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齊芳悅提到親情兩個字時,眼中不由得多了一份惆悵,仿彿這一刻似乎想起什麼一般,不過稍縱而逝,或許是氣氛顯得有些沈重,殊十二、槐破夢不自覺得互相對視一眼,眼露一絲疑惑,本想開口問起,
但想了想過後則是作罷,心想畢竟每個人都有不想提及的過去,看著眼前溫儒文雅的先生那一絲惆悵的眼神,便明白或許這就是所謂的親情,心不由得跟著沈重,或許在先生的身上也曾經歷過什麼傷心的事,於是按下心將話題再次轉回那日先生在秋風坡救助他們倆兄弟之後續故事發展。
「.........」
齊芳悅收斂目光,繼續品嘗手裡端拿著杯中的香茗,喝得很是滿意。
「先生,你還記得那日你在秋風坡出手救走我與破夢時的情形嗎?」
殊十二此時又再次將話題轉回聖魔大戰那漫長秋風坡一夜,對於先前先生所說的事仍是存在著種種疑問,於是再次提起。
「對啊…我也一直想不明白,你為何那天會恰巧出現在秋風坡上?」
槐破夢改變高傲的態度,語氣不再那麼冷漠面對著問說。
「在我解釋一切來龍去脈時,你們應該要先向我坦承一點。」
對於他們所提及的問題,齊芳悅態度顯得有些不明,並且將兩人提問的問題,很直接丟回給他們,開始反向詢問起。
「嗯?先生是指什麼事情?」
殊十二不了解先生語意,眼神略顯一絲茫然望著他疑惑說道。
「賣弄什麼玄虛?」
槐破夢則是被他突來舉止顯得有些不滿,接著便反問起。
「看來那天發生事情,你們還真忘卻了...」
他看著他們兩一眼後,再次將手中茶杯輕放,接著用略為複雜眼神看著他們,搖了搖頭對著他們說道。
「忘卻..?」
殊十二不解先生所指何事,接著抱持疑惑問下去。
「這是什麼意思?」
槐破夢一副茫然看著他,不由得皺眉而起。
齊芳悅先是沈默片刻,再次端起放置桌上茶杯,杯嘴一抿,喝上幾口茶後,便起身站起,拿起桌上摺扇一張,走到窗前挑望著遠邊的皎潔的月亮,月下述說起那日的事發經過。
「那日我正好要趕往一場赴會,行經半途驚見天象產生異變,觀之過後卻發現帝星呈現黯淡,」
「而災星反而明亮,眼看災星光芒逐漸併合帝星光芒時,突聞四周產生異變,風沙倒灌,狂勁迸散,」
「無比沖勁直直蔓延,然後又聽見前方廝殺聲響不停傳出,因此我決定向前一觀…」
「找出那陣可疑聲響從何而來,後來當我尋上那陣廝殺聲音時,卻驚見有兩派不同組織人馬,正在不停互相廝殺,當時情況可說是淒慘無比,因此我停下來看著他們繼續廝殺。」
「而其中在半峰上有三個人也正在不停交手,不停互相傷害,好像正在跟什麼人打鬥一般,但除了在場三人之外,還有另一個人也同時在場,那個人選擇冷眼旁觀,觀看著龍爭虎鬥的好戲,當時我便暗中觀察那名覆面黑衣人可疑舉止。」
看著他們那清澈的眼神,他便知道他們並沒有撒慌,裝瘋賣傻之意,齊芳悅臉色略為平靜對著他們說起關於那一夜緣起與經過,並如實告知交代那一夜自己為何會出現在哪裡。
「聽先生這樣說,我好像想起來那日事情...」
聽完這綿長一段故事後,殊十二便輕放手裡茶水,低頭陷入沈思,似乎對於先生提起的這段故事有些許的印象,但卻顯得很模糊,使得他也不敢確定真假。
「你的意思是,那日現場除了我跟十二和那個可恨海蟾尊以外,」
「還有第四人躲在暗處偷看,我們之間的打鬥?」
槐破夢則是聽完這些事後,感到有些驚訝,但對於當時所發生的事,一點印象也沒有,讓他有印象的則是那個令人極度厭惡的惡人而已,每次只要想起那副陰險嘴臉時,就忍不住想要狠狠教訓他一頓,放在大腿上的手,略為跟著顫抖收縮,五指微微一收握拳,仿彿宣洩滿腹的怒氣。
「嗯..」
齊芳悅則是點了點應答。
「我暗中觀察許久之後,那名來歷不明之人,在你們交手時刻暗中作手,意圖奪走你們體內那暗藏之力,而當他對你施術時,從你的體內便取出一顆暗色元珠,然後企圖趁亂奪走。」
直接點出可疑所在,並將自身發現可疑之處,逐一點出,隨手一揚,放在桌上的摺扇飄空彈起,順勢一接,指扇於另一人左側胸膛,接著很自然演繹神秘人奪珠經過。
「難怪我會那時感覺到一陣抽心力拔劇痛,但在那之後我便不醒人事。」
槐破夢看著先生指向自己心口處,便低頭朝身上探去,
並看著指扇由左移右,便明白自己曾遭受到惡人迫害。
「聽你這樣說,我好像也有些印象,當時我為了追殺海蟾尊時,卻莫名遭受到一名同樣覆面黑衣人暗掌偷襲,雖然幾經遊鬥能將之打退,但在那之後事情...我卻是一點都想不起來。」
此時殊十二仿彿想起什麼事一般,臉色陡然一變,眼神略顯一絲堅定。
將腦海中的那片模糊回憶,轉而化為片語逐一道出。
「你們想不起來實屬該然,因為當時的你已經落入對方所設好圈套之中,我是不知他是使用何種方法,才將你體內元珠奪走,但遭受元珠被奪的你,已然變得異常癲狂...」
說到一半,齊芳悅便提杯再飲茶水一口後,接著輕放於桌上,酌杯之時眼神微微一征,接著看著他們兩兄弟一眼,略為使了使眼色後再續說道。
「我...變得癲狂?」
看著眼前的先生,殊十二感到略為迷惑,於是先放下手裡茶杯,抱著滿懷疑惑開口問說。
「嗯..」
齊芳悅看著他很確切的點了點頭示意,表示此事確實不假。
「你說的那麼多,這一切跟我們有何關係?而那個人為何要竊取我們身上的力量。」
槐破夢則是一臉納悶帶著迷茫眼神,看著面前的先生的臉,顯得有些不悅追問下去。
「雖然不知原因為何?但我想這一切應該跟你們有密切關係。」
齊芳悅左顧右盼片刻後,輕挑了一眼,對著他們搖搖頭說道,雖然向來他常能藉著一點蛛絲馬跡去加以揣測且兵演一遍,但此時對於這些尚沒確切的情報之下,他也不敢斷言此事確如同自己所料一般是否屬實,雖不能百分百確定,不過至少也應該有十之八九吧。
「關係?」
殊十二越聽越是不明白,於是趕緊繼續追問下去。
「我們?」
槐破夢則是越聽越糊塗,只能追著問後續。
「嗯..據我所知的消息,當年戢武王困戰戰雲夢澤時,遭受邪尊道以及末世盛傳雙方勢力逼殺,
「而其中便是邪尊道妖後、滅神號天窮威脅最大,當時戢武王為了躲避雙方勢力追殺,耗盡餘力拼命竄逃,想要藉此逃出戰雲夢澤,在落難內心備受煎熬絕望之時…」
「她遇上了一名異人,而那名人異人卻詢問她,要她在慾望,以及生命兩者之間作出選擇,她會如何做,是選擇對誘惑而放棄生命、還是延續新生放棄自己的性命,而考驗她同時,那名異人掏出一物,而那一物便是啖魔若果...」
對於無法推測的事,只能暫時按在一旁,並巧妙著將話題轉回當年關於戢武亡血戰戰雲夢澤一役,並且將目前只知地蒐集情報逐一說出,推一反三方式將事情又推回最初源頭,而那源頭便是。
「啖魔若果...?」
當聽到這熟悉四個字時,一股強烈過往回憶就湧上腦海,仿彿從中想起什麼一般,仿彿在耳邊還傳來那首母心遙,不由得讓他陷入一片惆悵。
「娘親居然選擇跟惡魔做交易...!?」
槐破夢反應則跟他不同,當年還在母體之內的他,自顧自吸食娘親的元功,自是對於這段久遠往事早就記不得了,不過當他聽到這件事時,面露驚愕,顯得有些不敢置信,但此時的他不知道,當年那件事的背後一段不為人知的殘酷真相。
「啖魔若果,又稱聖魔之果,其服下之人,雖然能短暫恢復功力,穩氣若體,但其背後要付出代價。」
「便是以自身性命來換取短暫奇效,而當效果一但退去,便是性命要付出的時候。」
「而當戢武王再戰雲夢澤再遭逢妖后、號天窮逼殺時,我便聞訊而至躲在暗處觀看三方之鬥。」
「一方面想要藉此了解戢武王的實力,另外一方面我又暗中施術,延長了啖魔若果功效。」
「讓她有時間爭取逃命的機會,但可惜還是無力回天,戢武王終究還是選擇壯烈犧牲。」
「藉此拖延時間好讓他人將你們平安救走。」
由於常年遊歷江湖的他,自是對於這些江湖仇殺的事,便有所耳聞,何況當年還是親眼目睹那悲壯一戰,雖然當時也略為施術暗中出手幫忙,但依舊沒能從死神手中將人救回,只能眼睜睜看著一段人間悲劇發生在自己面前,而備感無能為力想來也是一陣懊悔。
「原來這就是當年戰雲夢澤的真相...」
當聽完當年這段王者敗亡悲慘故事時,殊十二心頭就越感一陣苦悶,不由自主的感傷起。
「娘親啊...」
槐破夢則是滿臉懊悔,緊握著拳頭朝自己大退猛捶,內心更是痛苦不己。
「因此我才會要你們懂得珍惜身邊的人,得福、惜福,便是人生最大意義。」
隨著故事越到後面,房間裡氣氛就越加沈悶,齊芳悅說到一半便急忙打住,看著他們感傷的模樣,心也不由得感到一陣惆悵,便透過話語說出幾句鼓勵話語。
「你這樣不停拐彎抹角,還是不說出重點。」
槐破夢收斂起心中的悲傷,硬是振作起,試著讓自己趕緊冷靜下來,並撇過臉快速擦拭兩側臉頰的淚水,待擦拭完畢,再次轉過頭跟另一人對望,眼雖紅,但人依舊心高氣傲,恢復平日冷漠的模樣,語氣略添一絲高傲說道。
「因為重點便是在你們身上。」
面對著他這樣即來反問,齊芳悅則是一臉淡泊直接回上一句,並且將問題原封不動還諸給他。
「啊?」
本來還陷入悲傷的人,當他聽到這一句時,殊十二便趕緊收拾沈重的心緒,急忙振作起並擦拭著兩側臉頰的淚水,用有些詫異的眼神看著眼前的先生,眼中依然充滿的疑問。
「這?」
槐破夢此時有些被他搞到很糊塗,於是一臉茫然看著他,感到異常納悶。
「殊十二、槐破夢、你們兩人便是由啖魔若果所寄生延續下來的性命,故其名聖魔雙子,其果分化之後便會在你們體內根深蒂固,分化了雙心,而雙心之中又會孕育出聖魔雙珠,一者為聖衍珠,一者為邪源珠。」
「僅靠著雙珠之源為之延續了你們兩人性命,但由於你們資歷尚淺無法駕馭此力,因此逐漸造成心臟的負荷,而產生負面影響,其一肉體會再短時間內快速成長,其二會縮短壽命,因此往往活不到弱年之初,便會夭折而亡。」
露出難得認真的表情,看著他們兩兄弟,用極為認真語氣對著他們說道,將這段時日從他們身上發現的種種跡象一字不漏告訴他們。
「因此先生會知曉那麼多?」
殊十二越聽越感懷疑,不由得看著先生眼睛,眼中多了些質疑。
「難怪當時天閻魔城之人會尋上吾,原來他們早已知曉一切。」
聽這麼一說,槐破夢這時才恍然大悟,想起那段被魔城那班人尋上的目的,以及待在養心樹上的那段痛苦煎熬的日子,原來一切的一切早已被那個人料想到,但他不懂得為何那個人要這樣安排,於是感到腦海內一陣混亂,顯得有些疼痛乍響。
「告知你們也無仿,其實再遊歷江湖這段歲月以來,我一直四處打聽關於啖魔若果的下落,因此我便暗中調查盡而尋到蛛絲馬跡,後來當我知曉啖魔若果已然被他人服下時。」
「我便一路追尋至戰雲夢澤,意圖阻止這場悲劇發生,但後來仍是遲了一步,遺憾終成。」
說著說著眼色跟著有些黯淡,心中那份愧疚也跟著加深,尤其只要每次閉眼就會想起那一夜事發經過,望著那個人沈重背影時,心就不由自主跟著沈痛起,恨自己的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世間悲劇一再重演,就覺得悲慟無比。
說著說著內心頗為感慨,很是後悔還是無法阻止那場悲劇的發生,因此感到自咎,想到當初為了幫助好友恢復殊夢樹的狀態,因此信誓旦旦答應必然會將他人所奪走的殊夢仙源找回,但想不到當找到時已然為時已晚,非旦已失去原貌,而且又遭受邪氣所染,褪變成今日的啖魔若果,就算奪回也已然不復原貌,
但更諷刺的是居然有心人所利用,變得利益交換得害人匪淺工具,想來也是可悲,但如今啖魔若果已然被服下,盡轉化寄生於人體,實無法再恢復原本面貌,如果要恢復本來原貌,那也唯有犧牲一途,方能換取殊夢樹生機。
齊芳悅明白如果這樣做,是可以讓殊夢樹再次恢復生機,維持人間夢境平衡,但這樣做,未免對他們來說不公平,何況他們還在期盼與親人重聚的那一天到來,不能因為顧全大局,而做出違背良心的事情。
周圍氣氛沈默許久過後,齊芳悅再次開口說道,但卻巧妙地迴避問題,不將話語道盡,語多所保留。
「十二、破夢,你可記得那日事情嗎?」
重新收拾自我心情後,便再次振作起,藉茶來忘卻內心的沈痛,於是再次提起茶壺再自己斟酌八分滿,提杯一飲,邊喝著手裡茶邊開口詢問起在場的兩人,詢問時眼神更懷著不明心思。
「事情?」
殊十二一臉茫然看著先生不懂其意。
「先生是指何事?」
槐破夢更是皺起眉頭,左思右想還是想個不明白所以然。
「就是將你們救回悠風綠林那天,那一天當我救到你們時,你們只剩下一口氣,傷勢十分沈重,可說是九死一生,尤其是在你們體內那兩股不明氣勁,相互沖擊著五臟六腑受創嚴重,可說是汲汲可危」
「那時我多次想要探查深上異狀時,卻驚覺你們體內有一股靈氣護住了心脈,不至於危害到生命,因此你保下了一命,但雖能活命情況卻是不樂觀。」
明白是時候該將事情後續交代個明白時,齊芳悅臉色跟著一凝重,因為他知道當一切隱藏背後真相說出時,便是選擇坦承一切的時候到來,因此他選擇坦然以對,或許這樣的決定會讓他們之間關係產生裂痕也說不定,但不管如何我想他們都有知道真相的權力,自己不能這麼徇私,妄顧兩條無辜的性命。
「當時的我們因受傷沈重,一直陷入昏迷狀態,那時我還以會無法再活下來了..」
殊十二按著額頭試著讓回想那日回憶經過,但似乎也顯得越加模糊。
只能隱隱約約知曉有那麼一回事吧。
「為何你說的事,我卻是一點印象都想不起來,就好像做了一場很漫長的夢..」
槐破夢則是受傷比較嚴重,因此那夜還高燒不退,所以腦袋也顯得比較昏沈,自然
記憶就顯得比較模糊。
「當時為了減輕你們身上的痛苦,我只能藉由夢境之幻,將你們兩人引導到虛夢仙境,便是後來遇上那兩位虛夢雙使,弦夢、弦蘿,因夢是因人而變,能幻化出任何樣貌,其中也能從虛幻不實的夢化為最為真實的夢,因人而為。」
一字一句道出那夜所有的事發經過,從秋風巔到悠風綠林,再到引導至虛幻夢境,並且如實告知這一切便是主自他之主意。
「因此那時我才在夢境當中那名女子....?」
這樣很明確暗示,已經很明確,那日他們會莫名夢到那一場異夢,全部都是出自他之手,而當一切真相攤開在自己面前時,那種心情就會跟著變得不一樣,因此當他看著面前這位令人尊敬的先生時不知為何卻有種一副感到畏懼心哩,這跟他印象中所認識的那位向來幽默風趣的先生,著實不同,甚至感到有些陌生,殊十二望著先生,臉上盡是錯愕。
「而我才會莫名遇上那名顧人怨的那個人?」
槐破夢瞬間變臉,由滿臉驚愕轉變成忿怒嘴臉,將一切罪過還有連日來不滿一口氣宣洩而出,更一口咬定他刻意接近他們目的是有陰謀的。
「當時為了保住你們生命,我只能出此下策。」
寧願被他人誤解,也要全盤托出,齊芳悅也明白此時此刻無疑將事情推向極端,但後續更驚人真相還有後頭,想到此也只能心感無奈。
「那後來之事也是你一手策畫的?」
槐破夢怒目緊盯著眼前這名偽善令人作嘔的男子。
整個人勃然忿怒起,重重拍擊桌子接著面前的茶杯晃然倒下。
「先生,這些事都是真的嗎?」
向來心性善良的他,這一刻也不由得跟著迷茫,低著頭隱忍此刻的激動情緒,一手緊捉著桌布緊緊而握,恨不得此刻聽到的非是事實,接著殊十二一副苦惱般抱著頭,不停搖頭著,情願相信這一切皆是假的。
「..........」
看著他們兩人陷入忿怒且煎熬,齊芳悅也覺得於心不忍,但此刻若不把事情一次全盤託出,那內心煎熬更是無法消散,但為了完成跟好友的承諾,此刻只能故作不語,選擇默默承受一切責備罪過,更不加以解釋辯解。
看著眼前這男子,殊十二、槐破夢,眼露一副不可置信,更不願相信這殘忍的事實結果,難道先前對他們的好都只是假意虛偽,換來只有一次又一次的欺瞞,頓時他們不由得陷入了迷茫,越看著他就內心感到恐懼,果然人心隔層肚皮,轉眼之間建立的友誼便會粉碎殆盡。
「先生..你跟我說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為了再次確定他內心真正想法,殊十二還是再次開口問道,眼充滿著質疑,人則是不停壓抑著自身情緒。
「你這個人真是道貌岸然,虛情假意,你害我差一點就上當了,齊芳悅,你實在真是可惡!」
想到被眼前人所騙,這段時日他在心中建立的好人形象隨之破滅得一分不剩,雖然他平常為人很顧人怨,但也不至於變成目前偽善的模樣,難道這些日子相處所建立的情感,就這麼不堪一擊被擊碎嗎?不懂?不懂?實在不懂他心中真正的想法是什麼,而這一刻真得看不清此人是善還是惡。
「當一個人了解真相時,往往便會受到打擊而選擇蒙蔽自我,而你們對我而言也只是人間過客而已,因此我大可選擇蒙騙你們將爾等帶往殊夢樹獻命,這樣一來我便能達成吾之目的。」
「但這樣犧牲他人性命換取生存機會,這樣看似完美無缺實則不然,更違背良心道義,更不符合我之原則,因此只有保持原封不動,才是上策,所以你們自然而然便能安然無事,而好好坐在這裡大家一起泡茶閒聊,難道不是這樣嗎?殊十二、槐破夢?」
看著雙方誤會越陷越深,齊芳悅依然不多做辯解,任其他人誤解也沒關係,反正早已習慣世人不解的眼光,於是他不加理會他們感受繼續顧自我說道,將殘酷的真相,真實目的全然說出。
齊芳悅引虛話實方式,用迂迴講法來試探他們內心真正的想法,並藉此能更加瞭解此刻他們心裡真正的感受,對於他來說,寧願被他人誤解也不容許掩蔽真相事實,求事求實,這才是他待人真誠之道,
有時候話不需要講得明白,也不需要揭破他人心中謊言,因為在每一個人心中都有一道高牆隱藏著秘密,更不希望被他人看穿揭破,因為一旦揭破了,便會對人造成不可抹滅傷害,而那道陰影從此也會如影隨形,既為了解錮中之理,便該選擇閉口不言,不答,這樣做才是對他人來說最好選擇,話有時不必說盡,了然於心即可,點話三分,留情七分,對他而言這才是最好答案。
話帶三分虛實、語中卻處處透露著真誠,實不然讓他們心更加迷惘,看著眼前人卻有種該信或許不該信的想法,殊十二、槐破夢、此刻除了一臉茫然看著先生之外,內心更多的只有不安,惶恐的感受。
「先生...我該選擇相信你嗎...?」
殊十二整個人已經陷入混亂,看著眼前人已經分不清哪一句是真,哪一句又是假,就算此刻是真,那便是否代表下一句便又是謊話,整個思緒已然呈現精神混亂。
「你可有參雜半句謊言?」
槐破夢則是一再質問著他,要一再確認此人是否又是再唬弄他,不過此刻眼神卻是充滿敵意。
「.........」
看著他們兩對他們已然失去信心模樣,齊芳悅陷入短暫沈默,不停思考著是否要將自己接近他們真實目的,如實告知,想了想過後,已做出一番抉擇,深吸一口氣後,便看著他們欲言又止。
在半虛半實的交談話語當中,他似乎明白他們內心真正想法,因此他選擇坦誠以對,從這一刻毫無半點虛言,於是齊芳悅再次開口,這次一改幽默語氣頗為認真說道。
「看來我一番話引起你們兄弟質疑?那如果我沒解釋清楚,相信你們也不會善罷干休。」
「好吧,為了釐清你們心中疑惑,我只能如實說出了。」
「其實那一天在秋風坡救走你們之後,還有後續故事發展。」
幾經一再思考後,還是選擇坦誠已對,畢竟這一切麻煩都是自己惹出的,怎能自己不善後呢。
「後續?」
眼看事情尚有轉機,殊十二決定放下對先生的成見,
選擇最後一次相信他,於是內心抱持著不安疑惑開口問道。
「什麼故事?」
槐破夢雖然此刻很討厭眼前人,但事情總要弄個明白,也只好暫時放下對他的成見,忿怒眼神略顯一絲變化,淩厲目光也不再那麼咄咄逼人,反倒變得有些柔和,可以說他是刀子嘴豆腐心。
「你還記得方才我向你提及之事嗎?」
這時他繼續說著那一夜後半段遭遇到的事,而那段所隱藏的事實,才是引發起整件事的禍端,也是他背負罪名的開端。
「先生是指那日你再返回悠風綠林途中,遇上那名蒙面者嗎?」
經此那麼一提醒似乎有那麼一回事,於是殊十二想起那夜碧瑤居的陣陣騷動。
「藏頭露尾之宵小,必有陰謀!」
槐破夢抱著半信半疑態度去理解這一切事發經過,不過他還是很認真著聽著後續的故事。
「十二、破夢,你們猜得沒錯,那日我在荒野遇上那來歷不明之人強襲之後,為了自保以及護全你們兩人無殃,我只有強行擋招,我只使出三成力抗衡但很快就處於下風,因此我趁對方回氣納招之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奪走他手中之物,然後趁現場大亂時順勢抽退,方能取回聖魔雙珠,然後再讓雙珠歸還爾等因此你們才能恢復理智,得以清醒。」
這時沈悶氣氛隨著話題轉變,顯得沒那麼悶,接著又開始講述關於他們身上暗藏力量的秘密。
「這...?!」
殊十二聽完這些話後,顯得有些不敢置信看著他。
「這怎有可能!?」
槐破夢則是選擇不肯相信,因為他認為這事太過荒繆根本是虛晃不實,
太過匪夷所思,實在讓人很難相信。
似笑非笑的語氣間充滿保留,齊芳悅故作神秘說道,要示意要他們做出那樣的舉止,揚扇一開,輕扇曳搖,眼露不明用意。
「那你們不妨將手輕輕放在胸前,然後去感受生命的溫度,」
「屆時答案便不揭自破了,那時你們就會知曉我所言非虛啊。」
說完這些事後,齊芳悅擡手一翻,手心向背,做出這樣舉止,將手輕放衣衫之處,並且要他們去觸及心口,然後閉眼去徹底感受生命的熱度。
「哈…你以為這樣說,我們就會相信你所說的話嗎?」
槐破夢此刻已然不相信他半句,因為就深怕自己又不自覺再上當。
「破夢信不過吾,那你呢?十二?」
眼看那人不理他,齊芳悅便將目光轉移到另一人身上,並且用試探語氣說道。
「先生..你所言可是真?我該相信你嗎...?」
由於多次被騙,殊十二此刻也已然失去信心,只抱持著遲疑態度,不加以表示。
「看來你們還是無法對我放下戒心,仍是對我所講的話有所質疑。」
看著兩人對他已然失去信心,齊芳悅便陷入沈默,平靜的思考片刻後,心中已有應對良策,於是他隨手將桌上的茶杯拿起玩弄,指尖轉了轉茶杯幾下後,便一氣呵成將杯底的香茗全部一飲而盡,接著邊喝邊沈思起跟著開口說道。
看著他們對他所說的話有些質疑,齊芳悅只是笑而不語,提起桌上茶壺先為自己斟上一杯八分滿的茶,接著提壺各自為他們斟酌一杯,接著輕放茶壺,端杯深深嗅之,一股淡淡香味即刻掩面撲鼻而來,深深吸上一口香氣之後,端杯品嘗杯中那淡淡茶葉香味,接著隨口說道。
「好茶,果真溫潤好入喉,茶中雖是苦澀但是卻蘊含著微微甘甜的滋味,就好像人生的際遇一般,有艱苦也有苦澀,而苦澀中卻有帶著一絲甘甜,當辛勤付出時最後得到必然是甘甜收穫。」
「而每個人一生中必然有苦有澀,但當嘗盡苦澀滋味,便會從中發現的那隱藏在苦澀之中甘甜滋味。」
「當體會那甘甜滋味時,就會深深去感受到那蘊含在內中的滋味,而當這份甘甜滋味呈現在前的時。」
「那心中那份酸苦感覺便會消散而去。」
為了讓他們了解真相,齊芳悅用迂迴方式,看似八字勾不上一撇的兩件事,其實不然,藉由隱喻之說來指引著他們該為方向,可以說非實言虛,言虛如實,眼露真誠而語,其實心卻暗藏心思,隨興拿起手裡茶杯,輕輕抿嘴一吸,細細品嘗著杯中那深藏的絕妙滋味,暗暗欣然笑了笑之後,便伴隨著自身感受將品嘗茶中美妙滋味,一字一句傾吐而出,分享品茗的心得。
以茶比喻成一段人生經歷,其中包含著起起落落,高高低低,浮浮沈沈的人生遭遇,縱使一個人命運遭遇在坎坷,也不該妄自菲薄看輕自己,更不該怨天載地,向命運而屈服,人一生中要經歷著有許多,
有歡喜之時,當然也有艱苦的時候,但不管再怎樣的艱苦,也不該質疑著自己,人之所以是人,是有了情感寄託,而那份寄託便是有了希望,而當希望呈現在前時,能選擇的也唯有自己。
殊十二、槐破夢相互看了彼此一眼後,似乎從這段深奧茶理人生中理解了什麼。
「茶中雖清徹無一物,但卻是從中聞到一陣清香茶葉香味。」
「明明杯底之中什麼都沒有,為何還能散發這淡淡清香?」
殊十二先是用一臉不解看著他後,跟著低頭看著放置面前的那半杯溫茶,抱著半信半疑心態,緩慢拿起茶杯往嘴裡靠近,接著抿嘴慢吸了一小口,當嘗上第一口時,眉頭就略為一皺,似乎喝不出滋味。
「這個滋味喝起來真苦澀。」
槐破夢則是想都沒想,一口氣將茶杯拿起,一飲而盡之後,臉色略顯苦悶,直呼這茶夠苦澀。
「苦澀嗎?那你們不妨再試上一次吧。」
齊芳悅依然不改其色,對他們了使了使眼色,並點了點頭,舉杯對著他們一敬後,便隨性再說出簡短一語,要他們再試上一試,且看著他們笑了笑,笑中帶意。
「!?」
殊十二有些茫然看著先生的臉,陷入沈默片刻後,鼓起勇氣再次將茶杯拿起再喝上第二口時,眼神陡然一睜,瞬間仿彿受到雷擊打身,驚訝到半句話都說不出。
「!!」
槐破夢本來不想再喝第二口,但是看著身旁的兄弟又嘗上第二口時,心情跟著複雜起,接著他也跟著有樣沒樣拿茶再嘗第二口時,當滴茶流向腔內一瞬間有種苦澀的滋味先是擴散於嘴裡,但不到片刻又變得有些不一樣,霎那一瞬嘴裡散發出一種淡淡清香,清香跟著一化,化苦為甘甜,瞬間臉露驚訝,仿彿被震撼到一句話也說不出。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