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N尼……起來囉。」
在我睡迷糊時感覺F子的聲音靠得好近,才剛睜開眼睛就看見F子美麗的側臉在我眼前,在她的小小幫忙下我從大腿上起來、打了哈欠也伸懶腰,只覺得渾身順暢:「我睡多久了?」如此問著。
「一小時又二十分?!梗谱痈嬖V我這答案的同時,抬起頭看著天空:「感覺風大了,讓妳繼續睡再這不好,會感冒的?!顾谓o我的溫柔很不正常,突然的雞皮疙瘩上了身、我小小的推開F子要幫我披上外套的手:「謝、謝謝……」
「怎麼了?」注意到我的臉色變化,F子滿是疑惑看著我:「難道已經著涼了?」
她的手摸上我的額頭,那瞬間我突然覺得——反感,噁心!
「——抱歉?!梗谱渝e愕了,就連我也錯愕了。我居然一把揮開她的手,突如其來的噁心感讓我反胃,我知道F子不是故意的,但是當她摸我的額頭時總覺得臉後是戴著嘲諷的面具,一個AV女優為何要對一個不熟識的援交妹好?一定是因為她可憐對方、自認為自己比較清高!
就算F子的表面再怎麼乾淨——我想她一定很看不起我,是在心裡恥笑我,她肯定是、一定是這樣!因為這就是人的本性,自認為自己高人一等的人會去憐恥那卑微的存在。
沒有人會無理由的對另個人好,一定是有目的,或建立在可憐之上。
人都是戴著假面具生活!
「N尼!」F子突然用力抓住我的肩膀搖了搖,她臉色呈現著擔憂、慌亂大喊:「妳還好嗎?為什麼臉色這麼不好?是不是做惡夢了!」她說完手又貼上來,我感覺到F子掌心的溫暖,她的溫柔與她的慌張成正比,我感覺到自己的內心在動搖。
"不要去相信任何一個笑臉的人?。?/div>
這是我在第一次被父親性侵害時哭著於內心發下的毒誓,所以F子的溫柔我承受不起,她越慌張、我感覺自己的胃好像在不停翻騰,我寧願一個人對我冷漠或視若無睹也不要他的溫柔,我不要想起父親過去是怎樣的人,我不要想起過去我將他當成自己世界的巨人,扛起這小小的世界。
我不要有人提醒我,就是這巨人摧毀了我的世界——我不要,想起溫柔的他!
感覺身體裡的內臟全揪成一團,一鼓作氣、湧上喉嚨。
我吐了,捂著嘴吐了。
相較於F子的冷靜我居然愣了,沒料到自己會吐出來。F子反應極快在我吐的瞬間拿了剛剛裝便當的袋子接,導致我的衣服才沒有完全弄髒,也貼心的抽了幾張面紙幫我擦拭、再拿出濕紙巾:「N尼,跟我去廁所。」
她不允許拒絕的眼神讓我知道一定得走一趟,拜託了附近的人幫忙看東西後F子帶我到廁所,我直接將上衣脫去,被她銳利的眼掃過身子時知道自己闖禍了,明明就連殺貓我都沒有罪惡感,可是在F子的眼神下,我像是渾身赤裸的罪人。
她一定很生氣吧?我居然吐出來了,就算沒弄到她的東西,正常人也都會生氣的。
喘不過去的窒息。
?。谱幽弥鴿窦埥硇⌒囊硪聿潦梦业纳眢w,那瞬間我有些慶幸,身上被父親弄出來的傷痕已經淡了不少,而這廁所的燈又不是特別明亮,甚至有盞還在閃爍發出啪滋啪滋聲。
「F子……可以不用這樣?!顾屑氝^頭了,明明只是嘔吐而已擦擦就好,但F子卻仔細到好像要我在這洗完澡一樣,手指輕輕壓著:「不行,擦不乾淨你聞見那味道會再想吐。」
「我唔——」立刻摀住嘴,F子趕緊拍拍肩膀將我拉到廁所間:「想吐就吐出來,別憋著,這樣對喉嚨不好?!?/div>
我點點頭,在她的眼前吐的唏哩花啦,最後漱口才好了點。
「快把衣服穿上。」F子說完我注意到她是拿自己的小外套披到我身上扣釦子,而我原本的那件已經用小袋子裝起來,其實不用這樣……雖然味道不好聞,但也只有沾到一點點,基本上是還可以穿。
「好點了?」F子摸摸我的頭,我無奈點了點看著她露出微笑:「那就好?!?/div>
她好像不在意我甩開她的手的那件事情。
跟著F子回去,她一路上都沒有說話但面有思索的樣子,我們的野餐之旅就在嘔吐下結束,明明是好的開頭、卻爛的結尾,這大概就是虎頭蛇尾,但遠比用賣身開頭還要好些吧。
離開前F子給了我錢,那筆錢是之前就談定的價錢,不多也不少,放在口袋沉重但我的心情更重。第二次與F子接觸,她像是不真實的人類沒有確實的情感,我想她不是看太開就是偽裝,在F子眼裡我終究是怎樣的人?
要知道她都笑笑的看著我,該說太自然還是太不自然,F子很溫柔,但是我害怕她這樣子,過度壓抑自己的樣子讓我好害怕,在我面前的她好像是將自己怒氣殺盡的人,好可怕。
我發現自己居然會想這麼多。
看著手中的好幾張小朋友,那群死小孩笑的我內心怒氣上升——深呼吸,不要在意,與F子道別後她的背影在我腦海打轉,那輕飄飄的裙襬……那美如畫的背影……不要再去想,我看著窗外的景色不停變化,不要再去想她的任何事情。
?。谱咏K究只是生命中的一個過客,她只是比較特殊,是AV女優卻又找援交妹援交還沒有真的上床所以讓我在意,如果我再多遇幾次像她這樣的人,那我一定不會意外了,也不會覺得F子有什麼突出。
她淡淡的笑與光芒——好討厭的感覺。
?。粒峙畠炚f到底也不是什麼值得羞恥的職業,在現在的社會裡,這已經算是有頭有臉的職業,會當AV女優的演員不再單純是被迫下海拍片賺錢,已經開始有各種不同原因拍片的,雖然還是存在著歧視,但跟援交妹相比呢?
當妳脫去衣服時是沒有保障的,跟AV女優、在場面下,同樣是裸身讓男人上,同樣是張開腿忍受不舒服的的撞擊,AV場中燈光下的主角是女優,而在陰暗小房間裡的主角卻是男人。
暴力與不安定因素,明顯的威脅與暗地吆喝——誰來救救我吧?我覺得好累。
閉上眼時總是父親,他身上的古龍水與香皂味,那是母親的味道卻也是最令我害怕的香氣。即使口袋中的鈔票再多,我仍然沒辦法改變,父親接近每晚都壓在我身上的事實。
誰可以來救我——
我聽見自己內心這股聲音在大聲吶喊,但……我,悄悄壓抑住了。
因為我知道誰都沒辦法救我。
就算我再冷血、就算我殺了貓沒有罪惡感。
但是我身上流著他的血緣,只要這血不淡化一天,我仍然會心軟、一而再再而三的心軟,反抗不了父親甚至庇護——說到底我自己也是兇手。
害死自己、害死父親的兇手。
如果我真的狠下心拒絕父親,我想他絕對是會住手的,但是我沒有,我選擇忍氣吞聲,只因為我想保留住父親身上母親的香氣,讓他不會真的忘了母親,在父親的眼裡我遺傳到母親的美,所以我知道父親在上我時,其實在他眼裡是看著母親。
我們都在想著一個人,一個永遠回不來的人。
啊……真是扭曲啊……
創作回應
項杰
小小的、小小的……
終究都只是自己小小的回憶不肯放手。
到最後變成自己才是傷害自己的源頭,只因不願離開痛處。
他思念著母親,她懷念著以前的父親,那麼總是在微笑的她呢?
你寫出來的感覺,真實的令人討厭了:(
終究都只是自己小小的回憶不肯放手。
到最後變成自己才是傷害自己的源頭,只因不願離開痛處。
他思念著母親,她懷念著以前的父親,那麼總是在微笑的她呢?
你寫出來的感覺,真實的令人討厭了:(
2015-07-12 05:53: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