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夢者之旅 DMS＜五十九章＞
※ ※ ※
「那麼，這樣就可以了。」剛把腰上的白色絲帶繫成蝴蝶結的一位婦人用手背輕擦額頭：「照一下鏡子吧，很美呢。」
琁葉走到全身鏡前，露肩的純白連身裙與蕾絲手套，以及腰後的白色大蝴蝶結和低跟鞋，就連髮髻上的花朵都是白色紫羅蘭。
「真的好漂亮喔──」琁葉轉了一圈，身後的蝴蝶結尾端也隨著裙擺搖曳，一旁的三位婦人也是滿臉笑意。
「你們真的再過一天就要走嗎？不考慮多留幾天嗎？」米色披肩的婦人如此問著，彷彿惋惜女兒陪伴的時光。
「嗯──因為是正事，沒辦法嘛。」琁葉稍微調整了下瀏海，抿著嘴檢視臉上的每一處有無不協調的地方。
這時連著客廳的布簾被拉開，一位臉上抹著粉的老婦人探頭進來傳話：「琁葉小姐已經好了嗎？時間差不多了唷。」
「好、好的！我這就來。」琁葉用最快的速度瞄過全身，然後轉頭向三位婦女道謝：「謝謝妳們幫我做了這些東西。」
「哎唷，不用這麼客氣啦！妳們不在的時候，村子內的居民其實都有討論過這些事情，就是為了今天要幫妳們辦個婚禮。」婦女笑呵呵地說著：「雖然我們都還覺得這規模太小了呢，哈哈──」
「來吧，琁葉小姐。」老婦人走近琁葉身旁，將掌心朝上伸到約莫於腰之上的位置：「把手搭上來吧。」
「是的！」琁葉顯得有些緊張，輕輕地將手放在老婦人的掌上。
「加油喔！」
「好像讓我想起我家女兒出嫁的那時候呢……」
「不要緊張，今天可是最需要放鬆的日子呢！」
受到婦人們的鼓勵，讓琁葉的眼眶有些濕潤。
「那麼我出發了！」勉強擠出這句話後，她隨著老婦人走出房間。
離開小屋後，兩人穿過冰原雪域市集的道路來到了市鎮區旁的會場，這裡平時是空地，但為了今日的婚禮，眾村民在這裡擺置木椅、搭建小臺階與棚子。
連接到臺階的是一襲紅毯，兩旁分別坐著為數眾多的住民，雖然沒有華麗的教堂或裝飾，但也是大家的一番心意。
「來了！來了！」住民們看見朝會場走來的琁葉時交頭接耳，還有些人朝她們揮揮手、打招呼。
「新娘真漂亮呢。」
「以往他們幫忙村子那麼多事，這天終於到了，可喜可賀！」
銀白的大地搭著白禮服，這可是在維多利亞島上遇不到的事。
噠、噠、噠──
琁葉隨著老婦人的腳步在紅毯上一步一步朝臺階前進，兩旁的居民紛紛鼓掌、灑亮粉，而在臺階上迎接的是由居民代理的見證人與穿著白西裝的颯。
「慢慢來──」琁葉在內心告訴自己別踩歪避免出糗，臉上洋溢著笑容，不僅是緊張也是期待。
老婦人將琁葉牽到臺階處，接著向她望了一眼便緩緩將手放開，示意她繼續前進。
於是她踩上階梯，走到颯的身旁，兩人面對著見證人等待下一步的指示。
見證人看兩人都準備好後便使著能讓會場各處都聽得到他演講的音量朗誦。
「今日──聖光照耀雪域，在里昂的庇祐下、為兩名新人見證神聖的誓約儀式！」
見證人翻著掛有十字墜飾的厚書，滔滔不絕地誦著儀式聖詞。
恰好今日沒有降雪，和煦的陽光映照在雪地上顯得更加明亮，整個冰原雪域充滿了生氣，些許鳥鳴偶爾從林間飄出，讓琁葉稍微放空了下。
「……因此，現在開始誓約。」回過神來時，見證人已經開始進行下一階段的儀式。
「夜鴉?颯先生，你願意今生今世如日光精靈般、時時刻刻用溫暖且無私的愛照顧你的伴侶嗎？」他轉頭向颯問述。
「我願意。」颯沉穩地回應，見證人頷首一下後便轉頭向琁葉繼續問述。
「琁葉小姐，妳願意今生今世如月光精靈般、用陰柔的慰藉與包容來擁護妳的伴侶嗎？」
「我願意！」琁葉宏亮的聲音讓見證人抖了下身體，隨即又恢復正常，這時還能聽見臺下窸窣的笑聲。
「……呃嗯！很好，現在兩位新人可以互相交換信物了。」
颯和琁葉此刻很有默契地相望一會兒，颯將右手掌心朝上伸出、琁葉則是將左手搭上掌心，但兩人手上並沒有任何像是信物的物品。
臺下議論紛紛、坐在比較後頭的居民各個站了起來想一探究竟，見證人也為此感到些許困惑，眼神不停在兩人之間徘徊。
「怎麼回事？」
「該不會是忘了拿吧？」
「等等，你們看！」
就在住民們將討論出個猜測結論時，臺階上頭發出了一道微弱的綠光，隨時間漸發強烈卻不讓人感到刺眼。
並非是颯和琁葉的手掌交疊處發出這道奇異的光芒，而是分別在白西裝右肩的位置與琁葉胸口項鍊的位置。
綠色的光芒維持某種頻率穩定地綻放，像繁星總能讓人將焦點放在那兒卻又不覺突兀。
「我們的信物，早已交付對方了。」颯轉過頭向見證人說明，臉上露出親切的微笑：「這樣應該可以吧？」
見證人大概也是第一次見到，覺得又驚訝又有趣，臉上的神色已經表露無遺：「當然可以，這還真是特別呢！」
語畢，綠光漸弱直至消散，見證人清嗓後為婚禮儀式做最後的結尾：「那麼，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
颯將雙手環過琁葉的腰，而琁葉也將雙手環過他的後頸，兩人在眾人的見證之下擁吻，臺階下的住民們也紛紛站起並熱烈鼓掌，至此儀式算是結束了。
三名方才幫忙化妝與設計的婦人們也聚在最遠的位置旁又哭又笑地歡呼，幸福的氣氛很快地就瀰漫整片雪域。
由於是簡單的婚禮，一切都是住民們出自內心幫忙，所以並沒有太繁瑣的流程，在結束時颯和琁葉兩人親自向每一位熱心的住民道謝，不過都是得到「一定要幫你們一次，哈哈！」之類的回應，讓兩人胸中暖暖的，彷彿春天終於拜訪雪域。
散場後有幾位婦人像是有什麼事情要交代琁葉，請她到市集一會兒，而颯則是坐在會場旁邊被砍削成圓板狀的樹幹上，望著高聳入雲的天之階梯。
……
胸中有些悸動，颯無法確定這是因為將扛起的責任還是緊咬不放的過去在折騰自己，他只覺得有種哀戚的情緒湧出。
「吶，別悶悶不樂嘛。」
琁葉坐在他身旁剩餘的部份，把視線也放到同一處：「怎麼啦？」
颯對此也不避開問句，直截了當地說：「我見到飄花了。」
「咦？」琁葉不太懂這句話的意思，發出了驚嘆。
「我在上次的任務中看見飄花了，在一個和這裡不同的世界相遇。」颯雖不願回想當時的情景，卻仍忍耐著：「有個人打算從冥界製造軍隊來對抗黑翼，但失敗了，那時在他身上出現亡者的意志就是飄花。」
「我甚至不能分辨當時的真實性，那種感覺像是──慌了，我竟然會失去以往的沉穩，還讓後輩們看笑話。」
颯一五一十地道出當時的情形，琁葉也很安靜地聽他說完，這時才覺得迎面撲來的微風稍微冷了些。
「別傻了，你怎麼可能會在那種地方看到飄花呢？」琁葉的一句話引起颯的注意，讓她得以繼續接下去說：「飄花不是一直都在你身邊嗎？」
琁葉指指他放在左胸位置口袋上的紅色領巾，提醒他當年的約定。
「再怎麼思念，人也不會回來了；雖然身後的風景很美，但我們的路在前面不是嗎？」琁葉溫柔地用言語撫過颯的傷口，試圖讓他的心情平復。
「你看那個。」琁葉又將視線引導到一塊殘留些許黑灰色殘片的雪地，「那個是一個月多前我們搶到黑翼的飛艇迫降的痕跡，那時候和炎喵他們並肩作戰的感覺，其實很令人振奮呢。」
「親愛的，你真的不需要再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了。」她將手輕闔在颯的右手，「我們可以一起面對──也還有夥伴們，只要你不愧對於這條領巾就好了。」
颯沉默了幾晌，靜得讓琁葉以為他凍僵了說不出話。
「妳說得對，我不是一個人。」颯認同地用左手再闔上琁葉的手背：「我們會一起面對。」
「嗯嗯，這樣就對──哇啊！」琁葉驚呼一聲，整個人被颯抱了起來。
「回小屋吧，這裡好像越來越冷了。」
他的笑容果然是讓琁葉在這裡感受不到寒冷的原因，因此她依偎著胸口、輕輕地闔上眼。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