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我永遠都是第一個到教室的,只是今天的情況有些特殊。
「這攸關到校譽,所以陸芷雨同學,這件事情妳可不能到處亂說,任何人都不可以。要是一時覺得好玩就說出去,不只學校會有影響,連帶這所學校所有的學生——聽清楚了,是『所有』學生都會受到影響。你們爸爸媽媽繳了大把學費將你們送入這所升學率第一的名校,就是希望你們贏在人生的起跑線上、將來找到好工作,要是妳說出去,有可能以後找到自己喜歡的工作時,那家公司看到學歷就不用妳了……明白嗎?妳懂主任在說什麼吧?」
「是……我不會說出去的,訓導主任。」
「很好,不愧是我校的學生,有非常好的判斷力。那現在,妳先去圖書館待著唸書,這棟樓得暫時封住半天……如果有人問『為什麼早上封樓了?』妳會怎麼回答?」
「我——我會說『不知道,早上就這樣子』了?」
「這樣就對了,陸芷雨同學。」訓導主任慎重地拍拍我的肩膀:「我會替妳記一個小功,現在——就去圖書館溫書吧?」
「好,謝謝訓導主任……」
直到離開訓導主任的辦公室,我還是覺得好難呼吸。
這一切就像亂了一樣。
我回頭看辦公室一眼,不確定是因為今天下雨將我的襪子弄濕了,還是早上看見的畫面讓我惡寒到現在?不論是哪者,在大雨天中我顯然是第一個到校發現的學生。
習慣性想把手伸入口袋拿手機,摸了老半天我才發現自己傻了,居然想用手機舒緩緊張?哪怕現在才早上六點半——我習慣六點來學校。一進到學校,身上的手機就要交到警衛室,那裡有一個專屬的小房間擺滿一個個透明、上鎖的長方格子,簡稱手機監獄。
在科技時代,我們難免會不想交出去,但是一定得交,不然被發現手機會被迫轉學。
據說普通學校無法這麼嚴苛,不過這是所私立的升學率非常高的明星雙語國中,光是有錢是無法進來讀,所以我們只要能入學,哪怕學校的校規停留在上個年代,例如女生頭髮不可以超過肩膀、一定要穿有到膝蓋的白色長襪跟白鞋……爸媽都是點頭說好、讓學校去管。
或許是訓導主任打電話給圖書館阿姨,所以我站在圖書館門口等十分鐘後,在一片茫茫大雨中看見熟悉的紫紅色身影。
圖書館阿姨急急忙忙走過來,在大雨天趕來學校實在很難不狼狽,她帶著濕氣跟我打招呼,同時把自己亂翹翹的髮絲勾到耳後、才拿鑰匙。
「早呀同學,好用功喔,這麼早就要來圖書館溫書啦?」
「嗯啊,因為……不知道為什麼,和平樓沒開。」我直視圖書館阿姨的眼睛,她笑吟吟推開門,發出喀嚓的聲音。
「主任說早上巡邏發現霉味太重,怕會影響到你們上課,所以要消毒的樣子。」
「原來如此呀。」我有些心神不寧,進去圖書館後在置物櫃放好書包,選擇了最偏僻的位置,無精打采趴在桌子上。
外頭仍下著雨,就跟圖書館的空氣一樣濕冷。
我打了哆嗦,感覺身體從腳趾一路凍結到大腿,即使圖書館阿姨開了除濕機,甚至借我吹風機到廁所吹乾鞋子跟襪子,我還是很不舒服,在這討厭的下雨天中。
今天一如往常,我早起吃早餐,因為家裡總是沒人,所以沒有多睡也沒有多待的想法。我習慣早早出門到學校,偶爾無聊偷偷拿粉筆在黑板上亂畫,或是趴在桌上睡覺等其他同學進教室。
因為學校各個角落都有監視器,算是比我獨自在家還安全。
所以……都有監視器了,我想發生什麼事情,學校也會查清楚吧?
早上,我爬上樓開門時,發現教室黑板前方吊著一具沒有頭與四肢的女屍……當時我反應不過來,以為是誰在惡作劇,可是越看越不對勁,我急忙跑去找警衛室的警衛,警衛立刻通知了訓導主任過來……
然後,就這樣了。
和平樓被封鎖半天,我想學校會統一發送簡訊通知爸媽吧?
反正現在下大雨,人通常都會晚到,不想上課的人一定很多。
在這寧靜的空間中,我有足夠的時間去猜……教室裡的那具屍體,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