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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朵拉的魔盒》6、欠債要還

山海 | 2020-08-22 15:27:44 | 巴幣 0 | 人氣 70


  
  達雅斯森林的佔地涵蓋了二十二個國家,若想橫跨也許得花上數月,所幸從貝爾尼鎮與愛普力巴鎮都屬森林外邊範圍的城鎮,只需順向就能到達,崎嶇路並不多,有布斯塔星角蛇的氣息與熟悉森林環境的薇絲引導,一路上沒遇到什麼阻礙。

  幾日後,正要出森林的一行人遠遠看見愛普力巴鎮的身影,薇絲從來沒真正踏出過達雅斯森林,遠方那叢五顏六色的鎮子讓她興奮不已,忍不住拍翅膀對著兩個男人飛繞了兩圈,散發的開心氛圍連平日時常繃著臉的兩人忍不住露出笑意。

  對薇絲來說,萊伊跟布斯塔就像個照顧自己的好人,然而對萊伊來說薇絲那樣的天真,讓他莫名有種既親近又疏遠的矛盾感受,很多時候萊伊會忘了自己也曾是那樣,眼前的薇絲在他眼裡是如此地純淨不受任何污染,不管在什麼地方,薇絲的笑容有股幫人打氣的力量,那股力量讓萊伊有種好像不只是普通笑容的錯覺,他跟布斯塔對此有些疑惑;撇除難以解釋的問題不談,光是薇絲兩對彩虹泡泡般的翅翼就絕不能被人類看見,自己都曾被號稱萬善的神與天使傷害過,何況是人類的貪婪,不曉得會對薇絲造成多大的傷害,萊伊便讓布斯塔先留下陪伴她。

  「我要去弄件斗篷給她。」萊伊道。
  「哦,好?。 共妓顾?。
  「斗篷?為什麼?」薇絲疑惑。
  「總之弄來後妳就穿上,翅膀太顯眼,會引來不必要的人。」萊伊道。

  薇絲望著萊伊離去的背影,走遠後視線仍沒有挪開的意思。

  「怎了?」布斯塔道。
  「沒有,只是覺得……萊伊好像一個人很久了?!罐苯z道。

  布斯塔圈上薇絲的肩膀,蛇鱗挪過脖邊的冰滑觸感讓她瞇起眼睛,吐信的舌故意對著薇絲的鼻頭舔兩下表示抗議。

  「為什麼這樣覺得?我不是也在嗎?」布斯塔笑道。
  「嗯,但是就好像,雖然森后最後不要我了……一直以來森后和一些朋友們都對我很好,一直很快樂、很珍惜……可是萊伊好像不一樣,薇絲看不到他的快樂?!罐苯z有些疑惑。

  布斯塔正對著她懸在半空沉吟,薇絲見狀正覺奇怪,對方又吐舌舔她的鼻子,涼涼癢癢的。

  「這樣啊……妳觀察得真仔細,下次還觀察到什麼我們再聊聊吧?這是我們的秘密,好嗎?」布斯塔笑道。
  「好的!」薇絲開心道。

  萊伊才剛進愛普力巴鎮,立刻就察覺到暗處有雙利眼正對著自己不放,現在他要做的事不是對付那傢伙,裝作若無其事不予理會。

  躲在暗處的傢伙叫哈朗蒙,是欠萊伊賭債的人。哈朗蒙在愛普力巴鎮內惡名昭彰的同時,利益往來的眼線不少,經常在非正道的場所間穿梭,腳底抹油的功夫了得,尤其是他賭輸後立刻逃跑的臭習慣得罪不少人。哈朗蒙永遠在愛普力巴鎮內左圈右繞逃離追債人,技術高超,不無論派出多少人地毯式搜索,怎麼樣就是找不到他,最妙的是,他人一直躲在愛普力巴鎮裡。

  當初遊手好閒的萊伊到愛普力巴鎮時就在當地的賭場小玩兩把,星角蛇的壽命漫長,玩賭博只是個殺時間的小活動,對他們來說為了在險惡的人界活下去,古聖獸的力量毫無疑問增強了他們的生存能力,為了賺錢,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沒少做,反正都從被天界拋棄了,萊伊才不想做傻子為了天界的形象與名譽害自己過得生不如死,失去聖獸的氣息令他無法像布斯塔一樣讓眾生萬物崇敬,起碼他還保有部分力量,出個老千只是個不費力的小法術罷了,那次賭博贏不少人,莫名結了些仇家,其中一個膽子最大欠債不還的人便是哈朗蒙。
 
  哈朗蒙以為自己開溜的技巧能夠躲避過所有人,偏偏沒料到避開的對象不是凡人,就在哈朗蒙欠萊伊的金額達到足以買下一部份有「端坐在達雅斯森林南南東的小美人」之稱的愛普利巴鎮土地後,發現自己根本毫無機會翻本,便逃之夭夭。平時每個債主都找不到欠債的哈朗蒙,正當以為順利逃脫,從一邊牆角後的木箱準備小步跑進暗巷,轉角的萊伊長腿狠掃過來,痛得他踉蹌在地,頭頂還被隻兇惡的紅蛇咬著不放,幾條艷紅的血絲豎流至下巴。

  「布斯塔。」

  紅色的蛇鬆開嘴,返順著萊伊伸出的右手順爬上左手臂,橫跨雙側臂膀輕纏,宛如一條細長精緻的肩飾,可惜哈朗蒙痛到無法欣賞,萊伊站在面前一手插著腰傲視著他,露出一絲笑意。

  「你的臭名聲很響,不過你可以省下逃跑的力氣,反正我都找得到?!?/font>

  肩膀上的布斯塔張開血盆大口藐視他,這下哈朗蒙才發現眼前傢伙不是個好惹的貨。

  「今天心情好,我可以給你時間籌錢,下次見面要是還拿不出來……有個黑醫喜歡拿人做實驗,你看起來是個不錯的素材?!?/font>

  說完,毫不理會哈朗蒙,轉身就走。

  近一年時間,愛普力巴鎮內外完全沒聽過有什麼帶蛇人的丁點消息,哈朗蒙鬆懈下來以為對方不會再出現,結果前兩天從眼線那得知萊伊準備回到鎮裡,嚇得他胃痛,每天找人盯著不放。哈朗蒙欠萊伊的錢是怎樣都籌不完,聽見萊伊回鎮上到服飾店買了東西馬上又離開,才稍微放下心,打算未雨綢繆趕緊先去賭場耍個老千,到處去挖點錢;他見過很多債主的臉,看得出萊伊是少數不會善罷甘休的人。

  萊伊將樣式樸素隨處可見的斗篷讓薇絲穿上,確認能夠遮住耳朵與翅膀後便正式前往愛普力巴鎮,本以為沒事的哈朗蒙聽見萊伊再度返到鎮裡的消息,手上握的錢因發抖散落在地,才剛轉好的胃再次燒了起來,不過對方補了一句讓他相當好奇的話。

  「哈朗蒙,不只這樣喔,那怪傢伙身邊又帶了一個穿斗篷的人,弟兄們都說看不清斗篷人的臉。」

  另邊,為了薇絲的安全起見,他們先帶她到旅店二樓房間,萊伊多次叮囑要乖乖待著無論誰敲門都不能打開,正要走,衣襬忽被揪住。

  「斗篷弄得薇絲不舒服……不能脫掉嗎?」薇絲歪頭。
  「不行?!谷R伊道。

  她不曉得為什麼萊伊要讓自己穿上這東西,也不懂萊伊為什麼要回答不行,氣氛有些僵,薇絲斗篷下隱約傳出咕嚕聲。

  「……我……可不可以吃點水果?」薇絲看到桌上的水果。
  「嗯,可以的?!谷R伊赧道。

  布斯塔隨萊伊一同前往去找欠債的小子,將薇絲留在房裡,兩人一如往常到樓下的酒吧,萊伊也如往常般點了一杯之前沒喝到的蛇魂。只要有人類在,布斯塔便會用萊伊才聽得見的聲波對他說話。

  「喂……你怎麼老是在喝自己的靈魂?」布斯塔諷道。
  「不好笑。」萊伊瞪道。

  蛇魂是大城市與擁有特殊材料的地方才做得出的烈酒,一杯只有三口的份量,初嚐順口滑喉,後勁極強,喝完三分鐘內便能令人倒下連昏睡三日,因此也被稱作「三眠之蛇」,通常點的人很少,不是酒量極好就是因為各種理由想讓自己不省人事三天,萊伊本就不是人類,自然屬前者。

  他淡淡地看著那杯深碧藍冒著細微氣泡的液體,液體的最中央有著細長蛇狀的青綠色,舉杯吞下一口,蛇身也就與深藍液體和著,如同捲入無盡深淵,再也瞧不出模樣。

  「這到底有什麼好喝的?」布斯塔道。
  「那你說,有什麼不好?」萊伊道。

  布斯塔怎麼也不明白為何人類喜歡調一些用來搞死自己的飲料,萊伊瞧著那混濁不清的酒沒講話,布斯塔只好依偎在萊伊的脖旁不說話。

  坐了一段時間,出酒吧的兩人咬著耳朵。

  「這次他會躲哪裡?」布斯塔笑道。
  「不知道,不過你覺得跟我們捉迷藏,他會贏嗎?」萊伊挑眉道。
  「怎麼可能?!共妓顾靶?。

  果真如此,才沒多久的時間,萊伊便找到哈朗蒙躲在某賭場裡一處很深的房間,外面的守衛早就被布斯塔用力量弄昏了。

  「不是說過我找得到嗎?省點力氣大家都輕鬆?!?/font>

  萊伊一臉諷笑,哈朗蒙慌得把所有錢都拿出來,無論是出老千取得或是原本要還其他人的債,甚至是清晨才剛去偷的所有污穢錢都放在桌上,現在的萊伊不在乎收下這種錢,為了生存他照著自己的方式去生活,為了生存他毫不在意別人的看法。

  「拜、拜託……身上真的沒那麼多,我只是個卑微的街頭小子哪敢違背萊伊大哥的意思……」哈朗蒙唯諾道。
  「不用稱兄道弟,我說……你根本沒打算認真還錢嘛?外面有幾隻狗在乞食,不如我先拔掉你幾根手指讓他們多少有點東西塞牙縫怎麼樣?」萊伊撇笑道。
  「拜拜拜託別、別啊!我……我真的會還,求求你給我點時間……」哈朗蒙嚇得腸子都在抽。
  「不然這樣好了,別說我不近人情,你身上多備點,只要我有缺向你拿,無論你身上有多少都得給我。」萊伊作勢勾了勾手指笑道。

  眼下哈朗蒙覺得欠那麼大筆債又逃不掉,萊伊的提議搞得他像個行動銀行,回頭想想這種方式能讓自己有些喘息空間,只得把自尊丟了答應。

  「好……好的……」哈朗蒙縮著身。
  「到時要是給不出來,我看你就任我處置,直到你願意乖乖把錢備好?!?/font>

  哈朗蒙只得強顏歡笑,半句不客氣的話都不敢講,萊伊的口氣充滿諷刺,話說完瞬間布斯塔齜牙裂嘴,大剌剌衝去作勢咬下嚇得哈朗蒙全身起疙瘩,萊伊拿走錢離去後,留在原處的哈朗蒙恨得牙癢,順風順水數年從沒遇過敢跟他下如此嚴重威脅的,一天不除難消他心頭患,頓時覺得胃又痛起,他想,只要是人就有弱點,就不信那傢伙沒絲毫弱點。

  哈朗蒙認識的其中一名眼線在旅店外的轉角暗處待命,萊伊與布斯塔出門許久,有些受不了斗篷悶熱的薇絲將斗篷脫下,在窗戶邊悄悄地探出一個頭透氣,展開的艷彩琉璃翅膀與薇絲甜美的容貌被那眼線窺見,竟也被深吸引住。

  「我的天啊……她是女神嗎?」

  在薇絲轉身向窗外看去時對方早已機靈離開,沒多久萊伊帶著些許吃的回來了,迎面而來的是一個彩虹般的甜笑,薇絲一臉開心,萊伊卻驚見薇絲脫下斗篷,窗戶並沒有拉上簾子,他慌得放掉手中的食物大喝,衝向窗戶箭步過去將簾子拉上,布斯塔趕緊接住掉落的食物。

  「妳在做什麼!」

  萊伊激動的吼聲嚇著了薇絲。

  「萊伊?」
  「回答我,為什麼要脫掉斗篷!」
  「怎麼了,萊伊?……為什麼要對薇絲這麼兇?」

  萊伊氣急敗壞,他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失控。

  「告訴我、告訴我為什麼要脫掉?。俊?/font>
  「薇絲覺得很不舒服……萊伊到底怎麼了?為什麼要這麼兇?」
  「那是因為……」

  萊伊愣住,只是個斗篷卻讓自己發這麼大的脾氣,不知不覺中把從前的自己投射在薇絲身上,他很清楚如果不去保護與過去的自己如此相像之人,萊伊不想眼睜睜地看著薇絲步上自己的後塵,同時看見對方驚愣在眼前,他突然覺得歇斯底里的人是自己,怒氣馬上緩了下來。

  「算了……不該對妳生氣?!?/font>

  他不知該如何對毫無心機的薇絲解釋,正杵著,對方默默伸手抓住他的衣襬怯怯地。

  「萊伊……歡迎回來,還有布斯塔。」薇絲笑道。

  聽到這句話的萊伊百感交集,不知該回什麼,這句話他在好多年前聽過,萬沒想過還有機會再聽見。見對方沒有回答,薇絲並沒有想得太多,只是繼續跟萊伊說話。

  「萊伊這麼做……一定是為了我好,萊伊不會害薇絲,對吧?」

  她的輕歪著頭微笑,萊伊對於這樣的薇絲一點招架都沒有,剩餘的火氣全都煙消雲散。

  「以後……斗篷讓妳不舒服的話可以稍微脫下,但是不能讓別人看到知道嗎?」萊伊道。

  薇絲乖巧地點頭,萊伊有些無奈,布斯塔輕笑。

  「妳餓不餓?」萊伊指著布斯塔救回的食物。

  從此以後,薇絲在有人類出現的地方,都會乖乖聽萊伊的話,穿上斗篷。

  探查的人揣著消息去找哈朗蒙,那是一間龍蛇雜處的小賭場,菸煙酒氣瀰漫。

  「哈朗蒙,我在那傢伙的房間看到一個女人,沒看過真的不知道,美得像女神,不,應該說她本來就是個女神,還有一對很美的翅膀!」探查者興奮說道。
 「女人?那傢伙身邊也會帶女人啊?原來他也只是個普通男人嘛……我還以為他是什麼有通天本領的神魔妖怪,老是找得到我在哪……什麼翅膀,你是回來途中被人打暈神智不清嗎?」哈朗蒙道。

  探查的男人已經被迷得兩眼昏花,哈朗蒙很不以為然,接著從另邊走來一名面帶微笑的男子。

  「哈朗蒙,我這邊有更有趣的情報?!?/font>

  這名獨眼男子名為西瓦茨,早就對萊伊有很大的興趣,哈朗蒙洗耳恭聽,但西瓦茨一向是跟哈朗蒙以金錢交易消息。

  「怎麼有趣?」哈朗蒙提起耳朵。
  「給錢。」西瓦茨笑。

  哈朗蒙嘖了聲不太願意,不過還是掏腰包。

  「據說他很早以前得罪過一群人?!刮魍叽牡馈?/font>
  「哪群人?」

  凡是聽到對萊伊不利的事,哈朗蒙都很高興。

  「給錢?!刮魍叽男Α?/font>
  「是誰?」哈朗蒙掏腰包道。
  「破戒祭司,倫撒力吉?!刮魍叽氖掌鹦θ荨?/font>
  「破戒祭司?」

  哈朗蒙很少聽過這樣的人物,西瓦茨仍露出笑容。

  「嗯,給錢我就跟你解釋?!?/font>
  「你這個……」

  哈朗蒙想知道答案,即使滿心惱怒還是乖乖地給錢。

  「就是被趕出神職工作,但依舊保有祭司能力的人。除此之外祭司不得做的事,他們都做過,萊伊得罪的就是這些人。」西瓦茨點了根菸。
  「既然如此,我們把那女的事告訴他們,雖然不知道她是什麼身分,聽說祭司本身就挺難對付的,既然剛才有人提到什麼怪力亂神的話,那就讓祭司替我們解決麻煩吧?」哈朗蒙開始覺得有趣。
  「難道你不想知道破戒祭司在哪?」西瓦茨皺眉吸了口菸。
  「對喔,在哪?。俊构拭审@。

  西瓦茨微笑地伸出手作勢要錢,哈朗蒙太陽穴浮出青筋。

  「你這傢伙根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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