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
各位聖誕快樂～
本話建議與前一話（或整個決戰）一同閱讀～
下兩話應該會是第三部的大結局了，不過能不能準時更我不能確定......
然後第三部結束後會額外做一些更新調整的預告，
不是壞消息，只是我真的很想寫些和平的日常了ｗ
電腦建議開啟閱讀模式，手機不用。
※※※
前情提要：最終戰開始。
※※※
１６５、最強
耳邊傳來劈啪的爆破聲與尖銳的哨聲，刷過身上肌膚的風因速度過快甚至會產生刺痛，而眼前是一片乾淨的亮白……那是天空。
咒龍神的意識恢復，隨之而來的便是回想起自己被擊飛了的事情。
「畜生畜生畜生畜生畜生啊啊啊啊！！！」
咒龍神在半空中翻身，雙掌合十，漆黑的魔力再次湧出化為薄膜覆蓋祂全身：「吾就不信！這一招沒辦法捕捉到你！紫光聖母的〈電光石火〉！」
魔力化為電極，朝祂四周導電。
「沒有任何事物能夠快得過電的極限速度！就連銀龍的位子吾都能瞬間捕捉！」
電流信號傳導到了咒龍神的上方，就在接觸目標之後，訊號回傳。
祂瞬間抬頭：「在那…」
不過對方的拳頭與回傳的訊號一樣快速。
正正擊中男人的腦門。
「…噗啊啊啊啊啊！！！？」
拳頭陷入咒龍神的額頭，祂七孔噴血，整個人向下飛出，突破音障，在黑色樹枝組成的地面上摔出一個巨大的窟窿。
那已經碎爛的身軀因反作用力而從地上彈起，魔力在此時湧出，瞬間將撕裂的皮膚、粉碎的骨頭全數接上。
「還沒完！！！」咒龍神在空中翻身，張開雙臂凝聚魔力──
一道白色的閃光斬斷祂的身軀，降落地面。
咒龍神的上半身與下半身在半空中分離，祂口中吐出大量鮮血，雙臂凝聚的魔力釋放──
「還沒！！！完！！！」
席安兩旁的地面竄出黑色藤蔓撲向他雙手，此時的咒龍神張大嘴，鮮紅的血液被大量烏黑的黏液取代，朝著底下全身潔白的少年灑去。
但他輕易地甩開兩旁的藤蔓，迅速一拳擊向空中，砰地一聲巨響，黑色黏液違反著落下的法則而直直向上飛出，衝擊化作一道圓面。
「不死龍王的〈化身〉！！！」
就在席安收手前，他下移的視線中，咒龍神在落地前那一刻再生出了下半身，而在自己的身後，咒龍神被斬斷的另一半也再生出了另一個上半身。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兩名咒龍神前後同時朝席安衝來，在憤怒的嘶吼中伴隨著排山倒海的大量攻擊，拳擊、踢擊互相混合，毫不間斷朝著席安的要害攻去，但沒有一擊擊中。
在前後兩個咒龍神同時的猛攻下，席安用著對方完全無法捕捉的速度，完美地極近距離閃過每一下攻擊。不論是從後方的視線死角而來，還是從前方的視線中央而來，沒有一下命中。
咒龍神的每一擊甚至計算了席安可能的閃躲方向，與後方的第二個自己進行搭配，但席安卻總是以更快的速度再次閃過。
祂的手上不斷傳來擊中的觸感，但那不過只是拳壓所帶來的風造成的錯覺。事實是，不論祂如何攻擊，就是打不中對方。
「豈有此理……」祂咬緊的牙關冒血：「別開玩笑了啊啊啊！！！」
漆黑的雙眼中冒出兩道不同的銀色魔法陣，那是古龍王的魔眼。
「〈力量的權能〉、〈速度的權能〉──」
一瞬間提高的動作速度引起了一道震波掃過四周，猛襲的餘波甚至將咒龍神下方與附近的地面漸漸削出凹陷。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你在攻擊哪裡？」
席安的聲音從側邊傳來。
「「什！？」」兩名咒龍神聞聲同時停手，眼前除了彼此沒有其他人。
祂們猛地朝聲音方向轉頭，穿著白袍的少年就坐在大坑的邊緣上，右肘立在膝上撐著頭，像在看一齣無聊的戲劇般無關痛癢的模樣。
席安左手空中一揮，左邊的咒龍神被肉眼看不見的空間魔法縱向切為兩半。
右側的咒龍神愣了下，在這一刻，祂似乎意識到了差距。
憤怒的熱流從胸口衝上腦袋。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啊啊啊啊啊！！！」
咒龍神雙手聚集魔力，由下而上大力一揮──
「神劍的〈黑潮〉！！！」
祂前方地面竄出一把把巨大的鎢鋼長劍，如浪潮般朝席安湧去。
對於朝自己襲來的銳利黑劍，席安用中指指節一瞬間將全部敲碎。
「乾坤王的〈千陽〉！！！」
漆黑的魔力附上空中的無數長劍碎片，咒龍神雙手一甩，密布的碎片團如狂風朝席安掃去。
而他依舊只用單手便將所有碎片撥開。
「紫光聖母的〈五雷轟頂〉！！！」
魔力轉化為電極，遠方烏雲的雷電瞬間匯聚到席安後方空中的長劍碎片上，咒龍神右手也同時釋放出一道紫色的雷電，前後兩道雷電同時朝著席安擊出。
但他只是靜靜承受著身上那劇烈的紫色強光，任由周遭被奔流的雷電點燃起火，一直持續到方圓幾公里內的雷雲全數釋放完畢。
「怎麼可能……？」
咒龍神不敢置信。
即使承受了這些，席安還是毫髮無傷，潔白的長袍一塵不染，連袍上的白紗絲帶都沒有一處破口。他依舊坐在窟窿的邊緣上，龍王的力量連讓他起身都做不到。
看著咒龍神的停頓，席安只是問道：「你一直以來所追求的，就是這樣而已嗎？」
祂漆黑的雙眼圓睜，話語瞬間在祂腦海過渡數萬次，一層又一層地堆疊起瘋狂的怒火，突破其理智極限。
衝動化為緊握的雙拳，空氣發出爆震，咬緊的牙關在臉旁立起無數青筋，漆黑的雙瞳收縮，眼中血絲不斷滲出。
「才不只！！！不只如此、不只如此、才不只如此啊啊啊啊！！！」
這一聲吶喊，晴朗的白天轉為黑夜。
魔力如爆炸般從咒龍神全身勃發，猶如一桶黑色墨水潑灑至白紙上，所有的拘束、所有的壓抑，全隨著祂極端的憤怒而解放。祂已經毫無保留，潛藏在體內的所有力量失控般地湧現出來，上萬條龍與數十隻龍王的魔力化作一道黑色的烽火沖向天頂。
「力量啊啊啊啊！！！吾所追求的力量！！！強大！！！還要更加強大！！！」
不祥的黑色光芒從火柱擴散，身處在濃密魔力中的咒龍神甚至難以看清身形。
「就讓你見識吧啊啊啊啊！！！吾將在此超越所有物種！！！超越所有神祇！！！超越所有生命！！！成為最強的存在在在──！！！」
漆黑空洞的色彩中綻放出熾烈白光，刺眼得甚至勝過了太陽，萬里無雲的白天與之相比猶如夜晚般昏暗。席安身後的陰影因咒龍神的所在而改變位子，因光柱的照耀而被直直拉長。
「啊啊啊啊啊啊啊！！！」火力全開的咒龍神伸出右手，祂身旁瞬間出現一顆巨大的紅褐龍首。
「龍息！！！」在吶喊中，咒龍神振臂一揮，青藍的火焰從巨龍的血盆大口中滾滾捲出，朝席安衝來。
而席安以左掌反手一拍，像是在驅趕蚊蟲一樣直接將火焰拍開，傾斜的龍息將地面上的黑色樹枝全部點燃，燒出一條艷紅的修羅之路。
『還需要更強的力量──』
「龍息！！！」咒龍神伸出左手，一顆帶有長鬚、鹿角的水藍龍首生成。
極速的高壓水瀑以突破音障的速度射來，席安依舊是一掌拍開，水刀將一旁的地面削出一道隙縫，失壓的水流在後面遠方落下，化為一大片淺灘。
『還不夠強──』
「龍息！！！」咒龍神再次揮動右手，這次是帶有流線型龍鱗的光滑龍首生成。
其嘴前冒出數道魔法陣，操縱周遭的空氣不自然地高速流動，化作龐大的颶風同時夾帶著十幾道龍捲朝席安衝去。
席安的頭髮、白袍被吹得掀起，而這些掠過他的風將後方龍島上的雲幾乎全數向外吹開，他身後數十公里的雲層全被推至遠方的海面上。
『還不夠強大！還要更強！』
「龍息！」咒龍神再次揮動左手，一顆長滿犄角的猙獰龍首生成，隨著其頰旁的排熱腔噴發出大量火焰，整顆龍首開始迸發強光，接著，從其嘴裡吐出了白光的高能脈衝。
脈衝將前方的空間削出一道純白，其所經過的途徑一物不剩，沒有任何殘跡留下，萬物燃盡。
光芒消失，但席安依舊紋風不動地坐在那，燃燒的巖漿在底下流動，他卻無動於衷，彷彿只是坐在一條溪流之中。
「龍息！」
『還要更強！』
「龍息！」
『還要更強！更強！！！』
「龍息！」
『還要！還沒結束！』
「龍息！」
『還沒！！！』
「龍息！」
『還沒！』
「龍息！」
『還不夠！』
「龍息！」
『還不夠？』
『還要更強？』
『還能更強？』
『怎樣才能更強？』
『要怎麼做？』
『更強？』
『最強？』
『什麼力量才最強？』
『龍騎士的力量？上萬條龍命的力量？龍王的力量？銀龍的力量？輝龍的力量？咒龍的力量？世上所有龍的力量？世上所有生命的力量？神的力量？六大神的力量？』
「怎麼了？」
話語從前方傳來，如醍醐灌頂，喚回了咒龍神的注意力。
祂的視線再次清晰了起來。
在祂眼前，是伸向前方的右手，掌中空無一物。
祂接著緩緩將手收回，又看向左手。
詛咒的魔力已經消失。
咒龍神抬起頭看向前方的白袍少年，對方依舊毫髮無傷。
明明自己已經全力攻擊到連意識都模糊的程度了，卻仍沒造成任何效果？
到底該怎麼做？到底該怎麼做才能擊潰他？到底該怎麼做才能擁有更強大的力量？
『……難道我…』
席安站了起來。
咒龍神連忙舉手大喊：「等一下！我還沒完！我還有銀龍的力量！那隻古龍王的權能與吐息我可還沒使出！」
「翁尼達拉崗的……」席安皺起眉，略顯困惑。
「你剛才都用了，難道忘了嗎？」
「哈啊？」咒龍神一愣，祂沒有剛才的記憶，剛才腦中全都在思考該如何使出更強的力量，完全沒意識到身體已經將底牌用出來了。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席安此時伸手一指，沒有釋放任何魔力，只是普通地指著某個方向。
而咒龍神順著方向低頭，看見自己的胸口上有著好幾道圓型的洞口。
銀龍的吐息被席安反彈回來的畫面湧現。明明自己其實都看到了，卻迷失在追求更強的力量之中。
這使得咒龍神雙膝一軟，跪在地上。
「喔咳……」祂張口一吐，大量鮮血湧出，雙手摀住淌血的胸口，瞳孔震顫著，沒能接受自己已經敗北的可能。
「什麼……？」
無力感、錯愕感，隨著咒龍神的死亡而湧上，卻沒有隨著祂的重生之後而消失。
已經使出所有招數了。不論是不同龍種的能力，還是所有龍王的最強攻擊，祂從那些生命中掠奪過來的力量，全都沒能擊潰這最後一道阻礙。已經想不到任何方法，也已經不再有任何辦法能夠變得更強了，自己根本不可能變得比眼前的敵人還強大。
「已經結束了嗎？」
而這敵人，甚至連一滴汗水都沒流下。
「如果已經結束的話，就放棄掙扎吧。」
席安走到疲軟的咒龍神面前。
「我會將雷歐．漢米爾頓的罪行跟你的事都報給澤維爾，對於不死者，帝國有的是辦法處置。」
「為什麼……？」
「嗯？」
咒龍神絕望地抬起視線，看向眼前這貌似只是一名平凡人類的白髮少年。
「為什麼我無法勝過你？我到底欠缺了什麼？明明已經獲得了如此強大的力量，為什麼卻沒能打倒你？」
席安稍微皺眉，停頓了下，隨後嘆口氣，沒有馬上回答。
無聲的半晌後，他才打破沉默。
「我實在很不想回答你這種問題……你被力量蒙蔽雙眼，你的所作所為殘害了女爵的家庭，也殘害了世上所有龍族。你有自覺都做了些什麼嗎？
愛德娜．漢米爾頓被逼著要對至親拔刀相向。
露米．漢米爾頓因你而自幼失去她的夥伴與母親。
銀龍翁尼達拉崗失去了他看作是自己孩子的伊蘇。
德拉歌妮絲……從悲劇中誕生，在這二十年中受盡了你的折磨，也失去了她這輩子的自由。
縱使你如此罪大惡極，但如果告訴你答案，能夠讓你在接受帝國的審判與囚禁前幡然悔悟的話，那說也無妨。」
「那就告訴我吧！我欠缺的到底是什麼？我想知道啊！！！」
咒龍神雙眼瞪大，揮舞的雙手迫切地想得知答案。
然而，看著他這副模樣，席安卻又嘆了口氣。
「感覺不論給你什麼答案，你都不會理解……」
咒龍神一愣，完全不明所以。
「……哈啊？」
「我已經把比你強大得多的人全都說出來了，仔細想想他們都做過什麼努力吧？」
「別開玩笑了！！！那些人哪裡強！？一個個全都無法與我匹敵！我可是以自己的努力甚至勝過了最強的龍王！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我還能、還能變得更加強大！還有可能會栽在這嗎！？」
咒龍神吼得口沫橫飛，雙手在悔恨中捶地。
「那我倒是問你，你為什麼要變強？」
「愚蠢的問題！唯有強大的力量才能掌握一切！才能從宿命中掙脫而出！」
咒龍神瞪向席安，諷刺地笑開：「呵……但你不會懂的吧？哈啊？神明唷，像你這樣，有著如此強大的力量，人生肯定過得相當輕鬆吧？任何困難都能迎刃而解吧？你曾有過只能委屈求全、只能低聲下氣、只能被無法反抗的命運給踐踏在腳底下的經歷嗎？不曾有過這種人生的你，還想著要理解他人的痛苦嗎？還想要為了他人來教訓我嗎？
別開玩笑了啊啊啊！！！」
隨著激動的情緒漸起，祂忍不住一聲大吼，接著憤怒地指向席安。
「這樣的想法才是最終極的自大與愚昧！
少自以為是了！你的正義不過也只是你的一廂情願！
你根本不懂弱者的遭遇！
為了他人而執行的正義只是你用來滿足自己的偽善的藉口！」
全力的吶喊，讓咒龍神大口地喘著氣。
即使遭到了這般的質問與痛罵，席安依然面容平靜。
「或許你說得對。」
突如其來的肯定使咒龍神皺起眉。
「什麼……？」
「悲哀的是，明明最能理解弱者境遇的你，卻成了殘害他們的掠奪者。」
「那又如何！世界本就是弱肉強食！從弱者中脫穎而出的我，才不該受到制裁！那些只能服從於命運的存在，活該應當遭到掠奪！」
「哈啊……？」席安叉起腰：「照你的邏輯，那麼你敗給我不就是應該的？」
咒龍神瞬間愣住。
「什！？」
「是這樣吧？因為你力量就是比我弱，那所以輸了又有什麼好辯解的？這就是你的正義？」
祂啞口無言。信仰被撕裂的瞬間，突然顯得膚淺。
也是此刻，祂才意識到自己身處在惡性循環當中。明明自己是最憎惡這世界的法則的，卻依舊沒能跳脫或是改變，難道……自己真的是錯誤的？
「你在否定我的同時，也否定了自身。
打從一開始，就沒有什麼弱肉強食，而是每個人都在為了自己與他人的生存而奮鬥著。
愛德娜、女爵、翁尼達拉崗、德拉歌妮絲……在絕望的逆境中依舊堅忍不拔。
無法理解這種『強大』的你，只能依靠搶奪他人的力量來充實自己。
結果到頭來，這些力量還是離你而去，而那些人曾經的努力卻未曾消失，成了你的敗因。」
「少……少開玩笑了……那、那算是哪門子的……我絕對不認同……絕不認同……」
咒龍神握緊雙拳，眼中充滿了不甘。
似乎是看準了時機一般，在席安與咒龍神附近的大坑邊上，一道半透明的球形通道出現。
席安朝那看去：「喔？來得剛好。」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