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他們在路上留下明顯的標記。
不知走了多久,應該有超過兩天,路上一直都是崎嶇難行。
「這裡,這是我們上次搜索完畢的地點。」
這幾天依然有些震動,據吉恩所說,這附近的地形又有了些微的變動。
「我們先決定一下……」
在休息的時候,吉恩把我們集合起來。
「要先尋找水源?還是先找再上去一點的大城鎮?」
地震之後,連他們所在的市集水井都乾涸了,附近的溪流變小,不知何時也會面臨同樣命運?
我們所帶的水糧並不多,若是路邊有可以食用的植物或水灘,都會被我們取用。但是這並不代表我們擁有取之不盡的物資,相反的,路上的資源越來越少。
我看了看地圖,吉恩指著我們的所在位置。
「我們現在在這裡,照理說再往東二十里會有一個大城鎮?!?/font>
「沒錯,我以前常去那裡,那兒有官員,跟他們說我們市集的情形,或許就會幫我們?!?/font>
說話的男人是個馬販,他的馬匹在地震時受到驚嚇,不是逃脫、就是被壓死於屋瓦之下,據說那些被壓死的馬匹之後便被當食物吃了。
他似乎很少這樣遠距離徒步移動,已經休息一段時間了依然很喘。
「前提是那官員沒在這次地震中死亡?!?/font>
喬帶著說笑的語氣這麼說,因而引起其他人的側目。
「……抱歉?!顾柭柤纭?/font>
即使遇到這麼大的災難,喬依然不改他愛說笑的個性,也許是他的雙親很早過世,喬必須什麼事都看得開。
「這是什麼?湖泊?」
我注意到地圖上有片湖泊,就位於我們要行經路上的偏南方。
「……沒錯,但是這樣一來我們就得繞遠路,那附近還沒有巡視過,可能花上更多時間。」
「再前面的道路不也一樣?我想如果先到湖邊補給一些水,並且我們可以在那裡休息,幸運的話也許可以抓到一些魚?!?/font>
我成功說服他們,因為我們所帶的水糧只剩不到三分之一。
很幸運的,我們順利找到那片湖泊,並在湖邊生火,稍事休息。
湖中尚有魚蝦等生物存活,雖然只依靠火把,能見度不足,隊伍中仍有擅於補魚的伙伴;那位馬販也教導大家如何保存這些魚貨。
「哇喔!我沒想到這些被我拿來當生意作的東西能在這種時候派上用場。」他說。
我們有了新鮮的魚,立刻在火堆前烤來吃,久違地飽餐了一頓。
「各位,我們輪流休息一下,然後繼續啟程,沒問題吧?」
「好。」
「沒問題。」
當吉恩給予指示,其他人也給予肯定的回答。
會需要輪流休息,原因其一是天色一直昏暗,以至於我們無法正確掌握時間;其二是避免有兇猛的野生動物趁我們休息時襲擊我們,現況變得如此,失去平穩生活的一定不止我們人類。
我睡了一覺醒來,每次睜開眼總是黑暗、營火及熟睡地人群。
這幾天以來都是這樣,雖然我們已經分不清楚經過多久,但自那天以來,一定已經經過好幾天了。
我觀望四周,只有喬坐在營火前看守。
「嘿!要不要去睡一會兒?」我對他說。
「嗨!傑夫,你也醒了。其實我也才剛醒一下子,我讓懷特先去休息,或許再過一會大家都醒了,就要再出發了吧!」
「好吧……哦……我去洗把臉。」
我才站起來,喬又對我說:「那小心點,我設了個魚桿在岸邊?!?/font>
「你的魚肯定跑掉了!」我笑著。
喬有時候很懶散,以前在村子附近的溪邊釣魚也是這樣,僅是把魚桿架在地上,然後躺在一旁睡午覺。我曾經目睹他的魚桿被魚拖走,然而他本人卻是在醒來後才發現。
我帶著一根火把靠近湖邊,所見到的光景有點讓我哭笑不得。
他設置魚桿的方法又有了新的成就,這次是設在淺灘上。
釣魚線還埋在沙裡,更別提最前端的魚勾和餌食。
如果諾拉還在的話,我一定會跟她分享這件事當作茶餘飯後的笑話。
我並沒有動那根釣桿,洗完臉之後又原路回到營火旁。這時大部份的人都已經醒來,並準備再度動身。
喬也沒有去回收釣桿,或許是認為如果有釣到魚,我就會順便幫他回收。
我們就像沒發生過這回事一樣跟著隊伍繼續前進,實際上它也非常地微不足道。
在休息過兩次之後,我們終於找到那座城鎮。
所倖管理那座城鎮的官員在那場災場中活了下來,不只是我們,也有其它附近村子的殘餘民眾前來投靠。
吉恩作為代表,向官員陳情並取得資助許可。
「太好了!」
眾人像得到救贖般地歡呼,我們長途跋涉的辛勞總算沒有白廢。
「現在我要分兩批人,一半在這裡打點一切,另一半跟我回去帶其他人過來。呃……」吉恩這麼說,然後環視我們,「好吧!我想大家都很想念家人,留在這裡的人就先以……沒有負累的人為優先。」
這雖然殘酷,但確是事實。
即使失去一切,仍要想辦法活下去。
像我一樣還擁有親人的人或許算是幸運了,就算要來回再走兩趟那段漫長地道路我也願意,我只想快點回到史帝和湯姆身邊。
最後,以那名馬販為首,他與其他五、六名隊員留在這裡,待我們把留在市集的人們帶過來,就能開始新的生活!
──原本,我是這麼想的。
我當然是被分配到「歸途」隊,現在除了史帝和湯姆,沒有什麼是重要的。
我還以為喬也會留在這裡,但是他說:「怎麼說呢?你是我的鄰居嘛!我們出村就一路互相扶持,況且我也想念你家的兩個小傢伙。──哦!我來幫忙!」
話說到一半,喬又自動前去幫忙搬運糧食,我從不知道他是個這麼熱心的傢伙,也許是以前我從沒注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