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經歷了一連串意料之外的小插曲，我終於得以進入洋館稍作休息。
「呼──真是累死我了。」
還沒開始考試就消耗了不少精力，得趁這個空檔趕緊休息順便補充營養。
找到位置坐定後，我打開凜音家的女僕替我整理的包袱，從裡面拿出早上剛做好的三明治開始享用。
在解決了被限歸令通緝而無處藏身的危機後，整個心情頓時豁然開朗，考前的緊張感也跟著被拋到九霄雲外。一旦放鬆下來肚子也跟著餓了起來，即使是冷掉的三明治吃起來也特別美味。
我環視了一圈附近的考生，加上外面排隊入場的一共大概是五十人左右，男女各半，年齡從十幾歲到三、四十歲都有，而且從他們的打扮和談吐來判斷，幾乎無一例外都是來自外地的平民。
這一點都不奇怪，因為自從羽華大人的祖父宗德大人執政起，就對瀛北國境內擁有魔法能力的國民進行嚴格清查和管理，每個人的魔法屬性、魔力強度乃至覺醒時間等詳細資料，全都被魔法教育司登錄在案，並建成龐大的數據資料庫。
經魔法師公會等權威機構查核無誤後，擁有魔法適性的人不分出身、性別、職業和年齡，一律被送往國內的魔法學院接受完整的教育，學費由公家支出；但若有藏匿或瞞報與魔法適性者相關的情報，最重將以叛國罪論處。
就連從小開始就被禁止接觸魔法的我，也受惠於這項政策而得以學習魔法。
這麼做一來能清楚領地內有多少魔法師可以從事生產與編入戰力，成為奠定葉家全盛時代的基礎；二來所有魔法師都被登記和管制，幾乎不存在隱藏魔法使用者的人口黑數，成為地方上社會治安的隱患。
國內的魔法使用者已打破階級的限制，多數人都能經由正規教育系統成功獲得魔法師資格；但外地的魔法使用者就沒有這麼幸運了，無權無勢的他們無法和貴族與領主爭奪魔法教育資源，最後要麼放棄使用魔法，或者鋌而走險依附於犯罪組織。
近年來許多極端民族主義者在帝國的東南半島與南洋發起暴動，其中便不乏這些出身於平民的魔法使用者。所以最近也有不少領主及豪族紛紛效仿葉家模式，在整頓治安和擴張戰鬥力方面也已有初步成效。
這些都是我在魔法學院中學到的內容，當時對於平民進入魔法學院就讀還沒有什麼特別的感受，不過結合現在看到的場景便有了更深刻的體悟。
羽華大人開放所有魔法使用者都可以報名魔法師資格考試，這麼做不僅能吸收來自帝國各地的中下級魔法菁英，更是在以陳腐與威權著稱的魔法學術界之外另闢蹊徑，將選拔優秀魔法師的人才管道收歸當家所有，讓新進魔法師直接向當主表示效忠。
魔法師們不必再奉以帝國魔法教育部為首的機構為權威，極盡阿諛奉承之事才能在魔法界中立足的窘境將不復存在。原以為舉辦這次試驗只是葉家新當主的一時興起，但如果是那位羽華大人的話，即使想得如此深遠也不為過。
看著其他考生陸續入場，洋館內也變得嘈雜起來。
有些結伴的考生看起來像是高中同學，嬉笑打鬧的喧嘩聲相當刺耳；也有些考生因為壓力太大而臉色發白，緊張到嘴裡念念有詞、不停地直打哆嗦；甚至還有考生與鄰座發生衝突，鬧出了不小的動靜，許多人都圍了過去……等等，情況好像有點不對！
我起身靠近並推開圍觀的人群，看見一名身材壯碩的男子率領一眾跟班，正將右手掌對準一名短髮少女的頭部，掌心發出熾熱的紅色光芒。
被瞄準的短髮少女嚇得臉色鐵青、身體僵直且渾身顫抖，淚水奪眶而出。
那是基礎魔法中的攻擊魔法「爆炎彈」，將魔力轉化為熱能直接放射出去的技能，雖然殺傷力小但在那麼近的距離下被打到，就算能及時展開防禦結界也不可能平安無事。
「呀──」
情緒崩潰的少女放聲尖叫。但就在下個瞬間，男子的手掌散發出刺眼的紅光，掌心的爆炎彈隨著一聲巨響迸發出來，將少女的悲鳴徹底吞沒。
在閃光和濃煙漸漸散去後，圍觀的考生們一個個湊上前去確認狀況。
爆炎彈以些微差距偏離了目標，打凹了短髮少女身後的牆面，牆體發出燒焦的氣味和熾熱的白煙。
短髮少女受到爆炎彈的威力波及而摔倒在地，驚魂未定的她除了一部份頭髮被燒焦之外，看起來並沒有受傷。
「哈哈哈哈哈！臭娘兒們叫得還挺帶勁啊！本大爺就喜歡聽女人絕望的慘叫聲，還有在床上被本大爺搞得欲仙欲死的浪叫聲……」
男子粗魯地揪住少女的頭髮把她拎起來，短髮少女的面部因痛苦而變得扭曲。男子身旁的跟班們還在不停地鼓譟叫好。
「快把她的雙手擰斷！這樣她就沒辦法反抗少爺了！」
「封住她的嘴！讓她再也不敢對少爺出言不遜……當然還包括下面那張嘴。」
「扒光她的衣服讓她下跪道歉！再讓弟兄們好好享受享受！」
粗鄙與暴力的叫囂聲充斥著整個空間，然而竟沒有一個人出手制止。
我轉頭掃視在場的所有人，發現在眾多充滿好奇與驚恐的目光中，一名身穿亞麻色連帽斗篷、蓄著紫色及肩中長髮的少女顯得格外平靜，默默地注視著男子的粗暴言行。
我從她的瑪那中感受到無比強烈的憤怒情緒，但她似乎依舊選擇隱忍不發。
算了，與其指望他人出手相助，不如自己挺身而出。
怎麼辦，要出手嗎？可是這樣會給梧桐她們帶來麻煩……話說回來梧桐和菖蒲到底跑去哪啦？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都沒看見她們出來維持秩序，作為考場的試務人員居然丟著考生們不管，簡直豈有此理。
「哈哈！區區賤人還敢頂撞本大爺，本大爺今天就要讓妳那張嘴再也囂張不起……嗯？」
忽然一陣嘈雜聲響起，男子的鞋子被少女下體滴出的不明液體弄濕。男子見狀便一把將短髮少女摔在地上，表情瞬間變得怒不可遏。
被重摔在地的少女發出哀嚎，隨後一攤透明液體從短髮少女的雙腿間流出，在地板上迅速漫延開來，圍觀的眾人見狀急忙退開。
「他娘的……竟然給老子撒尿！」
不等短髮少女喘過氣來，怒氣沖沖的男子立刻踩住她的腹部，並用另一隻腳狠狠地猛踹她的頭部。
「啊！啊──救……救命啊──嘔……」
「妳知道這雙鞋有多貴嗎？是妳這種婊子當妓女賺一輩子的錢也買不起的扶桑高檔貨！給我當抹布把鞋子裡外舔乾淨！」
在發洩夠了之後，男子隨手抓了把椅子坐下，翹著二郎腿朝向短髮少女。
就在短髮少女以雙肘奮力挪動身子、顫顫巍巍地爬到男子腳邊，準備伸出舌頭舔舐鞋底時，一名金髮少女不顧一切從人群中衝出來攙扶少女，並對著男子憤怒地大喊道：
「你瘋了嗎？再繼續折磨下去她會死的！」
面對金髮少女的含淚控訴，男子撓了撓頭，一副厭煩且漫不經心地說道：
「這個該死的臭女人冒犯了本大爺，本大爺只不過是在教她當一條稱職的狗罷了！誰叫她一開始先坐到本大爺的位子上，看了就礙眼。」
「簡直蠻不講理……這裡的座位明明就沒有排姓名座次，誰先到誰就先坐……」
「唉～一個個都婆婆媽媽的煩死人了！本大爺就是喜歡坐後邊靠窗的位子，要她滾開讓座居然還敢回嘴？看樣子不把她的腦袋炸爛是學不乖了！」
「少爺，您如果打爆了她的腦袋，她也沒有機會給您讓坐了啊！哈哈哈！」
男子身後的一名跟班語帶戲謔地說到，隨後幾個人便哄堂大笑起來。
「居然為了這麼點小事就使用魔法，還把人毆打成重傷……我要向主考官和魔法師公會的人告狀，讓你受到應有的懲罰！」
聽到金髮少女的威脅，男子像是聽到什麼有趣的事情突然放聲大笑，就連他身後的小嘍囉們也跟著發出刺耳的奸笑。
「哎喲！好可怕喔～你是說那個出身賤民的主考官和魔法師公會的走狗嗎？本大爺告訴妳！本大爺的父親可是草冠六家之一，董家少主董寅秀大人的心腹重臣崔緯寧。新水郡東部的地界咱老子說了算！區區賤民見了本大爺還得下跪磕頭呢！」
「你就是崔緯寧的兒子……崔海城？為什麼那位大人的兒子會在這裡？」
原本底氣十足的金髮少女聽到男子自報家門，頓時倒抽一口涼氣，雙眼也從憤怒轉為驚恐。
崔緯寧……那傢伙是誰呀？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至於他的主君──董家現任代理當家董寅秀，我以前在其他家族的宴會上見過幾次，根據我過去的觀察，他是個性格古怪且充滿惡質趣味的人。
身穿一襲純白西裝、手持拐杖的瞇瞇眼男子，平日裡對人總是笑臉相迎，既不與人交惡也不拉幫結派，行事過分低調且從不攬功；對手底下的家臣則採取兩面手法，將能幹的家臣許以重賞，對犯錯的家臣以雷霆手段進行懲處。
這個人說好聽點是謹小慎微、治家嚴謹，說白點就是城府極深的笑面虎，從來不明白他在想什麼。但是無論如何，御下有方的董寅秀怎麼可能會重用一個連自己兒子都管教不好的人？
抱著懷疑的態度，我詢問了一旁的考生崔緯寧是誰？結果對方竟然睜大眼睛看著我，露出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妳不知道崔緯寧大人嗎？他是董家的伴人，深受主家信賴。緯寧大人負責家族的採購工作，經常擺出大陣仗招搖過市，每次經過我的老家瀛中國雲上郡都會採買大量貨物，出手非常闊綽。從他的財力和說話方式就能夠看得出來，大概是個非常尊貴的人。」
對方以飽含敬畏的目光訴說著崔緯寧的來歷，但聽見這些的我只感到莫名其妙。
伴人……魔法師中最低階的職務，通常替當主的家臣打下手，負責打雜、傳話和外出採購物品。
由於伴人的魔法通常不適合用來戰鬥，無法藉由建立戰功來提升地位。在某些家風保守的家族裡，地位低下的伴人甚至不能出現在當家及其親屬面前，所以在一般情況下，像我這種身分的人他根本見不到……吹牛也該有個限度吧？
不過伴人的工作經常需要拋頭露臉和底層百姓接觸，也是一般人少數能見到的魔法師。看來對普通人而言光是伴人會的那麼點魔法就足以讓他們敬佩萬分，難怪伴人仗勢欺人的事件也時有所聞，但我沒想過居然到了能隨意殺人的地步。
「哼！要不是魔法學院的那群渣滓把本大爺退學了，不然我早就是魔法師了。」
「像你這種人竟然還想成為魔法師？太荒謬了……」
「哈？妳說什麼？他娘的妳有種再給老子說一次！」
再次被點燃怒火的崔海城起身並一腳踹開短髮少女，一手抓起金髮少女的脖子將她高高舉起，金髮少女不斷拼命掙扎並試圖掙脫，但都是徒勞。
「快放開我……你這個……暴力狂！」
「哈哈哈哈哈！臉色一下變青一下變白，真有趣！這是什麼？最新的玩具嗎？」
「雪麗……不要……」
被踹翻在地的短髮少女此時回過神來，她語帶哽咽地呼喊著金髮少女的名字，淚水從臉頰不停滑落。
「老大！掐死她掐死她！」
「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知道您的厲害！」
「直接扭斷她的脖子吧！」
崔海城身邊的跟班又開始鼓譟叫好，場面一片混亂。
這實在太瘋狂了，如此踐踏女性、殘暴又仗勢欺人的人渣，甚至讓我罕見地動了殺心。
看著雪麗肢體擺盪的幅度越來越小，兩眼翻白的她口吐白沫，大概撐不了多久了。
「哼哼，為了感謝妳讓本大爺能如此盡興，給妳個獎勵吧！」
崔海城加重了掐住金髮少女脖頸的力道，另一隻手則再次張開對準短髮少女的頭，掌心冒出了熟悉的紅色光芒。
「妳就親眼看著妳的好姊妹被爆頭，然後下地獄去吧！這樣妳倆就可以在黃泉路上互相作伴……妳們可得好好感謝我的仁慈啊！哈哈哈哈哈！」
可惡！現在已經不是猶豫的時候了，必須盡快想辦法拯救她們才行！
雖然我不想太引人注目，尤其現在的處境也不適合過於張揚，更不願意因此惹上麻煩……可是要我坐視不管實在不符合我的作風，算了不管了！
在大腦做出判斷前，身體就已經先行動起來。
我將手按在腰間的佩劍「疾風」上，並迅速注入魔力。
疾風是一柄通體為銀色、雕琢精美的西洋風細劍。強大的柔韌性與輕便易攜的特性與我的魔法能力十分契合，是蕭家的魔導工匠特地為我打造、經過凜音精準調校而成的高級靈具。
等魔力蓄積完畢後，我立刻一個箭步衝出圍觀的人群，徑直朝崔海城和短髮少女的方向衝去。拜託一定要趕上！
巨大的爆炸聲響起，現場揚起了比剛才還大的濃煙，威力是之前的兩倍。
圍觀的考生們個個面色凝重。有的人掩面啜泣，有的人刻意避開視線不忍直視，更多的人則是敢怒不敢言。
然而當濃煙散去後，包括崔海城跟班在內的所有人，全都睜大了眼睛望著崔海城施放爆炎彈的手，驚訝到說不出話來。
我站在崔海城的面前，用力抓著他的手腕並惡狠狠地瞪著他，還不忘輕輕拂去肩上塵埃。這可是我跟華家借來的軍服，幸好沒有弄髒。
在爆炎彈即將射出的瞬間，我飛速來到兩人中間，將崔海城的手腕抬高了二十公分左右，才讓少女免遭魔法的爆擊。
「……蛤？妳是從哪裡竄出來的東西？居然敢妨礙本大爺的好事，是活膩了嗎？」
雖然他言語中充滿輕蔑的說話方式令人惱火，但他應該是在詢問我的名字。我可不想在這邊自報家門。
我瞅了一眼他手背上的紋樣。我記得的魔法師家族紋樣並不多，但一眼就看出了那確實是董家的紋章。
嘖，不好辦啊……雖然原本對他自稱是董家家臣的身分仍抱有一絲懷疑和僥倖，不過看來並不是虛張聲勢。
儘管只是董家的伴人，但再怎麼說都是與董家成員直接締結君臣契約的家臣，俗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
更何況董家代理當主董寅秀和兄長的關係挺好的，萬一因為這件事而被他落下把柄，同時得罪草冠六家中的兩大家族可不是開玩笑的。
可是既然已經出手了，就沒有退縮的理由……
「我叫做薔薇，是瀛北國邊境某下級貴族之女。看你的樣子應該也是魔法貴族，身為貴族卻仗勢欺人甚至濫殺無辜，你的所作所為簡直令家族蒙羞。」
我堅定地朝他看去。壯碩男子對於有人打斷自己殺人的興致而憤怒不已，額頭上的青筋爆露、怒目圓睜且咬牙切齒地樣子，似乎恨不得把我撕個粉碎。
「哈啊？沒聽過！連自己的家族名號都不敢報上來，一定是假冒貴族的冒牌貨！還敢教訓本大爺……看本大爺把妳揍扁！」
崔海城用力甩開我的手，並隨手把雪麗扔到一邊。
摔倒在地的雪麗扶著脖子拼命咳嗽，一旁的短髮少女趕忙連滾帶爬確認她的情況。雖然稱不上有多好，但至少擺脫了生命危險。
空出雙手的崔海城紮穩馬步，握緊雙拳蓄積魔力。手背上的紋章泛著綠光，兩個手腕迅速形成由瑪那編織成的金色光環，拳頭前方同時浮現出赤色的小型魔法陣。
這是融合傳統體術與基礎魔法「力之加護」的複合技能──「金臂焰拳」：藉由將瑪那纏繞在雙臂的方式，把體內的「氣」一併釋放出去，並以物理攻擊的形式造成強大的破壞力。
沒想到除了魔術使之外，還有其他魔法師會使用「氣」進行戰鬥。
氣是與瑪那和原子並稱為「宇宙三大基礎元素」的元素之一，存在於所有生物和有機體之中，被譽為化育萬物的生命能量。
原子構築萬物的形體，瑪那形成萬物的精神和靈魂，氣則主導萬物的生與滅。不過直到今日「氣」依然是無法被人為觀測到的存在，魔法學界對氣的存在爭議也未曾停止。但就是這種神秘且強大的能量，能被魔術使以及少數其他魔法師所運用。
看見老大使出了「大絕招」，崔海城身後的跟班們接連發出驚呼與歡笑，不斷叫囂著要殺掉我，還有人比出割喉的動作。真是一群沒水準的垃圾。
「哈哈哈哈哈！臭女人，被本大爺的必殺技『金臂焰拳』給嚇傻了吧？」
被嚇傻了？他是在說我嗎？
確實，我剛才的確在看見他使出金臂焰拳後愣住了。但並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在猜測這個技能到底是不是金臂焰拳。
因為真正的金臂焰拳發動起來並不是長這樣。
顧名思義，所謂金臂焰拳是由「金臂」與「焰拳」兩套技能所組成。
「金臂」須將瑪那完全覆蓋雙臂，魔力強大者還能使瑪那形成臂甲，甚至延伸至胸部形成胸甲，如此才能把體內的氣完全釋放出去，運氣時也會更順暢，同時減輕物理捶打時所造成的傷害。
「焰拳」則是將大量瑪那與氣融合之後，堆積在雙拳隨時做好釋放的架式。這招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技巧，只要控制好瑪那和氣的配比，其融合後的能量就會呈現如夕陽般的橘紅色。其外觀如火焰，故名焰拳。
至於崔海城的金臂焰拳……不僅「金臂」的部分幾乎完全不見，「焰拳」的色澤更是宛如鮮血般的赤紅色，可見他的瑪那和氣並沒有完全融合。
而且從焰拳的顏色來看……他最近火氣應該挺大的，可能患有嚴重的便祕。
作為魔術使家族出身的我自然也學過金臂焰拳，而且還是在無師自通的情況下練成的，所以對這個魔法技能一清二楚。但這麼古怪又簡陋的金臂焰拳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我沒有回答崔海城的話，但他似乎更得意了。
他舉起右手亮出手背上的淺綠色王冠紋章，在向圍觀的眾人展示了一圈之後，最終停在我的面前。
「還有看好了，真正的貴族在手背上會留下與主家締結契約的紋章，這正是我們尊貴的血統證明！假冒貴族的臭娘們連這點常識都不懂，簡直快笑掉本大爺的大牙了，哈哈哈哈哈！」
「是嗎？那真是了不起啊，我都不知道呢。」我不帶一絲感情附和到。
淺綠色的紋章……這是「臣從契約」中最低階的紋章，能分配到的主君魔力也最少，被兄長譏諷為「放個屁就能收到家臣的低級玩意兒」。所以蕭家從來沒有授予過家臣淺綠色紋章。
而且不是所有魔法師都會有魔法紋章。凡伯爵以上血統純正的魔法貴族只要稍加修練，不必與主家締結魔法契約，魔法綜合實力就能達到中上水平。
不過像魔法師這種以家族為單位活動的特殊群體，一方面為了保障家族的集體利益，另一方面為了追求更強大的力量，即使是具有神代血脈的崇高世家，也會傾向與王族和皇帝締結主從契約。
至於我的情況……因為我從未被當作是一名魔法師，且昔日父親作為蕭家代表與葉家當主締約的行為，已經被視作蕭家集體臣服的象徵，所以蕭家的成員就無須再進行締約儀式。我自然就不會有魔法紋章。
話說關於紋章的知識與應用，這些內容不是在一年級的課程裡就有教了嗎？難怪這傢伙會被魔法學院給退學。
「就是這麼一回事！那麼……冒充貴族的狡猾騙子，受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