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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朵拉的魔盒》1、星角蛇

山海 | 2020-08-02 16:26:12 | 巴幣 0 | 人氣 144


 
  宇宙分成三大界,天界、人界、魔界。

  其中一界境充滿光明,和平氣息遍佈整個天空,這個地方居住世界各地的神靈,對凡人的世界有著大部分的掌控權,人類與無知者稱其為──天界。

  天界分為好幾個界境,每個界境都有自己最高領導的主神,每個界境與人界的國家一樣互通有無,基本立場相同,並與魔界有根本上的區別。世界無奇不有,其中一個稱作希林薩曼的界境,有位以「好奇」聞名天界的人物,一位對任何事物都感興趣並想挖掘所有不平凡的女神,潘朵拉。

  女神潘朵拉有著美麗成熟的外貌,帶點天真稚氣的個性,她的身邊總圍繞著一群美好的生物,他們族群的名字叫作「星角蛇」。那是只有神級身分才養得起的古聖獸,就算是同住天界的眾神也不見得有機會一睹的稀珍群族,他們與魔界的蛇有著截然不同的本質。

  成年星角蛇大小如同人界的黃金蟒,通體色澤猶如白晝星隱,擁有一對彩羽,額上及頭的兩側生來帶有古神圖騰,雙眸比神使用的水晶更為淨澈,歌聲勝於天籟,尊貴氣息令人不得侵犯。他們能夠化為人形,有著比人類更加繁多的髮色,散發出的光輝卻不是凡人能近,每隻星角蛇都是獨一無二,不同顏色的髮化為蛇形,身體就是其色,並隱著白星,因此被天界喻為「天界之星」。

  他們是充滿好奇心的女神潘朵拉所發現。

  一個女神,一個聖獸族群,他們並非主從,擁有比朋友更密不可分的關係,也因此星角蛇們很黏著潘朵拉,眾神習慣所謂「有潘朵拉在的地方,便有星角蛇」。潘朵拉與星角蛇們已相處了非常多個歲月,早已無法用人界的年數去計算。

  某日,一如往常地從河邊散完步回到宮殿的潘朵拉,在晚餐前做著例行的事,她東看西看,探頭探腦,嘴角揚起新月。

  「小萊伊,你在哪?準備跟大夥一起吃晚餐喔?」

  唰地眼前衝了個影子,潘朵拉餘光閃過,跟著影子移動到櫃子後方。

  「別藏了,潘朵拉姊姊看到你囉!」潘朵拉叉腰頑皮地笑。

  櫃子後唏唏嗦嗦,一個撞擊引起另個抱怨的小哀聲,潘朵拉蹦跳著走近櫃子後方瞧見個子嬌小惹人疼愛的身影。那金白如水晶的雙眸望著潘朵拉,小小的手摸著頭。

  「好痛……」小孩嘟嘴道。
  「看吧,又去撞到了。」潘朵拉笑道。

  潘朵拉替孩子輕揉患部,溫和眼神顯露無遺。

  「以後不可以亂跑喔!很容易受傷的。」潘朵拉道。

  孩子望著潘朵拉,對她回以純真的笑,潘朵拉也牽著他的手走向餐廳。

  男孩的名字叫萊伊,排在星角蛇最小的他正值天真可愛的年紀,同時也是眾神最喜寵的,淡藍瑪瑙色的短髮水漾躍動,如同他那像晴空般純實毫無保留的可愛性格。

  寬敞的長廊迴盪著兩人的腳步聲,潘朵拉身為大人的步伐總要使矮個兒的萊伊小跑步才跟得上,萊伊邊走邊低望自己的腳步,小眼睛跟著滑亮的金典米黃石地走,他看著被擦得光亮的地板倒映的自己,疑惑地望著潘朵拉。

  「潘朵拉姊姊,那個是萊伊嗎?
  「嗯?小萊伊說地上那個跟著你的人嗎?
  「嗯!」
  「沒錯喔!那個就是小萊伊的倒映。

  萊伊疑惑地歪著頭,把身體側彎。

  「倒印?……倒過來印嗎……」

  潘朵拉微笑。

  他們來到大門前,門後是一張長型舖著純白布巾,上邊擺著甚多餐具蠟燭等物的大桌子,那是潘朵拉與星角蛇們用膳的琉璃桌。她在很多年前請星角蛇用餐時務必變成人形,若有訪客意外到來被瞧見一群彩幻珍獸窩在餐廳吃飯,實在是一件詭異的事,為了禮貌起見,潘朵拉要求所有成員都得變成人形坐在椅上用餐。

  在潘朵拉與萊伊到達前所有星角蛇早就定位,長桌周圍坐滿各樣式髮色及裝扮的星角蛇們,整間餐廳內充滿繽紛高貴的氣氛,星角蛇天生的特質能使得普通的場合變得美好。瞬間聚滿古聖獸氣息的餐廳總讓侍女們感到無盡榮耀戰戰兢兢,因此對於服侍星角蛇如此高貴的聖獸便更加用心。

  不久,當潘朵拉帶萊伊進入餐廳,廳內傳出女聲。

  「萊伊,不要老是讓大家等你。」

  蔻是星角蛇的首領,她坐在位置上毫不猶豫地責備萊伊,雖說是責備,星角蛇美好的聲音難以聽出蔻的怒意。

  「對不起……萊伊不會犯了……」

  萊伊邊道歉,邊扭著小屁股坐好準備與大家一同用餐,於後只有餐具敲碰的聲音,寧靜的時刻並沒有維持太久,便忽被廳外的騷動打響。

  「請別讓小的難做,現在女神正在與星角蛇用餐……」侍女慌道。
  「請讓開。」男聲道。
  「不……」侍女道。

  突如其來的談話停住,換來的是急促的腳步,那陌生男子的聲音萊伊並沒有聽過,腳步聲越發靠近緊閉的餐廳大門,這下較年長的星角蛇全數不約而同地緊盯門把,對無理衝進家中的陌生人給予敵意。金色門把急速轉動後大開,侍女們不得已退至一旁,站在門口中央的陌生男子發著中低悅耳的嗓音,音柔如豎琴,語氣卻如黃鐵金,輕喚門後的人。

  「潘朵拉。」

  男子容貌之美讓人難以離開視線,他有著白皙更甚女人的臉龐與肌膚,深金長髮與淺星光藍的瞳孔,身穿高雅莊嚴素白金線的天使衣,渾身散發雍容不失穩重的氣勢。

  潘朵拉放下叉子對星角蛇們像是和事老般揮手笑著。

  「天使長,我就知道是您呢!各位沒事的,是聖歐諾蘭的拉斐爾天使長。

  一群有著不知力量的星角蛇這才卸除警覺。

  「有什麼事情需要您親自動身前來?」潘朵拉站起笑道。
  「在我主背後,朋友間不用敬語。」拉斐爾道。

  她知道身為朋友,這名身處天界另一區境高高在上忙碌的天使長拉斐爾來找自己,不是好事就是極壞事,心底有些緊張仍佯裝鎮定。

  「找我有什麼事呢?」

  拉斐爾靈性的聲音毫無保留,他知道在星角蛇面前說潘朵拉的事無妨,因為星角蛇不會背叛潘朵拉,但今天帶來的事有些特殊,他想謹慎。

  「借一步說話吧?」拉斐爾道。

  兩人移置離餐廳最近的接待室,室內主體色為稍亮的樞機紅,每款家具以書房系列為重點,裡面有張單人椅與三人座沙發,椅面皆為樞機紅絨面繡各色金彩花,扶手椅腳皆為溫白色,以一只長矮木咖啡桌為中心,地上鋪暖色地毯,周邊則有三小座三層書櫃,天花板則是一盞簡單的兩層水晶燈。此類擺設配置對天界無數個宮殿的內部裝潢來說相當平常。

  潘朵拉讓拉斐爾入座,原想讓侍女準備花茶卻被婉拒後,自己才就座單人椅。

  「我很快就會離開,不勞煩了。」拉斐爾道。
  「天使長還是一樣忙碌呢?」潘朵拉笑道。
  「習慣了……別逞笑容,我知道妳很緊張。」拉斐爾道。

  潘朵拉保持笑容的臉立刻轉為憂慮。

  「因為是你才這麼緊張,每次不是好事就是壞事,莫非這次是應該是感到開心的事嗎?」潘朵拉笑得有些扭曲。
  「並不是的。」拉斐爾道。

  潘朵拉憂慮更深,拉斐爾傾身嚴肅地對她。

  「妳還記得十天前到聖歐諾蘭的事嗎?」拉斐爾道。

  聖歐諾蘭界境是聖子、聖靈與眾天使的居住地。

  「你是說帶星角蛇去的那次,怎麼了嗎?」潘朵拉問道。
  「那時妳說星角蛇的力量特殊,可以試著幫我們處理魔界的東西。」拉斐爾道。
  「是這樣沒錯,我跟他們相處這麼久,到現在還是摸不清他們擁有哪些力量。」潘朵拉笑道。
  「前幾天隸屬我底下的力天使回報,他們少一樣東西,查了一陣子後發現消失的時間點落在妳拜訪聖歐諾蘭那時。」拉斐爾道。

  潘朵拉身體微僵,面不改色。

  「聽說他們手邊有事,當時妳告訴他們能夠幫忙把東西帶到火之殿。」拉斐爾道。
  「的確有……有這件事呢?」潘朵拉乾笑。
  「妳為什麼要打開?」拉斐爾道。

  潘朵拉一臉疑惑。

  「妳可知道那是什麼嗎?」拉斐爾輕嘆。
  「我……我是打開,可是裡面沒有東西啊?」潘朵拉反駁道。
  「那寶盒裡面裝的,沒有妳想像的那麼有趣。」拉斐爾靠向椅背。
  「可是,我有確實拿給火之殿的天使!」潘朵拉慌張道。
  「有些東西拿起來沒有重量,裡面確實裝有東西,那是魔界炎龍巴索拉的一口吐息。」拉斐爾道。

  潘朵拉目瞪口呆,魔界炎龍巴索拉是魔界中少數的古代巨龍,威名八方,其恐怖實力震驚眾神,在千年前的戰爭後受重傷,其中一口龍吐息被封印在天界,這件事她還是知曉的。

  「妳打開盒子後龍吐息落到人界一座叫格朗薩的大城,裡面數千名人類被燒死,格朗薩也因此滅城,據說已經消失在人類的地圖上。」拉斐爾靜靜述說。

  潘朵拉的臉色瞬間刷白。

  「究竟有沒有存活下來的我不清楚,被魔界龍吐息燒過的土地沒有超過人界百年是不會恢復的,有天使跟我說,當時火焰吞噬的情景跟地獄很像……這是妳想看到的嗎?」拉斐爾道。
  「怎……怎麼會這樣……」潘朵拉完全失去以往的頑皮笑容。

  天界一日等於人界的一年,十多天前發生的事當時的人來說已是十多年前的痛苦回憶。

  「我已將這件事告訴希林薩曼負責的神靈,你們的首神決定將罪罰之事交由聖歐諾蘭處置……潘朵拉,美麗的女神,我今天拜訪的目的是來告訴妳依照我主的指示,三天後妳會被帶到聖歐諾蘭的刑法殿接受審判。」拉斐爾抬臂擱上扶手,微撐著頭道:「潘朵拉,這次我幫不了妳。」

  潘朵拉痛苦地雙手掩面。

  深談的兩人不知道門外偷站了個小小人影,年幼的萊伊絲毫不了解眼前發生的事。

  三日後,潘朵拉到刑法殿接受審判,告知審判與宣刑者不是聖歐諾蘭最上位者的聖主,而是負責刑罰的刑使。刑使與眾天使同樣有對翅膀,顏色如陰天欲雨的灰藍,外貌優美,穿著氣勢不如一般天使光鮮亮麗,蒙上的是一抹陰沉的暗色,右手持著兩捆泛黃的羊皮書捲。

  審判廳的八方深廣似是無底,飄渺煙霧充斥,淵幽不明的視線突顯眼前的萬階高臺,使得下方罪犯更加恐懼不安。刑使站在階梯的最高處,緩慢鬆開其中一捆書捲並誦詠內容。

  「希林薩曼同意將女神潘朵拉交由聖歐諾蘭審判,其罪刑為私自開啟聖歐諾蘭所封印魔界炎龍巴索拉的吐息,造成人界格朗薩城一夜間滅城,人數死逾千名,毀壞土地造成巨大災難,擾亂天界行事秩序,以上罪行本界遵照我主之意志給予女神潘朵拉懲罰。」

  潘朵拉對於刑使的話沒有異議,形使捲起羊皮書並用上邊附的紅線約略捆好,身旁走出一隻咬著寶盒的羽翼天獅,那寶盒比裝載龍吐息的盒子更為精緻華美,大小為隻手能輕鬆拿住的方形。

  「此寶盒為我主交予女神的,是屬於女神您的東西,這寶盒裡面裝有醜陋與美好的物品,最醜的比魔界低等物還醜,最美的則比您身邊的星角蛇更美,但條件是您絕不能打開它。」刑使指著寶盒道。

  天獅從萬階臺上輕飛至潘朵拉的前方,咬著寶盒站在潘朵拉面前。

          「若是打開寶盒,您會得到很醜陋的東西,相對的也會得到很美好的東西。」刑使道。

  潘朵拉滿心愧疚地接下寶盒,刑使輕撫回道身邊的天獅,天獅舒服地瞇了瞇眼,刑使二話不說便與天獅飛離,留下潘朵拉獨自一人。

  耗了將近一天的審判後,潘朵拉平安無事地拿著寶盒回宮殿,沒想到所有星角蛇早都擔心得跑來迎接,進門後他們圍在潘朵拉身邊東問西問,沒有停歇之意。

  「潘朵拉,有沒有事?」
  「潘朵拉別站在外面了!」
  「潘朵拉手上很漂亮的石盒是什麼?」

  萊伊從縫隙鑽了進來。

  「怎麼了潘朵拉姊姊?」

  萊伊嬌甜的聲音伸進潘朵拉耳裡,她伸手摸了摸萊伊的小腦袋。

  「我沒有事……這個盒子是聖歐諾蘭的主神交給我的,我不知道為什麼會給這麼美的盒子,只說不要打開它。」潘朵拉心神不寧。

  星角蛇們聽到便開始起鬨。

  「可是那個盒子上的寶石很漂亮耶!」
  「對呀!跟我們眼睛一樣漂亮嗎?」

  說這話的星角蛇被另一隻敲頭:「笨蛋!我們的眼睛才沒有東西比得上呢!」

  潘朵拉望著他們打鬧微愣,她忽然陷入自己的思緒中。

  「最美的則比您身邊的星角蛇更美。」
  「我們的眼睛才沒有東西比得上呢!」

  這兩句話在她的腦海中盤旋得很久、很久。此後潘朵拉吃不飽、睡不好,只要一閉眼就會看見寶盒上各種發亮的石頭,最吸引人的莫過於寶盒裡的東西。

  屬於自己的東西卻不能觸碰,這種感覺讓潘朵拉難耐,如同飢餓已久的人看見眼前的食物,能聞卻不能吃,心癢難當。她曾三番兩次伸手就差那麼一點摸到盒子,卻因為種種理由使她縮手。潘朵拉一直很想知道為何聖歐諾蘭的主神什麼都不做,只給她一個盒子?

  終於過了好些天的清晨潘朵拉像是想起什麼,突然從睡夢中清醒,然後喃喃自語。

  「那盒子裡裝的到底是什麼?照刑使這樣說的話打開寶盒是有利還是有弊……我該怎麼辦?要是寶盒裡放的是給我的特殊啟示,那我這樣不去看它好嗎?怎麼辦?我犯了這麼大的罪,聖歐諾蘭的主神為什麼不讓我受到苦肉刑或是貶到人界?」她咬著指甲。

  潘朵拉不斷思考,尚未到起床的時間她已輾轉難眠,最後終於下了決定。

  ──打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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