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陣陣暈眩感中醒轉,青年從床舖起身,很快就意識到了自己並不在家中,而且似乎也不在那位大人的領地內,畢竟這充滿古雅氣息的和室裝潢風格怎麼看也不向那位的家裡會有的房間。
右手腕上多了一個鐵環,似乎是魔力限制器,他完全沒辦法施展任何法術。儘管他也不認為他對上非人會有勝算,但風原本確實是想要逃走的。
「嘖,被綁架了嗎?不過為什麼會綁架我。」青年忍不住碎碎唸,他身上還穿著他平常穿的睡衣,看來是在睡夢中被帶走的,不過到底是什麼人做出這種不合常理的事情啊?
會對他做出這種事情的,不是應該只有那位大人嗎?
床鋪旁整齊堆疊著整套的白色漢服,服裝相當精美,但從布料刺繡的風格來看顯然並非那位大人準備的。
對此青年忍不住嘆氣。
「居然做到這種地步,但願那位大人不會太生氣才是。」青年脫下睡衣換上了那套白色漢服,衣服相當合身舒適,確實是用心準備了。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請進。」青年這麼開口。
進門的是面孔和四肢閃爍著金屬光澤,穿著女僕服裝的機械人偶。
「這位客人,請您跟我過來。我會帶您去大廳。」
青年沒有拒絕,他的直覺告訴他,如果他拒絕了會被直接強制帶走,畢竟那個怎麼看都不只是單純的女僕機械人偶,肩膀上裸露在外的金屬砲管,招搖地表明了這同時也是戰鬥人偶。
他再怎樣也只是個人類,有魔力的時候也不太可能跟機械人偶戰鬥,魔力被封鎖的情況下,他更加不可能反抗。
「可以問問這裡的主人是誰嗎?」在跟著女僕機械人偶前往大廳的路上,青年試探性地開口詢問。
「是您的一位故人,您到大廳就會明白了。」機械的聲音不帶感情地開口。
故人嗎……嘖,他怎麼可能有能夠用法力綁架他的故人,除非是前生的舊識,然而這輩子的他幾乎沒有前世記憶,對於來找他的那些人,青年著實覺得有些困擾。
儘管在心中抱怨,他還是乖乖地到了大廳。
地面鋪著榻榻米,一名陌生的男子坐在茶幾對面,似笑非笑地看著青年。男子穿著一身正式的和服,感覺氣質相當優雅,但不知為何目光總有種讓人覺得冰冷的感覺。
「白,好久不見。」清冽的嗓音,從和服男子的口中吐出,「坐下來吧。」
「雖然我想你應該不至於認錯人,不過我的名字並不是白。」青年坐在男子的對面,他到現在都沒搞清楚男子找他過來的目的。
「啊,也是呢,那不是你這輩子的稱呼,不過我還是比較習慣稱呼你為白呢。」男子看似神情有些困擾,「你可以稱呼我為律。」
「那麼這位律先生,請問你將我綁架來此處究竟有何目的?」青年單刀直入地開口。
「別這麼咄咄逼人嘛。」自稱名為律的男子露出了意義不明的笑容。
「對於一個莫名其妙被綁來陌生地方的人而言,我覺得我已經表現得很有風度了。不如你直說你的目的如何?」
「這個嘛,因為你家那位一直不肯跟我碰面商談一些事情,所以我只好採取非常手段,但我並沒有什麼惡意。茶跟點心都沒有毒,白你可以安心吃沒關係。畢竟你可是用來引誘巨龍離開巢穴的珍寶,自然要好好招待,我可不打算跟他結仇,這些點心沒動手腳。」律為了表明誠意自己先拿了一塊餅乾起來吃。
桌上放了不少製作精美的點心,看起來十分可口誘人,蛋糕、餅乾、和果子,漂亮地排列在盤子上,彷彿像是藝術品。
「不,那就不必了。」以那位大人的性格而言,他換上別人準備的衣服就足以讓那位暴跳如雷了,他可不想做出更加刺激那位的事情。如果不是因為穿著睡衣跟人見面太失禮而且會讓那位大人更怒,他其實也不太想換上那套由他人準備的白色漢服。
「是嗎?那還真可惜,這可是我特地讓廚師做的……嗯?」律驚訝地看著大門的門板直接飛了出去,然後他看見了站在門口的那位大人,神之敵像以往一樣穿著一身黑衣,血色的眼眸透著鮮明的怒火,「夜,你終於肯跟我見面了,喂,有話好說,不要動粗……噗!」名為律的男子臉頰被神之敵直接揍了一拳,吐了一口血出來,端正的面容因為痛楚而扭曲,整個人直接倒在地上。
然而神之敵看都沒看倒地的男子一眼,直接走到了白衣青年身邊。
「風,你沒事嗎?」
「我沒怎樣,對了,大人,這個可以幫我弄開嗎?」青年秀出了扣在他右手腕上的鐵環。
神之敵用指尖碰了一下,鐵環就整個粉碎了。
律從地板上爬了起來。
「喂,夜,你好歹看我一眼嘛,上次的會議你又翹掉了,有些事情必須……等等,別,別打臉啊……白這不是好好的嗎?你幹嘛又打我?」男子摀著臉,不敢置信地看著神之敵,打完左臉打右臉這是人幹得事情?
「因為你欠打。」神之敵冷冷地看著男子,同時手上也沒閒著,施展術式直接換掉了青年身上的白色漢服。
雖然身為人類的青年是沒看懂神之敵做了什麼,男子可是看得很清楚,神之敵是直接用魔力燒毀了青年身上由他準備的漢服,並且同步換上了自己的,對於魔力控制的精準堪稱變態,更可怕的是這種動作顯現出的宣示意味。
「這變態的佔有欲……我準備的衣服又沒有毒。那可是上等的絲綢耶。」
神之敵瞪了男子一眼,「我沒直接砍了你已經很給你面子了,律。」神之敵用左手攬著青年,「有話快說,說完我就帶我的小玫瑰離開。」
「上次的會議你不是沒有去嗎?你也知道要分配『那個』的數量嘛……所以上面想詢問一下你的意見。」
「照往常一樣就好,不過要增加份額我也不會介意,反正沒差。」
「既然你這樣說,我就這樣回報上去了喔,之後上面的信使會把數字告訴你。」男子決定再確認一下,省得到時候出問題。說什麼他跟神之敵關係最好,所以要他來傳話……其他一起開會的傢伙真得是有夠過分的耶,分明是把麻煩事推給他好嗎?就神之敵那種個性誰能跟他算關係好啊,他只不過是領地相鄰,所以平常往來比較多而已。
「嗯,這樣就行。我先走了。雖然你應該不缺錢,不過畢竟是我弄壞了你家的門,這是門的賠償費用。」神之敵直接丟下了一塊體積不小的黃金,「但是律我先講清楚,如果你下次再綁架我的小玫瑰,」神之敵露出了嗜血的表情,「我不會這樣算了。」
男子還想說些什麼,但神之敵沒給他說話的機會,便直接帶著青年從窗戶飛走了。
「真是的,這臭脾氣,也就只有白受得了他了吧……」
回去神之敵領地的路上,青年被那位大人直接抱著懷裡飛翔。
「大人,剛剛那個人到底是……」
「姑且算是我的友人吧,而且是同僚,不過風,你可別太有好奇心了,那小子心很黑的,要不是因為你是我的人,你早就被他賣掉了。畢竟他那邊的領地主要收入就是搞人口販賣的。」
「喔。」青年因為寒冷而縮緊了身體,隨後他感覺到了神之敵身上傳來了暖意。
「風你嚇到了嗎?怎麼這麼安靜?」這實在不太像平常的風,看來的確是嚇到了吧。
「我只是覺得很驚訝而已。」對於那位居然承認對方是友人,還有今天實在發生太多事情了。
「風,回去我再好好安慰你。」神之敵親了青年的臉頰一口,當然是在床上安慰。
「嗯。」此時的青年還不知道自己即將面臨一回去就被吃的命運,窩在男子的懷中覺得十分安穩,或許天真也是一種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