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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他的人頭來見我,否則,你就等著看到『他』的人頭。」
這是薩德拉從曼士貝出發前,父親蒙查拉王跟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謝過了公然放行的西多爾門駐守將軍,薩德拉帶領士兵朝南方出發。依他父親給的情報,薩艾斯嘉的王子不但還活著,並且獨自一人來到凱貝特。雖然不知道蒙查拉王是如何得知,薩德拉卻從小便不敢反抗其父,他的父親強大而嚴厲,若是因貪玩而荒廢了學習,蒙查拉便將他所著迷的事物摧毀,不論那是物、或是人。
因此這一次,薩德拉只能聽從父親的命令,前來凱貝特捉拿賽比恩斯,為了「他」,也為了「她」。
來到主城瓦多凱貝之前,一切都很順利。
這時,卻被一個發行通行證的老頭給阻擋著。
老頭──史達西宣稱:「很抱歉,我國新王比夫拉爾陛下剛下達新的命令,在參觀價格訂下之前,一律不準發行通行證。可能要請薩德拉殿下您在城中等候幾日,並且──」史達西看了看他身後的那隊士兵,笑道:「準備好足夠人數的購證金。」
看了看自己身後的那隊士兵,薩德拉也笑道:「喔?是嗎?我以為南門的守衛說今天難得有六個人拿著通行證過去了!」
「是!沒錯。」史達西又回道:「但那是新命令下達之前,我只是在善盡我的職責,殿下。」
薩德拉聽了,壓抑著怒氣,瞋目說道:「好吧……那麼我要進城,謁見你們比夫拉爾王。」
「那就不是我的職責了。」
語畢,史達西向薩德拉行禮,隨即轉身離去。
一聽到來人是曼士貝的薩德拉,比夫拉爾王一改傲慢的態度,不但撤下那些酒池肉林、趕走前來「參觀」的美女,還換了正裝親自接待。並且爽快答應立刻放行他的那隊士兵,即使史達西表示抗議也沒用。
薩德拉只給了一張通行證的錢便能帶隊過關,讓史達西氣得面紅耳赤。待薩德拉帶隊往南門出發,史達西只能向上蒼祈求,祈求賽比恩斯等人能渡過這個難關。
然而事情總是事與願違。
賽比恩斯才出了瓦多凱貝南門不久,便覺得有人跟著他。聽那步伐不像是尋常冒險者,雖然刻意躲藏,仍在賽比恩斯休息時沒了動靜,移動時又偷偷跟上,如若是尋常人,必定不會如此。
於是賽比恩斯在通過一處峽谷之後,藏身於巖影後,果不其然,一個穿著顯眼的黑衣人跟了上來,正因遍尋不著他的蹤跡而著急。
「你是誰?為什麼要跟著我?」
當賽比恩斯從巖石後出來,那人雖嚇了一跳,仍在數秒之後拔出武器,瞬間轉身朝賽比恩斯猛攻。
為了躲藏身形,賽比恩斯所立的地點並不好,沒有可以大步閃躲的地方。但是他立即蹲低了身子,那疑似殺手的男人手持的兩把短劍一把砍在巖石上,另一把在賽比恩斯趁機閃躲時又劃破了樹皮。
雖然蒙著臉,那外露地雙眼仍能看出男人的憤怒,他緊握著雙短劍,活動了一下頸部和雙手的筋骨,看起來蓄勢待發。
此時賽比恩斯才趁機抽出腰間長劍,雙眼也不敢大意,他心想:「這人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我交上去的那封信外流?」
賽比恩斯才在後悔自己的大意行事,對方又攻了上來,靜默無聲,唯有重踏沙地引起一陣煙塵,若不是眼睛不敢離開那兩把短劍,賽比恩斯恐怕早就被劃開不只兩道傷口。
二短一長的三把劍在峽谷口展開對峙,鐵器互擊聲在峽谷迴響著,若不是限制了前往遺跡的人數,這股騷動恐怕早就引人圍觀。
「不……等等。」賽比恩斯心裡想到怪奇之處,按理,要從城南進入遺跡「瓦布爾」,需要史達西發行的通行證,但是史達西表示這幾日除了他,沒有再發行給其他人。那麼這個人是怎麼通過的?最大的可能便是躲過城南守衛的耳目,偷渡過來。想起在瓦多凱貝遭遇的一切,就算是花了錢光明正大走過來,賽比恩斯也覺得不無可能。
越往南邊移動,四周的霧氣就越重。
經過了數回的交鋒,雙方都明顯感到疲累,一個不注意,男人的劍往賽比恩斯左手邊劈來,他只好拿起行李抵禦,一劍揮下,布匹破損,被包在裡面的重要之物外露,那是一隻金色的劍鞘。
男人停下了動作,瞪大雙眼,蒙面下傳來陰森地笑道:「真的是你!──去死吧!」
賽比恩斯用劍與劍鞘抵擋,乘著這力道順勢後退,隱身於逐漸濃厚的霧氣之中。他不敢休息,想起史達西說過,瓦布爾的士兵認證不認人,他相信史達西不會在他之後發通行證讓人來追殺,決定直奔瓦布爾,也許男人看到人多勢眾,不敢多出手腳。
僅僅差數分,克里斯夫多及顏承夜等人便可以遇到賽比恩斯。然而當他們聞聲趕來,山道峽谷間卻已沒了任何人的蹤跡。
「艾爾哥!你們真的聽到打鬥聲嗎?一路來什麼都沒有啊!」
顏承夜雖然累,卻更為著急。急行到一半,艾爾文突然要他們安靜下來,並說不遠處有人在打鬥,如果史達西所言未發行通行證給其他人是事實,那麼賽比恩斯是在和誰打鬥?
克里斯夫多表示,此處離瓦布爾檢查哨還有一段距離,士兵也不會在半路查緝來人,只怕是有什麼人在他們之前暗中跟上,意圖危害賽比恩斯。
峽谷口旁的巖石和樹木引起克里斯夫多注意,他皺起眉觀看了一會兒,急道:「這些傷痕是新的,地上的沙土也很凌亂,恐怕艾爾說的沒錯。」
「什麼啊!冀悠不會出事了吧!」顏承夜聽了心裡直發抖,從港口開始,一而再、再而三的錯過,好怕就要跟摯友永別。
「還不是誰的動作慢吞吞的……」
露莎琳德意有所指,顏承夜這時卻是深呼吸了一下,說道:「可惡──」然後將懷裡的白貓交給露莎琳德。
「喂!八婆!小白給妳抱一下,只是暫時放在妳那裡而已,等一下追上來的時候不要把牠嚇跑了喔!」
這一陣交待的話語聽得露莎琳德莫名其妙,她抱起小白貓,才開口問:「什麼跟什麼啊?不是要一起追上去嗎?」然而,她連「八婆是什麼意思?我可是歐洛巴特第一公主啊!」都還沒說出口,顏承夜便像跑百米般地拔腿就跑,留下四人一貓一陣錯愕。
「他……他在幹嘛?路癡還敢一個人跑掉!」露莎琳德說。
看到顏承夜如此莽撞,卻也是因為擔心賽比恩斯,克里斯夫多心裡一陣複雜,他自己並沒有這般衝動,往往都是先思考過後才行動,看了一眼恨不得也馬上追上去的羅奈爾德,稍稍心生羨慕。但還是鎮定地回道:「放心,這條山道只有一條路,能直通瓦布爾檢查哨,除非通過檢查哨,才會進到未開發的遺跡。」
雖然克里斯夫多如此說明,露莎琳德仍皺起柳眉。
「可是……」看了看三人略有不同的表情,她轉過身,邊說:「放那個傢伙一個人追上去太令人不放心了!我還是跟上去好了!」便抱著貓,一起直奔過去。心裡想著:「要我跟那個男的克里斯走一起,才不要呢!憋死我了!」
「啊!你們還在幹嘛?快點追上去啊!殿下有危險的話該怎麼辦啊?」
然而艾爾文不理會弟弟如此咆嘯,反而是對克里斯夫多揶揄道:「我是不是以前就告訴過你,再板著一張臉,沒有女孩子敢接近你?」
克里斯夫多瞪了他一眼,說了句:「走了。」三人才從後面追上,畢竟在他們身後,可還有一隊曼士貝士兵追來。
◎
事情並不如賽比恩斯所想,就算他到了檢查哨,因為持有通行證而被放行,然而才剛走幾步,後面那男人便追了上來。
「站住!你的通行證呢?」
檢查哨的士兵擋住他的去路如此問道,男人瞪向賽比恩斯,眼看他就要進入屋內,如果讓他通過裡面的哨站,進到遺跡深處,要找起人來可更加麻煩。男人哼了一聲,拿起武器手起刀落,一刀便斬殺了一名士兵。
看到守在門口的兩名伙伴被人莫名斬殺,士兵隊長大喝:「你幹什麼?」
賽比恩斯看到士兵隊長拿起長槍要向他對抗,還不忘對身後的賽比恩斯叫喊:「那邊的人!替我傳訊給站內士兵,有人來犯!」
雖然不知道那位英勇的隊長能支撐多久,賽比恩斯還是只能趕緊進入哨所內。
哨所雖然小間,裡頭的藏書卻不少,可惜現在的情況不允許他坐下來靜靜看書,史達西說,這裡的藏書都是與遺跡相關,如果當年沒有那場戰事,這些書也許他早就全看過一遍了。
裡頭的年輕士兵看他一臉慌張,進來時還把門給鎖上,問道:「怎麼了?」
還來不及回答,剛關上的大門便被奮力敲打。
「看來那位隊長也……」賽比恩斯心想,為了不再害到更多人,他對那名正打算跳出櫃臺的年輕士兵喊道:「別出來!快躲起來!」
士兵才剛發出疑惑地聲音,被鎖起的大門便被轟炸開來,看起來,是用風與火雙屬性的存封進行爆破。
雖然那位年輕士兵來不及躲藏,但那個男人的目標很明顯是賽比恩斯,他無視抱頭大叫的膽小士兵,追著賽比恩斯出了哨所的另一道門。
所謂錯身而過就是如此。
當顏承夜死命奔至瓦布爾哨所,看到的是幾具駐守士兵的屍體。從他身後追來的露莎琳德吐著大氣,才剛問:「怎麼了?」便看見同樣的景象。
「天啊……好過份……」露莎琳德道,然後懷著疑問猜測著:「是……『他』做的嗎?」
「才不是!」對此,顏承夜立刻反駁:「冀悠才不會這樣……」
「可是……在我們之前過來的,應該只有他了啊……」雖然小聲,露莎琳德還是一臉哀傷地回嘴。
聽到他們的說話聲,身負重傷、一度昏厥過去的士兵隊長奮力抬起頭,只能用朦朧地雙眼看向兩個未知的人影,道:「有……有人嗎?」
幸虧露莎琳德發現到他,馬上蹲下問道:「怎麼回事?是誰做的?」
但是隊長只能用最後一絲力氣說道:「快去城……裡……請求……支援……」之後,便再度昏了過去。
「等等!你還沒回答啊!」顏承夜急喊。
相對於顏承夜的驚慌失措,露莎琳德冷靜地說:「還有呼吸,我們先把他抬進那裡面吧!」
「只是抬進去喔!妳可別再說要我照顧他什麼的,我還要去找冀悠!」
「知道啦!」
還沒進到哨所,便聽到裡面傳來聲音,聽起來是有人跌了一跤,那之後,也傳來一個男人充滿恐懼地叫聲。
「不──不要殺我──」
「咦?還有人?看那裝份……」露莎琳德道:「過來幫忙!你們的人受傷了。」
看到眼前的來人只是一對年輕男女,並且還幫忙救助他的隊長,這名士兵才冷靜下來。
「你們……不是殺手啊?」
安置好隊長之後,顏承夜又急著要追上去,卻又被露莎琳德阻止。
「慢著!──你,你們隊長昏去之前說要請求支援,還有我告訴你,等一會兒曼士貝的人會帶人攻來,你好自為之吧!」
「不會吧──剛剛來了一個殺手追過去還不夠,又要來一隊嗎……隊長又這樣,我只是新兵根本不知道怎麼辦啊?」
「這些你自己想辦法啦!……等一下。」顏承夜被露莎琳德拉著,卻又對士兵說的話與某件事做了聯想,他思考了一會兒,皺起眉頭問道:「你說來了一個殺手追過去,不是只有一個金髮的男生過去嗎?」
「不、不是啊!那個金髮的人進來之後,馬上有另一個人殺進來,他們就往遺跡的方向跑走了……我不但沒檢查通行證就放人進去裡面,只有一個人又沒辦法回去城裡請求支援,是說半途就會遇上曼士貝軍啊!誰來告訴我該怎麼做?哎唷──真倒楣!我們家只不過是比較支持葛里菲茲殿下,就被野放到這種鳥地方,我的官運怎麼會這麼差啊……」
現場並沒有人聽到這名士兵的抱怨,因為顏承夜和露莎琳德聽一半就往遺跡的方向跑了,當然這名士兵也沒有聽到,露莎琳德在離去前對他說:「等一下還有三個男人會過來,是跟我們……不對,是跟他們一伙的,剛才的事情你再跟他們說吧!」
◎
黃昏的天空像佈滿血絲的棉花糖,「太陽」正逐漸減弱光芒,「月亮」也悄悄從西邊升起。
即使如此,遺跡附近卻不時閃動著亮光,不止是存封和魔法的對峙,劍擊聲也混雜其中,在終年寧靜地遺跡內響起,聽起來隔外刺耳。
賽比恩斯一路被這個人莫名其妙地追殺,走路要花上半天的日程不用幾個小時就到了,但同時兩人也相當疲累。
「你到底是誰派來的?為何如此緊追著我不放?」
聽聞此疑問,那人才終於裂口大笑,道:「我才要問你!賽比恩斯王子!為什麼你還活著?為什麼當年去抓你的兵隊會全軍覆沒?為什麼唯獨不見我父親的屍體?」
「你……父親?」提及當年的戰事,賽比恩斯想起當年的凌辱,以及在卡克蘭的勝利者酒吧手刃的親仇。
「你是那個曼士貝將軍的……蒙查拉派來的嗎?」
他在新月堡壘時聽莎曼莎說過,勝利者酒吧有一個不成文規距,交不出酒錢就得下去密室與裡面的「寵物」搏鬥,然而進去裡面賭過的人都知道,那所謂的「寵物」實際上是八年前伊西頓跨河大橋上唯一的生還者。那老人骨架碩大,卻瘦骨嶙峋,時不時瘋狂大喊一些聽也聽不懂的東西,像是「怪物」、「死了!都死了!」,隨著時間邁進,更是口齒不清。
據言,之所以不將他關在城裡,是為了從他口中打聽出八年前,眾人離去之後的情報,同時也以防他從牢中逃出,危害到城裡的「王子」。
然而那名戰俘,在賽比恩斯回歸布魯辛克的那一天,便意外死在他的劍下。他們唯一知道的,只有那名戰俘便是當年帶兵攻打的將軍。
眼前這個男人、這個殺手是那名將軍之子,那麼他在峽谷口看到劍鞘後便更為激憤的理由就能理解了。賽比恩斯只是疑惑,當年唯一的生還者都被抓到卡克蘭,就連死前都沒呼吸過外面的空氣,那曼士貝的人又是怎麼知道他回來了,還能知道他隨身帶著他父王的劍鞘?
這些思考被那個男人激動地叫罵聲打斷。
「──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你為什麼不當年就去死一死!我父親回來就是立大功,我們一家也不會變得那麼悲慘啊!」
男人的眼球布滿血絲,臉上卻是露出了笑容,繼續說道:「要不是我王慈悲,給我一個立功的機會,我如今還在競技場與人生死搏鬥啊!」說著,這個男人步步逼進,「只要提回你的人頭,我的家族就能恢復功名,不論我父親是死是活,都能瞑目了啊!」
天色暗得很快,遠方閃電驚現。男人依舊手持兩把短劍,左手的劍柄發出紅色光芒,右手的發出翠綠光芒,賽比恩斯這才驚覺,擊破那道門的不是雙屬性的存封,而是這兩把各自裝上火與風屬性存封的短劍交互攻擊所致。
隨著男人的進攻,雙刀上纏繞的風與火的氣息亦隨之撲來,賽比恩斯雖然立即持劍抵擋,仍受那捲著烈焰的風壓所苦。看向他的敵人,那人明明也傷痕累累,卻好像樂此不疲,也許就如他所言,這些事,從前在競技場時便是習以為常,如今,他身上的舊傷也如此述說著。
男人的攻勢未曾鬆懈,好像身上的疲憊從不存在。他一邊攻擊、一邊叫道:「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你的國家、你的人民、你們的『傳說』,都將由我王繼承!而我──班森.布朗就是最大功臣!」
「傳說?」
聽這個男人──班森.布朗一說,賽比恩斯最先聯想到的是史達西所說的那個遺跡,實際上他們已經在遺跡境內。
通往遺跡「瓦布爾」的山道又被稱為霧之山道,便是這裡終年水氣充足之故。即是水氣充足,即想到利用水做為其攻勢。
「吾在此請願……」
像回應賽比恩斯的話語,周圍的水氣慢慢形成數個水球。
「將其貫穿吧!」
班森咋舌,畢竟存封雖然好用,卻比不上能直通精靈的魔法使,偏偏這賽比恩斯能使劍、也會魔法,班森從前在競技場,最討厭的就是遇上魔法使了,總是要費上好大功夫,才能取得勝利。他雖然立刻後退,想要躲在濃霧中,但那水球像會自動尋找標的一樣,往他的方向飛去,柔軟的水球因集中快速移動而變成堅硬的彈丸,其中的兩顆正巧射中了他的一手一腳。
溫熱的血液從班森的身體裡流出,手腳卻愈發冰冷。
「可惡!」
班森所受的傷讓他無力再揮劍,只好翻了翻腰帶間的存封袋,挑了一顆光系存封,那存封雖然沒有殺傷力,卻能發出強烈光芒,為他爭取逃命的時間。賽比恩斯也被他算計,雖然四周有霧,強力的光系存封仍讓他的眼睛被照得睜不開,班森又趁他不備,朝他肚子踹了一腳。
「嘿!你最好可以逃掉!我早已聯絡殿下帶領的軍隊了!慢慢等死吧!」
班森只留下這句話,便趁賽比恩斯失去視覺之時逃離,但賽比恩斯眼睛暫時看不見,又被踹了一腳,只能抱著肚子咳嗽。雖然如此,仍繃緊神經,以防對方又攻過來。
班森負傷,知道如今已無法取他人頭,但依然是勝券在握,就如他最後所說的,薩德拉所帶領的軍隊早就朝著這裡趕來。這瓦布爾遺跡位於凱貝特最南端,唯一出入口只有北邊的哨站,他只消回去向薩德拉報告,一樣能來個甕中捉鱉。
但是半途,班森卻聽到前方有人的說話聲。
「小白!……都是妳啦!就叫妳好好照顧牠,快點去把牠抓回來啦!我要先去找冀悠!」
這聲音聽起來是個青少年,但回答他的那個聲音卻讓班森停下腳步。
「我又不是你家女僕,我堂堂一國公主……為什麼要幫你照顧貓啦!」
少女──露莎琳德雖然嘴上抱怨,仍是先去找貓,才剛誘騙回來,身後又出現一個難聽的聲音,連手上的白貓都露出尖牙威嚇。
「哎呀!這位不是我們薩德拉殿下的未婚妻嗎?」
露莎琳德轉身,邊把貓保護在懷裡,一邊警戒著。
「誰?」
濛濛大霧中,一個身穿黑衣、走路不穩的人影靠了過來。
「有您的幫助,我就不用去找尚在遠方的我軍了,請您跟我一起去提回賽比恩斯的人頭,為我王的完全勝利起個開端吧!」
「你想得美!這件婚事是我父王自己做主的,我可還沒答應!」
「是嗎?那麼這句話,您待會兒再親自對薩德拉殿下說吧!如果還能說上話的話……」
聽到這裡,露莎琳德臉色變得更難看,但那人只是奸笑。
「小人還有要事,就先告退了。希望等一會兒公主您能考慮清楚。」
說完,那人拖著受傷的腳往北而去,露莎琳德只好趕緊去遺跡附近找顏承夜與賽比恩斯,希望能通知他們快點與克里斯夫多會合,然後平安離開。
賽比恩斯的視力還沒恢復,附近又霧氣甚重,就算睜眼也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像,他只能靜心聽周遭的聲音。
從遠而近的腳步聲相當急促,也被賽比恩斯當成是殺手的孤注一擲!
由於視力尚未恢復,閉著眼的他只能聽聲音計算來人離自己多近,對方跑得很急,喘息聲相當清晰,並且是往自己的方向跑來,賽比恩斯這麼分析著。
就在離他最近的時候,手上的劍毫不留情地揮下,只聽見對方嗚呼一聲,倒在自己身上。
對方沒有說話,雖然好像還有些微氣息,但似乎已經沒有反抗能力。在視力恢復前聽見不遠的前方有一個女孩子的驚叫聲,賽比恩斯睜開眼睛,矇矓中一看,是抱著白貓跌坐在地的露莎琳德,她看起來嚇得臉色慘白、不可置信。
「妳是?」
賽比恩斯記得,這女孩確實是在森林口及港口遇到的那一位,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在凱貝特,她買的應該是去吉洛港的船票,而且當時被打昏送上船的應該只有他自己。露莎琳德發著抖,手上還抱著一隻白貓,他明明記得那隻貓是顏承夜收養的,為什麼會在她那裡呢?
才正這麼想,又看到她看著的人並不是自己,而是倒在他身上奄奄一息的「殺手」。覺得奇怪而低下頭,但那人並不是穿著剛才看到的黑衣,而是跟自己同款式的衣服。
賽比恩斯心裡頭一驚,緩緩將「他」翻了過來,眼前的少年有著漆黑的頭髮,再熟悉不過的面容。他的臉因疼痛而變得扭曲,即使壓住傷口,血液仍不斷冒出。
懷裡的人睜開眼,並沒有生氣或責罵,只是勉強露出笑容。
「你……沒事……太好了……」
「──承夜……承夜!」
「兄弟……幫我一個忙……幫我叫……救護車……」
也不知道是認真的還是說笑,但這卻是名為顏承夜的少年,人生中最後一句話。
爆字數了(囧
這一篇跟下一篇都是各種意義上的中二,放心!我已經把最俗套的改掉了!讓主角失去視覺的本來是用血,現在改成用光!……好吧……依然很中二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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