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分離、蓋上-黑鐵意志(下)
Fleurie-Soldier
博卓卡替斯閉起眼沉思。
在被稱作為書房的房間中央,讓身軀隨著躺椅的搖晃帶著視線移動,因為濕氣而在天花板產(chǎn)生的污漬變得模糊,無法確定是因為擴散開的緣故,還是雙眼的視力開始退化了。
在佐倫格的喪禮結(jié)束後,當(dāng)初跟著自己到烏薩斯的同伴已寥寥無幾,雖然各自組成了家庭並且擁有了後代,隨著散枝開葉的過程,伴隨著不同種族之間的相識相知。
像自己和佐倫格這樣雙親都是溫迪戈的族人早已漸漸凋零,大多都在北方抵禦霜魔的時間之中,被迫埋沒在這異鄉(xiāng)的土地裡,或是在時間的推移下被帶回了王的身邊。
想到這的博卓卡斯替揉了揉眼角,看著黏在手指上的肉色組織,自嘲著也到了這年紀(jì)了,視線轉(zhuǎn)往書桌上展示架的一只面具,以銀白色三角形紋路堆疊而成的兩面倒三角構(gòu)造組合而成,在這有弧度的三角形頭盔的銳角端沒有黏合,在尖銳前端間露出的空隙剛好可以讓下巴露出,可以讓指揮的聲音透出來。
博卓卡斯替拿起了面具,嘗試戴著的同時視野沒有被遮擋太多,頭上的角很剛好的靠在凹洞處......雖然格爾一直不肯說是從何處取得,但這手工藝值得被稱讚個三天三夜也不為過。
額頭的皮肉早已脫落見骨,現(xiàn)在養(yǎng)成了用指腹搓揉著露出的森白頭骨,那種從骨頭傳導(dǎo)到腦部的感覺,確實很新鮮特殊,也難怪佐倫格養(yǎng)成這習(xí)慣後三不五時就這樣玩弄著......
突然湧起的強烈咳嗽感讓博卓卡斯替無法忽視。
迴盪在書房內(nèi)近似於咆哮的咳嗽聲傳達出了異常,博卓卡斯替用手摸了摸在頸部底端,尚未突出皮膚的顆粒,還有在這些顆粒附近沒有消除的傷疤;這傷疤並沒有讓格爾知道,而這些疑似後遺癥的顆粒更不能讓格爾接觸到......
就算是在這遠離卡茲戴爾,在這源石遍布的世界中征戰(zhàn)許久,無論是征伐或是抵禦,博卓卡斯替也從未想過自己會感染礦石病,何況與各國最強大的精銳單位互相的鏖戰(zhàn)沙場皆未嘗一敗,也從未敗給源石感染過的自己,則是在沒有留神的情況下,被烏薩斯叛軍中的傳令兵護身小刀給劃破胸口,也因為這位傳令兵身為感染者的血液噴灑在身上,就這樣輕易地被感染了。
這是在最近不斷掀起對現(xiàn)任皇帝不滿的大型叛亂中受到的致命傷,帝國的部隊對於帝國刀刃相向,堅守帝國繁榮腹地對外第一線的則是異鄉(xiāng)人組成的烏薩斯之盾;這段期間自己與格爾難得相見幾次,但每次的用餐時間都盡量拉長,到能夠好好享用完餐點,並且分享著格爾朋友所撰寫的詩歌文章,但是格爾的面容也顯得漸漸憔悴,似乎是為了他的學(xué)業(yè)或是他自己的要務(wù)正在忙碌,而自己一次次表現(xiàn)出漸漸嚴(yán)重的咳嗽,也被格爾注意到,但博卓卡斯替不想讓格爾因此擔(dān)心......也不想因此示弱。
但是最近真的不平靜,反帝國的破壞行動到處都有,就連這一區(qū)的巡邏編制都已經(jīng)吃緊的情況下,還是不得不加派人手進行高密度的巡邏......當(dāng)然這些叛亂分子被逮倒也是直接處決,這是皇帝授予烏薩斯之盾的權(quán)力。
閉起雙眼的博卓卡斯替,眼前浮現(xiàn)出被拖出巷子確認(rèn)身分的叛亂分子,沾滿著血汙喊著「打破鎖鏈,讓全烏薩斯自由」的樣子......博卓卡斯替則是無法忘懷那樣子;自己為了族群的未來進行了反抗,為了後代的立足之地進行反抗,但是到頭來,自己也是必須要成為壓制反抗的惡嗎?
對於博卓卡斯替來說,有恩就回報,盡忠職守是自己的行為準(zhǔn)則,但是在這變化越來越快的社會,是否會讓這樣的準(zhǔn)則產(chǎn)生變質(zhì)?或是讓自己被當(dāng)作為惡的工具被利用?迷惘越來越多,也讓自己的思考越來越跟不上這個國家的變化......
「父親......我們能談?wù)剢幔俊垢駹柕穆曇魪拈T的另一邊傳來。
房門被敲響,博卓卡斯替急忙把圍巾掛好,並且允許兒子進入書房內(nèi)。
格爾在進門前,看著手上沾著鮮血的詩集,思考了一小段時間放進大衣內(nèi),轉(zhuǎn)動了門把。
◆
門滑順的打開,與醫(yī)生這職業(yè)相襯的冷白布滿了辦公室,除了金屬質(zhì)感的白之外,摻有鵝黃的白、帶有灰色的白、帶有綠色的白......似乎可以察覺到?jīng)Q定房間裝潢的決定者,對於白色有著強烈的堅持。
阿斯卡綸帶著紅踏入了凱爾希的辦公室,在這約好的時間卻不在,應(yīng)該是有緊急狀況發(fā)生了吧?
凱爾希的辦公桌上有一張紙條,上面有一組號碼用紅色螢光筆畫上,阿斯卡綸緩步走去拿了起來;在一旁的紅睜著金黃色的雙眼,看著阿斯卡綸移動到了區(qū)隔廚房區(qū)的長桌旁,打開了顯示螢?zāi)弧?/font>
「不習(xí)慣.....但是,手套好溫暖。」跟著移動的並且坐下來的紅,兩手戴著阿斯卡綸送的粉紅色連指手套,就這樣抓著自己的尾巴開始摩擦,就像是有特殊源石技藝一樣,舉高手掌開始高高低低地玩弄著尾巴,因為覺得神奇雙眼睜得很大。
看著紅的表情,回想起從一開始凱爾希把紅撿回來的時候,因為不懂語彙而不會說話,緊緊握著手上的鈍匕首而不敢放鬆,以緊縮並且坐落在牆角的姿態(tài)休息......這段期間阿斯卡綸沒有忘記把紅的繼續(xù)磨利,但是在訓(xùn)練和任務(wù)外的時間,阿斯卡綸確實是缺乏普通生活的經(jīng)驗,畢竟是為了卡茲戴爾一路動盪過來,所謂的「平穩(wěn)生活」在阿斯卡綸的腦海中,是不存在的。
而所謂的普通生活的部分,則是交給了凱爾希照顧......該這麼說嗎?畢竟在紅這年紀(jì)的孩子,正常來說的「普通生活」應(yīng)該不包含潛入、保護、暗殺等等的事物,還是凱爾希她能接受紅的普通生活就是這樣貌?
那現(xiàn)在因為玩毛線手套而顯露出開心表情的紅要怎麼說?是因為回歸的博士給予的教導(dǎo)嗎?還是在這充滿踏實與不切實際夢想的羅德島,所帶給紅的改變?
這一切都在凱爾希的規(guī)畫之下嗎?
「女勛爵,她是看透了什麼呢?」這疑問在阿斯卡綸心中已經(jīng)扎了根。
在王女底下蒐集情報與女勛爵共事,也因為情報的分析與博士相知,在所有人為了王女的卡茲戴爾夢想奮戰(zhàn)同時,卻迎來了王女的逝世;那嘎然而止的瞬間也讓阿斯卡綸感到錯愕,帶回有關(guān)特蕾西斯動向的資料,至今還留在自己的資料袋,被深藏在資料室的最底層封著。
在阿斯卡綸進一步沉思前,發(fā)覺紅在桌子的另一邊坐好,似乎正在等候什麼。
「紅想喝,熱熱甜甜的。」
「恩,好的。」
與其說是對於紅的轉(zhuǎn)變感到訝異,不如說是對於紅能把認(rèn)識朋友、上課、學(xué)習(xí)常識這部分和抹消目標(biāo)、殺人、執(zhí)行任務(wù)的部分取得平衡,並且可以在她這益樣生活環(huán)境長大的邏輯下,毫不衝突的讓這兩部分都可以運作正常......這部分應(yīng)該是博士所給予的教導(dǎo)所影響的,這位過於神秘的人士總是有著異於所有人的見解。
「博士說,紅像可可。」紅收起了手套,在阿斯卡綸的旁邊等待著水滾,搖晃的尾巴和冷靜的面容組合成了很有趣的畫面。
阿斯卡綸專注看著水壺沒有應(yīng)答,用空著的左手拍了拍紅的頭頂,下意識搓揉著紅聳立著的毛茸茸耳朵,紅皺著鼻子瞇眼的表情似乎就在眼前,想到這的阿斯卡綸在自己沒有發(fā)覺的情形下,嘴角微笑了起來。
無法否認(rèn),阿斯卡綸對於所謂的家庭或是小孩沒有興趣,也對於柴米油鹽這類的生活毫無嚮往,更別說會和任何異性墜入愛河這件事,除非天上出現(xiàn)第三顆月亮,或是礦石病從大地根絕,或許才會有某個異性會有那一丁點機會......
想到這的阿斯卡綸被水滾的聲音給驚醒,是因為想起了過去的事情而多愁善感起來?或是因為照顧紅過久而產(chǎn)生了對於家庭的依賴感?明明就是個連國都沒有的薩卡茲,卻開始渴望有加了嗎?
「阿斯卡綸?」紅用頭頂著阿斯卡綸停下來的手,提醒著水已經(jīng)滾了。
回過神的阿斯卡綸抓了抓紅的耳朵,戴起防燙手套的右手拿起了水壺,低下頭看到紅拿著一只杯子正在等著,杯子內(nèi)已經(jīng)裝著可可粉等待著。
熱水倒入,因為水柱落入而被改變形狀的可可粉,隨著水的慣性在杯內(nèi)迴轉(zhuǎn)著,溶解入水的深棕色捲著兀自成群的深棕小顆粒,在打轉(zhuǎn)的漩渦中隨著泡泡攀著杯壁上下起伏著。
「好香,好漂亮。」紅在注水停止後,拿起湯匙無聲地攪拌著,讓漩渦繼續(xù)捲動溶解著。
注視著紅的規(guī)律搖晃的尾巴,阿斯卡綸察覺了在自己心中的微妙情緒,那是一種「看著某物成長了而感到欣喜」的情緒......是把自己錯認(rèn)為紅的母親了嗎?
為了薩卡茲和卡茲戴爾奔走的自己,也試圖架構(gòu)著屬於己的歸宿......嗎?
接下了紅的訓(xùn)練,在一起陪伴的過程中或許自己也被影響了許多;而在為了卡茲戴爾奔走的這段時間裡,或許也是因為這樣過久的時間裡,紅產(chǎn)生了錨定點的依賴......就像是在王女過世後,在這間辦公室與凱爾希再度碰面後,她在那時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吧?
「阿斯卡綸,在這羅德島上,你需要一個重心。」回想著這句簡單易懂的話,阿斯卡綸想著自己在那時,或許也被凱爾希列為治療對象的可能性。
「阿斯卡綸?」
想事情有些出神的阿斯卡綸回過神,看著在一旁歪著頭看著自己的紅,心中的安定和抗拒感並存,感到十分的奇妙,也在這時阿斯卡綸才發(fā)覺,自己無意識甩尾巴的頻率和紅是一致的。
還沒有熄滅的爐子,正散發(fā)著明顯地?zé)崃Α?/font>
◆
對比於外面的冰雪,帳篷內(nèi)因為有爐火所以溫暖許多,在廢棄礦場救出的灰色卡特斯小女孩做在博卓卡斯替對面,因為吸著鼻涕而皺起的眉頭,搭配上黯淡的灰白瞳色看著手上握著的一杯濃湯,或許是因為淚水的關(guān)係,連同垂下的雙耳使得看起來的樣子黯淡了許多。
坐在火爐另一邊的博卓卡斯替的指甲正摳弄著前額的森白頭骨,也使得這片頭骨上有著不少粗糙的刮痕,那種傳入腦內(nèi)的震動感讓博卓卡斯替戒不掉這習(xí)慣,也讓安靜下來的時候只要注意這感覺就好,不會讓自己想起什麼。
「唔......你的臉色很不好啊?不要再弄了,骨頭都快要被你挖穿了啦!」灰色卡特斯小小的聲音裝得很嚴(yán)厲,尖細的指責(zé)讓博卓卡斯替停下了動作。
「又被,欺負了?葉蓮娜。」
「才沒有!沒有這回事......兄弟姊妹們才沒有因為怕我而欺負我呢!」
博卓卡斯替的手掌摸著葉蓮娜頭頂,手指不經(jīng)意地把瀏海撈了起來,被遮掩的地方出現(xiàn)一片紅腫;葉蓮娜被發(fā)現(xiàn)受傷的額頭後還想掙扎離開,但是博卓卡斯替的手更快,在葉蓮娜被衣物覆蓋的手臂和小腿上,看到了大小不一的瘀青。
「這是......因為我不小心凍著了他們,嚇到了才跌倒的......對啦,兄弟姊妹他們會怕你,所以也開始怕我......但是我身上這些,只是太冷才出現(xiàn)的,跟他們沒有關(guān)係的!」眼見隱瞞不住的葉蓮娜,情緒有些低落地把事實都說出來,聽著的博卓卡斯替輕輕地抱了一下葉蓮娜。
「乖女兒,我的包包,白色小布包,給我。」博卓卡斯替推著葉蓮娜繞過爐火,往自己放在角落的包包走去。
看著葉蓮娜使盡力氣把活結(jié)解開,並且隨著她的動作都會有零星的碎冰屑掉落在她的腳邊......博卓卡斯替深呼吸了一下,雖然是需要的,但自己還說不上是不是準(zhǔn)備好再面對。
小布包被拿了過來,葉蓮娜趴在博卓卡斯替的大腿上,想看清楚在這部包內(nèi)是什麼東西;博卓卡斯替揭開了布,打開後所露出的是一個比葉蓮娜的頭還要大的面具。
看著葉蓮娜伸手想要觸摸,博卓卡斯替直接拿了起來戴在葉蓮娜的頭上,因為頭太小不足以支撐面具,在滑下來的時候被葉蓮娜兩隻小手給接住,延伸的銳角尖端在葉蓮娜的腹部位置,因為好奇而發(fā)亮的灰白色眼眸,透過兩旁的缺口輪流看著爐火。
拿著面具玩耍的葉蓮娜,假裝自己是某種不知名的獸類,發(fā)出了嘰嘰嘎嘎的怪聲,引起了在帳棚外的其他大小孩的好奇,一個個探頭往內(nèi)看,他們看到博卓卡斯替的時候還驚恐的縮回去,但是拿著面具玩的葉蓮娜看到他們,就這樣抓著面具往外跑去,作勢要補抓她們的樣子,很快地在帳棚外傳出小孩此起彼落的開心笑聲。
聽著這些笑聲的博卓卡斯替,在自己沒有察覺的情況下,眼淚從眼角悄悄地掉落下來。
「大尉......」在博卓卡斯替還在發(fā)呆的同時,一名烏薩斯盾衛(wèi)走了進來。
「啊......失禮,佐倫格,半子。」博卓卡斯替面前的盾衛(wèi),是當(dāng)初部隊的後勤官,在結(jié)婚之後烏薩斯之盾接受改組,這位青年也轉(zhuǎn)任為手持閃盾的盾衛(wèi)組,被編列在烏薩斯之盾的編制底下。
時間在這位青年的頭髮上留下白色痕跡,也使得面容變得寬大鬆弛,皺紋橫生,但是在眼神中烏薩斯之盾的精神並未削減,依舊是炯炯有神。
「不會。投擲標(biāo)槍經(jīng)回收後數(shù)量維持在50枝上下,完善數(shù)量為46枝;剩餘十個閃盾的源石啟動裝置已全數(shù)分配給弟兄們;重型長矛維修零件已經(jīng)從補給路線取回,沒有受損;烏薩斯之盾的維護零件......已經(jīng)用完了。」在爐火旁坐下的佐倫格半子,一邊向博卓卡斯替報告,一邊拿起一旁的鍋子,把調(diào)裡濃湯包加水倒入其中,就掛在爐火上開始加熱。
「你......大可不必,跟隨我。」博卓卡斯替拿起湯杓在鍋內(nèi)攪動著,在把湯粉攪開的手感,那種凝滯感與拿著武器在敵人體內(nèi)攪動的手感,有些類似。
「我是孤兒,佐倫格大爹過世了,我的妻子也因為礦石病過世了,太太屍體變化成源石的一小塊石頭,現(xiàn)在正在我的口袋裡陪著我,我也只剩下烏薩斯之盾這個家了。」佐倫格半子從大衣內(nèi)襯掏出了一只扁平酒壺,在博卓卡斯替的點頭答應(yīng)下,倒出了一小部分的酒在滾沸的濃湯內(nèi),頓時帳棚內(nèi)酒香四溢。
「大尉,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遵守皇帝的命令不是您的錯;像現(xiàn)在這樣成為了游擊隊來對抗皇帝,這也不是您的錯。」佐倫格半子腰稈打直坐著,其姿態(tài)數(shù)十年如一日,每次的會議報告上都是這樣的坐姿,無論是在何處,「就算是您宣布皇帝的命令,對於反動者的拘捕和維持住所安寧的這件事,我太太在那時就算病危,也是贊成您遵守命令的行動,也告訴我要支持您才行;在我認(rèn)識的感染者朋友或是親人,也都對您的舉動讚譽有加,並且遵守著規(guī)定維護著自己的健康和周遭的安寧。」
「但是......命令走樣,吾卻繼續(xù)。殺害無辜,扼殺生命......我,對不起,所有人......」拿著湯杓在鍋內(nèi)持續(xù)攪伴著的博卓卡斯替,面容維持著堅毅的表情,是因為面部大半成為無法表現(xiàn)情緒的白骨?還是過多的情緒早已死去?
「我們在凍原這裡做著正確的事情,所有跟隨的盾衛(wèi)們也都相信大尉的決定;我們或許害怕著礦石病,但我們或許不應(yīng)該害怕礦石病人......」佐倫格半子接手過長柄湯杓繼續(xù)攪動著濃湯,把過多的酒味攪散,然後端起了碗,「關(guān)於格爾.....我們現(xiàn)在救回更多的孩子們,雖然我不是說大尉抱持著的是補償心態(tài),但給予這些孩子們能安全長大的環(huán)境,也是我們能做到的吧......」
「......吾記得,你沒有孩子?」接過熱濃湯的博卓卡斯替吹了吹濃厚的白煙,等待著可以入口的溫度到來。
「這也是我跟我太太的一大遺憾......現(xiàn)在有這麼多孩子要照顧,也讓我沒有遺憾了。」佐倫格半子舉起了濃湯的碗,向博卓卡斯替致意。
博卓卡斯替也舉起了碗,向佐倫格致意,「無辜的,感染者們;失去父母,凍原孩子們;起念,鑄下大錯者;活著的,已死的,新生的,無望的......所有的,我將背負。」
「這些悔恨,由我,一肩扛起。」聽到了帳篷外小孩玩鬧的聲音,博卓卡斯替與佐倫格半子透過了帳篷開著的縫隙,看到了灑落下來的陽光在孩子們的臉上閃耀著。
「吾將,承擔(dān);吾將,前行;吾將,進軍。」博卓卡斯替比出的劍指,對著帳篷外的藍天畫了個半弧。
◆
「博士!退後!」
「阿米婭!你也退後!」
被稱作為阿米婭的卡特斯小女孩拉住了被稱為博士的黑衣人,兩人有些跌跌撞撞的往身後方向退了幾步,博士原本站立的位置出現(xiàn)了一到圓弧的刮痕,兩人看著舉起重型長矛指著天空的博卓卡斯替。
「愛國者先生,我們-」
「多說,無益。想過,打倒我。」
在這一同時,凱爾希呼喚了M3,在一旁休息的黑色石頭組成的生物邊嘶吼著,邊衝往愛國者。
一步也沒有退。
愛國者的重型長矛突破M3的雙爪間,矛尖直挑M3的眉心;在這時M3的雙爪已經(jīng)攻擊到愛國者的身軀,原本在博士眼中下一秒應(yīng)該是愛國者會大量噴血的畫面。
「啪嚓。」
愛國者的長矛戳進了M3的額間,而M3的雙爪在猛力戳入愛國者身體的同時,爪子的尖端被凹斷的碎片在空中飛舞著,下一秒被當(dāng)作串燒的M3邊嘶吼著邊被博卓卡斯替甩向了另一邊,終點站是地面。
在一旁喘著氣的博士被阿米婭抱著,看著M3落地的巨大煙塵感受到面對天災(zāi)時的恐懼感。
「博士......為什麼?為什麼愛國者還是要進行戰(zhàn)鬥?」阿米婭抱著博士,垂著耳朵靠在博士的大衣上說著,聲音一整個悶悶的。
「每個人都有屬於他自己的意志,這都源自於他的過往......在勸服他人的同時,就等於在挑戰(zhàn)他人的過往......像愛國者這樣經(jīng)歷豐富的人,並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動搖他的信念。」博士拍了拍阿米婭的頭,擦掉了眼角的淚水後,把阿米婭轉(zhuǎn)過去面對著被摔在地面大凹洞中不斷嘶吼的M3,以及造成這凹洞的博卓卡斯替,「從現(xiàn)在起,至少在這戰(zhàn)鬥的期間,他就是愛國者;被稱作為烏薩斯堅矛、烏薩斯的北壁,烏薩斯之盾。所有的一切,等到這場戰(zhàn)鬥結(jié)束再說了。」
第三次被重摔在地,M3看起來堅固的黑色石塊身軀也佈滿了裂痕,淡綠色的光芒從中散發(fā)了出來,M3本體就像是沒有痛覺一樣地厲聲嘶吼著,伴隨著揚起的煙霧從博卓卡斯替的重矛上脫離了出來。
「迷迭香不會背棄諾言,不會背棄羅德島。我要......保護家人。」揹著器材的白髮小菲林站了起來,平舉起了左手的動作像是喚醒了某種生物,在周遭唯一還完整的合金鐵塊從廢墟裡移動了出來,一併把周遭碎裂成無以名狀碎片的固體,潑灑在博卓卡斯替的頭頂上。
M3一聲長嘯,隨著迷迭香的動作展開了動作,從博卓卡斯替舉盾而被擋住的視野死角竄入,長爪繞過博卓卡斯替注視鐵塊來襲的視線,對準(zhǔn)博卓卡斯替的頭顱進行突襲。
戳刺而去的尖爪被一隻乾枯的手掌給抓住,下一秒被硬生生拉扯揮舞起來,被拉直的龐大身軀在空中飛舞著,轉(zhuǎn)了一圈把首波襲去的碎塊給擋掉八成後,再度被博卓卡斯替甩出,這次的目標(biāo)是還在移動的劍形合金鐵塊,兩者在空中互撞的同時,迷迭香早已把大半的力道收回,避免讓M3身上的裂痕再度擴大。
「咳。」
在這嘈雜的戰(zhàn)場,凱爾希、阿米婭、迷迭香、博士都聽到了明顯的一聲咳嗽聲,阿米婭的表情明顯感到不可置信,但這是確實地傳達到在場所有人的耳際,那是在博卓卡斯替強力揮舞盾牌,掀起強烈暴風(fēng)前的寧靜一瞬間。
強烈的風(fēng)壓伴隨著被拉扯碎裂的各式細小碎塊,像是子彈一樣擦過眾人的周身,在各自的衣物和皮膚上留下了各式傷痕,在凱爾希的手臂上和小腿上畫出了眾多的血絲,被砸到的眼角與嘴角也留下了紅腫和瘀青,但凱爾希並沒有因此後退,還是頂著這強烈風(fēng)暴看著博卓卡斯替。
在博士的全罩護目鏡上映照出了博卓卡斯替的身影,像是出現(xiàn)在烏薩斯近代史上面所留下的戰(zhàn)爭照片一樣,傲視著對手所舉起的盾牌,這目空一切的姿態(tài)才符合這位傳奇外,博士無法想像博卓卡斯替會有浴血戰(zhàn)鬥倒下的一幕;而自己在這一段期間所散布出去的沙塵已經(jīng)完美地融入這區(qū)域,接下來只要等待時機......雖然極度不願意,但是博卓卡斯替倒下的這一幕,只要留在這裡戰(zhàn)鬥的人看過就好,那並不屬於任何一個國家的榮耀,也不是為了任何一方勢力來見證。
阿米婭跑到迷迭香的前面,臉上的淚痕還帶著濕潤的情況下,右手所釋放的黑色光芒不斷擊碎不規(guī)則飛舞的碎塊,想要保護迷迭香;在這時一塊較大的混凝土塊飛了過來,阿米婭的攻擊還來不及打碎的同時,在一旁被博卓卡斯替給破壞到半毀的合金鐵塊從樓房廢墟中飛躍而出,揮舞時所造成的風(fēng)壓抵擋住了大半的碎屑。
「迷迭香?」阿米婭有些氣虛的跑到迷迭香身旁,喘著氣看著雙眼的焦距已經(jīng)渙散的迷迭香,看得出來剛剛和博卓卡斯替的輪番交手,使迷迭香的精神耗損也超出了預(yù)期......剛剛那一擊只是因為阿米婭的聲音所引發(fā)的反射動作。
博士也在這時走到了迷迭香的身邊,把急救包中的能量棒拆開來餵給迷迭香吃,在一旁的阿米婭也趕緊從隨身包包拿出了水壺來準(zhǔn)備好茶水等待;原本懸在空中戒備的合金鐵塊在此時墜地,又再度掀起了大量的煙塵。
在這黃褐色瀰漫的同時,只剩下凱爾希和收回手的卓伯卡司替對視著。
「博卓卡斯替,汝之身軀已飽受摧殘......礦石病之危害是否已過許久?」凱爾希抹去在嘴角殘留的血漬,繡著空氣中瀰漫的各式氣味,其中包含了薩卡資「特殊塗料的氣味,「祭壇,是否啟動中?」
「那又,如何。父親,亡故,背叛,吾王。摯愛,亡故,背叛,傳統(tǒng)。」
博卓卡斯替一腳踢飛了M3,使其滾落在凱爾希腳底下,凱爾希蹲下?lián)崦薓3的身軀,一轉(zhuǎn)眼就消失了,站立起來的凱爾希身上的瘀青與傷痕也都消失無蹤,就這樣等待著博卓卡斯替說完。
「稚子,亡故,背叛,皇帝。愛女,亡故,還要,背叛,誰。」
坐在一旁的博士,讓迷迭香側(cè)躺在腿上,左手的手掌覆蓋著迷迭香的雙眼,使其能盡量好好休息;沒人注意到的右手握著,從袖口掉落下的一片石板,博士緊緊捏著造成的裂痕慢慢遍佈其上。
「吾,對抗,命運。忠於,意志,一路,背叛,背負,ㄨ、咳咳咳咳咳......」
愛國者那堅不可摧的身影在沙啞的和嗽聲之中彎腰,原本在其身後的盾衛(wèi)們皆往前站在愛國者前面,其中一位舉著一柄和愛國者同款的重型長矛,雖不及愛國者的絕對氣勢,但也能感受到其中歷經(jīng)多年戰(zhàn)役的老練。
阿米婭站了起來,還帶著淚水的藍色瞳孔看著面前的一群盾衛(wèi)所擺出的陣式,慢慢地了解到霜星和愛國者的相似之處是為什麼,對抗命運的人們就算殊途同歸卻還是對著彼此伸出獠牙......在現(xiàn)在的阿米婭來說,還很難懂,但拚了命把眼前這一幕給記下來,就算一時想不通,等到能真正了解的時候,就會再度回想起必須記住的一場場悲傷吧?
「違背,對抗,粉碎。吾等,肩負,死亡。向前,不止。」
揮了揮手的博卓卡斯替要所有的盾衛(wèi)都退下,在所有噸位都不情願的強況下,硬是用手中的重型長矛把所有的盾衛(wèi)給推出了戰(zhàn)場,一陣模糊的話語被吹起的風(fēng)扯散,只有帶頭拿著同樣重型長矛的盾衛(wèi)點了點頭,用手上的閃盾和長矛壓制移動範(fàn)圍,帶著所有人撤離了博卓卡斯替的身邊。
在博卓卡斯替面具底下的雙眼微瞇,看著站於面前的卡斯特小女孩,還有其頭上若隱若現(xiàn)的黑色王冠,就這樣靜默無語,只剩下風(fēng)吹過面具的風(fēng)切聲代替已然無聲的自己怒號著。
在一旁的大樓開始崩落,崩解的第一聲出現(xiàn),在凱爾希面前的間,M3全身煥然一新的再度出現(xiàn),這次全身布滿了綠色的紋理,並且在應(yīng)該是眼眶位置的綠光轉(zhuǎn)變成為紅光,就連雙爪都染上了鮮明的緋紅。
博卓卡斯替舉起了重型長矛,撥動機關(guān)讓長矛的尖端束攏,博卓卡斯替反手握緊長矛桿,全身隨即聚集起了鮮紅色的光芒,集中到矛尖的速度似乎遠慢於M3的來襲速度,但博卓卡斯替仍舊扔出了長矛。
強烈的衝擊陣風(fēng)和光芒不斷從M3和長矛接觸點噴散出來,正在僵持不下的同時,長矛上的機關(guān)再度啟動,儲藏在其中的能量大量噴發(fā),硬生生把M3在地面推出一道痕跡,更加強烈的陣風(fēng)把眾多的沙塵吹往了博卓卡斯替身上,整個黃沙覆蓋在屹立不搖的身影上。
「現(xiàn)在!」
博士捏碎右手上的石板,向著阿米婭高喊著,在空氣中的黃沙在風(fēng)勢的加持下,就像是被指揮了一樣,從愛國者的鎧甲隙縫鑽了進去,就像是有自我意識一樣,不斷穿梭繩索連接處、腐朽的鉚釘、腐鏽的穿孔,宛如銼刀或是砂紙一樣快速摩擦著這些已經(jīng)不牢靠的樞紐,在一連串金屬扭曲響聲,愛國者的鎧甲在強風(fēng)中散落開來,喪失了保護的作用。
博卓卡斯替沒有時間感到驚訝,也不再感到驚訝,在鎧甲崩落的同時看著黑色王冠清楚浮現(xiàn)的卡斯特少女,正舉著一顆黑色的能量球?qū)?zhǔn)自己,在心中浮現(xiàn)出了一種輕鬆的感覺。
那是一種「只能到這裡了嗎?」以及「我也就到這裡了」的感覺。
「真不,像樣。」最後的低語,只給自己的最後低語,僅在博卓卡斯替的顱內(nèi)迴盪,但是在缺乏皮膚的面容上,裸露的肌肉所牽出的是小小的微笑。
◆
霜葉在移動病床一旁的小桌上整理著文件,寬度剛好夠兩份報告放置,在邊邊的空間還可以放一個小盤,盤內(nèi)的蘋果還帶有水珠,可以看到綠色線條的光芒被水珠映射著;光芒的來源,是一旁的血氧監(jiān)控機包含心電圖展示螢?zāi)唬袷且慌_Castal-3大小機臺跟在移動病床另一邊,這些生命跡象的掃描對象,是核心城阻止行動結(jié)束的博士,目前正躺在床上,身上還纏著不少繃帶。
「所以,在這之後呢?」邊聽博士說明的霜葉,在手上的分類完成後,轉(zhuǎn)過來看著博士。
「在這之後,愛國者倒下了,但實質(zhì)意義上來說我們潰敗得很徹底。」博士平穩(wěn)地說著,聲音聽起來有些沉悶。
地點是在0號病房的博士寢室,這次是在稱作為臥室的區(qū)域,雖然是這樣被稱呼,就連一旁的衣櫥中也沒幾件日常服,最讓霜葉感到誇張的,在這房間沒有床鋪,或許和博士不太回來這裡休息也有關(guān)係。
只是這一次行動結(jié)束後,有眾多的幹員也身負輕重不一的傷勢,所有的駐艦醫(yī)生和醫(yī)療幹員都在持續(xù)加班中,另外也向與羅德島訂立契約的各國駐點醫(yī)療幹員發(fā)布訊息,在業(yè)務(wù)許可的情況下,請他們可以盡快往回到羅德島,並且協(xié)助這次大批傷患的治療。
而博士被推到這裡靜養(yǎng)的理由其實也很簡單,因為醫(yī)療部門需要空位,無論是中重傷的休養(yǎng),或是嚴(yán)重到需要24小時看顧的患者,成堆在醫(yī)療部門不斷消耗著珍貴的醫(yī)療戰(zhàn)力,在平時必須照顧的礦石病人也必須要維持一定的醫(yī)療品質(zhì),所以對於博士的照顧就有點難以進行。
另一方面,博士的病情其實很微妙,加上只有極少部分人員被允許知道博士的真面目,所以在醫(yī)療部門第二把交椅的華法琳的提議下,就把監(jiān)控器材還有病床直接推到了博士的寢室,並且還被「讓博士挺中意的小姑娘來照顧,應(yīng)該會好得很快吧?」這樣給消遣了一番;不過華法琳的消遣也有一半是正確的,博士的面容和身體方面的秘密由主治醫(yī)師凱爾希和華法琳嚴(yán)格保守著,在霜葉無意間知道全盤狀況後,原本凱爾希想找霜葉進行溝通並且調(diào)派至辦事處,但是博士不顧在華法琳面前,直接和凱爾希起了點小衝突,並且還當(dāng)著凱爾希面前用起自身戰(zhàn)術(shù)指揮官職位的特權(quán),把霜葉調(diào)任為自己的政務(wù)秘書兼小隊指揮隊長儲備的職位,以避開霜葉被凱爾希掌控的情況。
「博士,就慢慢跟我說吧。」霜葉從廚房走了回來,從黑色運動夾克延伸出的兩手端了一盆水走過來,平時隨身戴著的耳機掛在頸上,沒有配戴毛線帽可以清楚看到雙耳耳尖的黑色毫毛無意識地擺動著,而從短袖短版T恤露出了雪白的腰部,在胸口起伏處有著與雙眼鮮紅色一致的沃爾珀字樣。
從緊緻的腰腹部線條延伸到被銀白色運動長褲包覆住的臀部,順著鍛鍊有致的腿部線條而下的,擺動的一雙美腿交錯前行,從大腿側(cè)延伸到腳踝的紅色線條畫出規(guī)律的動線,也強調(diào)了霜葉行走時的美感。
在不用戰(zhàn)鬥時的霜葉,表情也像是普通少女一樣,不可否認(rèn)的是,在博士面前的霜葉表情似乎又更明顯了點,像是對於博士現(xiàn)在呆呆地看著自己沒反應(yīng)的樣子,在兩頰浮現(xiàn)起些許的淡紅色後,夾雜著半羞半惱的表情瞪著出神的博士;雖然在平時博士對自己的態(tài)度和舉止都還蠻有規(guī)矩的,也知道博士很欣賞自己,但是像這樣被直愣愣盯著看的情況是第一次......是因為博士受傷後的自制力變低了嗎?
「我說博士......不要一直看著我啦!你該換藥了,繼續(xù)跟我說愛國者之後的情況吧。」霜葉從收拾乾淨(jìng)放好水盆的小桌底下,拿出了華法琳交代給霜葉的藥箱,裡面是燒燙傷藥膏、透氣繃帶、以及消毒紗布。
「......我只是想,還有地方能回,還有人等我;和愛國者相比,我也是很幸運的那一邊。」微微一笑的博士背過了霜葉,在自身綠色病人服從背後被解開的時候,展露出的背部是吸滿組織液的紗布,從白色變成了整片的黃褐色;霜葉沒有皺眉也沒有咋舌,拿起了小剪刀小心翼翼的把黏皮的紗布剪開,並且拿起乾淨(jìng)的布巾把還在滲血的傷口清潔乾淨(jìng);「愛國者,他背負了太多太多人的期望還有未竟完成的願望,可是他沒辦法放下這些,只能一直的走著,期望在到處走訪後,可以抵達預(yù)想的樂土,只是走到最後,只剩下他一個人。」
霜葉靜靜的進行換藥的流程,在把髒污的紗布全部清理掉的過程中,觸碰到生長出來的真皮,都會讓博士的身形縮了一下,但是聽不到喊痛的聲音;沾著消毒酒精的棉花,清潔著還帶著死皮的復(fù)原處,瞬間又快速的蒸發(fā)對於傷口的刺激又快又強,但相反地博士連吃痛的反應(yīng)都沒有,不知道是咬著牙強忍著,還是已經(jīng)被麻痺了?
「因為他們的意志異常的堅定,所以才會選擇用這樣的方式來回應(yīng)這片大地吧?」上藥完畢的霜葉把藥盒收拾好,看著博士還沒有把上衣穿上,就這樣鑽到了博士的懷中,貼著博士溫?zé)岬钠つw,感覺著博士的心跳......第一次覺得心跳聲可以讓人安心,通常晚上睡不好的時候,霜葉都是選擇喝酒來應(yīng)對,只是在博士這次作戰(zhàn)歸來前,喝酒這一招變得沒有效果,反而越來越清醒,「因為有要守護的事物就會變強?還是因為變強才有辦法擁有能守護的事物?我現(xiàn)在有點搞不懂了......」
「人能夠平穩(wěn)地往前走,根據(jù)研究是因為兩眼目視的時候,會下意識鎖定一定距離的目標(biāo)物,確認(rèn)地面是否有不平整需要留意之處......」伸出兩手環(huán)抱著的博士,一手搭在霜葉的腰上用拇指輕輕地搓揉著霜葉光滑的肌膚,另一手環(huán)過霜葉肩膀貼附在後頸上,博士感受著手臂上接觸到的硬塊,把頭靠在霜葉的頭頂,讓低聲說著話的嘴唇搔弄著有灰黑毫毛的耳朵。
霜葉感受到溫?zé)岬碾p手環(huán)抱著自己,在腹部輕柔地摳弄著,從被磨蹭的位置感受到了有點癢,卻又慢慢地從腹內(nèi)產(chǎn)生了慢慢升溫的悸動;在後頸部的博士手掌上,可以感受到握筆造成的硬塊、癒合疤痕的扭曲線條、還有手指末端受傷形成的角質(zhì),各種粗糙鋪成的安心感也讓霜葉的呼吸變得深沉起來。
安心感,霜葉想要的那一份特殊的安心感,從兩人接觸傳來的心跳聲帶過來,從耳朵旁低沉舒適聲音夾雜的溫?zé)醾鬟f過來;「而行走在時間旅途之中,為了要確認(rèn)自己是不是沒有偏離初衷,是不是因為各種理由被迫迂迴之後,還看得到自己想要前往的終點,就會對準(zhǔn)設(shè)定的目標(biāo)前進......為了守護某人或某物,也是很自然的。」
「只是在這不斷重複的過程中,各式各樣人們的決意歷歷在目;在這同時,我們看到的各種行為都有著既視感;那種曾經(jīng)看著誰做過,也再度從不同人身上看到類似的影子。」博士滿足地深呼吸著,從霜葉身上傳來的洗髮精味道在鼻腔內(nèi)挑逗著,一時想不起來是哪種花香,很令人迷戀;追尋著這幽香一路低著頭往下的博士,鼻尖碰著了霜葉的鼻尖,眷戀的眼神兩邊彼此交纏著,「無論是踏過的路程被嘲笑、下意識的舉動被稱讚、不經(jīng)意的舉動被記住,在某人身上看過的歷程又再度發(fā)生在自己身上......這樣重蹈覆轍的一次次堆積,成為了現(xiàn)在的我們,也造就了後來的追隨者們。」
「博士你啊......只要一害羞就會說些正經(jīng)話來掩飾,我希望你能對我再更坦率點。」輕輕啄上博士嘴唇的霜葉微笑著說著,被博士手掌撫弄過的黑色夾克,已經(jīng)從肩膀上滑落,在外套內(nèi)的身形已經(jīng)完全暴露在博士的面前。
「我很害怕。我怕沒有足夠相襯的能力可以保護好這裡、保護好你們、保護好霜葉......這個世界有著許多未知和未解的事情,多到我來不及一一了解就發(fā)生許多措手不及的事情......愛國者是不是也面對過這樣的處境,還繼續(xù)堅持著走下去到了現(xiàn)在......而我,有辦法像這樣堅強嗎?」話說一個段落的博士再抬起霜葉的下巴,緩慢又黏膩的嘴唇接觸,一次次碰觸又離開的緩慢,使得兩人嘴唇相連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長。
「博士,我是你唯一的傭兵,但是我現(xiàn)在開始貪心起來了,我想和博士一起走下去......」
「在這一段作戰(zhàn)之後,我想和霜葉一起渡過往後的時間,有能力可以好好保護彼此……」
「所以,博士要不要對我再坦率一點?」
「嗯……我想要在湖邊的一棟房子,和霜葉一起渡過平靜的生活。」
「……博士,你可以再貪心,要更坦率一點吧?」
「……我想要三個孩子,和妳的。」
「咦?啊?博士你坦率過頭了啦!嚶!唔恩??」
在這時室內(nèi)只剩下電臺播放的音樂,與肢體和衣服摩擦的細碎聲音。
溫柔的歌聲在兩人之間迴盪著。
「比起希望比起理想比起憧憬,只有你緊握著真實;既虛幻又激烈不做掩飾,不要讓那眼神消失。
你可以改變你的命運,在時間的彼方;你可以改變你的未來,的在黑暗的彼方。我們可以分享快樂,去尋找相愛的那一天。」
---------------------------------------------------------------------------------------------------------------------------------------------
早安、午安、晚安,我是伊凡尼古拉斯@@
《邂逅、分離、蓋上》在這裡從本篇到外傳的部分,完全結(jié)束了~
我還沒想過同一篇文可以享受兩次結(jié)束的開心感(喂
在明日方舟中,對於敵方角色印象最深的就是霜星還有愛國者。
在純白舞宴想呈現(xiàn)的,是霜星有活力(?)的樣貌,也想展示出對於到來的命運做出最後掙扎到託付的過程。
而在這篇黑鐵意志之中,想盡量去呈現(xiàn)「博卓卡斯替」和「愛國者」出於同源,但是又有微妙差異的部分......雖然說是想這樣做,不過對於展現(xiàn)出來多少,從選用的技巧可以呈現(xiàn)出多少還沒有多少把握的情況下,衝著一股拚勁就去正面硬上了(
不過這正面硬上的下場,似乎也是跟劇本中的那種「贏了,但是沒有贏」的感覺還真相似(抹臉
愛國者真的是很強大的對手呢......希望之後有機會再跟他交手,以之後更加成熟的技術(shù)和體悟再一次面對著他的話,或許可以獲得大爹的首肯吧?
最後結(jié)束的歌詞引用於BEYOND THE TIME (メビウスの宇宙<そら>を越えて)之中
個人是個徹頭徹尾的鋼彈宅,只是沒想到這一首歌讓自己很有感觸,雖然在其中堆疊的情感厚度還是那麼天差地遠就是(笑
也請大家不令欣賞一下這首,如果文章還有歌曲都能博得青睞,這一點我也會覺得很開心~
那麼,之後的文章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