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請問您是水城龍井先生嗎?」
報紙後面有聲音傳來,龍井折起報紙,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對男女,看起來像一對年輕的夫妻,他們身著巫教的外出灰袍,手上僅拿著輕便的隨行包包,似乎剛從外地回來……?
龍井忽然懂了。
「是的,正是在下,二位想必是蓓森塔夫婦吧?我們就一邊聊一邊去米拉斯教主的辦公室吧。」龍井說完,就捲起報紙往前走,方向理所當然是聽史勒的才會走。
然而一路上,夫妻倆沒怎麼跟龍井說話,反而不停用魔法語混合著一些方言互說悄悄話,蘇莉很憂心擴散的病情以及即將受到的懲處,蕭瓦則頻頻埋怨一定是蠢材湯普迪出的主意、莫考休老糊塗居然等他死了之後才用等等。
爬上好幾圈蜿蜒的樓梯,再通過幾扇幾乎和牆面融為一體的「門」,三人來到一扇鑲有琳瑯滿目魔法礦石的巨大石板門前,上面滿佈保護魔法陣的刻痕,難怪堂堂巫教教主的辦公室外不需要任何守衛(wèi)。
三人伸出手掌按在石板門上,魔法礦石閃現光芒,接著厚重的石板門就自行敞開了。
看進去是一個挑高的書房,二、三十層的書架延伸到十幾公尺高的天花板,天花板也是房裡唯一沒放植栽的地方,大花蒙貝奇、心葉羅藤蔓和藍莿蛇玫瑰環(huán)繞整間書房,書房中央是一張大辦公桌,桌上點了二盞琥珀色的水晶燈,燈前的宋巴羅摘下眼鏡,凝視眼前的訪客向他行禮。
「好久不見了,我親愛的蓓森塔和奧克羅女士,巴冷地汗的天氣還好吧?我聽說那兒最近下了點雨,真希望別把我們的泡泡梅淹壞了。」宋巴羅一派輕鬆地說,宛如他只是來聽採收報告的「真抱歉,為了放我這些盆栽就把會客的椅子撤走了,煩請你們站著說吧。」
「教主,我們已經從水城龍井夥伴那兒聽說了病毒的事,經過討論後,此事件的病毒應該就是我們八年前在巫教外完成的莫烈墨瓦病毒,但我們手上亦有治癒此疾病的藥方,願為此事全權負責。」蘇莉的語氣是無懼且堅定的。
「慢一點,我親愛的奧克羅女士,我們還沒釐清有什麼樣的責任呢。」宋巴羅的語氣反倒一丁點兒都不急,他悠悠地說:「就我所知,你們也回來巫教好些年了,八年前完成的病毒怎麼會在這時候才擴散呢?」
「教主,您應該知道在白牡湖森林裡普羅列斯族與嵅擱坎卡族爭戰(zhàn)多年的事吧?」蕭瓦看見宋巴羅點頭,他撩起一邊袖子,手臂上有著鳳凰形的魔法印記「蘇莉和我皆為嵅擱坎卡族的族人,在離開巫教的二年間我們也有參予某些作戰(zhàn)計畫,莫烈墨瓦病毒正是其中一部份。然而病毒完成後並未使用,僅呈給我們族長過目,我想是族長用我呈給他的病毒向普羅列斯族發(fā)動反擊才會致此吧。」
「嗯,我了解了。」宋巴羅應和完便戴回他的眼鏡,低頭回到他剛才看到一半的書頁,一邊說:「從巴冷地汗匆匆趕來真是辛苦你們了,待會把藥方的步驟及藥材清單抄給樺央後,你們就能回去了。」
「什麼?」龍井吃驚得差點叫出來,他身旁那二人的訝異程度不會少於他,但他們還是依規(guī)矩向宋巴羅行禮。
忽然,宋巴羅像想起了什麼一樣抬起頭,他對龍井說:「喔對,水城龍井你也是,害你這樣大老遠跑一趟,感謝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提供我們如此珍貴的情報,如果不急著趕回人類界的話,我可以批給你外出證,附近的魔藥市集來了一批迷人的香蝶草。」
「謝謝教主。」龍井望著宋巴羅放在桌上的外出證(一枚菱形的徽章,閃耀青藍色光澤是教主特賜的表徵),他頓時有一股受寵若驚的感覺,但還是難以掩蓋他對於宋巴羅處置的不解,他瞄向另外二人,他們似乎也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該開口還是退出辦公室。
「瞧你們不自在的樣子,是在納悶怎麼沒有任何責備或懲處嗎?」
宋巴羅問,他嘆了一口氣,然後摘下眼鏡。
「並不需要的,親愛的各位,有聽過製造武器的人為戰(zhàn)爭負責嗎?我想並沒有。發(fā)動戰(zhàn)爭的人選擇怎麼樣的方式去消滅他們的敵人,是他們自己的選擇。我們只是一群在探索自身才華與自然界神奇的人罷了。如果,真要追究什麼責任,大概就是在巫教外完成原以為已經中斷的研究以及無償交給嵅擱坎卡族這二點可能比較會有爭議──唉呀,那也得等委員會的通知,我個人的話是不排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