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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說】網(wǎng)路短篇動畫電影《Sauria》二部曲〈風(fēng)化的冬季〉自改衍伸小說版

闇之王者?L?雷剋司 | 2024-06-12 10:01:07 | 巴幣 24 | 人氣 559


在觀看正文之前,建議先看本篇小說的取材和改編對象的原版動畫影片:



以下正文開始:



  這片屬於恐龍人的荒野,每逢春季至秋季期間,是諸多恐龍們賴以寄居的家園;到了冬季,多數(shù)恐龍都會遷往較溫暖的外地,屆時此處就會成為另一批不同於恐龍的野獸們的聚居地。
 
  一群大角鹿,正聚在數(shù)個星期前,一旦察覺變紅的樹葉開始掉落,便立即通知同伴,冬季將至,必須起身遷移的那隻副櫛龍最常待的樹下,從白茫茫的雪地裡找尋可充飢的食物;而那棵樹在所有葉片已然落盡之下,如今也是了無生氣、冷清蕭條。
 
  「原諒我,慈母(註1),為了這個必要之罪?!?/div>

 
註1:該詞原文是『Maia』,而Maia在拉丁文的含義則有『慈母、良母、好母親』等意思。
 

  縱然如此,生物之間為生存而展開的大戰(zhàn),卻也毫不受限於季節(jié)的變化更迭。一名叫Helionyx的北極龍人,悄然無息的藏身於大角鹿們均未發(fā)覺其身影的槁木之間,把手上弓箭拉滿、對準了這群不知大難將要臨頭的獵物──
 
  「我拿走了我所需要的一切,不多也不少了?!?/div>
 
  作為一位遊牧獵人,Helionyx在即將射殺獵物之前,總會先唸起這段禱告文。只是今次與往常有些不同的是,當他輕聲唸完祈禱文之際,又把視線瞥向離他旁邊不遠處的某隻壓低身子,彷彿也在準備伏擊獵物的猛獸,直到這頭猛獸也將目光撇向他,他則心有靈犀的朝牠點了一下頭,回首之間,又轉(zhuǎn)而注視場上的獵物──
 
  「我祈禱您的這個孩子能再見到您一面?!?/div>
 
  隨著Helionyx語畢,箭矢旋即放出,不偏不倚的射在離其中一隻母鹿所處位置最近的枯樹幹。從那刻起,埋伏於林間的猛獸亦跟著奮然出擊,把牠的爪牙對向那隻來不及逃離現(xiàn)場的母鹿!
 
  在撲倒母鹿的那一剎那,卻見兩隻動物在連翻了數(shù)個跟斗後,方見那頭掠食者使力將母鹿按倒在地,爾後再把那對位於上顎間、長達二十厘米的銳利獠牙深深扎入目標的頸部肌肉內(nèi),頓時目標在頸部血管遭致斷裂之下,終於倒地殞命。
 
  這場殺戮一旦告終,卻見這頭掠食者在毫未放鬆之餘,也沒有當場就大口吃起獵物的肉,反而是靜靜的留在原地、等待Helionyx緩然步向死亡現(xiàn)場,方抽起牠那沾染獵物鮮血的獠牙,起身並撇頭對望準備動手處理獵物的Helionyx。
 
  這是一隻由Helionyx收養(yǎng)至今的劍齒虎。對他而言,這頭猛獸不單是恰如獵犬,或其他這一類動物的好夥伴,更是他如今這輩子有著極其重大意義的存在。而關(guān)乎這一切,就得從幾年前的那場冬天開始說起──
 
  數(shù)年前,Helionyx結(jié)束打獵活動,準備踏上歸途──今天的他什麼都沒捕到,近在眼前的獵物很不湊巧的被一隻半路殺出來的白熊龍(註2)給搶走,在面臨白熊龍這種全身毛髮、頗為耐寒的掠食者的驟然降臨,撇除那隻還正向殺害伴侶的兇手給予示威的公鹿,其餘的目標,能逃的也都早已逃之夭夭,根本沒什麼可捉的。
 

註2:屬名:Nanuqsaurus,生存於白堊紀馬斯垂克期的阿拉斯加,霸王龍的近親。

 
  然而對Helionyx而言,沒捕獲任何獵物也還只是小事。在歸途之際,他無暇留意附近那些已然戰(zhàn)死陣亡,至此都快被大雪埋沒的血牙族人的屍體,更遑論一早就因為他的出現(xiàn)而被趕跑的傷齒龍。真正引起他的注意的,是赫然於他眼前現(xiàn)蹤的猛獁象群。
 
  這支正在為覓食而遷移的族群,並沒有空把太多的心思放在這個身形矮小、又經(jīng)常獨自行動的遊牧獵人身上,頂多只動作輕微的朝他瞥了一眼,也並無什麼多餘之舉;唯有後方另一頭很明顯斷了右牙、佈滿傷痕的母象,則朝他發(fā)出了鳴叫。
 
  Helionyx認識這頭傷痕累累的母象,有虧過去他曾在這頭母象不巧發(fā)生了某場意外、導(dǎo)致從而受傷之時,親自替她療傷所賜,否則想來她也不會因於記得他的救命之恩,而在此呼喚他;而他為了回應(yīng)她的招呼,唯一作法就是把手輕放於她的鼻頭處──
 
  「我看到了,恢復(fù)得挺快的,妳做得很好?!?/div>
 
  他端詳她那些留於鼻頭與眼窩部位的傷,雖然疤痕依舊清晰可見,大致上已經(jīng)痊癒且無大礙,更無什麼感染的跡象。以此,在他有感十足欣慰之間,又聽見另一把音調(diào)較偏尖銳、全然不如母象所能發(fā)出的沉厚蓄力,卻同樣來自猛獁象族的呼喚。
 
  細看那把鳴叫聲的來源,正是一頭估計剛滿一歲的猛獁象幼崽,正步伐快速的靠近母象,更把牠的長鼻子舉起並安放於母象的左象牙。以上便說明這隻幼象正是她的小孩;作為幼象的母親,母象亦溫柔的用她的長鼻子撫摸著自己這數(shù)度落後,而今終於趕上族群步調(diào)的心肝寶貝。
 
  Helionyx微勾嘴角,慶幸這對母子得以相逢。但稍後母象把她的鼻尖在他右手旁位置壓低,彷若在撫摸某樣?xùn)|西似的左右擺晃,只消片刻,他立即明白她此時想表達的是什麼──他的小孩去哪了?怎麼今回不見身影?是否還安好?
 
  「不,他已經(jīng)不在了。」
 
  緩然道出此言的Helionyx,表面上看似沉穩(wěn)平靜、內(nèi)心則哀愁傷悲──他兒子在半年多以前遇害,現(xiàn)場除了一柄連刀身都遺失、亦被鮮血染紅的短刀鞘,什麼都沒留下,更遑論兒子的遺體…
 
  即令於此,Helionyx依舊認定兒子十之八九是死於一頭未知猛獸的襲擊。為了解開愛子死亡之謎,他宛如刻意在浪費時間似的,花了數(shù)個星期,更甚數(shù)個月在追蹤可能的潛在兇手,哪怕他其實打從心底並不怪罪牠們…
 
  是的,他不怪牠們。因為牠們只是動物,遵循本能行事的動物。牠們就跟身為獵人的自己一樣,均是在為求生存而進行殺戮,彼此之間都只是在做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而已。別說那頭猛獸,前陣子搶奪他的獵物的白熊龍,亦是不在話下。
 
  天氣將會愈來愈寒冷,是時候該離開這裡,去找一個更單純的地方;然而現(xiàn)在這片恐龍人的荒野,已經(jīng)因為藍歌族和血牙族之間的紛爭,而變得大不如前。眼看這群正騎著副櫛龍巡視領(lǐng)域範圍的藍歌族士兵,Helionyx決定避開他們,另尋途徑。
 
  「咔」一聲,Helionyx的箭矢,再次落於大角鹿群附近的枯木。而這結(jié)果便是讓獸群本能的察覺危機將至,以此而紛紛逃離。
 
  單憑Helionyx的實力跟底子,換在以前,只要別像之前那回有白熊龍或其他掠食者殺出來攪局,此刻的他早就成功捕獲眼下獵物;可今回的他之所以失手,原因不外乎是源於他心底的困惑──
 
  他到底在為了什麼而這麼努力?豈止他不再感到有所飢餓,就連其他源自外在的各種衝擊,也都已經(jīng)沒甚感覺。而導(dǎo)向這種現(xiàn)象的又是為何?
 
  若要回答這個問題,也許就出於身為父親的他,還對迄今仍舊下落未明的愛子掛念不已,即使存活的可能性實為渺茫,最少也要見到屍體;問題在從他開始投入搜索直到現(xiàn)在,卻連一點蛛絲馬跡皆未發(fā)現(xiàn),究竟是怎麼回事?莫管他兒子現(xiàn)在是生是死,最重要的是自己這孩子又位在何方?
 
  一念於此,正當今次照例無功而返的他,轉(zhuǎn)眼瞥見位於自家對面那頗遙遠、大約在數(shù)百千米之外的一座彷如某種年代極其久遠且古老的遺跡的山洞,從那時起,他不由得在心中重新燃起一線希望──
 
  倘若他截至今日以來的認知都是錯的,他兒子其實還活著,只是就藏在那個洞窟裡的話呢?是否就能間接說明他遲遲遍尋不著兒子的屍首?
 
  假如此說為真,無論如何,那他就更沒有理由不去探尋真相。且看他把身上的弓箭全部卸下,僅只保留那柄浸血的空刀鞘,開始朝他的目的地進發(fā)…
 
  當天,暴風(fēng)雪於焉降臨??铸埲说幕囊?,霎時變成一片雪虐風(fēng)饕的世界。狂風(fēng)怒吼、大雪紛飛,要在這嚴寒地區(qū)尋覓一個還尚不知其存在與否的事物,不是件容易的工作;但即便身負皚白雪花、面臨狂風(fēng)暴雪的猛烈衝擊,Helionyx也未就此退縮。一名慈父對孩子的愛,引領(lǐng)他走向未知的境地。
 
  忽然一把熟悉的野獸鳴叫,蓋過了迴蕩於耳邊的暴風(fēng)聲。Helionyx循聲一看,發(fā)現(xiàn)是一批同樣身上覆滿雪花的猛獁象群,不知為何,全數(shù)圍在一起,連叫聲聽起來都有些不太尋常,比起平時的呼喚,不如說更像是…哀鳴──
 
  且當眼下的象群把牠們的鼻尖伸向雪地裡的那團幾乎快被大雪覆蓋、一動也不動的物體,仔細一看才知道是那隻猛獁象幼崽,那隻斷牙母象的孩子!

  遺憾,真是遺憾,年紀輕輕卻沒能捱過今年這場嚴冬。但反過來說,最少為了求生而得做的種種掙扎與衝突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也許對這頭幼獸來說,死亡才是最幸福的。要不了多久,這些成年象群,包括至此已痛失愛子的母象,就只能狠心拋下已亡的幼象、揚長而去;而這隻幼象的遺體也將徹底被這場大雪掩埋…
 
  那頭母象撇眼就發(fā)現(xiàn)了Helionyx也在附近見證了愛子之死,有鑑於她曉得眼前這名父親早已失去兒子多時。如今的她在眼睜睜的看著愛子不幸凍死,他倆可都算得上是有著相同慘痛經(jīng)歷的過來者,便把鼻尖伸向他,希望能求得最後一絲慰藉…
 
  「不,夫人,我還得去確認我兒子的下落,請您節(jié)哀?!?/div>
 
  Helionyx不搭理母象,逕自向前,任由那位悲傷的母親對他投諸疑惑不解的目光,直至他的影跡終於被厚重的雪暴所掩蓋。
 
  幾經(jīng)一番努力,Helionyx總算抵達那座古蹟?shù)娜肟讴ぉせ叵肫饋?,他從位於遠方的自家處放眼眺望它的景緻已經(jīng)不下數(shù)次,可今回還是首次與它有這般近距離的接觸。他抬頭仰視矗立於入口處的大型木雕,其外型很像某種由翼龍進化而成的人種,或許這裡是那些翼龍人的部落也說不定。
 
  Helionyx又往入口瞥了一眼,哪怕此處的景象再怎麼破敗沒落,倘若這裡也有其他恐龍人存在,自己的孩子就是不巧遭到猛獸襲擊,一旦躲到此處、並且有幸受到對方的收留和照顧,存活下來的機率也就越高。懷有此一想法的他,更加堅定不移的往漆黑不見五指的洞窟內(nèi)走去──
 
  這是一座渾然天成的巖洞,洞壁粗獷深邃,地面平坦,角落處有幾顆散發(fā)淺蔥色光暈的水晶狀物體。而在洞窟的最裡面還有一座像是拱門的長方門框,門口下方更甚還有三層臺階供人行走。儘管這看起來與周遭的洞景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但以Helionyx所見,這似乎更能證明這裡還有其他高智慧型生物在此居留。
 
  然而以現(xiàn)實而言,要是現(xiàn)在就下此結(jié)論,恐怕言之過早。一來Helionyx不知為何可在此地嗅到一股頗濃重的血腥味;二來他沒兩下就聽見另一串來自門內(nèi)深處,與猛獁象截然不同,而是屬於另一種兇殘猛獸的嘶吼聲。不消數(shù)秒,隨即見得一頭擁有長獠牙的大型貓科野獸,緩步從漆黑的洞內(nèi)現(xiàn)蹤。
 
  原來是一隻劍齒虎。卻見這隻掠食者不僅身形比其他同類要來得巨大,身上的疤痕也多,說明牠已上了年紀;可牠始終在對眼下這個來路不明、能用兩隻後腳行走的怪異生物懷有警戒與敵意之下,不時發(fā)出具威脅意味的長嘯。這座洞窟,很明顯是牠的地盤。
 
  另一方面,縱使出來迎接的,並不是原先想像的翼龍人或其他這類生物,Helionyx依然以為這隻劍齒虎是棲身於此的翼龍人所馴養(yǎng)的看門守衛(wèi)獸。正如先禮後兵的道理,他赫然下跪,亮出一直拿在手上的空刀鞘,表示自己是以尋人為目的所來,希望能獲得該處之主的幫助;而劍齒虎也被他的舉動看得有些困惑,亦決定先行觀察,暫時不予出手。
 
  隨著劍齒虎在左右來回踱步之間,Helionyx也察覺到牠的行動有些不太尋常,或者應(yīng)該說,他也聽出這隻猛獸在行走時,偶然會發(fā)出另一種稍嫌詭異的聲響,好似有什麼液狀物體會從牠身上頻頻掉落那般,於是睜眼一看,卻見眼下的野獸正邊走邊從身上淌著血;而鮮血的來源,則是位在牠左側(cè)後頸的傷口,正插著一把只露出握柄的短刀──
 
  Helionyx本能的瞪大雙眼,那把正插在對方身上的短刀,從刀柄的外觀跟特徵看來,肯定是他家的私屬物品;其次若非他兒子在遭遇牠的襲擊,於臨死前特用那把刀作以禦敵之用,否則又該何解釋眼下現(xiàn)狀?如此結(jié)論就很清楚了:牠就是殺害他兒子的兇手!
 
  毫無疑問的,作為一名慈父,一旦得知愛子遇害而亡的真情與背後原因,怎麼說就是挺不好受。念及至此,一把怒火升上胸口的他,藉由憤怒的力量支撐起他沉重的身子,再也無所遲疑,誓要和眼前這頭掠食者爭個高低、好替他那不幸的兒子出一口氣。
 
  卻聽Helionyx在忍無可忍之下,怒然向弒兒仇敵發(fā)出悲憤的嚎叫,眼前的劍齒虎也毫不示弱,旋即展開攻擊──
 
  面臨敵方的迅猛撲擊,Helionyx靈活輕巧的一閃即過;但身為一頭力大無窮且經(jīng)驗老練的掠食者,這隻野獸顯然更勝一籌,回過頭就伸出利爪,在無所防備的Helionyx臉部留下了嫣紅爪痕!
 
  此時的Helionyx還真有些後悔──要不是他還對兒子的存亡與否抱有一線希望,也全然未料自己會陷入此番境地,否則他也不該在出發(fā)前就把他的弓箭等武器留在原地的,搞的他得徒手與這隻嗜血猛獸進行一場勝負未知的生死搏鬥…
 
  等等,那把刀!不是還有那把兒子留下的短刀嗎?只要把它拔下來,屆時就有絕對的勝算!
 
  這孩子也是好樣的,即使當初幾經(jīng)一番拚死掙扎,最終還是不幸進入掠食者的五臟廟;可他依然能藉由生前留下來的這把刀來營救自己的父親──決定了,Helionyx忍著臉上那把由爪傷造成的痛楚,二話不說、拔腿奔向目標,準備動手取刀。
 
  可事情才沒這麼簡單,不論他現(xiàn)下的動機為何,敵人也很巧妙的不讓他有任何一絲得逞的機會,瞬然閃避,轉(zhuǎn)身與對方重新對峙,等待下一波出擊的時機。
 
  這隻畜生別說本身就挺有力氣,平常也倒挺機靈的。Helionyx一邊思忖著,用手摀著臉部的爪傷,思考自己該怎麼走下一步…
 
  「來吧!來啊──」
 
  正如獵物很聰明,獵人就要更聰明的道理。登時Helionyx有了個主意,既然捉牠不著,不如反過來讓牠撲向自己,才是唯一的機會。為了實踐這個原則,他不再彎腰屈膝、作出與目標對峙樣,而是悠然自得的挺直腰桿,把兩手伸向左右兩側(cè),靜待眼前的敵人降臨…
 
  而敵人在一時之間也雖然被目標的動作唬得一愣一愣,最終擊殺目標才是首要之務(wù)。因此牠也毫不客氣的朝Helionyx飛撲而上,將他壓倒在三米外,亮出那對招牌性的長獠牙,準備作出即將殺害他兒子時的相同動作──
 
  就是現(xiàn)在!
 
  Helionyx睜大兩眼、抓住千載難逢的絕佳空檔,趁敵人的獠牙還未落於他身,順手將敵人後頸的短刀抽出,當即捅了牠一刀!
 
  敵人發(fā)出痛苦的哀嚎,但Helionyx毫不手軟,翻過身來將牠反制在地,又狠狠的補上最後一刀,濺出來的鮮血染紅了附近的巖壁。
 
  Helionyx將沾滿血的短刀重新收回刀鞘,把它扔在一旁。此刻的他,理當應(yīng)為自己終於替兒子出一口氣而感到高興;然而當他眼見敵人不停的發(fā)出淒厲絕望的喘息,他知道牠將命不久矣。霎時間,他又後悔了──
 
  「不!不!不!抱歉,我不怪你,拜託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無意殺你,不、不──
 
  這是何等的矛盾!他知道的,就連這隻劍齒虎,也都只是為求生存而與自然掙扎奮鬥的動物。獵食,不管是對牠,還是對他,都是再普遍不過的求生手段,根本不分誰對誰錯;可他身為孩子的父親,面對愛子遇害這種事,他說什麼都欲求應(yīng)有的公正平反,甚至包括剛才這場戰(zhàn)鬥,也都是出於本能而來的自我防衛(wèi);然而他可從沒想過要達成這一切的前提就是要奪取對方的性命──
 
  「原諒我,慈母,為了這個毫無必要之罪。請原諒我…」
 
  且在Helionyx兀自為自己的不當行徑唸起了祈禱文,背後卻又跟著傳來另一把未知動物的叫喚聲。他回頭一看,那扇門框裡,若無其事的走出一隻還相當幼小無力,連獠牙也還未長成的小貓科動物,彷彿已經(jīng)肚子餓了似的,不停發(fā)出尖銳且乾澀的喊音──
 
  那是一隻劍齒虎的幼崽!這麼說來,這隻弒兒兇手,正是那隻幼獸的母親!
 
  「我發(fā)誓,我會照顧好他,他會好起來的?!?/div>
 
  縱然母虎曾殺了他兒子,可如今的她,為了求生和育子所做的各種奮力拚搏,到此也已付出著實慘痛的代價。那麼,把她的遺子收養(yǎng)起來,不論是對他還是她,或許就是他所能做的另一種救贖。
 
  片響,身負致命傷的母虎,殊不知是已經(jīng)再也堅持不下去,或是她聽懂了Helionyx的意思,明白自己的孩子在交給對方後,必將有存活下去的希望,於是她這名已將走至生命盡頭的母親,便從此不必再替撫育愛子而費心費力。且當她嚥下最後一口氣時,那雙放大的瞳孔,說明她已然歸天。
 
  「生與死,是永恆的螺旋,更是一體共存。」
 
  時至今日,在Helionyx的悉心照養(yǎng)和教導(dǎo)下,母劍齒虎的幼崽已成為另一頭訓(xùn)練有素的捕食者,時常與牠的主人結(jié)伴出門打獵、分享食物,更和主人建立起前所未有的羈絆與情誼。全有拜他倆在失去了彼此的兒子和母親所賜,方得至此。
 
  Helionyx的家門前,豎立著兩座墓碑。其中一個是他兒子的;另一個則是留給他夥伴的母親所用。按照常例,且在他帶著夥伴前來墓前悼念,遠方又出現(xiàn)一支猛獁象群,八成是之前見過的那批。其中那頭斷牙且?guī)О痰哪赶?,身邊已?jīng)又多了幾頭新生的幼象尾隨其後。見此,Helionyx會心一笑,又轉(zhuǎn)手撫摸他的夥伴。
 
  是極!恰如他自己所言,存活與死亡,不單是一體兩面,更是永久性來回反覆的一道螺旋。在世間也更是如此,有全然的毀滅,方能迎向重生。在寒冷無情的冬天過後,春暖花開的季節(jié)終會再度回歸,一切將會比從前更為繁榮優(yōu)厚,而這就是大自然生命的循環(huán)。
 
  Helionyx把手安放於夥伴身上,對過去已無任何牽掛。正因為有晦暗不堪的過往,才會有光明美好的現(xiàn)在,乃至將來。換句話說,他倆能走到如今這一步,毫無疑問,俱是有虧往年那場迄今已然風(fēng)化的冬季。



後記:

各位好,我是《LF鬥士戰(zhàn)記》與《黑山博史老師》的作者雷某。今次所發(fā)佈的這篇〈風(fēng)化的冬季〉(原文:Winter Weathered,與上次發(fā)表的〈血債血償〉(原文:Blood For Blood)如同,皆是取自於曾經(jīng)製作並發(fā)佈《Dinosauria》系列五部曲的David·James·Armsby在Youtube發(fā)佈的短篇動畫電影《Sauria》系列的自改衍伸短篇小說。在原作動畫方面目前David兄除了已上傳第一部與第二部,就差最後第三部還尚未發(fā)表。

與第一部由血牙族酋長Taurox主導(dǎo)的復(fù)仇行動等黑暗風(fēng)格全然不同,本部將重點放在既不隸屬血牙族也不歸屬於藍歌族的北極龍人Helionyx在歷經(jīng)喪子之痛,由於他懷疑事情的真相可能不如自己原先所看到跟想像的單純與負面,以致於在尋覓愛子的歷程中,間接引發(fā)了與劍齒虎一家的鬥爭,更與牠們締結(jié)了不可磨滅的因緣。比起呈現(xiàn)Taurox的狡黠與智慧,本作體現(xiàn)了這名遊牧獵人在為子復(fù)仇與『不怪罪其他肉食動物、不想奪取牠們性命』之間的矛盾心理,正是本作引人叫好之處。

話說起來,其實自己當初只因為看了第一部動畫後,有因感觸與共鳴良多,才忍不住手癢、想來寫一部關(guān)於它的自行延伸小說版,一方面想表以支持,另外也來試試自己在撰寫這種與所謂的【官方電影小說】有著類似性質(zhì)的衍伸文字化版本,到底有多少功力和底子。而在這之後所剩下的兩部續(xù)篇,本來也並沒有要跟著寫出小說版的打算;然而就在自己近期反覆看過這第二部動畫的故事後,不知怎麼的也升起一股不輸觀看第一部的共鳴跟反響,以至於也就跟著決定來寫一篇屬於第二部的衍伸小說。

繼上次以Taurox為主的第一人稱視角,這回雷某在描寫Helionyx的故事,全程改用以第三人稱為主的上帝視角為主。雖然以雷某的原則而言,假如採用這種路線,勢必就要對這個由人家建構(gòu)的史前奇幻世界觀有更進一步的瞭解;但有因比起上回Taurox和藍歌族的衝突,屬於Helionyx的支線則就算是完全獨立,即使沒有真的深入考察其背景,純以自己所看到的跟理解的結(jié)果,之後再來加以敘述,也未嘗不可,因此後續(xù)也就跟著產(chǎn)出了這篇作品。若論其編寫歷程,依然不比寫第一部時要來的輕鬆,甚至就連寫出來的字數(shù)都要多過於第一部,還真恰如在原作動畫方面,第二部的片長還是第一部的兩倍(笑

那麼以上到此,感謝大家不吝點進來欣賞雷某在創(chuàng)作的道路上偶然因即興心態(tài)而順路產(chǎn)出的小小劣作。如今既然連第二部動畫的自改衍伸小說都寫成了,他日待Daivd兄正式發(fā)佈作為完結(jié)篇的第三部動畫,為了湊齊整套動畫系列,或許也會在看完與看懂後,進而跟著把第三部衍伸小說版給順路補上。而在不分小說、動畫、漫畫等領(lǐng)域,站在同為創(chuàng)作者的立場,也願大家更能和雷某一齊對David兄這一路下來所費心大力製作的《Dinosauria》和《Sauria》兩大短篇動畫電影系列給予支持。我們下一篇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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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德莉雅.萊茵斯提爾
生物之間(包含古代人)的殺戮往往因生存而迫於無奈,不像現(xiàn)代人有選擇權(quán)( ′?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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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性與理性生物之間的決定性差異
2024-06-12 22: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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