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因為亂用體力的關(guān)係,等我靜下來時肚子也餓了。
一種真實的飢餓與疲倦感湧出來,我不多待也沒閒情逸致賞夜景就下山了,下坡不抖但也不會太斜,所以我下坡時仍要三不五時小踏板一下,感覺一切的煩惱都被拋在身後。
剛剛是怎麼上來的?我不禁佩服自己的衝動,這種上坡的路我居然感覺不到喘,難怪人衝動起來做什麼事都不奇怪。
我在路上本來想買豆?jié){飯糰來止餓,但有些怕太晚回家,結(jié)果回到家時仍漆黑一片。我呆愣幾秒,都幾點了還沒人在?等我洗完澡後也沒人回家,才正要打電話給哥,他就傳訊息說晚點回來,順便問爸媽回來了沒。
我說還沒,他只傳六個點後說回家講一些事情,本來想跟他炫耀我騎腳踏車上景觀臺,但看他這種反應(yīng)大概能猜出哥現(xiàn)在沒心情,我也不多說了。
等哥回來時已經(jīng)快十二點,而我差點睡著。
「妹,有件事我要跟妳說一下。」
哥看起來很累不知去了哪裡,感覺累到走路搖搖晃晃好像要跌倒似的,卻還是貼心地買了麥當勞,我很意外他知道我喜歡吃什麼,而哥也有替自己買一份,我跟他坐在沙發(fā)上形成強烈對比。
一個乾乾淨淨;一個髒兮兮。
我吃著麥當勞盯著他看,哥下巴的鬍渣有些冒出來,原來男生的鬍子都長這麼快嗎?他身上帶了點風(fēng)塵味;其實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味道常在騎機車騎很長一段時間後停下來的人身上聞到,不是那麼好聞。
「你去哪裡了?」
此時我在乎的不是爸媽,而是他去了哪裡。老哥本來就嚼很慢的嘴更慢了,甚至停下來,用手摳摳鼻子後聳聳肩,「沒啊,就去媽那裡,媽回阿嬤家了,我陪她回去一趟。」
「什麼!」我很驚訝,阿嬤家距離我們家有兩小時的車程,而且哥身上的味道……他該不會是,「你該不會騎機車戴媽回阿嬤家吧?」這樣車程不止兩小時還直接翻倍,用飆的也不會減時間。
「嗯,不然搭車太快,所以我硬要媽讓我載。」哥淡淡說著,放下漢堡挖了口巧克力聖代,「我以為媽會心軟但是沒有,本來期待路上她會反悔說『我們還是回家好了』,誰知媽一路安靜,才回到阿嬤家就往自己的房間走去,將行李裡的東西拿出來放好。」
「行李?」我發(fā)現(xiàn)事情大條了,「所以媽不回來了?」
「目前是。」哥點頭又挖了口冰,「我有勸啦,但是媽死也不肯,說她寧死也不想再看到爸的臉,當時阿公阿嬤看她回來也很驚訝,知道是爸媽吵架後也幫忙勸,但是媽心意已決,甚至說在爸還沒簽下離婚證書前都不回來。」
「怎麼這樣……」我恍神恍神看著薯條,突然沒了胃口,「他們?yōu)槭颤N吵這麼兇?我不在時有發(fā)生事情嗎?」
「就……錢啊。」哥給我一個很敷衍卻也實際的答案。
「媽不懂爸怎麼會花這麼多錢在娛樂上,認為該給她存起來比較實際;但爸認為他每個月都有給錢,而且家裡經(jīng)濟狀況算小康不缺這筆娛樂費,兩人的想法不同就吵開來了。」
知道是為這種事情吵嘴,我啞然說不出話,不管是什麼,只要扯上錢就很麻煩。
「就吵吵吵吵吵吵吵……」哥說著同時也一直不停戳著自己的巧克力聖代,聖代很無辜地變成奶昔狀,他撈起一匙放入嘴中,「他們就一路吵到現(xiàn)在,我不知道為什麼媽要一直跟爸吵錢的事。」
我憋緊嘴唇,原因永遠只有他們知道吧。
「那爸呢?」我問著。
「他說公司有休息室,暫時睡在那。」
哥疲倦的按摩太陽穴、繼續(xù)嚼漢堡,「我也有勸過爸,但……妳知道他硬起來就是那種脾氣。這下媽不回來、爸也不回來,我也沒轍了,今天特地跟公司請假,白費了。」
我心裡一陣難過,看著哥把包裝扔到桌上,「真的越來越搞不懂他們怎麼那麼愛吵,吵的沒完沒了,這段日子就讓爸跟媽冷靜點吧,很快就會和好了吧。」
哥說完同時摸自己的口袋,拿出皮包抽了幾張千元鈔票給我,我沒有接下反而蹙眉,「給我錢幹嘛?」
「爸說他暫時不回來,知道媽也不在,所以給了筆錢要我們這段時間好好照顧自己。」哥見我還是沒收下,拿著千鈔的手晃晃,「就拿吧,他給我們一人兩千,但我有工作所以不缺,妳就全收下來,沒花完的在爸回來時還他就好。」
「好。」哥這麼說後我才接過千鈔,繼續(xù)吃著快冷掉的麥當勞,和哥有句沒句的聊些五四三的,哥半正經(jīng)半開玩笑換來我?guī)讉€拳頭,感覺這樣就好像爸媽還在家一樣,只是都在房間。
「你快去洗澡啦,臭死了!」吃完沒多久,哥居然直接大剌剌躺在沙發(fā)上,我踹了他好幾腳,哥翻了白眼,「妳哥我快累死了就讓我睡吧,等明早再洗不就得了?」
「但你也該回房裡睡吧?」我看著眼前的懶鬼在那邊伸懶腰,貌似真的打算睡在沙發(fā)上,「才不要,我現(xiàn)在臭死了,會把我溫暖暖又香香的小床床弄髒髒的。」
「溫暖暖又香香……」我無言扯著嘴角,那些疊字是怎樣?
「那我先睡了——對了哥,我明天能不能請假,這幾天好累都沒精神,我想補眠。」
「……妳居然因為爸媽不在就想請假,隨便妳啦。」哥隨意搖手後定型在沙發(fā)上了,「唉對,幫我把被被拿過來一下。」還很沒風(fēng)度的使喚我,用腳在那邊揮啊揮——是在逼我踹他的該逼嗎?
「給你啦!」
「謝啦。」
我把棉被扔給哥後轉(zhuǎn)身腳步停頓,想了想回頭問,「哥,我要不要也去打工啊?」
「打屁打,妳專心讀書。」哥回了這句後在沙發(fā)上不停扭來扭去,「妳想分擔(dān)家計也等妳讀完吧,一邊讀書一邊打工不是靠北的累,反正哥有錢,還能讓妳吃一陣子。」明明是多麼正經(jīng)的話,但他卻十分不正經(jīng),還一直扭來扭去毫無說服力。
「什麼鬼啊?」我噗哧一笑,但還是很感謝他為我扛起負擔(dān)。
回到房間本來要關(guān)燈躺下去睡,才想起手機的鬧鐘還沒關(guān),也順便傳訊息給醉之請假好了,我突然好慶幸她是我班導(dǎo),請假多方便!
但在我還沒傳之前,醉之已經(jīng)傳了好幾條訊息過來。
"子晴?"
"睡著了嗎?"
"哈囉~要不要一起去吃牛排?"
"還是唱歌給我聽?"
"嗚嗚嗚嗚,孩子長大就不理人了QQ"
……她再發(fā)什麼神經(jīng)病啊!我翻了翻白眼,醉之沒事傳這些給我?guī)致铮康胂胨€沒變成我班導(dǎo)前,的確也會突然傳這些莫名其妙的訊息給我,我問過她在幹嘛,醉之只給我「發(fā)情」兩字。
我就不相信現(xiàn)在問她還敢這麼說!
"神經(jīng)病喔!"
沒想到我才剛傳過去,醉之就已讀了。
"總算回了?"
請不要這時變回老師模式好嗎?
"醉之我明天請假。"反正她在我就直接說了,醉之傳了好幾個大問號過來,接著問"為什麼?妳身體不舒服感冒了嗎?"
羅馬是一天造成的嗎?我今天在學(xué)校有咳嗽嗎?但是想想她在學(xué)校都被學(xué)弟妹包圍,我也不好意思怪她了。
"很累。"
我傳了這句,醉之顯然不領(lǐng)情。
"這樣不行喔,除非妳是身體不舒服或是感冒我才可以讓妳請假,不然這樣對其他的同學(xué)不公平。"
"嗯。"
除了嗯我還能說什麼?直接關(guān)掉與醉之的對話,將鬧鐘關(guān)掉。
就算她不讓我請,我明天也不會去學(xué)校。
兩天沒睡好的疲倦壓在身上,爸跟媽又在這時吵架,學(xué)校的考試壓力就已經(jīng)夠重了,我還要想辦法跟學(xué)弟妹相處,還有醉之明明是我先認識,在學(xué)校卻是被學(xué)弟妹包圍,沒有我能融進去的地方……一種難以形容的無意識,我發(fā)現(xiàn)自己又要發(fā)作了,趕緊閉腦。
睡吧。
我看著手機螢?zāi)挥至疗饋恚贿^螢?zāi)槐晃颐娉聰[,所以我不知道是誰傳訊息。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