箕輪城,坐落於日本上野國連綿山巒間的一座堅城,它由大塊石材堆砌而成,緊連山勢而建,三面環山,一面向外突出,層層的石垣與山脈連成一體,四通八達的山道直達最高的天守,居高臨下的守護上野國的平原。
建於山腰間的箕輪城,同時具備山城的強悍防禦與平地城的便利性,一旦發生戰事,內城貯藏的米栗足夠支持持久的的籠城戰,東西向外延伸的枡形馬出佔據山腰的戰略地帶,成為進可攻退可守的利刃,它是一座為戰爭而生的城。
上野的平原上還建有一座小城,名喚廄橋城,與山腰的箕輪城遙遙相望,南北扼守著上野平原,廄橋城並不大,長期以來被作為前線的衛星基地,向南注視著北條氏的一舉一動,利根川的支流南北環抱著它,使它雖處於平原,但依然擁有絕佳的防禦優勢。
箕輪城從屬於關東上杉家,但上杉家的當主上杉憲政在與北條氏連年的惡戰中落敗,作為上野國前線的廄橋城也隨之陷落,上杉憲政在家臣的簇擁下,循著北境小路尋求越後強豪長尾景虎的庇護。
失去了對上野平原的控制,箕輪城成了一座孤城,但形勢雖然嚴峻,老城主長野業正依然忠心耿耿的守衛著箕輪城,等待主家上杉憲政再次重返上野。
倚恃著箕輪城的堅強防禦,雙方經常在上野來回交戰,互有勝負,箕輪眾將裡以號稱上州第一槍的上泉信綱、騎將小幡信貞為首,還有依靠修改器成為上野第一智將的新生代雙馬尾女將小伽羅等年輕小將們,依然奮戰著將北條氏拒於利根川以南,然而當南方的北條氏咄咄相逼之時,致力於甲斐統一的武田信玄,也正覬覦著上野這塊豐膏之地。
歷史的巨輪緩緩推進,在這爾虞我詐的戰亂時代,誰也無法阻止歷史的天秤向誰傾斜,渺渺之身,只能在洪流之中,點綴一絲絲曙光。
1561年,2月,寒冬遠離,初春的嫩芽綻放於上野國的境內,遠處黃土飛揚,一群騎馬將士高舉著黑底白色桔梗戰旗,簇擁著一位大將奔馳而來,這位大將正是武田家名臣山縣昌景,而他身後則是五十員赤甲軍束的馬隊,紅色的軍束在一馬平川的戰陣中格外顯眼,這群戰士是武田家的精銳 — 赤備隊,此時他們正奔向箕輪城而來。
另一頭,位於箕輪城天守閣的軍議顯得格外凝重,老城主長野業正凝視著眾人,眼神柔和表情格外的冷靜,他緩緩開口:「這麼多年,辛苦各位了!」
眾將聽完,無不垂頭喪氣,有的人甚至落下了不甘心的淚水。
「我長野家抵禦北條氏多年,已到了山窮水盡之時,此時又逢武田氏的夾擊,也許這是命啊!老朽也當盡武士之職,上不負主君,下不枉此生!各位別跟著老朽,尋生路去吧。」說完,長野業正站起了身,舉著長刀,蹣跚的步出了天守。
上泉與小幡兩位大將見狀,隨即跟上,緊挨著長野業正,他們各懷著心思,但依然盡忠職守,上泉是揚名北日本的劍術高手,無論到哪都能受到禮遇,而小幡則與武田家的真田氏往來密切,惜才的武田胖虎無論是戰是和,都不至於刁難二人,畢竟只有箕輪城強大的戰略地位,才是胖虎所關愛目標。
長野見狀伸手阻止二人向前,說道:「你二人已盡力了,去收攏殘眾,投降去吧!」
「大人!此戰已分出勝負了,吾等箕輪眾奮戰多年,早已不負主家,大人獻城吧!」小幡跪地不起,他的雙眼紅腫,不捨得望著長野業正,這位令人畏懼的猛虎將軍此時早已白髮婆娑,不若當年了。
他跪著,撫摸地上的沙礫,這曾是他們用生命奮力守護之地,他想起年輕時的光景,長野大人揮舞著長刀指揮若定的身影,箕輪眾將粗俗的儀態與訕笑,許多回憶歷歷在目,如今城池即將陷落,恍若隔世之感令人哀傷。
長野的眼神望向遠方烽火,再回頭看著二人,眼眶溢滿淚水,「吾人不能愧對主君,但你們已盡了職責,別讓我箕輪眾丟臉,好好活下去!」說完拔出了腰刀,「快滾!」
另一側,箕輪眾將裡最年輕的侍從伽羅,正奮力的死守最後一道石垣,她的背後便是天守,城池即將陷落,她領著侍從們與衝入本丸的武田軍亂戰成一團。她手起刀落,又是一顆腦袋落地,依靠著修改器的85強大武力,讓武田軍屢攻不下付出了慘烈傷亡,正當眾人血戰之際,長野業正高舉長刀呼嘯而過,他身後一群老兵們護著彼此,高昂的與敵軍拚死相搏,他艱難的挨近了伽羅身旁。
「ㄚ頭夠了!快走!」他嘶吼聲響徹了戰場。
「長野大人,讓我衝出去!跟胖虎決一死戰!」伽羅舉起雙手,架開了陣勢,亂舞著七呎長槍,猶如櫻花絢爛一般,再次突入了敵陣。見此,長野業正只得再次衝入敵陣,又一次挨近伽羅,「這是主命!妳還年輕,要像武士一樣驕傲的活著!」說完,伸手一擰,將伽羅跩出了戰場。
「大人!我還能打!為什麼每次都不讓我打!」
「因為妳還小,聽著!老朽老了,未來沒有我的去處了,妳要抱著武士的決心,努力活著!」說完,長野抖擻著身軀奮力站起,「跟上!老朽替妳開道,滾出去!」他衝向敵陣,來回掩殺,直到沒入了敵陣。
「活下去!」
1563年,5月,越後之龍上杉謙信,率領大軍南征,欲奪回上野之地,此戰先鋒,正是剛投奔上杉家的侍將伽羅。此時她正率領一百騎直抵上野平原,與武田軍遙遙相望,她的軍勢小而鋒銳,一字排開,精裝細轡、馬蹄嘶鳴,絲毫不遜於武田家的赤備精銳,軍旗上洋洋大書八字:
「一生只督胖虎一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