鴞曆五十 續
我在旅途中很少寫到關於一些神祕的儀式或是信仰,因為這會使得一切都變得合理化──一些彷彿存在於真實面的虛幻物體,說是對神祇懷有不敬之心有些過份,但我仍然對各種部族或信仰存有敬畏,雖然在這些日子下來看過不少珍奇異聞,但我不得不記下圖澤的成年禮過程,這實在讓人驚訝。
成年禮在城都中央的廣場舉行,大約在夕陽沉入命牆幾小時後的時間開始燃起木材當篝火,人們以其為中心圍成一個大圈,圖澤人會讓一群受禮青年進行一對一的格鬥比試,沒有分出勝負的規則,只管讓他們在比試中自由發揮──這讓我想起了早些時間的那群孩子,因為他們所練習的奇異術法正是完全地在比試中嶄露無遺。
我在觀看這場難得的盛宴時正坐在最靠近兩位比試者的地方,周遭沒有任何一個人和我比肩而坐──大家都是躲在一旁,即使我透過篝火試著將圍觀的人們臉孔看清楚也難以辨認,直到他們比試開始後我才明白為何人們都站得那麼遠。
第一組是兩名皮膚黝黑的男孩,他們一開始在原地互瞠對方了下,接著有默契地向後跳開,手掌開始凝聚一團赤紅的球體──嘿,我看過那玩意兒。
接著我不得不往人群的位置奔跑,因為我實在靠得太近了!火焰在我身後爆炸然後飛散,耳邊傳來陣陣火花劈啪聲響和人們的吆喝,看起來比試應該跟我想像中的格鬥不太像啊!
有幾位熱心的當地人在我跑到安全區域時輕拍幾下我的肩膀以示安慰,我相信不少人應該對外地人此舉感到好笑──也罷,他們也許每一年都看過類似的景象。
每一位比試者不無卯足全力進行戰鬥,正當對「格鬥」一詞滿懷疑惑時,終於在一次次的火焰轟炸所激起的煙塵中瞥見比試者的身影──他們雙臂纏著火焰!
這可是讓我大抽了口氣,竟有人敢將大自然的力量穿戴於身,更甚還駕馭於此!在家鄉可是連聽都沒聽說過呢……
而他們流利的攻防使火焰飛舞得更加奧妙,突然有種想法閃過腦海,也許我也懂得為何沒有規則之分了。
在一刻鐘後,看起來像是地區首長、穿著華艷繡袍的人走出來喝停,而兩名少年也相互鞠躬便受一旁的人指引退下,接著再輪下一組。
就這樣反覆地比試了十組左右後,人們紛紛開始擺出桌椅、端出許多食物,和所有在場的觀眾一同享用,活像是個慶典般熱鬧。
連我這個外地人也被捲進這場亂糟糟的盛宴之中,他們無話不聊的大方個性使我有些接不上話,我也趁這個機會向他們詢問關於成年禮的更多後續儀式。
一名留著蓬鬆絡腮鬍的細眼男子告訴我:經過成年禮後的受禮人會藉由長老之手將「命記」畫上他們的背,這代表圖澤向神宣告有多少名新生人在這塊土地上茁壯成人了,而這些成人將會背負一切神給予的指示並執行其任務。
聽上去非常單純的理由,這的確也代表了圖澤人對於其信仰的貫徹,男子不忘將他自己的衣服撩起後邊並展示其身上的命記,那標記像是某種看過的符號……但我一時沒有相關的記憶,況且酒也喝了不少。
命記、命牆和這世界、這塊大陸的一切是否有什麼關聯嗎?
我只在九歲那年被父母帶到醫院那幾天從窗子內看過命牆的樣貌,高聳、難以攀登的距離、一面冰冷的綠牆,當時的我以為那是政府正在建造的某種巨大工程,然而時至今日,沒有一項書籍記載關於它更深入的資料、完全沒有。
越過牆後是什麼地方?難道仍然沒有人對這面牆有任何相關的記憶或是傳聞?
這趟旅行的目的,其中有一項即是為此而行。
圖卡斯 筆
※命牆:書籍簡單記載著其簡述:一面巨大、難以望向盡頭的深綠色牆壁,沒有人知道有多厚或是在那之後有什麼東西,據說世界各地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