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雨
金黃色,澄清的水滴。慢慢地從瓶口滴落,澱粉轉化的甘醇,一點點地侵蝕著,從皮膚的裂縫,充斥嘴唇乾裂的外殼細紋。一點一滴的火苗,口腔中是小麥田被大火掠過的場景。對於男人而言,抱著酒瓶,能帶著微笑入睡,便是淋過四季的黃金雨,內心微微的暖意,臉上是淡淡的潮紅。
舒舒服服,享受著,小時嫌棄父親所喜愛的飲品。還是透過基因傳承,依舊是沒有抵抗力,也沒有多好的酒品,說不上感受和品酒,只是杯杯下腹,肚子裡的灶王爺,止不住一輩子的少年,失去夢想的苦。麻痺的不只大腦、神經,而是那已經被平日所荼毒的美夢,連夢都不敢做的人,在酒醉也還是難免能和相愛之人碰面。自我安慰,心中的她自己並不清楚,只是記憶裡帶有太多美好、濾鏡:在模模糊糊的像素裡,格外的清晰;近似白噪音的對話,卻了然於心。如果大腦還清楚,那必定能分清吧,已經被拒絕了,卻還是幻想回到那句話超越音速的穿過自己胸膛前的一刻。
到底是哪一步做錯了?捫心自問,卻只感覺步步錯,滿盤皆輸。在當時的夜晚,是否和今夜一樣,淋著黃金雨。是否和今夜一般,帶有自欺欺人的笑意。只知道當時比今夜多喝了兩杯,也比自今夜的酒量還差一些。
在街頭,看到了,很幸福的樣子。牽著的手,是小孩,已經結婚了,卻不知道。也對,當初離開,比在座的他人多喝了幾杯,只有妳注意到了。妳說傷腎,讓我之後少喝一些,可能這些年來都沒怎麼聽過妳說的話。當初因為手上的傷痕認識,說不想再連累人,說不想有後代,只聽進了這些。
隨身攜帶的小玻璃瓶,裡頭是便攜的黃金雨。隨身帶著如同手上掌握了雲彩,可以體驗不一樣的風景。已經成了護身符,卻無從下口,一旦滑入喉中,那,眼前的道路將不再筆直、明亮。
這是一份職責,也是對不義者的鄙視。
說來慚愧,那種昏厥般的麻痺,將大腦的運轉速度減慢的停滯區,會被誤認成是靈感。之所以能更大膽,也不過是大腦分不清了現實的界線。在大雨中,吐著舌頭,享受喉嚨滑順的灼熱感,四五人保持著醉意,行走在歪歪曲曲的直線上,講述騎著肉圓的騎士們的故事,可能也是一種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