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彌秧在圖書館越來越不安,最後起身離開前往校長辦公室,不過站在門外猶豫了很久,門突然打開走出一名醫療師,彌秧聞見濃濃的藥味,伴隨導師的怒罵傳出來。
她吞吞口水,自己是一時衝動才跑過來,但是實際來了能幹嘛?彌秧感覺手掌心在冒冷汗,這方向看不見任何一名學徒。
「彌秧。」
聽見白袍的聲音,彌秧轉身。颯猊恩先是看了她的手掌,這才露出放鬆的微笑:「妳沒事就好了,這裡沒事。除了一開始動手的人還得懲罰,其他人已經先去醫療室了。」
颯猊恩眨眨眼睛,彌秧知道她話中意思是別進去搗亂,只好點點頭但是又猶豫,颯猊恩笑一笑摸摸她的頭、低語:「沒事的,彌秧先回去休息吧。」
「是……」
這晚,颯猊恩沒有進她的房間;彌秧躺在床上睡不著,第二天是帶著黑眼圈去吃早餐,食堂沒有以往的輕快氣氛,每個人臉色死氣沉沉、甚至有老師一大早出現在食堂,不過趴在餐桌上……不曉得是吃早餐吃到一半睡著,還是有人趁機把早餐放在他旁邊。
昨天發生打架事件後,唯一的好處是不再有貴族學徒跑到這裡晃了吧?
彌秧上課時特別注意,包括艾瑞克有五個人缺席。導師甚至趁下課前二十分鐘來到教室訓話,全班被連坐懲罰繞著練習場跑十圈,讓彌秧意外的是貴族學徒也有跑,在練習稻草人的頭上有隻漂亮的白鳥在看著他們。
那是颯猊恩傳遞術的形象……居然也可以用來監視嗎?
彌秧跑到第二圈就沒力了,等十圈跑完差點陣亡,只有少數三人還能勉強扶著東西瘋狂喘氣,彌秧全身痠痛癱在地上快吸不到空氣,還好導師最後心軟,每個人發了一瓶體力藥水;彌秧邊喝邊看貴族學徒那邊的情況,他們倒是少少幾個人坐在地上,大多仍是站著,除了汗流浹背以外,舉止優雅不知道在撐什麼。
那畫面非常震撼,能感覺到貴族之間隱隱較量。彌秧縮縮身體,還好她拒絕的快,不然現在一定要假裝自己沒事,不能大字型躺在地上裝死。
等身體舒服了,她才趴起來強迫自己走回房間,翻出很久之前得到的體力藥水。或許是放太久,彌秧喝完吐吐舌頭覺得味蕾被摧殘,帶著衣服去澡堂,澡堂內已經擠滿同班同學,熱泉客滿,彌秧沖掉汗之後泡入比較少人的冷泉,再次癱著不動。
等霸佔冷泉差不多後,彌秧才起身將髒衣服扔去洗,看著水漩渦轉轉轉,打哈欠時差點一頭栽入塞滿髒衣服的水漩渦中。
這次太多人同時洗衣服,彌秧左腳右腳不停交換支撐身體,看到水漩渦吐出洗乾淨的衣服才回神,將它扭乾帶回房間,直接丟在颯猊恩習慣放外袍的椅子上,倒床就睡。
一整日空腹外加睡眠不足又體力透支,即使知道誰才會跑進來房間,彌秧還是臭著臉看過去,連動都不想動。
颯猊恩抱歉一笑收回手指、遞來杯子,裡面插著一片用樹葉捲成的小管,彌秧不喜歡那片樹葉的味道,但是她現在動不了,只好張開嘴巴乖乖吸,嚐到清爽甘甜的泡泡汁,水分喪失的身體比剛才舒服了些。
「以後再累也不要直接睡,至少喝點水或是吃塊小麵包,只喝藥水很傷胃的。」颯猊恩說完把杯子放好,將彌秧從床上拉起來。
彌秧軟趴趴地任由颯猊恩抱起,她全身上下都很痛,露出可憐兮兮的眼神看對方,沒料到颯猊恩卻突然彈自己額頭,彌秧唷了一聲,看著她塞過來一條長麵包,彌秧原先以為是草莓麵包,結果裡面居然夾著蔬菜跟烤肉片,甚至隱隱聞見香噴噴的肉醬味。
肚子很配合地咕噥一聲,彌秧確定手上的麵包能吃後,張開嘴巴大口大口嚼著,內心一片感動。
這無疑是她餓了半天後,最美味的一餐。
彌秧把麵包啃掉三分之一,才發現颯猊恩一直扶著臉頰看自己。她頓時放慢速度、眨眨眼睛看著對方,最後將吃剩一點的麵包拿在手上,默默與颯猊恩互看。
「吃吧。」
颯猊恩這時才動作一頓,苦笑摸摸她的頭。
彌秧很意外,對方居然也會恍神?
「校長,昨天早上的事情……」彌秧猶豫了一下,才繼續說話:「我方便問嗎?雖然有些自做主張,可是感覺這件事情可能跟我有關,因為您也知道在前天晚上……」看著颯猊恩始終不變的笑容,彌秧最後把話吞回去。
「不論如何。」等她安靜後颯猊恩才說話,直接進入正題:「有時候大人的世界很殘酷,我無法保證妳的朋友——艾瑞克先生能否留下來。學校得已正常運作,是多虧各大家族出資才能維持,我一直很努力想改善這問題,但是一個人的力量有限,尤其是資金的。彌秧,這費用不是用我的名義就能無條件支付,學校每年的開銷可是非常驚人。」
彌秧茫茫看著對方,她當然知道學校的東西都是貴族、世家出錢,可是颯猊恩都親口說出「開銷驚人」,那她不敢想像那數字有多大!從有記憶以來,身上最多財產就是五百金幣,颯猊恩看到都覺得少的數字!
「而最主要原因——艾瑞克先生是三次累犯。」颯猊恩這句讓彌秧瞪大眼睛,趁她想說話時,颯猊恩舉起一根手指表示自己還沒說完,彌秧乖乖閉上嘴。
「過去他也曾跟同學發生衝突,不過對方選擇原諒不追究;然而艾瑞克先生卻越做越狠,這次不只單純打架而已,他甚至將對方的耳朵咬下來。雖然耳朵經過醫療師處理能接回去,可是頭皮留下了疤、耳朵也扭曲變形要花五年才可以恢復,對那名同學造成非常大的心理傷害,他們父母不打算姑息此事,畢竟你們來學校是為了學習,不是打架。」
「會不會是對方說了什麼,艾瑞克才打他!」彌秧看見颯猊恩表情嚴肅只覺得不妙:「我感覺得出來……」艾瑞克不喜歡貴族學徒,彌秧將這句話吞回去,改口:「艾瑞克一定是有原因的!他人很好!在同學間的口碑不錯!會動手一定是看到同學又被欺負才忍無可忍!」
彌秧不確定自己這樣說對不對,當她在泡冷泉時,聽到附近的同學在聊艾瑞克。明白大家喜歡他的原因是願意挺身而出,因為就只有艾瑞克敢反擊貴族學徒,他又是萬年第二名,老師無法用「成績不好早日離校發展」的原因將他送出去,然後之前跟他對上的都是小鼻子眼睛,不敢讓家裡知道自己成績比對方差還打輸人,自然就願意原諒。
颯猊恩突然看著她沉默不語、猛然拉近距離,彌秧嚇到手指一縮,把麵包裡的醬料擠出來,哇的一聲低頭清理棉被。
「彌秧。」
結果颯猊恩強迫她抬頭看過來,眉頭緊皺:「妳為什麼在意他?」
「咦?」
「我吃醋了!」
颯猊恩突然的一句,彌秧的腦袋先是卡住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對方說了什麼,頓時咦咦咦咦老半天,面露驚恐:「您、您吃醋?」
「對!」颯猊恩的口氣非常肯定:「我以為彌秧心裡沒有別人,結果卻一直在乎艾瑞克,為什麼?彌秧嫌棄我是女人還是我的技術不好?技術不好只要多練幾次就熟了,彌秧怎麼可以突然變心?他有比我好嗎?」
「咳!」彌秧真的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
「難道我不能吃醋嗎?」颯猊恩皺皺眉頭:「好不容易遇見喜歡的人,吃醋是可以的吧?我才不想把彌秧讓出去!不管怎樣都不想!彌秧是我一個人的!」
「當然當然……」彌秧整個懵了,這樣的颯猊恩跟印象中對不上啊!雖然不是壞事,可是、可是該怎麼說,她非常非常開心!自己崇拜的人居然喜歡她!彌秧懷疑過颯猊恩對自己是什麼感情,知道對方喜歡她,這種甜滋滋的心情讓人四肢發癢,好想直接撲過去說她也是!她也很愛很愛颯猊恩!
愛到不希望她看自己以外的人!
愛到想跟全天下說她們已經結合了,只屬於彼此!
「彌秧,我說我吃醋了!」
彌秧還沉浸在喜悅中——颯猊恩居然一臉正經說出這種話!颯猊恩居然一臉正經說她吃醋了!這不是夢吧?她只能露出蠢蠢憨笑,腦袋全部塞滿颯猊恩嘟嘴的臉——而且她剛剛是不是還吃醋到直接喊艾瑞克?明明一開始後面還會加先生!
這樣的颯猊恩好可愛——彌秧的內心大爆炸。
直到看見颯猊恩的表情逐漸垮下,彌秧這才回神趕緊開口:「不是!只是……艾瑞克跟我是唯二有機會考上魔法師的。然後、然後如果考試有需要組隊什麼,艾瑞克就可以跟我搭擋,我們同樣都是普通學徒,比較合得來!」
「喔?」颯猊恩一聽,表情柔和不少:「組隊?」
「只是猜測!有備無患呀!」彌秧頓時心虛,她差點把艾瑞克坑到退學,如果此時颯猊恩知道艾瑞克會偷闖入貴族學徒的區域,他真的準備掰掰了。
雖然交情不深,可是艾瑞克都苦心偷來空間袋裝沙子送她練習石立咒,還自己承擔挖練習場的懲罰,彌秧各方面都想幫這位同學一把,她將手上的麵包收好,正正經經看著颯猊恩。
「猊恩。」
彌秧故意用親熱時才會喊的暱稱,來表示現在說的話非常正經,雖然她自己沒發現耳根子紅了;颯猊恩隱藏住自己玩味的眼神,回個點頭示意有在聽。
「艾瑞克對我而言是一位非常重要的同學,如果有他,我當上魔法師的機會才比較高。」彌秧認真說著:「全部同學中,只有他幫我才有機會。」
彌秧藉由這句暗示颯猊恩如果希望自己一次通過考試,最好還是不要開除艾瑞克——彌秧捏緊手指,她不害怕很難,颯猊恩很聰明一定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全天下也只有她這麼膽大包天敢說這種話。
哪怕對方上秒還口口聲聲說吃醋了、她是屬於她一個人的,彌秧依舊害怕颯猊恩生氣,畢竟艾瑞克的問題牽扯到其他人,颯猊恩有身為校長的責任,對方只能公平以對,她卻用利益威脅。
果不其然,白袍皺眉。
「拜託!」搶在對方開口前,彌秧繼續求:「人家也希望能盡快跟您在一起,艾瑞克只是幫忙而已,我真意是想到您身邊,不想再浪費更多時間了!」
颯猊恩勾勾嘴唇,不得不說眼前女孩非常可愛。
知道自己拒絕的可能性大,所以特意強調「目的」來完成「原因」——不過颯猊恩也因此鬆口氣。她是真心不想看到彌秧談戀愛,不是因為喜歡,而是這樣很麻煩,那個存在勢必會成為阻礙還得除掉。
所以颯猊恩知道彌秧沒愛上任何人才終於放心。
她的手有意無意摸撫彌秧的大腿,果然,對方的表情立刻含羞。
「校、校長——」
連猊恩都不敢說了。颯猊恩在心裡呵呵兩聲,擺出極度曖昧的微笑、壓低聲音:「如果真如彌秧所說……我可以考慮看看,但是艾瑞克先生惹出來的麻煩不好處理,所以彌秧如果希望救同學,也得拿出相對應的東西唷?」
彌秧整個臉紅了,哪會不知道颯猊恩要什麼!
「當然!不過、不過我的身體還沒有恢復,所以可能要晚幾天……」
「筋肉痠痛是因為不常運動導致。」颯猊恩將她手上的麵包抽走放在桌上,一個起身就壓過去,低頭看自己身下的女孩,即使不用限制對方的行動,手指滑過她胸前勾下扣子時,也不會被阻止。
「彌秧,今晚妳叫得越淫蕩,我就越快答應妳,嗯?」颯猊恩說完笑笑地扯開她的上衣,嘴角切換成冷笑:「真是不解風情呢,都已經問妳幹嘛一直在意他,結果開口閉口還是艾瑞克……彌秧,等等只準叫我的名字,不然明天就看艾瑞克滾蛋,嗯?」
彌秧驚恐看著自己身上的白袍,對方笑吟吟的表情滿是殺氣——她居然如此何能何能,把一位非常有修養的白巫師逼到這地步?
颯猊恩的醋勁也太大了吧!
「這、這是賄賂嗎?等等——這是威脅吧!」
她看著颯猊恩舔吻自己的大腿,筋肉痠痛居然有了另類爽度……
「嗯哼。」颯猊恩不否認,彌秧覺得自己的三觀又被刷了一次。
這個白袍是不是最近壓力太大了!
「彌秧該感到榮幸唷,妳可是我唯一接受的賄賂呢。」
「您明明是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