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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煤瑰凋零(其四)

走不動 | 2021-09-17 00:07:15 | 巴幣 2 | 人氣 232

【短篇】
資料夾簡介
雜七雜八的短篇,內(nèi)容夠多再分類吧。

 
  好吧,那麼現(xiàn)在該怎麼做呢?肖恩看著破碎的提燈已經(jīng)被火焰包圍,火勢不大,但周圍盡是木材殘片,他幾乎可以預(yù)見那間殘破的柳木屋陷入火海的景象。
 
  他把礦鎬放在了與雷諾他們分別的地方,這無疑是錯誤的決定,肖恩是個驕傲自大的人,但他不得不承認(rèn)這次的愚蠢。他錯斷了情勢——或者說,他高估了情勢。
 
  提豐跨步猛進,高大的身體帶來的優(yōu)勢,他僅僅兩個踏步就切進了肖恩的臂展範(fàn)圍,一記右鉤拳旋即呼嘯而來。肖恩一瞬間有了後退的念頭,但背後便是牆壁的他沒有選擇的權(quán)利,只能彎起手臂護住頭,承受第二次衝擊的到來。
 
  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佔盡了優(yōu)勢的提豐肯定不會放過這機會,每一下飽含力量的拳頭不停落在肖恩身上,拳頭與肉體碰撞出讓人毛骨悚然的巨響,肖恩勉強護住了要害,但他覺得自己宛如身處暴風(fēng)之中,而自己就像個隨時都可能消散的火苗。
 
  一瞬,僅僅是一瞬的差距,肖恩變得幾乎毫無招架之力,在鐵拳的暴風(fēng)中搖搖欲墜;但也是一瞬,一閃而逝的一瞬,肖恩抓住了風(fēng)暴間的遲疑,他忍著肌肉發(fā)出的哀嚎,鼓足接下還會吃下幾記肘擊的覺悟,用盡全力把身體撞向提豐的腰間,兩手行雲(yún)流水的扣住提豐的膝窩,將猶如大樹般的提豐拔倒。
 
  肖恩感受到提豐的肘頭在他的背上炸裂,疼痛使他差點忘了呼吸,但他也很清楚,人為了抓住希望時,就連烈火焚身也無所畏懼。
 
  提豐厚實的背在地上震起塵土飛揚。肖恩順著勢頭騎上提豐的胸口,無情的拳頭不斷往提豐臉上招呼過去,他知道單純的力量肯定比不過這個巨人,體格的優(yōu)劣在徒手格鬥中展露無遺,但只要能壓制住他,還是能瞧見勝利的曙光。
 
  提豐奮力的想把肖恩甩下來,他頂腰、扭身、踢腿,但肖恩的身子還是牢牢地嵌在提豐的身上。
 
  不過是須臾間的交手,勝利的天秤卻激烈地在兩者之間擺盪。暫時看似占優(yōu)的肖恩,起初的突襲還是給他帶來不少損傷,即便他現(xiàn)在正騎在提豐的身上展開連綿的攻勢,但仍有股波濤般的暈眩感不斷衝擊他的眼窩。
 
  他覺得自己的手不像是自己所控制的,而是好似提線木偶;他覺得自己正隔著自己的軀殼操縱著身體;覺得自己的意識正在上空盤繞旋轉(zhuǎn);覺得自己拚盡全力揮出的拳頭緩慢無比,如同棉花一樣軟弱無力。
 
  但事情並非肖恩所認(rèn)為如此,任憑提豐如何使勁仍無法脫身,肖恩長年與怪物搏命地造就的身體素質(zhì)也非常人能企及。他憑藉著本能揮出的拳,雖然失了準(zhǔn)頭,但依舊在提豐的眼角、嘴唇、鼻頭、臉頰留下不少傷痕。
 
  鮮血汩汩流出,提豐的視野被破裂的眉尾流出的鮮血染成一片血紅,他半睜著眼,就算眼球被血液浸染,但瞳孔仍然緊緊瞪視肖恩,他不可能挪開視線、不可能閉起雙眼抹掉鮮血,因為他不能放跑任何一絲機會。
 
  提豐背後緊貼著地板,這導(dǎo)致他無法伸展手臂,揮出的拳頭會缺乏力氣,速度也不夠快,這會成為他的下一個破綻,提豐知道在這個狀態(tài)下,已經(jīng)是肖恩指著他的頭大喊將軍的時刻,他得謹(jǐn)慎行動。
 
  肖恩的腦中又襲來一陣暈眩,狀似海浪。前一波的暈眩還未消退,跌宕而來的黑暗近乎沖刷掉他的意識,他感覺自己提著的線更加長了,長的幾乎看不清自己的身子。為了看得清楚自己,他眨了一下眼——他認(rèn)為自己眨了一下眼,只是再度睜開眼睛時,提豐鐵鍋般的大掌,幾乎籠罩住他的視線。
 
  肖恩反射性的仰頭後倒,瞳孔劇烈緊縮,緊張造成的視覺慢放,他幾乎清晰地看著提豐的拇指指尖擦過自己鼻頭。他昏了過去?暈了多久?他還沒搞清楚發(fā)生了什麼,也不打算搞清楚。他後仰的身子已經(jīng)收不回來了,他能感覺到座下提豐的肌肉暴漲而起,提豐抓住了這隙的破綻,決斷地要將他甩下身。
 
  肖恩的手立刻鎖上提豐的虎口,他扭身、將後仰的身子勢頭一轉(zhuǎn),勾起左腳扣上提豐的脖子,接著把提豐的右手夾在兩腳之間,那剎那,肖恩彷彿騰空,他變換姿勢,然後憑藉著體重,將瞬間失去支點發(fā)力的提豐,再度撞回地面。
 
  他聽到提豐強壯的背肌與地板撞出悶響,他知道絞技幾乎成型,但它不完美,他得把握時間,於是他使盡全力、使盡與怪物相搏般的全力,全力地拉直提豐的手臂。
 
※ ※ ※
 
  他以為他能扳斷提豐的手。
 
  他以為他能伐斷提豐如樹幹般粗壯的手臂。
 
  但預(yù)料之中的聲響沒有傳來。
 
  原因很簡單,因為他連提豐的手肘都沒有成功拉直。
 
  提豐——奇里乞亞的暴風(fēng),一個在過去扛著一柄巨斧與怪物搏鬥的男人,憑著單純的力量、單臂的力量,抵禦住了肖恩的全力。肖恩眼中閃過了一段景象,那個不久前還在哨所裡與人比賽腕力的黑髮男子。肖恩心想,如果他的對手是眼前這人,那今天他肯定見不了心心念念的維莉亞了。
 
  「啊——!」提豐吼出粗曠的嘶吼,肖恩感覺到提豐過度施力的手臂正在顫抖,接著他發(fā)覺,自己的背漸漸的接觸不到地面了。
 
  提豐喊出震耳欲聾的大叫,他奮力的扭轉(zhuǎn)身體,將纏在他身上的肖恩,摔了出去。
 
  肖恩與地板來了一陣親密接觸,他在地上滾了幾圈,滾到了提燈之火延燒上的木板堆旁,然後順著力道站了起來。火勢看起來比剛才大的多了,不過離肖恩還有些距離,並沒有影響到他,他也沒有因為這一摔受到多大的傷害,不過倒是滿臉不可置信。
 
  他被嚇得——不,肖恩應(yīng)該會選擇使用驚訝這個詞,他驚訝到暈眩感已經(jīng)完全消退。
 
  「——哈,工頭先生,你在跟我開玩笑嗎?……你該不會是怪物吧?」他看著提豐撐起身子,雖然提豐的眼角、嘴唇滿是鮮血,但看起來並不狼狽,反倒多了幾分威攝。
 
  「呵,誰知道呢?」提豐又?jǐn)[出了架式。
 
  肖恩乾脆地舉起雙手,臉上滿是無奈。「停下吧,我投降。」
 
  「作為一個殺手,你放棄的可真快。」
 
  「我想你有什麼誤解,工頭先生。我並不是一個殺手,是旅人,而且我記得這在先前我應(yīng)該就已經(jīng)提過了——」
 
  「這兩者的身分並不衝突。」
 
  「嗯……好吧,你說的對。」肖恩思索了下,似乎確實是如此。「不過我不是殺手,這點我還是得澄清。雖然我拿不出證據(jù),不過你對我的殺手指認(rèn)也同樣提不出證據(jù)。事實上,你剛才的行為看起來更像個殺手。」
 
  「那不重要。」提豐盯著肖恩似笑非笑的表情,摸不清他在打什麼算盤。「納拉罕派你過來的對吧?而我已經(jīng)送好幾個去見波瑟芬妮了。」
 
  「哦?這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你也相信神的存在嗎?」
 
  「慣用語罷了。」提豐冷哼一聲,沒打算讓肖恩扯開話題。「算了,你也不必回答。納拉罕派過他的警備隊進洞穴裡巡查,他有和你說過嗎?不,我敢打賭他絕對沒有,因為他曾經(jīng)對他親手培養(yǎng)的警備隊太有自信了,就像當(dāng)初天真的我一樣。我原本以為那些黑炭城主養(yǎng)的狗很難對付,沒想到我太高估他們了,這並不是指他們的實力,我沒有殺掉他們,因為這會帶來麻煩,我只是買下他們的忠誠,用這些蛋白石。」
 
  提豐將口袋裡東西,像扔石子一樣隨意把東西丟到地上。幾顆五顏六色的石頭散落一地,微弱的提燈、以及燃燒著的廢棄木板,躍動的火光讓這些石頭折射出絢爛的光芒。
 
  「他肯定不會告訴你,因為這太丟臉了。不止這座礦井、慕度山丘下的那座,甚至是整個黑炭城轄下的礦井,都總是重複著相同的故事。某天礦井裡死了人,接著警衛(wèi)隊出動調(diào)查,然後在漫長的偵辦最終得出結(jié)論,施工不當(dāng)導(dǎo)致意外,於是就這麼結(jié)案。礦產(chǎn)是一筆巨大的財富,它能帶動整個城市的運作,且每個人都想分一杯羹,定期巡邏的警備隊、管理礦量的工頭、開採出礦石的工人;但當(dāng)每個人都分走一些的時候,羹的主人——也就是黑炭城的城主就會不開心,而當(dāng)它不開心,廣場上的絞繩就得吊幾個人來平息他的怒火。」
 
  提豐沒有因為交談便忘記他們之間的緊張局勢,他的語氣平穩(wěn),像在說著一個與他毫無相干的虛構(gòu)故事似的。
 
  「那麼誰有權(quán)利決定誰被吊死?是高高在上的城主?還是坐在城主廳裡的法務(wù)部人?都不是,而是那些帶著有納拉罕簽名文件的警備隊員,他們可以不拿提燈在礦洞裏頭東摸西摸,然後隨便指著一個人說:『就你了。』接著幾日後你便可以在廣場上看見那個人吊著的身影。新來的,就像你說的,黑炭城並不美麗,但你可能不明白,建造出黑炭城的偉大並不是因為烏漆墨黑的煤炭,而是一具具已經(jīng)腐敗發(fā)黑的屍體。」
 
  「納拉罕終於發(fā)覺這樣是行不通的,他被自己訂下的法律綁住手腳,他沒辦法單憑己見就把整個警備隊剔除——他好面子的性格也不允許他這麼做,於是他把希望寄託在像你這樣的……旅人身上。」
 
  「……謝謝你的暢所欲言,工頭先生,但有件事你還是搞錯了。我到這裡的目的並不是把偷礦的人殺掉,只是查明真相,讓這座礦井頻繁死人的真面貌公諸於眾罷了。」
 
  「那是一樣的意思,新來的。」
 
  「好吧,雖然你不斷搞錯我的職業(yè),但你總是能精準(zhǔn)地指出事情的核心。」肖恩無奈地聳肩。
 
  「我要說的是,既然你堅稱自己是旅人,我認(rèn)為我們還有對話的可能,我希望你能夠理解警備隊的貪得無厭,以及我們在權(quán)力壓迫下的辛苦,就算過去人們讚頌我的力大無窮,但就連我也無法掙脫權(quán)力的枷鎖。」
 
  「……你想要我怎麼做?」
 
  「和我們一起對抗警備隊。」提豐放鬆了架式,展現(xiàn)出自己的真誠。「我們確實開採出珍貴的礦石,但我並不打算獨吞,我們會把大多數(shù)的礦產(chǎn)上繳,但我們也想過更輕鬆的日子,尤其是我的妻子,我飽受病魔摧殘的妻子,我得有一筆錢治療她的疾病。」
 
  「你想把運用在警備隊的那套使用在我身上——也就是說,收買我?」
 
  「……嚴(yán)格來說,是的。」
 
  肖恩大笑了幾聲,他走向不斷發(fā)出劈啪聲響的火堆旁,那裏已經(jīng)濃煙瀰漫,火勢大得讓人難以接近。
 
  「好啊,我答應(yīng)你。這與我的目的並不相沖。」肖恩好像不在意火焰的高溫似的,他在周圍挑了幾根尖端著火的長木棒,不滿意的便丟到廢棄的柳木屋旁。
 
  「也就是說?」
 
  「我會協(xié)助你把警備隊做的好事公諸於眾,但接下來會發(fā)生什麼事,他們會不會受到應(yīng)有的懲罰,那就不關(guān)我的事了。」等到他挑好趁手的木棒,柳木屋也被亂丟的木棒燻出陣陣黑煙,很快的,另一處也跟著燒了起來。「不過為了讓我的說法更有可信度,我得知道更多細(xì)節(jié)——這號礦井第一個死的人是誰呢?」
 
  「……你真是意外的乾脆——好,我會告訴你的。」提豐看著肖恩的行動,眉頭逐漸蹙了起來。「第一個死的是一個叫法多爾的礦工,當(dāng)時真的是意外,他敲下的巖石帶動了頭頂?shù)慕Y(jié)構(gòu)——」
 
  「不對,應(yīng)該是監(jiān)工吧,那個失蹤已久的監(jiān)工。」
 
  兩人的視線因為肖恩的反駁而交會在一起,提豐剩餘的話被哽在喉頭,接著有些可惜的嘆了口氣。
 
  「我可以給你更多的金錢……不,我知道了。我知道你眼底的仇恨是看向別的目標(biāo),雖然我不清楚你憎惡著什麼,但我明白金錢無法動搖你。」
 
  提豐萬般無奈地,又?jǐn)[出了架式。
 
  「很抱歉,新來的,看來我必須把你留在這了。」





寫在後面:
  現(xiàn)實就是當(dāng)你以為一切順?biāo)斓臅r候,
  它會毫不留情地朝你的臉來一拳。
  我的眼鏡就是這樣,
  然後我的手肘就是現(xiàn)實,
  可惡。

  這周開始時常加班
  接著碰到連假跟連假完被項目追趕,
  我猜要一周兩更應(yīng)該還是偏難。(ノへ ̄、)
  戰(zhàn)鬥場面寫起來真的蠻愉悅的,
  不過好花時間,因為我腦中缺乏立體感哈哈哈咳、咳咳
  到目前為止大概只說了接近一半的故事吧,
  這短篇的篇幅可能還會超過我以前試著寫的斷尾長篇長度
  哈哈,真的假的啊……

  總之,感謝你看到這裡,這次廢話有點長,希望下次還能在再見,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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