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又住院了啊。」心操人使按著手機按鍵查看訊息,「她生病,為什麼使喚的人是我?」
答應她的請求後,抱著那個盒子回到家,他越想越覺得反常。她該不會是因為病重,才會想到要拜託他定期寄明信片到她家吧?
這也太沈重了,為什麼要這樣逼迫他?那頭的人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新的短信緊隨在後,「因為你是英雄啊,心操同學。英雄會幫助需要幫助的人喔。」
「她真的很愛拿這套勒索人,又沒有說我不做。」他咕噥著編輯訊息,「妳這次在哪間醫院接受治療?」
對面那頭很快傳回了答覆,他正想要確認,便聽見門鈴聲響起。
握著手機,他看向門外眉眼有些熟悉的陌生人,「請問您是?」
「這應該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用著直述句的口吻反問,有著一雙黑眸的她直接點明,「我是真知子的媽媽,那孩子有把什麼交給你吧?能給我嗎?」
這單刀直入的風格,果然是一脈相承。回想起那天曾目送她們相伴離去的畫面,考量到同學做這件事的本心或許是不想讓她的媽媽擔心,心操人使禮貌地婉拒,「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她看著他的樣子像是看透了一切,「心操君是個好孩子,但算是我拜託你,請把那些信給我吧。我沒有更多時間了。」
「她和她的爸爸一樣,要踏上無法回頭的路了!」說著說著情緒激動起來,她一把抓住他的手,「我無法阻止她,沒有人可以阻止她。大家都會忘記,我不想忘記,全部都會消失的!所以求求你!」
手機在拉扯的過程中掉到地面上,無暇顧及的心操人使愣愣地問,「什麼叫做,忘記?」
意外點開的新訊息,「蛇腔」兩字歪斜地顯現在裂開的螢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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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著筆記整理出的路線和對應的時間,耐心等待英雄與敵人對上,抓準他們僵持住的最佳時機點,真知子若無其事地走進秘密通道裡。
避開帶著醫生往回走的山田老師,就好像沒看見通道兩側遭毀壞的培養槽,以及不分英雄敵人、大片的血色沿途灑落,她愜意地像是走在自家花園裡。
邊走還能邊思考,剛剛是不是應該要和相澤老師打聲招呼的?但是還有其他人在,??而且被他看見,似乎不太好啊。
僅僅只是想起那個人,她就控制不住地想笑。好喜歡、好喜歡他。
「這裡怎麼會有人??是病人嗎?」實驗室最深處的英雄發現了她,警戒狀態的他確認地掃視她,從她的著裝判斷出她的身分,「病人不是都被疏散出去了嗎?罷了,妳稍微等等。等我這邊處理好,我就送妳去安全的地方。」
她小聲回應,「是呢,病人們都被送出去了。大家都很努力,所以要找到空檔真的好難啊。」
見英雄背對自己轉向不遠處製造消失彈的機器,真知子蹲下身,俯視著躺在地上的罪魁禍首。
病裙長長的下襬直接貼上地面,沾上了自儀器流出的培養液,她渾然不在意,只是喃喃自語,「這樣做,老師就不會再受傷了吧?」
才剛用個性雷射破壞掉機器的英雄,回過頭就看到這個畫面,急忙喝道:「喂,不要靠近他!」
「不要緊,一切都會沒事的。」不懼嚇阻,真知子戳了戳死柄木弔冰冷又透著濕意的臉頰。他死掉了,但是還活著,「你不認識我,但是我知道你,志村轉弧。就讓一切在此結束吧。」
英雄毀壞儀器時產生的那一點微小電力帶回了死柄木弔的生命,死者帶著對世界的憎恨活了過來。看見一切的她笑著和坐起身的他對上眼,「一個人會很孤單,但是兩個人就不會啦。」
沒有注意眼前人在說什麼,死柄木弔單手環抱住自己,「??好冷。」毫不猶豫地向她伸出手。
「我捨不得讓老師受傷啊。」不躲不閃地接下敵人的個性崩壞,她感慨著,拍了下手。
於是一切歸於虛無。
*
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手機,驚異於螢幕的完好無缺,心操人使抬頭就瞧見站立在眼前、面貌陌生的女士,「請問您是?」
「??我什麼也不是。」看見孩子消失的當下,她強忍住淚水,步伐匆匆地離開。
珍惜地捧著裝滿厚厚一疊明信片的盒子,她手忙腳亂地翻出一張,一字一句認真地讀。文字進到腦海裡的瞬間,就和手中重要的記憶一樣,轉眼便被世界遺忘了。
「我不想忘記!」她哭著探出手,徒勞地只抓住了空氣,「——忘記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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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喜歡的人,妳可以做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