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3年10月11日,凌晨五點,陪審團
一踏上陪審團,白欣濛的裙下,飛出成千上萬隻昆蟲,蝴蝶、蜻蜓、蜜蜂、蛾……連派翠克最怕的蟑螂都有。當蟲子散至各處,中控室的羅俊畫出陪審團的地圖,透過赫密士傳到所有人腦中,包含高宇維。
「宇維少爺,多虧梓綾姊的水晶,司令部被撞出另一個入口。」羅俊報告。
「很好。」高宇維看向赫密士,「照計畫,妳和白欣濛去找金允希,活捉金允道。」
「OK。」
說完,不給白欣濛抗議,赫密士用扛米袋的方式,將這位公主抓起來,以肉眼看不見的速度狂奔,消失在原地。
「其他人,拖住他們,不要讓閒雜人等靠近。」
「里奧,走了。」
眾人領命,高宇維和里奧離開,衝向司令部。與此同時,白石墨的Beta部隊出現,比人類高出兩倍的機甲超過百臺,衝向謝綠所在的河口。
謝綠主動迎擊、縱身一躍,重型機車出現在身下。她飆到Beta部隊前,眼見機甲的槍口瞄準她,謝綠雙手一甩,將重型機車甩出去,擋下射來的砲彈。
「永晝、永夜!」
她呼喊,雙刀出鞘,謝綠手持武器,嬌小的身子在機甲群穿梭。輕盈的身法踏在水面,濺起一波波小水花。她像無法控制的陀螺,在Beta部隊間飛旋,刀身砍破砲彈,劃過機甲堅硬的防具。
然而,白石墨的直屬部隊,數量和實力都不在話下。謝綠一不留神,永夜被機甲彈開、掉到一邊。她踹開敵人,想拿回愛刀,周圍的機甲卻發射雷電,其它手臂被砍的,竟長出電鋸般的武器,全部朝謝綠衝來。
「梓綾!?」
正要突破重圍,熟悉的白色身影擋在謝綠面前。敵人的雷電、武器全部打在賴梓綾身上,白頭髮的少女毫髮無傷,站在原地微笑。
「Amethyst。」
語畢,所有在賴梓綾面前的機甲,全被地面長出的紫水晶貫穿。謝綠目睹一切,問賴梓綾:「妳有受傷嗎?」
「沒有。」賴梓綾回答:「我很,硬的,他們弄不壞,我。」
四面環敵,謝綠和賴梓綾背靠背,兩人站在一起。賴梓綾將永夜還給謝綠,告訴她:「背後,交給我。」
「謝啦。」
接過愛刀,謝綠化身饕餮。沒了後顧之憂,她變得肆無忌憚,像野獸一樣大開殺戒。背後的賴梓綾站在原地,機甲的武器傷不了她,不管敵人做什麼,下一秒都會被水晶貫穿,不偏不倚。
「梓綾。」透過連線,謝綠一邊戰鬥,聲音傳到賴梓綾的腦袋,「妳是不是會預知?」
「不。」賴梓綾解答,卻是小約翰的聲音:「小綠,每種石頭都很神奇,尤其水晶,它們蘊藏永恆的能量。」
「所以?」謝綠將敵人劈成兩半。
「吸收多了,事情會朝希望的方向發展。」賴梓綾回應,十臺機甲被水晶貫穿,「不是預知,單純運氣好,都被我猜中。」
「怪不得,妳一百年前就在筆記本,寫下一百年後的事。」
謝氏的饕餮、薩拉凱爾教的白惡魔,謝綠和賴梓綾一動一靜,對戰Platinum的Beta部隊。空中,MIO還在與金絲雀纏鬥,尼可拉斯的火車摧毀陪審團的砲塔。數臺戰機起飛,瞄準地上的謝綠和賴梓綾,葛蕾絲從一旁飛出,戰機被孢子分解,一片片金屬掉下,落在江云格腳邊。
「一起玩嘛。」
住宅區,研究員的家屬都去避難,只剩江云格和賽博格的Omega部隊。敵人被改裝的身體發出螢光,藍色、紅色、黃色、橘色……猶如霓虹,閃現在江云格四周。賽博格的手臂長出武器,正要攻擊手無寸鐵的江云格,貓的瞳孔卻變成一條線,問他們:「不行嗎?」
「……。」
那一刻,和江云格對到眼的賽博格,竟一致轉身、武器對準同夥,爆掉友軍的頭。Omega部隊沒有慌亂,立刻將倒戈的隊員視作敵人,原地處決。
藏身在黑暗,江云格的行動沒有聲音。趁Omega部隊打自己人,他偷偷跑到人群中間,開口:
「得看妳想去哪裡。」
「走哪一條都沒差。只要走得夠遠,總會到達的。」
一瞬間,周遭的賽博格停下動作。江云格伸出爪子,正要開始狩獵,紫色的子彈卻從另一邊飛來,貫穿敵人的身體,劇毒腐蝕。
「云格。」
沿著子彈路徑,江云格抬頭,看見派翠克人在後方,面前有臺白底藍紋的機槍塔,槍身畫了隻小尼可拉斯。
「你什麼時候和黛娜共鳴的?」透過連線,派翠克問遠方的貓。
「沒印象。」江云格輕描淡寫回答:「去年?前年?我忘了。」
派翠克爆掉敵人的頭,「宇維少爺知道嗎?」
江云格匍匐於黑暗,「我有跟他說。」
「也要跟我們講,好歹是同事。」派翠克嘆氣,「算了,你繼續,我擊斃他們。」
不能親手殺死獵物,雖然掃興,但這是最快的方法,江云格也不喜歡賽博格身上的光。他透過水果塔──黛娜獨一無二的能力,魅惑敵人,使人五感盡失。所有中招的賽博格,下一秒都被派翠克的槍貫穿。
「云格,躲開!」
「喵。」
江云格不斷使用水果塔,奪走賽博格的視覺、聽覺、嗅覺、味覺、觸覺,派翠克接著開槍,被擊中的敵人原地爆炸,蜜液噴濺四周,周圍的房舍、土地、植物無一倖免。為了不被波及,江云格順手一抓,被魅惑的賽博格變成護盾。人沒了,江云格便扔掉屍體,找下一個。
另一邊,為了分散敵人注意,高宇維沒有和里奧行動。他變回成年人,像一隻鵲鳥飛在空中。三臺機甲朝自己飛來,高宇維不耐煩,懶得用水果塔,從拐杖抽出長劍。
「別擋路。」
飛過機甲,如同柳絮,敵人全被剖成兩半。他收刀,機甲的切口飛出綠色柳葉。論武術,他不比郭凝羽差;扣掉蜘蛛糖,郭凝羽的功夫來自謝欲雪,全是他教的。
「宇維少爺、里奧大哥,找到紅鶴和白石墨的位置了!」
高宇維繼續趕路,同時,羅俊也畫出敵方座標,地圖出現標記。
「白石墨在司令部正門……該死!赫老大離他最近!」羅俊的聲音莫名緊張。
「紅鶴呢?」高宇維只問。
「在另一個入口。」羅俊吞口水,「照這路徑,會被里奧大哥遇上。」
「……。」
里奧沒說話。高宇維知道,里奧想替雪檸報仇,自己攔不住他,只能提醒:「小心,他變得更強,已經不是從前的紅鶴。」
「嗯。」
結束對話,同時,白欣濛的蟲子有新發現。羅俊分析出來,向高宇維報告:「宇維少爺,司令部底層有隱密的洞,大小剛好,您能用小孩的身體鑽進去。」
「OK。」
座標傳給高宇維,羅俊趕緊切換視角,赫密士和白欣濛正好抵達司令部,一身紅色司令服的白石墨站在正門,蔑視的眼神和白絃一模一樣。
「爸爸!」
一看到父親,白欣濛的脾氣全部上來,質問:「你們把允希關在哪!?」
「……。」
白石墨沉默,表情從蔑視,變成另外一種、赫密士看不懂的情緒。
「赫老大,快阻止她!」
羅俊大喊,赫密士的右手舉起。他皺眉,左手將右手壓下去,問羅俊:「你在做什麼?」
「赫老大,拜託,身體借我!」羅俊請求,也和白欣濛喊話:「水母,遠離妳爸!不要跟他說話!」
白欣濛不理會,依舊對白石墨大喊:「爸爸!我在問你話!」
「……。」
「爸爸!」白欣濛跺腳,「你幹嘛不說話!允希到底──」
「妳鬧夠了沒!?」
白石墨突然大吼。赫密士嚇一大跳,白欣濛也愣在原地。
「妳要逃避到什麼時候?」
白石墨深吸一口氣,痛罵:
「穿她的衣服,學她說話,妳以為這樣能改變現實?不可能!」
「……。」
不只赫密士,其他在線上的神與畜,連高宇維也不明白,現在這是什麼情況。唯三知道的,只有站在海邊的檸檬、關在白色空間的李晴煬,和中控室的羅俊。
「可憐的公主。」
太陽升起,晨曦的陽光反射海面。檸檬吹著冷颼颼的海風,周圍漸漸明亮。
「早就用完了,她的紫色。」
李晴煬躺著,躺在他失憶時、最一開始的那張床上。面對小木屋的天花板,他盯著其中一個點,喃喃自語。
「金允道和白石墨,沒有理由囚禁她。」檸檬說。
「赫密士就算了,其他人竟然也沒懷疑。」李晴煬呢喃。
「解離性身分疾患……嗎?」檸檬伸完懶腰,轉身離去。
「好神奇哪,人格分裂。」李晴煬打完哈欠,準備睡覺。
中控室的螢幕,寫有「白欣濛」的那行字,出現錯誤的「ERROR」。那一瞬間,昆蟲失去主子,少女眼裡的光芒越來越淡,彷彿一朵褪色的花。
「該死!!F**K!」
緊握的拳頭怒捶桌子。羅俊大喊,剛好與白石墨一起,兩人同時開口:
「不要聽他的!白欣濛!」
「還不明白嗎?金允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