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天說什麼心靈夠強大,你是想要對我做什麼,直接把我的腦袋換成機器嗎?」
「哈哈,這個想法不錯,你想被改造成什麼樣的機器人呢?」
「基本是帥氣,最好是裝一堆武器好了。」
「好國中男生的想法,太中二反而感覺很普通。」
我們在公園內(nèi)散步聊天,月叫我今天休息,剛剛還說要買一些健身器材給我。
「明天應該就能到貨,你就拿回家做些基本的運動吧。」
「所以運動跟這個有什麼關係?」
「我猜你對外表多少有點自卑吧?不如讓身材變更好,用這種方式改變你的自信心。」
「有用嗎?」我照她說的對單槓引體向上,結果是一下都做不到。
月便親自做給我看,曼妙的身軀沒有多餘的動作,順暢地像是機器般順利上下,心中比起慾望,更多的是敬仰。
「如何?」
「不要一副超級輕鬆的模樣下來問我如何,我連一下都做不起來。」
月超級驕傲地挺起胸膛,我說的話在她耳中肯定變成稱讚。
「我本來就不覺得你可以做好幾下。」
「那妳還帶我來這邊。」
「今天算是加強一下你的上半身,之後要更好的去鍛鍊,會讓你變得不一樣喔!」
月彎起手臂,露出自己挺起的二頭肌,肌肉分明,沒有太多的脂肪。
月的衣服總是會裸露些許部位,像是肚子、肩膀等不算特別重要的部分,可是我總覺得三番兩次之下,自己的喜好有點被改變,開始覺得有些微肌肉的軀體比較好。
「話說這樣子要變明顯大概要多久?」
「如果按你現(xiàn)在的進度,我猜至少要三個月以上。」
「還真久。」我嘆氣道。
「強化版可能一個半月,要不要試看看。」
「先不要好了,感覺很可怕。」
「或許這樣你就有機會變英雄喔!」
「如果是指頭變禿的部分,我嚴正拒絕。」
我還是喜歡自己有頭髮的模樣,假設不幸變成光頭,或許可以考慮帶假髮上節(jié)目演喜劇。
算了,這個想法太荒唐,要我把自己覺得最羞恥的地方露出來給別人看太詭異了。
「話說你多久剪一次頭髮,你的瀏海都快到眼睛了。」
月做出剪刀手,作勢要把我的頭髮給剪掉。
「因為我不敢去理髮店。」我向月坦白。
開始害怕人之前,我有去過理髮店,之後在夜晚行動的我就因為恐懼拒絕去,而是自己拿剪刀隨便剪。
雖然不是什麼專業(yè)理髮師,但至少可以讓頭髮變短,再加上沒有人會看,所以不太在意這些。
「我只會梳化打扮,剪頭髮不會,還是我下次帶你去理髮店呢?」
「跟朋友去理髮店很正常嗎?」
在我的經(jīng)歷中,剪頭髮這種事都是一個人,不太可能會好幾個。
「算是比較少見,但不至於讓人覺得奇怪用異樣的眼光看待,而且我們一起去的話,比起朋友搞不好是其他選項。」
我歪頭一想,是家人吧。而我沒有注意到月想捉弄的表情,見我沒反應就停止這個玩笑。
「我們白天約個時間吧。」
「再看看吧。」
月了解的點點頭,「沒關係,等你慢慢適應。」
月再繼續(xù)帶我做一些動作,並告訴我運動分成不同部位去鍛鍊,讓全身都會變得更強壯。
「我摸你的話會抗拒,那你摸我呢?」月突然丟出這個問題,正在做伏地挺身的我直接手一滑倒下去。
「不要突然問奇怪的問題啦!」
「這是個滿正經(jīng)的問題吧,就好像你可能是S,所以不喜歡被當m的玩法。」
「也不要用奇怪的形容!」
「那你是哪個,S還是m?」
我翻白眼看向月,拒絕回答她這個問題,她沒有堅持,而是靠近我伸出手臂。
「要不要摸摸看?」
比起被摸,我能感受到摸別人這件事不至於讓我很害怕,可是要我突然摸女生又好奇怪。
「猶豫不決欸,我的手給你摸你不想摸嗎?」
「為什麼突然很像是酒醉上司在靠醉意來騷擾下屬。」
「居然能提出這麼實際的例子,看來你很適合當上司喔。」
「明明我才是被性騷擾的那個?」
見我沒有想摸,月又將手更靠近幾公分,修長的手指只要再往前一點就會觸碰到我。
「或許摸了,可以稍微改善你的狀況,真的沒辦法也不要緊,我們可以慢慢嘗試看看。」月的聲音變得溫柔,迅速安撫住我開始有幾分焦躁的情緒。
月其實不是想捉弄我,而是想透過其他的方式來幫助我。
說實在的,她光是願意跟我聊天,就已經(jīng)在幫我很多忙。
我害怕人,擔心隨時可能出現(xiàn)的惡意,然而她展露出的態(tài)度像是在幫我驅散那揮之不去的烏雲(yún)。
現(xiàn)在又願意幫我更多忙,帶我運動試圖重拾自信心。
雖然我們還不是很熟,但她願意這樣幫我,所以我不想要辜負她。
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去碰她,首先便是手指。
她的手保養(yǎng)得當,有種光滑細膩的觸感,指甲上好像有塗什麼保持光亮。
當我觸碰到她的手指時,發(fā)現(xiàn)有一層薄薄的繭,好像是做過什麼。
「這是受傷嗎?」
「不是,以前練過某些東西,現(xiàn)在已經(jīng)退得差不多了。」
我覺得摸到這樣就差不多,月卻用期待的眼神看著我,「不繼續(xù)嘗試看看嗎?」
「這樣就好了吧,繼續(xù)摸是要摸到哪裡?」
我把手縮回來,沒有打算繼續(xù)摸。
「看你想摸到哪。」月突然伸展,大肆地強調(diào)自己傲人的胸圍,我只好別開頭不去看,用這種方式表達我不想。
「好啦,反正一步一步來,最後稍微大膽一點吧。」
月再次伸出手臂,指了指自己的上臂,「稍微摸一下這裡,比起手又比較隱密點,看看你的反應如何。」
為什麼是那裡?我不知道,只是好奇又緊張地靠過去。
我摸到的時候,是月放鬆下來,非常柔軟好摸。當月刻意用力,底下的肌肉便隆起,強調(diào)自己很強壯。不論是哪者,就像是月一樣既可愛又漂亮,自在地轉化型態(tài)充滿吸引力。
「你知道嗎?」
「嗯?」
「聽說女孩子的上臂跟胸部是差不多柔軟,等於只要摸上臂,就像是在揉胸。」
我聽到這段話的時候,我很確定自己的血管彷彿凍結一般愣在原地,直到我意識到手還在觸碰時趕緊縮回去。
「妳到底是再讓我摸什麼啦!」
月忍不住哈哈大笑,「我意外的是你居然不知道這個。」
笑了好一陣子,月朝我露出壞笑,「好摸嗎?」
「我、我不知道啦!」我起身像是要逃離一般,月只在我身後揮揮手。
「明天,有空的話再下來散步吧。」
而在夜晚的尾聲,或許是因為運動時的經(jīng)歷,夜久違地做了春夢。
「你怎麼了?」月著急地看向我的臉,伸手想摸,卻又因為之前我的反應而停下手。
「你來我家,我家有醫(yī)療箱。」
「沒關係,不要緊。」
月再次看著我,這次認真地端詳幾番,隨後不管我之前的狀況,直接抓著我的手,又摸了脖子和額頭。
「你在外面到底待了多久?」月直接用至今為止最兇狠的語氣質問,使得我忍不住脖子一縮希望逃避她的怒氣。
「不知道,早上被我爸打醒以後,我只好穿著制服和書包亂跑。」
大概是早上七點左右,爸爸突然衝進我的房間,不知道拿什麼開始打我,逼我要去上學。
剛睡覺的我精神不濟,渾渾噩噩地到附近的公園坐著睡覺,卻害自己有點中暑。到了傍晚稍微好轉,我依舊待在公園不知道要去哪比較好。
要不是月在買晚餐的路上意外看見我,或許到晚上都沒有人會來理我。
月帶著我回到家裡面,跟我一樣是住公寓,明明是一個人住卻意外的大,有客廳、廚房和兩個房間。
「你先在沙發(fā)休息。」
說完,月就帶著鑰匙和安全帽出門,原來她有駕照。不對,成年人有駕照好像很正常。
我拿起桌上她剛剛幫我倒的水,直接一飲而盡,覺得稍微舒服一點。
想再喝的我到廚房的飲水機再倒一杯,廚房看起來很乾淨,不如說乾淨過頭,幾乎沒有什麼使用的痕跡。
我回到客廳坐著休息,發(fā)覺客廳果然也很乾淨,擺設簡簡單單,卻有一種略微孤單的感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月才回來,手中拿著一袋食物。
「我們先吃飯,等等你去稍微梳洗,我再來幫你塗藥。」
月的話語中充斥不容反駁,我就點點頭接受。
「我隨便買了點自助餐,我不清楚你喜歡吃什麼,所以夾的可能有點多。」
月總共帶了大概四碗的飯,三個盒子內(nèi)分成主菜、葷素合併和只有素菜的組合。
「也太多了。」
「你應該什麼東西都沒吃吧。」
「我只有喝水而已。」
幸好水壺放在桌上,我拿著書包時,順帶一起拿了出去,之後在樹蔭下睡著,因為有水才只是中暑而已。
「我冷氣開了,也有飲料可以喝,想辦法吃下去一些。」
「有點太誇張了。」
「你再不吃我就動手塞你嘴裡。」
月從廚房拿來碗和筷子,給我的碗是專門拿來擲骰子的大碗公,並且丟了兩大坨的飯量到我的碗裡。
再夾了塊紅燒肉和好幾樣菜,我沒有很著急地吃,而是慢悠悠地吃,倒是月看起來比我還急。
我耗費些許時間,把這一大碗的飯和好幾樣菜吃完,月滿意地點點頭。
「那個錢…」
「我講過了,我們的年齡不一樣,金錢方面不用你擔心。」
話是這樣說,但還是有點不好意思,所以我就幫忙把東西拿去洗手槽。
在我想幫忙洗的時候,月把我趕去沖洗身體。
「你先去沖洗一下,我出去買東西。」
我接過全新的浴巾和毛巾,然後被帶到月的房間,我小心翼翼地查看周遭,然後走進去浴室內(nèi)。
月已經(jīng)離開,等於我現(xiàn)在做什麼都不會被發(fā)現(xiàn),我看了一下洗衣籃,發(fā)現(xiàn)裡面還有月?lián)Q下來的衣服。
我搖搖頭囑咐自己不要亂看、亂想,萬一做了什麼被發(fā)現(xiàn),那可不是什麼小事。
我脫下沾滿汗水的衣物,走進乾濕分離的洗浴間,旁邊放著的都是些看起來很貴的洗潔用品,所以我只打算用水沖洗。
水流過臉和身體的時候,傳來陣陣疼痛的感覺。
我低頭看向身上稍稍消腫的傷口,像是在提醒我自己很沒用。
不對,我確實很沒用,在爸爸的眼中肯定是如此。
從小成績算不錯,爸爸卻只說了在你前面還有好幾名。
提到要寫小說當夢想,立刻被批評毫無用處,更甚至是將我之前寫的稿紙丟棄,是我發(fā)現(xiàn)後去找,也只找回一部分。
買電腦後,總是時不時進房間打我,認為我只會用電腦玩遊戲而已。
我沒有反抗,也不知道要反抗什麼,我的一切都來自於爸爸媽媽,我還未擁有能獨自一人的能力。
我心中並沒有對爸爸有太多仇恨,畢竟他還是有做到身為父親的義務,只不過對待我總是嚴厲許多。
據(jù)說是因為爺爺都這樣對他,他沒有將此引以為戒,反倒是將那一套做法放在我身上。
我的自信心或許是在這個成長過程中慢慢消失,只留下對自己的自卑。
當我淋著水蜷縮在地板的時候,門突然直接被打開。
「我剛剛去幫你買簡單的衣服,你就穿這個吧。」
「你怎麼突然進來啊!」
「沒關係啦,中間是模糊玻璃。」
雖然說是模糊玻璃,但還是能看清楚一個人影靠近,放下衣服後再離開。
我趕緊結束,擦乾身體後換上她給的衣服,仔細一想,要不是她給新衣服,要不然我就只能穿剛剛都是汗的衣服。
我看了一下,發(fā)現(xiàn)我的衣服已經(jīng)被月拿走。
我出來後站在浴室門口,不知道該不該出去,還是待在原地。
「我把你的衣服拿去洗了,來擦藥吧。」
月回到房間,拍了拍自己的床,「乖,過來。」
「你把我當狗喔。」
「那就要叫你小黑了。」
「你是看到黑狗叫小黑,白狗叫小白喔。」
我坐到月身旁,她拿出簡單的醫(yī)療箱開始幫我塗抹藥物。
我拉起衣服將身上的傷口露出來,月輕輕的呼吸便打在我的身上,我閉起眼睛告訴自己不要多想。
「好了。」
「謝謝。」我看著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今天就先睡我這邊吧。」
「不了,我回家睡就好了。」
月起身,把房間的門鎖起來,笑笑地看著我,「我不是在拜託你和問你的意見。」
看到她這樣我反而害怕起來,月意識到這點馬上放軟態(tài)度,蹲下來到我面前。
「我很肯定你回去只會被你爸爸打一頓,所以我拒絕。」
「可是…」
「沒關係,我是一個人住,不會造成誰的麻煩。」
月坐回床上,拍了拍自己的腿,「要不要來膝枕。」
「這時候提這種要求也太奇怪。」
「來嘛來嘛,不要害羞。」
我抗拒地搖搖頭,雖然膝枕這種東西在動漫中看過不少,但實際接觸的經(jīng)驗為零。
可是我有生之年真的好想躺躺看,特別是月的大腿皮膚看起來很光滑好摸,訓練過若隱若現(xiàn)的線條,還有好聞的香味,每個都在誘惑我。
「你今天很累了,稍微放縱一下不要想太多休息吧。」月的聲音太溫柔,在我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側邊躺在她的腿上。
「比想像中好躺。」
「這是我第一次給別人躺,啊~我的第一次就這樣給你了。」
「聽起來有夠糟糕,噁心死了。」
「你紅紅的臉看起來不是這樣想。」
月說完,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頭,這種感覺使我心中的情緒好過一點,彷彿我在渴望這種親情的互動。
爸媽上次跟我有這種互動是什麼時候的事情?爸爸好像只會打我,媽媽因為無法阻止爸爸,對我不過是愧疚罷了。
「如果有什麼困難可以說出來。」
「不要,我不想說。」
「好,那就不要說。」
月用手機控制房間內(nèi)的燈,刺眼的白光瞬間熄滅,只留下黃澄澄的小夜燈。
月放下手機,充滿耐心地輕撫我的頭髮,這個動作就像是在安撫小動物,卻又是讓人感到安心。
「我媽很喜歡打我。」月緩緩地開口,聲音中帶著些許惆悵,「她打我不是為了教育還什麼,只是想證明自己是我媽,是比我強大的人,然後她都會打在衣服下不讓人看到。」
「我不會評價你爸爸為什麼打你,可是我希望你在這個過程中,要清楚認知到自己會成長,不會一輩子都活在拳頭的陰影之下,還有那些只會用暴力對待你的人,他們不值得你的溫柔。」
月的嗓音溫柔動聽,每一字都在勾引我的情緒,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淚水開始滑落。
「為什麼要幫我?」我還是忍不住再問了一次,我不值得被幫,我選擇了放棄、逃跑,從頭到尾,我就是一個沒用的人。
就算現(xiàn)在年紀不大,不代表我經(jīng)過歲月就會成長,我可能就是無法承受壓力,長大後變得一事無成。
「我說過了吧,因為我想要再跑起來,我在之前的旅途中,不小心摔傷腿,我的身心靈都受了傷。在那一夜,我看見你,彷彿看見以前的我,卻有一點很不一樣。」
月停下手,將手放在我的胸口,「你就像是還未堅強的我,卻也是還未受重傷的我,我想幫你,同時在幫自己,或許這樣我就能繼續(xù)跑起來。」
「應該有其他更值得…」
「那個我就不管了,反正我就是要幫你。」月笑嘻嘻地說道,手又再次移到我頭上輕撫。
「你有什麼想完成的夢想嗎?」
「我…可能有一個吧。」
「是什麼呢?」
「想寫小說。」
「很棒的夢想。」
月將面紙遞給我,讓我可以擤鼻涕,至於淚水已經(jīng)流到她的短褲上。
「我們一起慢慢來,從幫你找回自信心開始,畢竟連自己的作品都不欣賞,別人要如何欣賞呢?」
「嗯。」
我沒有反駁,而是乖乖點頭,將負面的情緒藏在心中。
「你爸爸是出差回家嗎?」
「他固定一段時間會長期出差,然後回到家大概一兩個禮拜就離開。」
「那你這段時間都先住我家,因為我知道你沒有能力沒辦法避開,不如我來幫助你,等時候到了再回家。」
「那個時候是什麼時候?」
「等你足夠強大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