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脖子好痠……
強烈的痠痛感襲來,所以我不得不動動脖子,就這樣子醒來了。
一開始我還很茫然,眼睛不太能適應(yīng)房間的黑暗,然後我發(fā)現(xiàn)自己坐著睡著了,轉(zhuǎn)頭看旁邊的老哥也是,但他睡得很香,頭靠著牆壁、嘴張大大的往上仰,感覺蟲都可以飛進去了。
「喂,哥。」我推了推他的手臂,他仍睡著。
我想了一下他在這的原因,才想起來爸媽吵架,而現(xiàn)在門外靜悄悄的。
「喂,白子紳起來了。」我努力搖醒他,可不希望早上爸或媽叫人起床時發(fā)現(xiàn)哥不在,結(jié)果在我房間看到他……這怎說都很奇怪,畢竟我們長大了,不可能還睡在同張床上,所以我試著把他叫回自己的房間。
「還沒早上……」哥發(fā)出咕嚕的聲音,居然這麼一倒就往我的棉被撲過去,還露出舒服的表情繼續(xù)陶醉在自己的美夢,我白了他一個眼,只好認命拿起自己的手機往哥的房間移動,今天就睡他那了。
哥的房間比我大,在這時冷時熱的天氣中夜晚的冰冷十分明顯,但貌似對他起不了作用;可是對我來說很冷,因為他的棉被很薄,所以我又回到自己房間將棉被抽起來後搬到他房裡,哥還是睡得像死豬一樣,但為了避免他著涼,我拿出自己所剩不多的良心把他的涼被給他。
果然還是躺著睡舒服。
即使他的床很冷,但我還是漸漸睡去,等再次清醒時是睡在自己房裡。
我想是哥起來後把我抱回房間,因為睡夢中有感覺到自己被人移動。
我覺得今天的課會睡死,整整兩天的疲倦不減反增,昨天搭公車時至少還敢睡一下,但今天我死撐著眼皮,只為了避免自己一睡就到總站才被司機叫醒。已經(jīng)超久沒有這麼期待到學(xué)校,結(jié)果好死不死居然塞車,眼皮沉得像石頭一樣、心情跟著低沉。
當(dāng)我到學(xué)校後是直接殺進教室,拿起抹布就把自己的打掃區(qū)域做完後直接趴下去睡,可悲的是我雖然會睏,但此時忽大忽小的人造聲音讓我睡不下去,腦子清醒得很。
更煩躁了。
「學(xué)姐,打掃……」
「我做完了。」
我蹙眉看過去,學(xué)弟呃了聲說抱歉,就不打擾我默默地飄去檢查,我趴在桌上瞇著眼睛看他,他確認乾淨(jìng)在版子上打勾後才繼續(xù)縮頭睡。
該死的累,想睡還睡不了。
整個上午沒什麼精神,英文試卷還因此錯了幾題讓我不爽;但最不爽的是理化有題是根本不該錯的,白白送掉分數(shù)就夠賭爛了,也不知是今天犯太歲還怎樣,理化老師那個禿頭居然特別針對我這題講了一堆,感覺臉都丟光了。
一肚子的怨氣讓我整天下來臉是臭的,所以在晚自習(xí)時請假提早回家休息。
可能是因為我提早回家所以吸引醉之注意,她在晚自習(xí)時傳訊息問我在哪,我只說床上、很累,先睡了。她說可惜才借到一個東西想跟我瞧瞧,這讓我不禁好奇,但醉之不肯跟我說是什麼。
"下禮拜囉,這次錯過要等下禮拜,所以下禮拜這時間記得要等我喔!"
我突然好期待下禮拜到來,也因此她的秘密讓我本來睏著的精神又衝上去,本來想拍拍臉頰要自己睡了,點開手機確定鬧鐘有無設(shè)定時收到袁佳聖傳來的簡訊,他說剛剛有名學(xué)長來找我,但我因為提早回家所以將學(xué)長給的東西放在抽屜,貌似是上次的數(shù)學(xué)考卷,讓我心頭又是悶。
討厭數(shù)學(xué)、討厭考試,突然好討厭這世界的全部東西。
我將頭狠狠埋入枕頭,本來想放聲尖叫但太羞恥了。
今天家裡冷清清的,爸媽吵完後通常不會太早回家,老哥今天貌似也會晚點回來,我在床上反覆翻身,想寫作業(yè)但又不想動。
就叛逆這一次吧。
突然的心血來潮讓我立刻翻身下床。
我套起了外套、圍上圍巾,身上帶了點小錢就這麼的出去。我不敢騎機車所以騎腳踏車,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股聲音在怒吼,這種鼓噪的情緒從心底而來,我騎著車子在眾多車旁急速而行,繞著街、騎過巷,周遭的景色從繁華至沒落,五彩霓虹燈及吆喝聲,車鳴到最後的貓叫都映入我耳裡。
像是憑著一鼓作氣,我直上而行。
我不知道該去哪裡,只知道該往什麼方向。那種悸痛傷到了我、心臟更是難受,猛踏板的腿忘了痠痛,我直線而行往上走,落在身上的冷風(fēng)加重、路燈閃著淡淡微光,車聲不見了,伴隨而來的是風(fēng)鳴聲。
吸入的空氣冰冷刺鼻,我將圍巾一甩遮住口鼻用嘴巴呼吸。
身體像蒸汽火車冒著煙,我又想起那自殺的人們只因為喜歡同性戀,這時我腦中閃過醉之卻也閃過班導(dǎo),閃過我喜歡的那個男孩與他愛的女孩,想到此時的自己為了逃避,居然選擇原地踏步,而他們現(xiàn)在的生活早已多采多姿。
即使仍有課業(yè)壓力、即使仍無法卸下書本,但他們的合照卻還是刺激了我。
大學(xué)生活嗎?
我感覺喘不過氣,咬緊牙關(guān)。
最愛的他愛上了別人,為了躲避等等回憶,我選擇迴避。想起過去喘不過氣時我總是打電話給他,會說上好長好長的一段時間,我們甚至還像是逃避現(xiàn)實一樣,躲進了網(wǎng)路世界每天黏在一起。
我們曖昧但是不相愛;即使你是我距離最近的人,卻還是選擇了別人。
我封鎖了關(guān)於他的一切,也等同將自己上癮的網(wǎng)路全切斷連繫。
吸入的空氣越來越冷,突然一股冷息像鬼魂撞上了我身、凍結(jié)了我的靈魂。
我將腳踏車隨處一放、上鎖,往風(fēng)景區(qū)跑去。從未有這種動力的我是不是瘋了?居然就這麼飆上了山上的風(fēng)景區(qū),但說這是山,還不如說是城市裡凸出的高聳丘陵。
我獨自站在風(fēng)景區(qū)的觀景臺,遠方身後只有幾盞路燈與幾對情侶,他們隔我很遠,像分別的兩個世界。
我是孤獨的。
看著眼前如星光閃爍的城市,我本來想大吼發(fā)洩卻噎住,看著一閃一閃的白光。
我是孤獨的,被這城市擁抱著。
心裡的衝勁瞬間化成了孤單,這段日子一直強忍的倔強終於留下一痕。
我記得室友說過,人就是要哭才會長大。此時的冷風(fēng)輕撫在我的臉頰上,滑過的淚如流星般靜悄悄地消失於這夜裡。
昨夜是為了爸媽;今天是為了什麼呢?
我深呼吸希望冰冷的空氣可以讓我冷靜。
因為我討厭哭泣,這是示弱的行為,即使要哭過才會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