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生為薩拉艾瑪族的末裔,不過說實在話,薩拉艾瑪族的存亡對我而言其實沒有尼特羅想的那麼重要,記得這身分的理由只是因為薩拉艾瑪族的血脈也是我力量的一部分而已。
前世已經因為血脈相連之人的貪婪與無能而葬送性命,今生好不容易從血緣的枷鎖中解脫,只要不讓這份血脈繼續傳世,薩拉艾瑪族就能徹底從世人的記憶中消失;然而,如今尼特羅卻透露族人的血脈尚未斷絕,難道他認為讓薩拉艾瑪族的名號再度傳世是我所盼望的嗎?
讓我留在這裡設法追問出那名族人的下落的原因有二。獵人協會似乎早在我報名參加獵人試驗前就知道我的存在,但是我自從六年前踏入揍敵客家後就再也沒用過薩拉艾瑪的姓氏活動,因此我推斷那名族人是有意尋人,是否會為我帶來試驗以外的更多麻煩尚且不明;另一個原因則是送來石板的遺跡獵人,直至方才我才知道他和那名族人是師徒關係,那麼認定我會參加今年的獵人試驗的「直覺」,我想跟那名族人是脫不了干係,而這也間接說明,我的行蹤有很大一部分遭他掌握,並且情報來源成謎。只讓尼特羅擔任轉述人,或許就是為了隱藏他探查我行蹤的能力。
無論他的目的為何,只要他有猜到我下一步行動的可能,就有可能成為致命的隱患,因此我有必要弄清他們佈局這一切的理由。
——只要會成為威脅,無論身分為何都該盡早剷除。
伊耳謎的殺手格言自然地浮現於腦海,使我的眉頭又皺得更緊,語氣也變得峻厲:「我的族人現在在哪?」
尼特羅傷腦筋的撓了撓頭皮,「這個嘛……我也挺想知道的,可惜他師父就不是個喜歡拋頭露面的人,現在也不知道帶著那小子去哪了。」
「他們為什麼知道我的存在?」我又接著問。
「聽說是那小子的念能力,不過連我這個帶大他半生的爺爺都沒親眼見識過,簡直和他師父一樣悶騷小氣。」
情報來源不是獵人擅長的消息探查,而是自身的念能力,這下子幾乎沒有防範的可能吶……
話說回來,他是尼特羅帶大的……意思是當年他還只是個小孩,或許和我年紀相差不遠?
「救了他的不是那個遺跡獵人嗎?為什麼是你照顧?」
聞言,尼特羅有些嫌棄地擺擺手,「那男人可是連自己剛出生的親兒子都扔給別人照料、不負責任出名的傢伙啊!怎麼可能成天帶著一個不成氣候的小鬼出去闖盪?他只要一遇到自己有興趣的事就會把那小子丟回協會,想起來就令人頭疼!」
拋家棄子的遺跡獵人?怎麼感覺似曾相識……
「不過,那小子意外地不像他師父,反倒很重視你們一族的血脈存亡呢。」尼特羅雲淡風輕地說著,眼神卻像是早已將我看穿一般,「妳似乎也不是那種人呢。」
我怔了怔,語氣多了些質疑:「你若覺得我不在乎,那順著他們的意在試驗中刁難我又是為了什麼?」
「嗯?這還用問,當然是為了驗證『不得了的傢伙』的能耐啊。」他一臉理所當然地說。
我的額上二度爆出青筋,對尼特羅還有興致跟我開玩笑的餘裕很是不滿。一段對話下來,他始終不提我的族人尋找我的理由,可見他打從一開始就沒有要向我坦白的意思,那麼再談下去也是無濟於事。
於是,我站起身俯視他那副令人生厭的嘴臉,目光陰冷地道:「你要繼續裝傻無妨,只不過,到時可別怨我殺了你的半個孫子。」
只要一判定他是個威脅,我就會毫不猶豫地將其斬殺,就算他身上流著和我同源的血脈也一樣。
我逕自轉身步向門邊,尼特羅不做勸阻,只是嘆了口氣,說:「有時心思太過複雜不見得是好事呢……」
「如果世上不存在連血脈相連的至親都能痛下殺手的惡意的話——」我在走出門外前又望了他一眼,話音不再有任何情緒起伏,「我或許能認同你的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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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最終試驗會場。
最終試驗的會場位於獵人協會旗下某間裝潢得像是阿拉伯皇宮的飯店,此時空曠的試驗會場內聚集了前幾次試驗的考官們,考生們站在在尼特羅帶來的一面蓋著布的白板前,靜待最終試驗的賽程表公布。
「最終試驗採一對一的淘汰賽形式。這就是你們的賽程表。」
「……!」
我第一場的對手是……301號,伊耳謎……
「通過試驗的條件非常簡單,只要打贏一場就合格了;贏的人將陸續脫穎而出,最後輸的人則會到達賽程表的頂點,在賽程表頂點的人就是不合格。」尼特羅的目光朝我投來了一瞬,嘴角的弧度似乎更上揚了些。「比賽規則也很簡單,可以使用武器,沒有任何限制,只要讓對手說出『認輸了』就算勝利。不過,只要將對方殺死就立即失去比賽資格,同時其他考生就無條件合格,比賽隨即結束。」
接著,鮑得羅和奇犽對賽程表的安排感到不滿,進而跟尼特羅爭論起來,不過內容我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心思完全被這賽程配置給奪去。
該死的老頭,問了人最不想遇上的對手,居然就這樣大喇喇地排在第一輪對上,有人這麼逆向操作的嗎!
第一場是小傑對半藏,無論輸的人是誰,下一輪的爆庫兒都不可能會贏;接下來爆庫兒會對上奇犽,不過依照奇犽那只想找樂子的性格,我猜他根本不會跟爆庫兒打。也就是說,如果我輸給伊耳謎,下一輪是我對上奇犽,反之則是伊耳謎對上他。
賽程表右側估計是雷歐力和鮑得羅會在最後苦戰,鮑得羅輸的話倒好處理,但要是最後雷歐力戰敗,下一場就會對上我們三人之一——
不管哪邊都很不妙啊!
「呃……萊伊選手?第一場比賽要開始了,麻煩到場邊等待。」
第四次試驗的考官之一出言提醒,我這才將思緒自賽程表上抽離,轉身走向早就移動到場邊的奇犽身側。
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最糟的情況發生,奇犽一定要在他的第一戰就合格。
然而——
「什麼啊,我才不要。」奇犽一臉不悅地回絕道,「說起來,我為什麼要事事都聽妳的命令啊?我已經厭煩了!」
這小子現在在鬧什麼脾氣啊……!
我沉下臉,右手撫上他的後頸,用僅有我們倆能聽見的音量說:「現在不是讓你任性的時候,不想被我送回揍敵客家的話就照做。」
「什、……妳這傢伙,根本是——」
不等他說完,我在眾人的目光都被半藏對小傑發動的攻擊給引開的瞬間,用同樣的方式劈往奇犽的後頸,隨後抓住衣領讓他緩緩滑坐在地。
就算被你誤會成伊耳謎的同夥也無所謂,只要你未來能繼續去尋找嚮往的自由就好了。剩下的骯髒事,讓姊姊來幫你做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