然還這麼囂張??!?/div>
焦躁同時,薰央還在一旁念叨。
『──要,動手?』
悠晴面無表情地問了一聲,心念隱隱透出一股戾殺之氣。
『??』
薰央終於察覺同伴紛亂心思,一時之間略顯結(jié)巴。
『是、是也沒這麼嚴(yán)重啦,畢竟只是個雜魚嘛,這次就先不跟他計較了,嗯?!?/div>
『嗯。』
悠晴隨即表情淡然繼續(xù)向前邁進(jìn)。
「?」
身前士兵感知到了某種寒意,轉(zhuǎn)頭看向兩女卻沒發(fā)現(xiàn)任何異狀。
倒是薰央禮貌而溫柔的笑容讓人難以招架,士兵狼狽轉(zhuǎn)回前方繼續(xù)帶路。
「…。」
儘管從表情根本看不出情緒起伏,薰央更沒有真實之眼覺察人心,但她遲疑了幾秒後還是決定相信自己判斷。
『悠晴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太好呀~?』
『宇爵,失望?!?/div>
紅髮女孩尾巴緩緩翹起。
『要,彌補(bǔ)。』
失望?
薰央疑惑地想了想後恍然大悟。
『啊,是在說淨(jìng)灘的事嗎~?可是葛格也說了,如果悠晴真的沒辦法對一般人類友好也不要緊…?!?/div>
『…不兇,普通人。』
悠晴呆毛依舊顯得沮喪。
『罵宇爵,才兇?!?/div>
『啊,這麼一說好像是這樣?。』
薰央仔細(xì)想了想同意點頭。
『薰央只跟葛格提到悠晴嚇人,並沒有特別解釋原因?,不然薰央回去就跟葛格解釋一下吧,省得悠晴整天心煩。』
『──真的?』
龍族女孩呆毛立刻挺得筆直,小手也急切地挽住薰央顯然相當(dāng)鄭重。
『呃?當(dāng)、當(dāng)然是真的呀,薰央只是不想要葛格計畫出錯,又不是討厭悠晴才告狀?!?/div>
沒料到悠晴會這麼激動,薰央搔了搔臉頰。
『何況葛格也不是真這麼在意這件事,悠晴不要那麼緊張好不好~?』
『…謝謝?!?/div>
悠晴靦腆揚起嘴角,那笑容率直可愛,薰央一瞬間居然也能感受到對方純粹真切的喜悅。
不知不覺士兵已經(jīng)帶著兩個女孩走過了好幾個街區(qū),最終他停在一處高聳建築前,前方也有兩個士兵對他點頭示意。
「薰央小姐,這邊就是聚魔塔了?!?/div>
「非常謝謝你…!」
薰央笑咪咪地鞠躬致謝。
「不、不會,那我就告辭了,改日再見?!?/div>
帶隊士兵看著這燦爛笑容有些不捨,但她還是很快認(rèn)命往城外走去。
兩名女孩這才抬頭觀察這棟建築。
『這裡就是聚魔塔啊…好懷念~』
望著面前高聳尖塔,薰央抬高帽簷想要看到最頂端,但卻因為光線刺眼而作罷。
悠晴則因為旁人目光而略感焦躁。
視線聚焦她們並非出於孩童站在聚魔塔前有何不妥,又或悠晴尾巴顯眼──多數(shù)人之所以面露驚詫,恐怕還是因為薰央胸前那渾圓嫩肉正在傲視天地。
「唔,太陽好曬…。」
薰央故意拉扯著單薄襯衫透氣,這舉動讓周圍視線愈發(fā)焦炙。
本來襯衫就因為過於輕薄而隱隱透出內(nèi)衣輪廓,但現(xiàn)在還加上女孩汗水浸染,就連那水藍(lán)色內(nèi)襯也漸漸被日照透得一覽無疑。
因為畫面實在過於煽情,周圍多數(shù)男性都不自覺為此佇足。當(dāng)中更不乏有些人立刻就被身旁女伴給教訓(xùn)一頓。
「請、請問需要喝點水嗎?」
一名隔壁水果攤店員,捧著瓶裝水跑到女孩們面前。
「…?!?/div>
薰央看了悠晴一眼,龍族女孩瞬間就會過意來──薰央想讓她證明自己能與人族友善交流。
「謝謝?!?/div>
紅髮女孩立刻走到青年面前展現(xiàn)對話能力,並且在答謝後優(yōu)雅地拿過水瓶。
店員似乎沒料到會是悠晴出面,驚訝之餘表情也很快轉(zhuǎn)成開心。
「不、不會,在這麼熱的天還出來幫斯芬克先生跑腿,悠晴很厲害哦。」
「嗯?!?/div>
不過就是白天出來走動幾步,悠晴不知道這有甚麼好誇獎的。
『…好歹也說個謝謝吧?!人家可是在讚美妳喔?』
薰央忍不住以心念提醒。
為甚麼要道謝?被陌生人讚美需要感到開心嗎?
縱然不清楚緣由,但看在薰央姑且算是社交專家的份上,悠晴還是遵照她建議開口。
「謝謝。」
「喔呀?今天是幫哥哥跑腿嗎?」
古物店前幾位老爺爺也察覺這邊動靜,紛紛笑呵呵地走來。
「年紀(jì)輕輕卻很懂事呢,真不錯。」
「畢竟都去過龍山了嘛?!?/div>
「我們也真是,活到這歲數(shù)閱歷卻還沒她們廣…。」
而且還自顧自地聊起天。
「…謝謝?!?/div>
這種跑到面前自說自話的情境悠晴也不知該如何應(yīng)對,但她心想奉上一句答謝總不會算失禮。
「是薰央和悠晴沒錯吧…?」
另一邊,一個看起來豪邁親切的大嬸捧著一小捆花朵跑來。
「我都聽兒子說了!淨(jìng)灘那日真的很謝謝妳們,請務(wù)必收下這點心意…。」
「…謝謝?」
其實悠晴不曉得對方在說哪件事情,但隨著周圍人群越走越近,她大腦也開始不爭氣地卡頓…。
也不能怪悠晴不善和人類相處。龍族天生具有很強(qiáng)烈的感應(yīng)能力,不僅僅是業(yè),他們還能聞到許多人類無法聞到的氣息。
又偏偏人族經(jīng)常散發(fā)各種古怪腥臭,於是每每混在一起便定讓悠晴感到困擾…。
『沒事吧?』
看龍族女孩頭上呆毛轉(zhuǎn)起圓圈,薰央有些擔(dān)憂。
可沒給悠晴回應(yīng)機(jī)會,眼角又是一個女人急匆匆趕來。
「薰央小姐!我們藝陶髮飾想找妳哥哥談個合作,可以請您收下我們小小心意,並幫我們轉(zhuǎn)達(dá)嗎?」
「啊,好的…?!?/div>
「兩位可愛的小姐,這種熱天要不要來我們咖啡廳休息呢?裡面有很多貓貓喔!」
薰央還未回應(yīng)完畢,另一街口又衝來一名油頭男大喊。
感覺人陣快朝自己崩塌,悠晴止不住地後退。
「…好多人。」
卻是後方也有人出現(xiàn)。
「小妹妹,妳們是斯芬克家的孩子吧,來,這兩支糖葫蘆送妳們?!?/div>
戴髮箍的男人笑容和藹,而他身邊推車上還滿是鮮紅糖串。
『嗚哇?難道剛剛應(yīng)該趁著有士兵帶隊先進(jìn)塔嗎?薰央沒料到會有這麼多人圍過來…?!?/div>
『──宇、宇爵?』
沒有薰央那麼冷靜,悠晴果斷對著遠(yuǎn)在城外的韓宇爵發(fā)起求救。
『等、等一下啦!這種場合薰央處理就夠了?!?/div>
白髮女孩連忙打斷悠晴,並吸了口氣仰天大喊。
「──那、那個…!」
「「「?」」」
周圍人們頓時安靜看向這個嬌弱女孩。
「不、不好意思打擾大家…!」
薰央表情看起來相當(dāng)使勁,但喊聲卻依舊微弱無力看起來格外惹人憐愛。
「雖然很感謝關(guān)心,但因為、因為薰央接下來還有事情要做…,所以請容我們先離開了!」
路人們紛紛領(lǐng)會散開。
「啊,原來還在忙嗎?」
「但花還是請你們收下吧,我家孩子一直想找機(jī)會感謝你們。」
「這個髮簪也拜託了!」
人們依舊爭先恐後地將大包小包禮物遞到她們面前。
「呀…,這、這個,謝謝大家,謝謝…!」
捱不過眾人好意,薰央最終多拿了好幾個袋子才擺脫人群。
『沒事吧~?』
待人潮散開,薰央回頭確認(rèn)悠晴狀況──龍族女孩眼神已經(jīng)變得有些呆滯,不過幸好表情並不會落人口實,姑且算是及格。
悠晴以心念悶聲回應(yīng)。
『人群…不喜歡?!?/div>
『辛苦了~』
薰央淺笑拉起對方小手。
『我們快進(jìn)去吧?!?/div>
§§§§§§§§§§§§§§§§§§§§§§§§§§§§§§§§§§§§§§§§§§§§§§§§§§§§§§§§§§§§§§§§
入塔後,悠晴最先看到的是幾名士兵捧著木箱從上方樓層走出。
「喀喀喀…?!?/div>
她能從碰撞聲推斷箱中全是魔石,大小雖然不一,但肯定都是飽含豐沛能量。
「這是第幾批了?」
「還要兩輪,撐著點?!?/div>
士兵們一邊談話一邊走往一樓。
現(xiàn)場共有四間房間可以進(jìn)出,區(qū)分方式似乎是看門前木牌顏色。
『…工作?』
悠晴好奇詢問,而薰央也立刻解釋起來。
『嗯。每個月第一天聚魔塔都會固定開放給軍方使用,目的是要讓他們補(bǔ)充接下來一整月管理城市所需的魔力。』
『…!』
悠晴興奮地四處張望。
畢竟龍族可沒有這種設(shè)施,大部分需要魔力支出的工具都由需求者自行提供,不像人類或亞人會先將資源統(tǒng)整起來再作分配…。
『而且還不只這樣喔,因為作為能量貯存場所,聚魔塔有相當(dāng)高的價值,為了防止壞人蓄意破壞或偷竊,這些魔力都可以在半秒之內(nèi)送去其他塔位避險?!?/div>
『還能,探知?』
悠晴抬頭看向尖塔最高處,她有感受到某種力量正在不停向外散發(fā),有點像是在施展魔力感知那樣試探著周遭一切。
薰央點頭。
『沒錯喲,聚魔塔同時也包辦了檢測都市魔力的功用──不過現(xiàn)在沒有都市之眼以後,這些訊息就得透過軍閥在塔頂設(shè)置人員輪班監(jiān)控了?!?/div>
「不好意思…請問高瑟先生在嗎?」
在悠晴繼續(xù)追問以前,薰央突朝大廳上方喊道。
士兵聞聲都是一愣──顯然這裡沒人有閒情逸致關(guān)注門口,所以也都沒注意到兩名女孩到來。
不過其中一名士兵反應(yīng)倒也還算迅速,他放下木箱立刻行禮。
「薰央小姐,悠晴小姐。請稍等一下,我這就去通知團(tuán)長。」
「誰找我?」
卻見當(dāng)事人已從紅門牌的房間中走出,手上拿著報表似乎正在盤點物資。
高瑟目光銳利掃過薰悠二人。
「啊,原來是斯芬克家的千金們。你們好。」
「高瑟先生早安??!?/div>
薰央回以微笑,優(yōu)雅屈身鞠躬。
「??!?/div>
悠晴也以同樣姿勢屈身鞠躬。
「不必多禮?!?/div>
嘴上這麼說,但高瑟看起來似乎很滿意兩人表現(xiàn)態(tài)度。
「今日與斯芬克先生有約,我這兒處理完便會前往牛牢會合?!?/div>
「關(guān)於此事??!?/div>
薰央神情有些尷尬地將食指互戳。
「真的非常抱歉,其實今日兄長要我前來轉(zhuǎn)達(dá)──由於芙蕊昨晚突發(fā)高燒,今日行程想再延後兩天?!?/div>
「哦?」
高瑟表情瞬間變色,不過他也很快就收起犀利眼神,改以溫和表情。
「那芙蕊小姐現(xiàn)在還好嗎?」
「多謝關(guān)心。芙蕊經(jīng)過休養(yǎng)暫無大礙??!?/div>
薰央疑惑看向一旁──她似乎對於周遭興奮視線感到很是不安。
幾名士兵在察覺薰央發(fā)現(xiàn)後立刻轉(zhuǎn)開視線,但因為全體動作一致,反而讓他們舉動變得相當(dāng)明顯。
高瑟不快地掃視四周──這一瞥猶如猛虎出閘,所有士兵都瞬間收起心思,繼續(xù)進(jìn)行各自該做工作。
「好,這件事我確實收到了,多謝告知。」
「那、那個…!兄長還有留一句話…?!?/div>
「請說。」
看對方如此嚴(yán)肅,薰央輕咳一聲才繼續(xù)說。
「──我知閣下心急火燎,然此事需求人和,不可莽進(jìn)?!?/div>
「…明白。也替我轉(zhuǎn)告令兄不必費心,好生照護(hù)芙蕊要緊?!?/div>
高瑟苦笑。
「我會轉(zhuǎn)達(dá)給哥哥的?!」
看對方爽快異常,薰央心念相當(dāng)高興。
『居然這麼好說話?那我們快回去吧?』
『飛行?』
『嗯──找個沒有人的地方?』
『好?!?/div>
悠晴點頭如搗蒜。她今天聞遍人族各種臭味,此刻只想盡快回到家中閣樓,埋入韓宇爵衣堆中薰陶一番。
「…。」
可等到小孩們走出建築,高瑟神情立刻變得凝重。
今日本與斯芬克有約,打算前往師宗勸說霸業(yè)暫緩出征──但斯芬克卻在臨行前反悔,而距離霸業(yè)宣布揮軍僅剩兩天…。
應(yīng)該相信對方會在最後一天確實阻止霸業(yè)嗎?高瑟並不指望。斯芬克本就是個極具野心的謀略家,他說不定打從一開始便不是站在軍閥立場,不陪同軍閥出席更有可能是察覺到了甚麼不利而及時收手…。
可就算撇開戰(zhàn)鬥人力,師宗也還是掌握了歐格魯近半戰(zhàn)備資源,城內(nèi)有高達(dá)五成魔具與金流皆捏在他們手中。
要是此刻放任師宗征討聯(lián)邦,只怕日後四都角逐時便已無力再戰(zhàn)…。
身為歐格魯統(tǒng)治方,軍閥自然得避免出現(xiàn)這種局面,自己還是按照計畫先前往牛牢勸說看看吧。
灰髮男人摸了摸鬍渣,以往不怒而威的臉容此刻竟顯得有些疲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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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髮女孩打開了房門。
閣樓陽光正盛,恰好照耀著那成堆的衣物山──韓宇爵的內(nèi)衣褲幾乎都被堆在了最上層。
「…?!?/div>
格外顯眼,但女孩無心糾結(jié)。
她在恢復(fù)平靜後重啟魔力感知,赫然驚覺樓下多了兩股陌生魔力…。
雖然兩股魔素相當(dāng)平和,但其中一股在人族眼中已算是一方高手,芙蕊認(rèn)為有必要確認(rèn)韓宇爵安危。
悄悄走到樓梯口,芙蕊探頭窺視樓下景象。
客廳中,蒂芬正跪在韓宇爵身旁,而少年手中拿著一支銀灰色粉筆在地上築陣。
「?」
為甚麼軍方的人會在這?
芙蕊皺眉想要看清地上陣式。陣法雖清晰詳盡,卻全是芙蕊沒見過的符號…,女孩很快就承認(rèn)自己對這陣法毫無所知。
但她可是精通了帝國大部分術(shù)式門派的學(xué)者,這樣的圓陣對於女孩來說別具挑釁意味。
金髮女孩不自覺踏下一階,蒂芬也立即察覺女孩腳步聲響。
「啊,芙蕊小姐?!?/div>
「這法陣是甚麼…?」
芙蕊面色帶點不善──她不確定是因為韓宇爵身邊又多了個女人,還是因為差點錯過見識神秘法陣的機(jī)會而不快。
「這是帝國失傳的三途通靈陣──簡單說就是以純?nèi)恕⒋箪`、充能三條路徑幫助受陣靈體突破自身修為?!?/div>
韓宇爵邊畫邊解釋。
「也跟芙蕊介紹一下,現(xiàn)在待在我手上這隻是黑芊──也就是蒂芬小姐專屬魔靈。我要幫她突破靈胎境,藉此顯現(xiàn)人形?!?/div>
「…芙蕊,請多多指教。」
魔靈也裂著嘴禮貌招呼。
「你、你好?」
芙蕊看著那陀黑氣幾秒才明白,這想必就是蒂芬左手那隻怪臂化形──不過其實她對這條魔臂來歷毫無頭緒,所以一時之間難以放下防備。
『韓宇爵?你沒被威脅吧?』
『嗯?放心。這靈體不是敵人?!?/div>
韓宇爵笑了笑以心念回應(yīng)。
「等等要麻煩芙蕊站到那邊哦?!?/div>
「我也要幫忙?」
「畢竟持有光之精靈王加冕嘛,肯定要坐鎮(zhèn)靈位?!?/div>
芙蕊有些猶豫。
「我醜話先說,我可沒有相關(guān)經(jīng)驗。」
「沒事,只要提供起源魔力就好,對妳來說應(yīng)該不難。」
「好吧?!?/div>
能夠在陣中親眼領(lǐng)略陣法奧妙,芙蕊當(dāng)然不會拒絕。
而她也不知道,其實這術(shù)法對大靈位魔力品質(zhì)相當(dāng)講究,但凡稍微混濁一點都無法協(xié)助魔靈提早化形,只是韓宇爵礙於蒂芬在場並未特別提及,不然帝國實際上能協(xié)助此陣啟動之人恐怕是寥寥無幾。
黑髮少女沉思片刻突然又問。
「不過既然是帝國失傳,宇…斯芬克先生又為何會知曉?」
「嗯?」
察覺蒂芬口誤,芙蕊震驚地看了韓宇爵一眼。
「帝國是失傳了,龍山那兒卻還有一份拓本?!?/div>
韓宇爵微笑解釋。
「詳情請恕我不便透露,也請蒂芬小姐不要將今日所見轉(zhuǎn)述他人。」
「明白。」
待蒂芬垂頭,芙蕊若無其事發(fā)出心念。
『她也知道你本名?』
『軍方確實有幾人知道我和薰央,不過檯面上會故作不知──畢竟屍人或魔族在歐格魯姑且算是禁忌,居民們也非??謶诌@類存在?!?/div>
『原來如此?!?/div>
幾分鐘過去,韓宇爵終於將法陣最後一缺角完整收圓。
魔靈也開始蠢蠢欲動。
「把拔…好了嗎?」
「把拔?」
芙蕊傻眼瞪了韓宇爵一眼。這魔靈該不會…?
「蒂芬小姐請站到這,芙蕊則是這邊。」
韓宇爵無視芙蕊質(zhì)問,把魔靈還給蒂芬後示意少女站到中心。
「…算了?!?/div>
芙蕊本想糾結(jié),但看氣氛還是決定等等再談。
她站到某空心圈中。同樣圓圈還有兩處,以三角對立形式畫在其他地方。
「然後這邊需要提供魔力…?!?/div>
韓宇爵把冰箱上拔出的魔石放到另一圓上。
接著少年站到最後一格,沒有放上任何東西的圈圈面前。
他正色詢問兩女。
「──待我入陣術(shù)式便會啟動,你們做好心理準(zhǔn)備了嗎?」
「…。」
面對提問,蒂芬和芙蕊都是一臉淡然。
韓宇爵讚賞地點頭後踏入圓圈。
「嗡嗡嗡…?!?/div>
在少年踏入瞬間,芙蕊明確感受到四周空氣一陣動盪。
處在蒂芬斷臂上的黑色靈體開始往上蒸散黑氣,而冰箱拆下的魔石也開始發(fā)出耀眼藍(lán)光芒。
光芒如同液體般以陣紋為道開始蔓延至四周,到達(dá)芙蕊這裡時,一種奇怪提示在芙蕊心中竄起。
她直覺送出魔力,果然在釋放瞬間看到法陣多出了一種白金色光氣,那是她在獲得古書後蛻變的魔力顏色。
白金光氣與光漿很快就把法陣填滿,唯獨韓宇爵所在位置沒有任何能量經(jīng)過。
可也正因為毫無能量波瀾,在耀眼光陣中這樣的聯(lián)繫才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把、把拔…?!?/div>
魔靈忽從蒂芬手上無力脫落。
「蒂芬小姐,請離陣?!?/div>
「!」
韓宇爵立即指示,蒂芬也反應(yīng)迅速朝外躍去。
「啊、啊啊…?!?/div>
魔靈癱軟在地,卻被不知名的力量給逐漸推往韓宇爵身邊。
兩人間無光地帶漸漸靠攏收和,魔靈渾身黑氣開始凝鍊在少年身邊。
「這、這是…把拔的…內(nèi)心?」
「沒錯,這是『我』的內(nèi)心?!?/div>
韓宇爵微笑回答,而魔靈聲音聽起來異常感動。
「原來如此,這就是…人類。」
光芒陡然朝中心收束,芙蕊驚訝地發(fā)現(xiàn)不只是光芒,就連符文點線,包括圓圈本體都開始化做能量聚集。
隨後能量開始旋轉(zhuǎn),在魔靈即將碰觸到韓宇爵的瞬間陡然鑽入魔靈體內(nèi)。
流光化作護(hù)體星宿旋繞在靈體身旁,而韓宇爵與魔靈間空地也開始斷開。
魔靈緩緩被推回原先術(shù)陣中心──
「遮住眼睛!」
隨韓宇爵提醒,芙蕊和蒂芬都連忙以手護(hù)住眼睛。
「!」
──強(qiáng)光在三秒後到來。
那片白芒即便以手遮擋也還是能穿過每一處地方。
耀眼如針,就連與光屬相性良好的芙蕊也是過了好幾秒,才從一片白茫中找回視覺。
蒂芬就沒這麼輕鬆了。
少女痛苦地倒退好幾步,碰到茶幾後挨了不知多久才恢復(fù)視線。
但不管過程如何,她們在恢復(fù)視力後都是露出一臉驚詫神色。
因為原本漆黑一團(tuán)的魔靈,此刻已經(jīng)變成了渾身赤裸、嬌跌在地的白髮女童。
女童有著和薰央一樣的乳白髮色,但髮絲並不捲翹,更貼近悠晴柔軟滑順、長直及腰的狀態(tài)。
皮膚稚嫩則與芙蕊相近,唯獨瞳孔顏色芙蕊從未看過──那是堪比童話中吸血鬼才有的血紅。
女童抬眸淺笑,撫媚凝望站在她面前的白髮少年。
而從霧氣一樣可以看出韓宇爵有多震驚。
「為、為甚麼黑芊是這副模樣?」
女童笑盈盈撲倒韓宇爵,隨手一拉便把少年褲檔解開。
「這是…『最可能獲得把拔喜愛』的模樣喔?!?/div>
「看得出來,但我是想問為甚麼黑芊要這麼做?」
韓宇爵連忙扯住褲子,但魔靈力氣更勝一籌。
「韓、斯芬克!這是怎麼回事???」
眼見少年褲檔不停往下拉開,芙蕊張著嘴露出兩顆小虎牙質(zhì)問。
「等等,我也不明白──」
韓宇爵雙手強(qiáng)拉住褲子,才和女童單手力氣相等。
但對方卻強(qiáng)硬地推倒並跨坐到男人身上,還刻意用屁股緩緩磨過少年褲檔。
「放心吧把拔,閉上眼睛數(shù)數(shù)羊,很快就會過去了。」
「嗚、欸?」
蒂芬則是滿臉驚恐,她不明白魔靈怎會變成幼女,而韓宇爵又為何會被盯上。眼下哪些還在韓宇爵計畫內(nèi)她已無從知曉,如果貿(mào)然出手不曉得會不會害魔靈心生敵意進(jìn)而引發(fā)惡戰(zhàn)──
「那個,芙蕊小姐?你能幫忙把、黑芊架開嗎?」
看芙蕊和蒂芬都沒有出手,韓宇爵哭笑不得的開口求救。細(xì)看少年的手甚至都已經(jīng)開始顫抖,隨時都要不敵黑芊。
「啊,喔。」
芙蕊這才回過神來。
她召出氣牆將魔靈向外頂去,卻沒想到黑芊拽住韓宇爵的力道大得連氣牆都無法拆開。
「嗚咕…!」
一男一女就這麼拉扯著摔到玄關(guān),芙蕊也不得不停手以免韓宇爵受傷。
「嘰呀──」
大門正好打開,是薰央和悠晴笑咪咪地推開大門。
「我們回來了喲?」
「…回來了。」
「歡、歡迎回來?」
「…媽媽?」
而她們面前是一名赤裸女童神態(tài)恍惚地騎在韓宇爵身上。
「…?!?/div>
薰央目光錯愕,手上提袋隨即落地。
三分鐘後──
「所以說,這孩子是怎麼回事?」
薰央不滿地?fù)еn宇爵抱怨。
「連第一次見面的男人都想吃掉,這個變態(tài)魔靈!」
芙蕊也扠腰站在韓宇爵另一側(cè)護(hù)駕。
「@$#%︿…。」
至於這次事件的元兇,黑芊已被薰央用影繩五花大綁懸吊半空,就連嘴巴也被牢牢封起。
在確認(rèn)自己失去發(fā)話權(quán)後,女孩垂頭喪氣地癱軟放空,有如魚兒被網(wǎng)撈上岸不再掙扎。
「幫黑芊化形薰央可以理解,不過為甚麼要化成這種明顯是要誘惑葛格的模樣~?」
『韓宇爵,這是你的傑作吧?』
『不是我,我可沒要黑芊為我做這種事,她可是蒂芬魔靈哦?化成這樣讓蒂芬懷疑魔靈不忠可不是我樂見。』
看矛頭逐漸轉(zhuǎn)向自己,韓宇爵連忙澄清。
芙蕊酸溜溜地施壓。
「我剛剛還聽到這魔靈喊你爸爸呢?!?/div>
「爸爸嗎…。」
薰央想了想點點頭。
「身分來說是這樣沒錯,畢竟黑芊是薰央女兒。」
『妳,妳說黑芊是妳女兒?。俊?/div>
芙蕊大吃一驚,並轉(zhuǎn)頭瞪向韓宇爵。
『所以你們果然已經(jīng)做過那種事了嘛混蛋色狼!』
『想什麼呢?!?/div>
韓宇爵輕敲芙蕊頭頂。
『黑芊是薰央自行分出靈魄,轉(zhuǎn)交蒂芬培育而成,誕生過程我沒有參與?!?/div>
『喔。』
芙蕊吐了吐舌,臉上情緒竟不知是放心還是失望。
「那,那個?斯芬克先生?」
蒂芬有些尷尬地開口詢問。
「你們需要一點私人空間對吧?我是不是該先行迴避一下?」
「無妨。」
韓宇爵不太明白對方為何會有此疑問,但還是點頭回應(yīng)。
「另外…嗯,我不會把今天發(fā)生的任何事情說出去的?!?/div>
「哦,多謝?」
少年更加莫名其妙。
『她是在顧慮你戀童的事情吧?!?/div>
芙蕊沒好氣地解釋道。
『看黑芊這副模樣誘惑你,誰還不知道你癖好如何?!?/div>
『啊,原來是這個意思?!?/div>
韓宇爵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的確,喜歡年紀(jì)這麼小的孩子目前還不成體統(tǒng)?!?/div>
『講得好像以後就不是?!?/div>
『要是能成為人皇,我就身先士卒把妳們?nèi)⒒丶?,看誰還敢糾正我?』
「哼?!?/div>
換做以前,芙蕊定會鄙視這種想法,但如今她居然對少年所說遠(yuǎn)景有所期待。
「…?!?/div>
悠晴從剛剛開始就只是靜靜地看著眾人,沒有加入過一次心念──芙蕊決定等這邊告一段落便去關(guān)心一下。
「總之,還是先暸解黑芊在想甚麼吧?!?/div>
韓宇爵示意薰央幫黑芊鬆綁。
「唔,黑芊不可以再給葛格添麻煩知道嗎?」
薰央哼聲解開黑芊嘴上影繩,但還是充滿怨氣地賞了對方屁股一掌。
「嗚咕…!」
黑芊疼叫一聲,而韓宇爵霧氣頓時泛出心疼之色,芙蕊見狀立刻蹙眉。
「快說吧,為甚麼要強(qiáng)迫葛格~?」
「黑芊沒有強(qiáng)迫,只是想確認(rèn)把拔喜不喜歡這樣玩?!?/div>
「「…。」」
薰央笑容可掬地把臉湊到白髮女孩面前。
「──再不老實承認(rèn),小心薰央真的把你給消滅掉喲?」
「嗚嗚嗚。」
白髮女孩有著和悠晴相似的標(biāo)緻五官,但表情卻明顯豐富許多。
「如果得不到把拔的愛,那黑芊死了也不介意…!」
「?」
薰央沒料到對方會是這個態(tài)度,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而抬頭看向韓宇爵。
韓苦笑上前,將手輕輕放到少女頭上點拍。
「黑芊,為甚麼方才要這麼做呢?」
「…?!?/div>
女孩沉默凝視少年幾秒後再度流下眼淚。
「黑芊想著要是能討把拔開心,也許…也許把拔就不會趕黑芊走了?!?/div>
「──不需要做那種事,我也已經(jīng)很喜歡黑芊囉?!?/div>
韓宇爵苦笑擦去對方眼角淚水。
「我知道黑芊還有些討厭蒂芬小姐,但能活到今天終究是靠兩人共同努力──看人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能不能給她一些機(jī)會呢?」
「黑芊不是因為討厭她才這麼做。」
小女孩咬著上唇緩緩回答。
「只是比起黑芊更喜歡把拔,所以才…?!?/div>
「黑芊知不知道自己這樣會讓葛格受傷?。俊?/div>
薰央沒好氣地插嘴。
「已經(jīng)和蒂芬簽約了,待在別人身上就會造成別人受傷──葛格也別藏了,給黑芊看看你的手心如何?」
「啊哈哈,沒什麼,一點小傷而已?!?/div>
「欸?」
黑芊茫然同時,蒂芬看向少年手掌確認(rèn)──果然對方雖然握緊拳頭,卻隱藏不了黑到手腕的焦黑皮膚,甚至連手臂都已經(jīng)開始焦化。
「!」
是靠意志力撐著而沒有表現(xiàn)出來嗎?蒂芬不禁對眼前男人多了幾分敬意。那傷口直到現(xiàn)在都還在肆意灼蝕,但她卻沒從韓宇爵表情中讀出半點痛苦。
「對、對不起…!」
被綑綁著地白髮女孩頓時淚眼汪汪,咬著嘴唇顯然相當(dāng)自責(zé)。
「黑、黑芊不知道這樣會傷害把拔…。」
「別在意,這不是黑芊的錯。」
韓宇爵微笑輕拍對方頭頂安撫。
「對、對不起嗚嗚嗚…?!?/div>
女孩依舊淚如雨下。
韓宇爵看對方這副模樣又是一陣心疼。
他接過薰央遞來藥物,比起治療還是先選擇拭去女孩淚水。
「放心吧──有空我會多去看看黑芊的。」
「有空會來…?」
白髮女孩表情突然變得驚恐萬分。
「把拔的『有空會來』,意思是『不會再來了』吧…?黑芊不會再給把拔添麻煩的!請不要這樣說…!」
「…?!?/div>
窺探過韓宇爵內(nèi)心反而會知道更多殘忍的真相啊。
看過少年敷衍緹絲、黛紐或露娜,芙蕊知道黑芊推測是正確的。
不過她也因此偷偷鬆了口氣──看來韓宇爵當(dāng)真沒打算把這魔靈當(dāng)成下一個押寨夫人。
韓宇爵也自知理虧,尷尬地抓了抓頭。
「那、那我說得明確點,半年一次怎麼樣?」
「一個月一次!」
「一個月是有點…。」
「黑芊現(xiàn)在是想和葛格討價還價嗎?」
薰央語氣溫柔,但黑芊身上影縛明顯變得更加緊繃了。
黑芊吃痛連忙求饒。
「嗚哇…!媽、媽媽對不起…,黑芊不敢了!」
「好了好了。」
韓宇爵也立刻揮手示意薰央停止。
「黑芊才成靈半年,薰央也別這麼嚴(yán)厲?!?/div>
「…好?!?/div>
白髮女孩瞪了黑芊一眼才把影縛轉(zhuǎn)回原本強(qiáng)度。
「嗚嗚嗚…那、那就說好了,半年一次?」
有薰央在旁威嚇,白髮女孩只能委屈地妥協(xié),不過望向韓宇爵的目光依舊十分不捨。
韓宇爵微笑親了對方額頭。
「只要黑芊能有好表現(xiàn)的話,我這邊當(dāng)然也會提早過去的?!?/div>
「好…!」
「那──薰央,麻煩妳把黑芊放下來。」
「好~」
韓宇爵立刻開始解開上衣,沒幾秒便把外衣給卸下,只留一件無袖背心在身上。
芙蕊本有些錯愕,隨即才明白這是要把衣物借給黑芊蔽體。
「把、把拔?!?/div>
「怎麼啦?」
站穩(wěn)以後,黑芊軟綿綿地朝韓宇爵張開雙手,後者也溫柔地把對方摟入懷中。
小女孩紅著臉對少年甜笑。
「剛剛被把拔親了一下,黑芊感覺身體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想問可不可以──」
「不可以喔?!?/div>
望著一臉真誠地白髮女孩,韓宇爵心想自己必須在今天就讓對方理解人類的倫理觀念。
§§§§§§§§§§§§§§§§§§§§§§§§§§§§§§§§§§§§§§§§§§§§§§§§§§§§§§§§§§§§§§§§
在晏首眼裡,歐格魯一直都不是一個和平城市。
這裡的居民們會因為種族差異而挑起紛爭,同種族的人們又會因宗門不同而挑起紛爭,同宗門徒又因利益不合而挑起紛爭…。
也許人就是放不下鬥爭的可悲生物,而司宗長年以來就只能為人們治療傷口,卻不能阻止他們拿起武器。
晏首悄悄地掀開馬車門簾,一棟典雅建築佇立在熱鬧街區(qū)中格外顯眼。
不管是那幾不反光的巖牆,還是鑲在牆上橘紅暖亮的水晶燈,再再都顯示了它與周遭房屋有多不同。
「恭迎司宗宗主駕到──」
駛到建築院前,兩名身穿泥色黃袍的傭人恭敬拉開大門,嘴裡不忘朗聲宣告。
音量大得連周圍街坊都能聽得一清二楚,不過晏首猜測這就是屋主的目的吧。
「宗主請?!?/div>
他隨即把心思藏起,面無表情地跳下馬車,並伸手?jǐn)v扶銀髮男人落轎。
「…?!?/div>
感覺對方手指冰冷,褐髮青年眉頭微蹙──只要是這種體溫,通常就意昧著當(dāng)事人已經(jīng)失眠好幾天。
他最開始會勸男人好好休息。
但隨著責(zé)任越來越重,事務(wù)越來越繁忙,晏首也開始明白這種空話一點幫助也沒有,真想幫忙還不如多處理幾件事情比較有建設(shè)性?。
「走吧?!?/div>
儘管男人眼上裹著黑布,但似乎還是能感知周遭狀況。
他微笑示意晏首帶路,而後者畢恭畢敬地點頭後邁開步伐。
「哈哈哈!今日陽光熾烈,還不快給客人遮陽!」
一道渾厚有力的喊聲從屋前傳來,晏首很快就從眾多奴僕中找到了那臃腫肥胖的男人。
──福爾斯沃德軍閥大參謀,自號百業(yè)公的皮特福?波賽迪克。
他曾在四十年前人皇即位時期提出「以閥代宗」的概念,力促歐格魯三宗勢力整合,阻止南境各宗在獸人大軍陣前分崩離析,並以過人膽識獨自前往敵營談判,最後不費一兵一卒勸退了王國十萬大軍。
並且在事後雙方僅以「邊境協(xié)防」作為名目,削除了兩國人民對於開戰(zhàn)的恐懼。
還有傳言六年前,歐格魯爆發(fā)血靈事件時,王國九王子聽聞城內(nèi)亞人遭屠殺殆盡,氣得組織上萬邊境軍意圖血洗歐格魯純?nèi)耍质瞧ぬ馗kb身一人前往敵營勸和,才讓氣勢正盛的王國軍班師回朝。
傳說中的百業(yè)公雖好大喜功,但文武過人又一身是膽的描述可從沒少過──這讓晏首如今見到本人也只能感嘆歲月不饒人,沒能見著當(dāng)年統(tǒng)陣八方的雄武威風(fēng)。
幾名傭人提著巨大長扇來到晏首左右,片片疊起後確實遮去了陽光。
但從院前到門口也頂多二十步距離,老實說這樣的排場華而不實。
待晏首攙扶宗主走到門口,油光滿面的禿頭男人立刻呵呵笑著迎上前。
「十年了,我可等了您十年,呵哈哈哈!」
「見過大參謀?!?/div>
宗主臉上笑容卻不殷勤,只淡淡笑笑便算帶過。
「外頭熱吧!快進(jìn)來坐,來!」
像這樣外表矜持的人皮特福可見得多了。他知道這些不過都是偽裝,只要擺出他們渴望的東西到眼前,不用半秒這些人臉色都會變得諂媚。
所以他只嘿笑請求晏首將人帶進(jìn)屋中。
「上茶──」
隨著僕人倒茶,晏首驚訝地發(fā)現(xiàn)入座後使用的瓷器,竟是用俗稱聖山瓷的高貴材料陶製而成。
此種瓷土乃從精靈境?摩瑞路斯的聖山上取土熔煉,不必上釉便會因為土中靈脈自行凝聚出七彩金麟,且無靈脈的部分則會因遇熱透明的性質(zhì)而顯得晶瑩剔透──在帝國,一片半掌大小的聖山瓷便足抵百萬歐格。
而這人居然把如此貴重的器皿拿來供客飲茶…,其經(jīng)濟(jì)實力看來比斐迪勒還要更加雄厚。
「…?!?/div>
宋懷嬰本想拿起茶杯,卻在碰觸瞬間忽有所感。
再以雙指輕撫杯緣,隨後銀髮男人眉頭一皺,而皮特福則笑開了懷。
「聖山瓷?」
「摸天訣果真名不虛傳,連我這瓷器都能摸出個底細(xì)…,不過不必在意,今日二位就算是將這些東西都摔爛,我也保證絕不求償,哈哈哈!」
雖然對方說不怕壞,但晏首發(fā)覺宗主之後就再也沒碰茶具半下。
而他倒是膽大拿起喝了一口,倒也沒感受到味道不同。
晏首心想這或許是因為他體內(nèi)魔素低下,才無法體會其中差異吧。
「不過…既然宋宗主願意前來,想必是我的呈請已經(jīng)通過了吧?」
禿頭男人嘿嘿連笑了好幾聲才問道。
宋懷嬰淡淡點頭。
「正是。有鑿於閣下畢生所為,我宗願將繫魂結(jié)贈與閣下?!?/div>
「!」
晏首差點沒把嘴裡茶給噴出,他眉頭緊皺,竭力才壓制住心中震驚。
繫魂結(jié),是透過蒼生樹三十年為一週期產(chǎn)出的「緣音」作為媒介,將對象與神木性命相連而成的特殊祝福。
更確切來說,神樹會將緣音告訴認(rèn)可之人,這同時也是司宗用來選立宗主的基本條件──宋懷嬰應(yīng)該只在五年前競選宗位時受過一次聖樹傳音,之後便要再等三十年才能得第二份機(jī)緣…。
但那份繫魂結(jié)明明已贈予斯芬克,他想不明白自家宗主手裡怎麼還有第二份緣音。
但皮特福沒察覺晏首表情古怪,他只更加得意地摸了摸那宛若待產(chǎn)的巨肚。
「嘿嘿…,那有關(guān)近日司宗入城貨物檢查的制度,我想也是時候放寬了──傳令下去,擬定草案讓司宗恢復(fù)以往入城辦法,按特急件辦理!」
「是!」
在旁奴僕慌亂地拱手一揖便退出房門,轉(zhuǎn)頭便抬著袍掛快步走遠(yuǎn)。
「…!」
晏首這才明白,原來近日城門守衛(wèi)以「防範(fàn)校園恐攻事件再度上演」為由,要求司宗凡入城皆須拆箱受檢,並提交入城文件和檢查費用的政策就是面前這人所提,實則只為拿來刁難司宗…。
「多謝閣下相助。」
宋懷嬰目光平靜地頷首致謝,晏首竟完全無法從宗主氣息中察覺半分不悅。
禿頭男人看向宋懷嬰的表情也稍微收斂了幾分。
宋懷嬰明知皮特福就是背後主使之人,遭到算計卻能不被激怒,此人恐怕並非他原先料想那般平庸。
想到此處,皮特福臉色微斂。
「那不知…,我何時能夠獲得司宗贈結(jié)?」
「──半月之內(nèi)?!?/div>
宋懷嬰恬然回應(yīng)。
「待我處理完大使那兒的差事便會依約辦妥。」
「哦?」
肥胖男人雙眼登時發(fā)光。他能在這參謀之位做得風(fēng)生水起,不外乎就是靠著判讀局勢並與權(quán)謀之人交涉利益──不管司宗搭上哪位大使,將來必定都會對歐格魯造成影響,若此時能從中撈出幾個人情,不管司宗也好、人皇候選也罷,將來談判上都能多出幾分籌碼…。
「別的不敢保證,但若宋宗主有為難之處,我可替貴宗與大使相斡旋?!?/div>
「多謝大參謀一番美意?!?/div>
宋懷嬰沒有多說,只抬手示意晏首起身攙扶。
「隨後還有些事要回宗處理,就不在此處多做叨擾了?!?/div>
「慢走!」
皮特福也不打算慰留,他笑咪咪地站起身抬手示意剩餘僕人們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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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正午,屋外陽光正盛。兩排蓬鬆而軟綿的棉被迎風(fēng)擺晃著。
從一旁窗戶可以窺見室內(nèi)動靜──悠晴正鴨子坐於櫃前,手裡把玩著不太精緻的木雕。
身後則有兩個可愛女孩圍著白髮少年吵鬧不已。
「把拔,請問今晚可以跟您一起睡嗎?」
「這個嗎…?!?/div>
若是冒然答應(yīng),韓宇爵生怕對方會逼著自己做些不可告人之事,但若不答應(yīng),他也覺得這對久久才見一次面的魔靈份外殘忍…,思來想去,少年一時之間竟是無法作答。
「等一下!要是黑芊要跟葛格一起睡的話,那薰央就必須在旁邊保護(hù)葛格!」
薰央也察覺危險立刻舉手。
本在一旁看書的芙蕊立刻紅著臉加入戰(zhàn)局。
「絕對不準(zhǔn)!你們倆同時上床,明早三人說不定就變五人了!」
「放心吧芙蕊,薰央和黑芊沒辦法這麼簡單就懷孕喲~」
「這是能放心的理由嗎???」
「如果黑芊能夠乖乖的,那就一起睡也沒關(guān)係。」
韓宇爵苦笑著打圓場。
「但要是不乖,以後我就不理黑芊了知道嗎?」
「知道了。」
白髮女孩果斷答應(yīng)。
「黑芊不會讓把拔失望的?!?/div>
「恩,看來黑芊也很懂事呢?!?/div>
「不過把拔,一個優(yōu)秀的魔靈需要像媽媽一樣精通料理嗎?」
白髮女孩眼眸一轉(zhuǎn),笑咪咪地岔開話題。
少年微微沉吟。
「雖然不是必要目標(biāo),但會廚藝的魔靈在某方面來說也算優(yōu)秀。」
「好,那黑芊今後也會去練習(xí)?!?/div>
「哦?黑芊也想學(xué)料理嗎?」
韓宇爵好奇望向正坐在書房查探書庫的蒂芬。
方才兩人明明還存有心結(jié),沒想到魔靈這麼快就放下了一切不滿──這份豁達(dá)不曉得算不算薰央遺傳?
「那薰央,妳願意教黑芊一些烹飪技巧嗎?」
「雖然薰央覺得沒必要幫普通人類煮飯…,不過好吧,薰央這就教黑芊一些──」
「黑芊沒有要幫蒂芬煮飯哦?!?/div>
白髮女孩笑容燦爛。
「黑芊只是想煮給把拔吃?!?/div>
「…唉呀唉呀~原來是想當(dāng)狐貍精呀~?」
陰影頓時蓋住了白髮女孩半張臉。
「有這份勇氣值得稱讚,不過薰央可不會手下留情──做好被訓(xùn)練到死的覺悟了嗎黑芊?」
黑芊嚇得縮入少年懷中。
「把、把拔,媽媽突然變得好可怕哦?!?/div>
「??!居然對葛格裝可憐?!」
韓宇爵在旁苦笑。
「別這麼嚇?biāo)睫寡耄谲房墒菉呌H生女兒?!?/div>
「但、但是~~~~???」
「嗚嗚嗚…黑芊好害怕(偷瞄)?!?/div>
「這、這個戲精~!」
白髮女孩氣得牙癢癢。
「薰央才沒有這麼愛演戲!這個魔靈絕對不是薰央的!蒂芬肯定抱錯了!」
「唉呀,但我倒覺得能從黑芊身上看到一些和薰央一樣可愛的地方呢。」
「嗚嘿嘿,那應(yīng)該就是親生的沒錯了…?」
韓宇爵一句話就讓薰央喜笑顏開。
好哄這方面看來也是驚人一致…,芙蕊忍不住莞爾。
「與其說是女兒,黑芊給人感覺更像是妹妹?!?/div>
魔靈聞言卻立刻搖頭。
「…黑芊不會當(dāng)妹妹的,因為黑芊知道把拔比起妹妹更想和女兒…?!?/div>
「那、那個,黑芊?!」
韓宇爵試圖摀住對方嘴巴,不過顯然晚了一步。
「是、是角色扮演嗎葛格?薰央其實也可以接受喔!」
「韓、斯芬克?。磕氵@變態(tài)是想對女兒做甚麼?!」
薰央當(dāng)機(jī)立斷,但芙蕊卻是無比驚慌。
少年一臉委屈。
「等等,我可從來沒對你們說過這些,頂多說是在內(nèi)心偷偷想過…?!?/div>
「誰、誰管你啊笨蛋給我去死~!」
嘴上不饒人,但芙蕊其實也不太肯定這樣指責(zé)人是否正確。
薰央手肘頂開芙蕊臉上滿是殷勤。
「把拔別管芙蕊怎麼想了,薰央願意做把拔最邪惡的女兒喲?」
「──別這麼簡單就改變稱謂啊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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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韓宇爵把芙蕊安撫完畢已是數(shù)分鐘後。
「是說黑芊為甚麼這麼小?」
一旁薰央正慵懶把手覆在黑芊胸脯上搓揉。
雖然感覺得出發(fā)育,但與她央相比還得當(dāng)作貧乏。
「如果要誘惑葛格,這邊不是應(yīng)該要大得足以幫葛格擦臉嗎?」
「啊,對耶。」
芙蕊一想也感到奇怪,她記得薰央曾經(jīng)說過是韓宇爵喜歡波濤洶湧──
聽到這話魔靈面容也有些後悔。
「黑芊原本以為把拔對胸部興趣不多,又看人類實戰(zhàn)會因為胸部礙手礙腳,忍不住弄得小了點──現(xiàn)在看來肯定就是因為太小??!?/div>
「才不是。」
韓宇爵苦笑著否定。
「外表固然重要,但我更在意雙方心情與未來。」
「?黑芊不懂那些?!?/div>
白髮女孩把臉靠到對方胸前。
「黑芊只想像個野獸一樣,@#%︿$…?!?/div>
「嗯咳,我們還是換個話題吧?!?/div>
韓宇爵微笑捂住黑芊嘴巴,芙蕊聽見關(guān)鍵字立刻又紅起臉瞪視這對姦夫淫婦。
「對了,葛格。」
薰央突然想起什麼而插嘴。
「悠晴希望葛格能知道,淨(jìng)灘那天她是因為那些人在說葛格壞話才生氣,不是因為他們很臭?!?/div>
「哦?你是說那些民眾說了我壞話嗎?」
韓宇爵表情瞬間變得錯愕。
「如果是這樣,那悠晴討厭他們就情有可原?,但為甚麼早上不跟我說呢?」
「?不想,頂嘴?!?/div>
龍族女孩抿著嘴小聲回答,並將木雕放回櫃中才轉(zhuǎn)頭看向?qū)Ψ健?/div>
「宇爵,說得沒錯?!?/div>
「?傻孩子,過來我這兒?!?/div>
韓宇爵柔聲喚道。
薰央當(dāng)即識相地起身離開,而黑芊則是不情不願被芙蕊拽著肩膀拉到一旁。
紅髮女孩不安地甩動肥短尾巴。
直到走近任由對方將自己抱入懷中,那龍尾才惶然垂下。
從男人胸膛感受到熟悉溫?zé)?,悠晴嬌軀開始癱軟。
她將小臉老實靠在對方臂膀中享受暖意,老實模樣讓韓宇爵呵呵笑著。
韓宇爵垂眉低語。
「聽好了,以後有什麼不舒服的事情都直接跟我說,哪怕委屈我也不能再像今天這樣委屈自己,知道嗎?」
明明語氣略顯責(zé)備,但芙蕊卻只從中感受到無比疼愛。
「頂嘴?沒關(guān)係?」
呆毛擺動,悠晴神情依然有點猶豫。
「這可不算頂嘴,不如說就算真是頂嘴也沒關(guān)係?!?/div>
韓宇爵看著女孩嬌弱模樣,霧氣頓時又增添幾分疼愛。
「悠晴這麼懂事,偶爾願意鬧鬧彆扭反而更讓人安心呢?!?/div>
悠晴聽得小臉微紅,不過這也終於讓她放下心中大石,淺笑勾起對方手臂柔蹭。
「?謝謝?!?/div>
「一直陪在我身邊,我才要說謝謝呢?!?/div>
韓宇爵知道女孩已經(jīng)釋懷,在寵溺眼神中把對方漸漸抱緊,並將手壓在女孩肥嫩肉腿上按摩。
「??」
悠晴靦腆地挪動姿勢,好將臀部能完美塞在對方雙腿之間。
空間剛好,就只擔(dān)心尾巴讓人感到不適?。
悠晴不安詢問。
「肚肚,不疼?」
「不會哦,悠晴的話貼多近都舒服。」
「…宇爵,不正經(jīng)?!?/div>
紅髮女孩表情淡然,但還是把少年手臂給彎得更近一些。
「把拔,你們聊完了嗎?」
黑芊在一旁看氣氛合適連忙插嘴。
「黑芊也想跟把拔撒嬌?!?/div>
「等等?!?/div>
紅髮女孩用韓手臂擋住自己大半面容。
「還沒,聊完?!?/div>
「還有什麼話想說嗎?我可愛的小公主?!?/div>
韓宇爵湊在她耳邊,用沉著而磁性的嗓音低語。
悠晴依舊面無表情,只有芙蕊清楚女孩早已沉溺在韓宇爵溫柔鄉(xiāng)中無法自拔。
霧氣翻騰洶湧,瀰漫象徵情愛與羞澀的緋紅色濃霧蓬勃外放,聲勢浩大猶如稍早韓宇爵看見自己後頸時那般淫靡醺然。
「宇爵、偏心…不好?!?/div>
「甚麼偏心?」
韓宇爵沒看見霧氣不清楚悠晴心境,聽聞對方指責(zé)頓時感到驚慌。
「我不是故意的,悠晴願意和我說說嗎?我保證立刻改進(jìn)?!?/div>
「只有,薰央,有孩子?!?/div>
紅髮女孩看了看薰央,又轉(zhuǎn)頭看向黑芊。
「我、芙蕊…沒有?!?/div>
「?欸?」
「蛤!?」
「咦~!?」
韓宇爵沒有第一時間就理解這句話,薰央和芙蕊倒是瞬間就會過意來。
「等、等一下!」
薰央最先激動地在頭上高舉雙手打叉。
「這意思是悠晴想和葛格造小孩對吧???不行不行!薰央誓死反對!」
「再、再怎麼說我們年紀(jì)都還不到啊…!?」
芙蕊也紅著臉小聲吐槽。
「就算是你情我願,這種年紀(jì)生下來的小孩很高機(jī)率都會有生理缺陷…。」
「高等種族,不生病。」
悠晴卻不為所動,彷若龍皇出現(xiàn)阻止她也不會改變主意。
「等、等等悠晴?!?/div>
韓宇爵雖然也同樣害羞,但他還是很快壓下了心中情火。
「雖然黑芊是薰央小孩沒錯,但其實沒有經(jīng)過我這關(guān),比較算是請了個代理孕母幫忙…?!?/div>
「──沒錯沒錯!明明葛格也沒有和薰央走過流程,居然還要先禮讓妳們,太狡猾了!薰央絕對不能接受…?!?/div>
紅髮女孩面無表情地看向那對巨大胸脯,歪頭想了想又提案。
「那,一起?」
「抱歉葛格,薰央覺得悠晴這提案很值得討論?」
薰央頭上叉號頓時轉(zhuǎn)成圓圈。
「──剛剛的誓死反對呢???」
「欸嘿,薰央已經(jīng)死了所以不算數(shù)喲~」
還一臉理所當(dāng)然地反駁芙蕊。
「悠晴的想法我不是不知道?!?/div>
韓宇爵緊張地看了書房一眼,確認(rèn)蒂芬沒有察覺幾人話題後小聲說道。
「這個年紀(jì)對那種事情感到好奇很正常,但就算我們都愛著對方,還是必須要等到悠晴成年以後才能做,知道嗎?」
「…為甚麼?」
悠晴霧氣頓時變得消沉無比,就連呆毛也很快垂到了鼻旁。
「我,不好?」
「當(dāng)然不是?!?/div>
韓宇爵連忙親吻女孩額頭安撫。
「只是妳們還未成熟,不清楚『自己』有多麼的寶貴──如果將來悠晴理解這點以後,還願意把重要的東西託付給我,那我定會欣然收下。」
紅髮女孩強(qiáng)硬地拉起少年手臂貼到胸前。
「但,這裡,很不舒服。」
「……我知道。」
韓宇爵感受著少女怦怦心跳悄聲回答。
「是不是一直在撓癢,無法平復(fù),還老是在不合時宜的情境下想到對方?」
「嗯。」
女孩似乎沒料到韓宇爵會描述得如此具體,她不禁抬頭期盼對方繼續(xù)解釋。
「我也一樣喔?!?/div>
韓宇爵臉上果然是無盡溺愛。
「這就是在乎對方的表現(xiàn),人類把這種狀況稱之為愛──我也很愛妳哦,悠晴?!?/div>
「…!」
雖然隱有準(zhǔn)備,但龍族女孩還是難以抵擋韓宇爵如此癡情的表情。
她忍不住害羞低下頭,呆毛卻聳立著幫她回應(yīng)對方。
「所以雖然有些辛苦,但我會好好等到悠晴成熟那天──願意陪我一起等嗎?」
韓宇爵湊到了她耳邊低語。
此時悠晴耳根已經(jīng)紅得快和頭髮同色,就連芙蕊都能不靠霧氣察覺女孩胸中萬千情懷。
「…好?!?/div>
儘管思來想去還是有些迷惘,但悠晴最終答應(yīng)了對方的約定。
她抿著嘴繼續(xù)用呆毛搔癢對方下巴──彷彿是為了回敬對方相同感受,將那種灼癢卻無處宣洩的煩躁轉(zhuǎn)移到韓身上。
「謝謝妳?!?/div>
韓宇爵卻沒有意識到女孩的焦躁,只輕柔捧起她白皙手背,像在證明自己沒有看錯人連連淺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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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瘡百孔》一百八十三章 – 抓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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