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夢者之旅 DMS<五十六章>
※ ※ ※
「啊──突然覺得有點無聊耶……」
井月盤腿坐在青瓦鋪成的屋頂吹風,而在她前方的景色是一片寬闊的藍──從維多利亞港鎮上眺望出去的海。
今次總算是和妹妹一起回到自己的家,沒有什麼任務的束縛、也沒有戰鬥的壓力,和炎喵旅行的日子讓自己更有成長的感覺,這些充實的冒險……今後也許還會持續下去。
不過讓她不太明白的其實是關於她們父親的事情。
「如果我們真的是純淨之心,那為什麼父親要拋棄我們……」
「姊姊想知道嗎?」
願月雙手撐起身子,也爬到屋頂上來靠著井月坐下,並說:「其實師父有告訴我……關於我們爸爸的事情。」
「嗯、嗯,我想知道……」井月把臉湊近願月的臉頰,兩人看起來就像相互依偎的小貓般親密:「希望這是我尋找已久的……真正的答案。」
願月也回應井月的動作,兩人的頭緊緊靠在一塊兒:「其實爸爸曾是皇家騎士團的試煉騎士菁英,英姿煥發的爸爸……一定很難想像吧?」
「我連父親的樣子都不記得──更別說想像了。」
願月笑了出來且附和地點頭說:「我也是,真希望有一天能再見到他呢。」
「繼續說繼續說──」井月催促著願月,這貌似嚴肅的事在倆姊妹身上看不見,然而這是披在兩人身上的勇氣所致,任何再辛苦的難題也能兩人同心。
「但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在某一次異地偵查的任務後,爸爸失蹤了,據那些殘存的兵士們說明是被俘擄了。」
「就在大家忙著思考對策時,爸爸走回了大家的視線之中,但是卻兩眼無神、嘴裡唸唸有詞……」
井月倒抽了口氣,究竟父親為什麼會有如此狀況,她第一個想到的原因是被敵人虐待,然而……
「『女兒、黑翼、我、想死……』」
「爸爸很快就被帶到軍醫處治療,據說是被敵人下咒,而我們的住處也是在那之前就被洩漏……幸好師父他們及時發現,才沒讓其他黑翼的手下來處理我們。」
井月這時插上一句話:「不過……這樣很奇怪呀!」
她把視線放回眼前的大海,講出心裡的疑惑:「作為純淨之心的人應該都是被賦予祭司的職位才對……就像琁葉姊那樣,那為什麼我們當時沒有待在耶雷弗呢?」
願月沒有想太久,但嘴唇抿了兩下才回應:「因為爸爸不想讓大家知道。」
「……啊?」
「爸爸他並不想讓人知道我們就是純淨之心的事,這樣也是保護我們的證明!」願月有些激動地繼續說著:「如果獲得祭司的職位,可是要公開的……爸爸一定是已經考慮過各種狀況才──」
「但是我還有個疑問。」井月把手掌舉到胸前,用力地握緊拳頭:「那為什麼我們會沒有學習魔法的天份呢?」
「因為……」
願月低下頭,從口袋拿出了一顆黯淡的綠寶石放在手掌上伸到井月的面前。
井月好奇地問她:「這是?」
「祖母綠。」願月也順道說明了寶石的緣由:「傳說祖母綠是能夠封印光芒的寶石,但是這顆黯淡的寶石為什麼不發光了呢……師父說這跟我們的能力有關,但詳情也不太清楚……」
「如果這顆不會發光的寶石跟我們的能力有關係的話,或許也是解開這個謎團的答案之一……」井月認真地思索願月的字句,即便一直迎面而來的問題緊咬不放,她仍舊會尋找解開它們的方法──不管要找上多久。
「姊姊,妳好像神經有些緊繃,一提到這些問題的妳就好像變了樣子。」
願月摸了摸井月的臉頰以舒緩她緊張的情緒,不過井月則是用笑容回應她。
「……沒事沒事!到現在我也終於對爸爸有些瞭解了,心情反而舒暢多了呢……欸,對了,我們去港口邊走走吧。」
「也是呢,走吧。」
兩人矯健地從屋頂爬下,有說有笑地朝海的方向走去。
※ ※ ※
黑髮少年菜瓜和武術教練在弓箭手訓練中心外的草皮上展開了比試,坐在一旁觀看這場比試的人除了剛離開的達克魯外有三位長老、武桓,朵莉帕則是仍然在屋內睡覺。
「嗯……那麼你想要用手上的那把匕首來戰鬥嗎?」武術教練雙手環胸,用手指指著菜瓜右手握著的牙刀。
「嘿嘿,這把牙刀可不是一般的牙刀呢,話說回來,武術教練您真的要空手和我比試嗎?」菜瓜滿溢自信地問著他。
對於這樣的詢問,武術教練並無太大的反應,畢竟這場比試原本就是菜瓜提出來的。
「我是沒什麼關係,如果你準備好了就來吧。」武術教練打開雙手,擺出一前一後的備戰架式。
菜瓜旋轉手上的牙刀邊蹬向武術教練,輕輕地橫劃出一道斬擊,武術教練知道他的身軀嬌小,腹部必然將為最易擊中部位,因此自然地把背向後縮以閃避他的攻勢。
意料之中的動作!
菜瓜並沒有結束這一次攻擊,他用手指將牙刀快速翻轉成反握姿態,傾注全身力量朝武術教練身子衝去,這一下倒讓武術教練的步伐難以穩固,然而刀尖將至!
「喝!」
武術教練隻手橫下,一道手刀劈著菜瓜的背,讓他痛得倒在地上打滾。
「看來還不是很熟稔呢……嗯?」
菜瓜眼見機不可失,索性放下牙刀,轉動身軀掃出一腿擊中了武術教練,卻撼動不了他。
「盜賊果然還是需要琢磨戰鬥方面的技巧呀,達克魯應該要意識到這點才是。」
一旁的赫麗娜倒是頗有感想地自言自語,卡伊琳也深感認同地頷首,但她隨後又補充:「他還只是個孩子,也許這和年紀有些關係呢。」
兩人這樣單方面地活動了一段時間後,菜瓜表現出疲態、不斷地喘著,武術教練則是毫無反應地看著他。
「不行吶,你這個樣子就連一般士兵也打不贏,戰場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我當然……知道啊……」揮汗如雨的臉頰,雙眼定神地望著武術教練,看上去確實沒有半點猶豫。
「那為什麼你這樣引頸期盼?是想和炎喵平起平坐?還是有其他理由呢?」武術教練試探性地問,雖說他也略知答案的一二。
「當然……是……超越……」菜瓜邊喘邊說著自己的理想:「因為想超越……所以就必須走過……他所走過的路!」
滋滋──
「即使如此你也該曉得資質上的差異,在這個不公平的世界內是有其必要性的。」武術教練毫不留情地對他說教,因為對他心軟放水而造成無法挽回的遺憾時,將會對長老的名譽造成極大影響。
「資質什麼的……真的那麼重要嗎?」菜瓜怒斥,為此他並無表現退讓:「雖然父母都說我沒有成為盜賊的天分,但我也靠努力走到現在了,資質真的重要嗎?」
菜瓜握緊雙拳,指關節發出了霹哩啪啦的聲響。
「我──不會認輸的!」
啪剎!
一道雷光自雙手迸發,金色和白色交纏在菜瓜的雙臂,不停地發著滋滋聲,武術教練在事情發生前向後小跳了幾步,顯然對此並沒做太大的預測──任誰也想不到。
「哎呀呀,這下不就是自打嘴巴了嗎──」赫麗娜雖然驚訝於眼前之物,嘴裡卻不忘訴說感想。
菜瓜的雙眼也發著白光,彷彿有個發光體在其體內,卡伊琳似乎對這種樣貌深感興趣、目不轉睛地盯著看。
「……」
一直到菜瓜身邊的雷電稍微變小時,沒有人再開口。
「唷,這不是老朋友嗎?」
他的語調變得像是個成年男性一樣,不過武術教練聽聞之刻似乎感到驚訝,表情也困惑了起來,這時一邊的漢斯則是用手壓低白色大帽的帽沿。
「雷……雷龍?」
武術教練對菜瓜講出兩字,菜瓜看上去非常愉快地笑了幾聲,並且爽朗地承認:「沒錯,俺就是『雷龍』──桑德?無語天!」
「什麼?在這個小孩身體裡?那個變態大叔?」赫麗娜語出驚人,菜瓜聽到她的聲音後也轉過頭來笑咪咪地調侃她:「哎唷,這不是妖精大姊嗎?早知道就該用這個身體跟你撒嬌才對,呵呵呵……」
卡伊琳的表情像是既疑惑又驚訝地半開著口,這時她大概心裡想的是「幸好不是我」之類的內心話,武桓注意到她的神情時推了下眼鏡,輕咳幾聲。
「這個聲音、這種沒禮貌的語氣……絕對不會錯的,可是那個大叔是怎麼──」赫麗娜皺眉思索,因為她所知道的那個人……
「唷!漢斯,都忘了感謝你啦。」
「唔?」除了漢斯之外的人都把視線拋向他身上,而漢斯只是把雙眼蓋住,低語回應:「這沒什麼好謝老夫的。」
武術教練也覺奇怪,和無語天有關的事情應該在那件事之後就銷聲匿跡了,而從他向漢斯道謝的這點看來,也似乎有些不單純。
「我說漢斯,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那時候除了颯之外,應該還有其他事件吧?」武術教練首先提出,希望漢斯能告訴他關於此事的真相。
赫麗娜見他提了疑問,也跟著附和:「達克魯也許不知道……不過我想變態大叔也許和你們之間也發生過什麼事情吧──我也想知道!」
卡伊琳並沒有作聲,因為在場的長老就只有她沒有參與到那起事件。
「哈哈,說吧!漢斯我會支持你的!」無語天輕佻的語氣讓人很難與他正常對話。
武桓不想壞了師徒之誼,然內心也想確認那個事件的真實性。
漢斯保持沉默,看上去並無想逃避問題卻也不想給予解答,只說了一句話之後他便施了個移動術法,消形於眼前。
「對於業障的處理,老夫還真是羞愧至極。」
※ ※ ※
夜裡,某個噴發著火焰的炎熱洞穴內充斥著身穿黑衣的人,來來去去不知道在忙些什麼,這井然有序的制服當中有位未將連帽戴上的白髮女子,她皺著眉、不停地來回踱步,而在這時候有名黑衣人走近身邊向她鞠了躬。
「報告,剛剛終於得到消息……是關於壹會的行動。」
「快唸給我聽。」
「是。」黑衣人恭敬地將藏於懷中的小紙片取出並開始複誦,過程中白髮女子時而抿嘴時而點頭,沒過一分鐘後黑衣人便先行退去,白髮女子也離開原地,走向洞窟的出口。
她來到外面,一群群的黑色飛龍正聚在一旁休息,她連看都不看便跳上其中一隻的背,左手緊握項鍊上的黑色水晶,黑龍像接收到指令般即刻拍動翅膀並飛起,隨著氣流呼嘯聲滑上夜空。
「颯,你這傢伙最好乖乖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