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進到國小的第一份工作,是擔任學校內輔導室的行政教師,雖然我並不喜歡行政工作,但由於當時我剛服完四個月的兵役,而且也對國小現場的工作不是很熟悉,因此不得已的選擇了這個職位。工作內容大致上是幫有特殊狀況的學生安排與輔導教師進行諮商,以及安排學校的活動等,不過因為這和我的個性不合,所以我搞得不是那麼好。
除了平常的行政工作外,輔導室也必須隨時處理學生的特殊狀況。大部分來到此處學生,或多或少都有些特殊問題,比如憂鬱癥、情緒障礙等等,然而面對這些問題行為,一般教師通常也沒受過專業訓練,因此處理起來也不見得比普通人要好。還記得有次一名患有學習障礙的學生來到輔導室抄寫聯絡簿,在過程中他不停的發出「哇喔─哇喔─哇喔」的聲音,吵得處室的大家不得安寧。隨著吵鬧時間越久,教師們的耐心也快逼近極限,從最一開始的「請保持安靜」,到後來的「要是你再繼續發出聲音,就要把你趕出去」。雖然我不是很在意他發出的那些聲音,不過那些老師們的謾罵、叫囂反倒更讓我覺得反感。最終,我因為受不了那些無法解決問題的「指導」,決定站出來徹底平息現在的狀況。我起身來到那位學生的身旁,並對他做出了一個旋轉手腕的動作。他用不明所以的眼神盯著我,不曉得這傢伙是個什麼意思。我隨後對他說道:「你剛才一直發出奇怪的聲音,但現在由於我把你的『音量控制鈕』轉到最小聲,因此你現在發不出聲音?!顾晃业男袨榻o逗笑,並且乖乖的閉上了嘴。
這名學生第二次來到輔導室時,同樣開始「哇喔─哇喔─哇喔」的叫著,而那群教師們也依舊用同樣的方式「指導」著他。於是我故技重施,但這次他沒上鉤,反答道:「我的音量控制鈕壞了,因此沒辦法調整聲音?!箍晌覜]那麼容易認輸,因為我不想承認他們那種老派的訓斥方法十分管用。所以我隨手抄來一支螺絲起子,假裝在他身上轉啊轉的,說道:「現在我把你修好了,而且你再也不會發生故障!」又一次的,我成功制伏了他。
不久後,這傢伙三顧茅廬,但這一次我卻做足了準備,打算徹底解決他會發出噪音的問題。當他又開始發出那個聲音時,我馬上拿出準備好的分貝計,簡單解釋它的功能後說:「你可以用這邊的彩色筆畫畫,但前提是你必須把聲音維持在數字50以下?!?,一名老師用諷刺的語句說:「還50以下,超過0都不行!」然而我不打算理會,決定和他以數字50做約定。隨後從他開始發出聲音到離開輔導室的30分鐘內,辦公室都維持著安靜的環境。那些老師們完全搞不清為何如此,但這只不過是小學就學過的科學概念。對於一般的環境而言,使用分貝計的測量數值大約落在20分貝,而一般說話的音量則大約是60分貝,並且每差10分貝,聲音的能量就差了10倍。因此雖說我給這名學生50分貝的限制範圍,但這實際上已經近乎是在講悄悄話的音量範圍,所以自然的就能有保持安靜的效果??傊?,比起用高高在上的態度,要求學生做這做那,然後說出「超過0都不行」這種蠢話,我更喜歡用科學的方式,來解決遇上的種種問題,這實在有用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