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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R18 Challenge》8、水果味調酒

Hsin | 2021-04-26 16:02:52 | 巴幣 24 | 人氣 298

完結《R18 Challenge》
資料夾簡介
【寫不了車文的作家×炙手可熱情慾作家】 三名作家,陪伴彼此,各自找尋寫作理由的故事。


  聖誕夜裡的小酒館,我想應該很適合飄著雪花吧,可惜我們的國家不降雪,有的只有在入夜以後,又默默飄起的毛毛細雨,很臺灣。

  我和小月坐在吧檯一角,調酒送上來,色澤鮮豔,冒著小小的氣泡,杯口插著片萊姆。酒吧很有情調地播著爵士樂,店裡也沒有浮誇的聖誕樹,只有牆上佈置的星星燈飾發著暖光,燭臺旁擺著幾顆毬果。

  小月把手肘擱在桌上,托著臉,專注講述今早的觀影心得。我側耳聽著她剖析起十二月份各自代表的色彩,壹月師傅的獨角鷹、柒月師傅的七尾火狐、玖月師傅的九紋駿馬,是否都帶有什麼象徵意涵;我偶爾發表自己的想法,感到久違的解析文本的暢快。

  我對溫瑀的認識建構在她的作品之上,以及短暫幾次見面的言行舉止,於是總像是蒙著一層紗,看不清她真實的樣貌;但月不同。

  透過網路上的密切交流,我知道她最痛恨三色豆,堅持把芋頭丟進火鍋裡煮是邪教,認為討厭香菜的人都有基因缺陷,不喜歡苦味明顯的啤酒,最喜歡甜甜的、充滿水果味的調酒。

  我知道她喜歡浪漫主義文學,英國的拜倫和雪萊,德國的海涅,尤其熱愛法國那名無視傳統、飲烈酒、抽雪茄、愛騎馬又熱衷著男裝的作家喬治?桑。我想像月是個富有浪漫靈魂的人,有著許多人隨著年紀增長而逐漸丟失的純真,同時對社會現實懷抱著不滿與憤慨。

  和她相處一點也沒有壓力,反倒像是找到了宣洩的出口。

  「絺,你不覺得阿和真的很帥嗎?」

  我瞥了一眼五官立體的調酒師,他正在跟一名體格像熊的濃眉男子眉來眼去,幽幽表示:「帥哥真的有很大機率也喜歡帥哥。」

  「反正看著雙倍養眼嘛。」小月樂天地說,轉頭用發亮的眼神盯著我。「嘿,你的理想型是什麼?」

  班長美麗的臉龐一瞬間閃過腦海。

  「長得好看?」我脫口而出,趕忙改口:「不是,要跟我有共同的語言吧。」

  小月驚訝地睜大眼。「說中文嗎?」

  「不是啦!我的意思是說跟我有共同興趣,可以毫無顧忌、天南地北地聊的那種人。」

  「所以你是會和自己特質相同的人談戀愛的那類囉?」小月偏著頭思考,「不是有人說嗎?找對象可能是找跟自己相似的,也可能是找跟自己互補性格的。」

  「哦??可能是因為前任跟我互補吧,分得超糟糕的,哈哈。」我尷尬地用攪拌棒戳著杯裡的碎冰,咕噥:「長得倒是很帥。」

  也許是出於高中時未能提起勇氣告白的遺憾,上大學沒多久,我受到化工系草那雙勾人的桃花眼蠱惑,不到學期中就不小心被他拐走了。

  跟總是活在自己世界裡的我不同,他是非常活躍於社交活動的人,成績不怎麼樣,但人緣極好。交往那年,他老是央著我跟他去參加各種飯局,想為我拓展人際關係,結果成效不彰,倒是讓我認識了現在的死黨,算是他唯一功德一件。

  「總之長得好看的人——真是——罪惡的——存在!」

  我靠在小月的肩膀上,輕敲著空酒杯,滔滔不絕細數前任的種種:「他是不是以為用他的方式對我好,我就一定會開心?誰要他在我生理期送紅豆湯啊,我也沒有要他送我甜得要命的情人節巧克力禮盒啊?還是粉紅色的,我最討厭粉紅色!九十九朵玫瑰花的驚喜派對什麼的,真的很煩。」

  我本來講得慷慨激昂,想起他的種種體貼,心上還是酸酸的,聲音也柔和下來。「他是個很好的人,我也知道,我真的知道。但偏偏就是這麼好的人,不能理解寫作對我來說有多重要,還說什麼我根本沒有愛過他,什麼鬼話啊?我就只是??」

  不覺得我愛他愛到那種程度而已。

  「哪種程度?」小月的呢喃透過肌膚相觸,震動著耳膜。

  有想要接吻的衝動。想要觸摸的衝動。想要??跟他做愛的衝動??
?

  再度有意識的時候,我躺在柔軟的床上,身上暖呼呼地蓋著被子。

  劇烈的頭痛讓我呻吟了一聲,記憶斷成碎片,我一時之間還難以拼湊。深吸了口氣,我打算起身去洗把臉,讓自己清醒一點。一下床,卻踩到了什麼軟軟的生物,伴隨著一聲痛苦的哀號。

  「幹!」我瞬間跳回床上。

  在睡袋裡縮成一團的不明生物,仔細一看,竟是安佐晨。

  「你你你??你怎麼在我房間?」我顫抖著問。

  「你冷靜一點,我先跟你解釋一下狀況:這是我房間。」安佐晨坐起身,揉著被我痛踩一腳的胸口,有些氣虛地說:「不過,我真的沒對你怎樣,我發誓!只是讓你在我床上睡一晚。」

  我腦袋裡亂糟糟的,環顧四周:幾乎只容得下一張單人床、一套桌椅、一個衣櫃和一個狹窄走道的空間,旁邊有個小隔間,應該是浴室。沒有對外窗,所以無從判斷時間。這真的不是我房間。

  體認到這點,我忽然覺得口乾舌燥,於是開口問:「有沒有水?」

  「我去幫你裝。」

  安佐晨從睡袋裡爬出來,但他顯然有很深的近視,在沒戴眼鏡又摸黑的狀況下踢到了床腳,抱著腿跳來跳去。

  「沒事吧?」我連忙俯身攙扶,卻被他偏過頭去,慌張撥開了手。

  「我沒事!你??你回床上蓋好棉被,我這裡沒暖氣,你穿這樣容易感冒。」他說罷,一跛一跛地摸過去桌上的電熱水壺裝水。

  我低頭一看,身上套著的是一件尺寸過大的寬鬆長衫,領口都褪下肩膀了,這誰的衣服?我眨了眨眼睛,撥撥過長的袖口,下意識拉開領口檢查,嗯,沒穿內衣呢。我做了個深呼吸。

  「你能不能跟我說一下,是怎麼把我搬來這裡的、對我做了什麼?」

  安佐晨這會已經戴上了眼鏡,小心翼翼地將馬克杯遞給我,見我用被子緊緊將自己裹得密不透風,他無措地摸摸後頸,遲疑地問:「先開個燈比較好吧?」

  他知道我在害怕。這不是當然的嗎?喝到斷片之後,醒來發現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但這個簡單的問句,讓我原本慌亂的心神鎮定了下來。他在想我不想被看見衣衫不整的樣子,但可能又怕一片黑暗裡不曉得會發生什麼事,所以才這麼問的。

  「嗯,開吧。」我低頭啜了口水,溫熱得恰到好處。熱氣溫暖了在冰冷空氣裡停擺的大腦,我忽然想起了她。「小——溫瑀呢?」

  室內忽然大放光明,我被日光燈管的強光刺激得閉上了眼。等到適應了光線之後,安佐晨已經拉開書桌前的靠背木椅,反著坐下,跟我維持著一段距離說話。

  「她昨晚突然打給我,」他溫聲敘述,低頭把玩著手機,螢幕是關著的。「說你在酒吧醉倒了,還吐得一塌糊塗,因為不知道有誰可以聯絡,就找我過去幫忙。」

  「我吐了嗎?在??在酒吧?」

  他彷彿回想起什麼不好的畫面,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我趕到的時候,溫瑀已經幫忙清掉大部分了,但還是有點??聖誕大餐的味道。」

  「拜託不要敘述得那麼詳細。」我把臉埋進棉被。我死也不要再踏進那間酒吧了!希望那個帥哥調酒師不要記得我的臉!

  「她說沒想到你酒量那麼差,混了兩杯酒喝,居然嚴重成這樣。」安佐晨一臉似笑非笑,「還好吐得挺乾淨,來我家的車程上一路順遂,你睡得很熟,只有在揹你上樓的時候說了幾句夢話??」

  「什麼夢話我說了什麼?」我抓著頭髮,快要放棄人生。

  他輕輕咳了兩聲。「放心,連我都沒聽清楚,沒人聽到。」

  「太好了。」這大概是上蒼給我最後的仁慈了。「然後呢?」

  「溫瑀幫你沖了澡,衣服也是她換的,所以你可以放心。」他飛快說出這串話,又補充:「抱歉,我一個人住,只有我的衣服可以穿。」

  溫瑀,幫我沖澡??非常片段的記憶閃現腦海。水氣氤氳裡,背對我的她,柔軟的身體,白皙的肌膚,燙傷的菸痕。我的頭劇烈痛了起來。

  「不要道歉啦,」我揉著太陽穴,抬眼看向安佐晨。「是我麻煩了你們才對,對不起,我錯了,以後再也不隨便喝酒了。」

  「沒事,出門在外,本來就是互相幫忙。」他微笑回,終於謹慎地與我對上目光。「不過,我會小心不要讓你沾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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