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大量人數時,陷阱總是充滿奇效的,比方說滾石陷阱,在觸發時會有大塊的巖石從山坡上向下滾,因為樹林而增加了軌跡變化的隨機性,是種不好防下的陷阱。
比方說長擺木陷阱,在觸發時會從一個方向飛來沉重的木頭,能以一排軍隊為目標將對方打下山,缺點是需要比較空曠的地方才能設置。
比方說弩箭陷阱,靈活度和致命性最高,觸發時從眾多死角發射弩矢,通常都能射穿頭盔,直刺進頭顱之中令人斃命。
眾多的陷阱之間又可以互相影響和觸發,讓它們難以被解除。加達里基在陷阱上,都選擇了以人直接去觸發陷阱。在這個陷阱階段,總是能夠消去一半的人數。
「可是,在最前排的,通常不那麼重要的平民吧?」
在對對方射箭期間,一名遊俠這樣問我。我回答道:「是的嘎,加達里基會用平民來偽裝軍隊,這也是他們人海戰術的一部分。雖然覺得很抱歉,但陷阱無眼,在黑暗之中辨認是否平民也是完全不可能的事。雖然軍方的方針是要盡量留下市民的命,但這種情景,真是沒有率法嘎?!?/div>
遊俠聽後,搖了搖頭:「我想說的並不是這件事。」
「嘎?」
「我們這五天來,假如消耗的都是對方的平民的話,這不代表對方還留著不少實質的兵力嗎?」
我聽後一怔,腦袋慢半拍才理解了這話的意思。朝陷阱區望去,大多前排的敵軍都被陷阱或是遠箭放倒了。如果是以前四天的狀況來說,他們在達到一半的損耗率時就會撤退。因為是四天來一直如此,讓我忽視了這裡是戰場,可能性無限的戰場。
「隊長,對方行軍速度突然加快了,最後一列陷阱也已經被突破!」
我轉動起疲勞不已的腦袋,盡可能快地理解現況:加達里基的軍隊是由正規軍和平民們組成的,平民的戰鬥能力自然不比士兵好,在戰場上,他們的戰鬥能力缺乏保證,是沒法作為戰力去考量的。
可是無論是平民還是士兵,都有身邊,充當肉盾剛好,所以軍隊的配置上,平民在前而士兵在後,是合理不過的排陣。之前的進攻上,加達里基總是在人數消耗都是在一半時就撤退,我忽略了中陷阱的都是平民的可能性,下意識地認為,那些死去的都是士兵。
若對方並不是因為損耗一半士兵而撤離,而是損耗所有作為肉盾的平民而撤離,就意味著至今為止,加達里基的真正戰鬥力都還被保存下來了。
可是還是有問題:今天對方已經消耗完平民們了,卻仍未有撤離,反而繼續推動,彷彿有意要現在將我們拿下??墒侨藬挡辉觞N多。
「隊長,請下令!」
是阿,現在要決定一個行動。這一刻加達里基就算損失了所有平民,卻還是要繼續進攻的話,不可能是臨時的想法,而是戰略才對。
對加達里基而言,只要軍隊通過了山脈就贏了,以人數優勢的話,逐步推移戰線的戰術並不聰明,反而在合適的時候一鼓作氣突進才是上策,不是嗎?
可是人數太少了:加達里基每次進攻時都是派出大約三百人,其中平民數是一百五十的話,那次進攻的士兵就有一百五十??紤]到對方的人也是需要休息的人,也許跟我們一樣,分配了睡眠和休息的時間,故士兵數應該最少有四百五十以上才對。
可是現場的士兵們,看起來不像有那麼多……
「……!」我感到了一陣惡寒後,命令大伙:「向後撤,回到堡壘!」
我和遊俠部隊加快腳步回到了堡壘,果不其然有其他的加達里基士兵,以聲東擊西的方式過來突襲堡壘了!
這裡是山脈,要登上山頂的話,除了從山腳上山之外,還能從山脊橫向過來。只因為對方連日的攻擊路線都很單一,讓人焦點都落在同一段上山的路上,而忽略了別的進攻方式,幸虧有及時察覺到,才不至於失去了堡壘這一重要的據點。
後來堡壘中演變成了混戰,我們一百五十人對上對方近四百兵士兵,居高臨下地傾盡一切,硬是將堡壘防守下來了。
我十分訝異對方有著便攜的攻城用裝備,要帶上山,絕對不是簡單的事情,代表這一切都是早有預謀的,由將我的焦點轉移在登山的路上,還是使用平民消耗陷阱資源,到最後的聲東擊西,一切就是安排妥當的戰略,最後不過是加達里基敗在運氣,才會被擊退而已。
加達里基的戰術失敗雖然是失敗了,但當他們從堡壘撤退之後,就從堡壘撤退,我們艱難地迎來了翌日的清晨,其中大半的同件,都沒能見到日常。
彈藥耗盡,人員剩半,部隊的存在已經是名存實亡,再也不具備阻止下一次進軍的力量了。
慶功宴也辦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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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部隊來到補充,替換下我方所有人員,回到城鎮之後,我也休息了好幾天才恢復了精力。
從戰鬥報告中,無一不顯示著加達里基那充分強大的人數優勢,而且這還沒有算上精銳的狂戰士部落。一想到要使用攻城武器才能夠打敗的狂戰士,就不禁不寒之慄。
加達里基真的是能夠打敗的對象嗎?我有不只一次這樣懷疑過。後來在對方的王──『狂王』亞倫格林──單人匹馬將一個耶阿特的軍事基地完全摧毀時,這種想法就更加深刻了。
我只覺得,面對戰爭真的是很困難的事情,想法和自信,往往都會在一次戰役之中被完全的消滅掉,就像生命一樣。
這一方面讓我更加佩服能在這劣境之中奮戰的諾爾斯人,也進一步,讓我想變成等同他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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