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新增角色&用詞:
嶋護(Shima Mamoru):33歲,嶋財團的年輕社長,同時也是旗下組織美好藍天會的會長,握有統籌的實權,由於家人是被吸血鬼殺死的,因此對吸血鬼抱持著莫名的憎恨,並不認為吸血鬼與人類之間能夠共存。
本身是個虔誠的基督徒,「讓吸血鬼存在於世,是神所犯下的錯誤。」為嶋護時常掛在嘴上的口頭禪。
討厭獨善其身與過分執著之人,對於獵人的選拔極其嚴苛,認為「戰士不該為了特定對象而戰,要有為了正義而犧牲的覺悟」。
雖說有些人一開始對他的年齡與資歷感到不信任,但嶋護繼任為社長之後,除了平常嶋財團生產的日常用品以外,也大力地推動各種武器及設備的開發,試圖將美好藍天會發展至與倫敦的傭兵組織.世界白翼聯合會同等地位的獵魔組織。
和麻生茜在教會上相遇,在她失意之時向她遞出橄欖枝,成功邀請她加入自己的團隊。
雖同情長谷川真澄的遭遇,但對於茜過於信任真澄的舉動感到不妥,主要有三個原因:其一是嶋護察覺到真澄似乎與一般人類不太一樣、其二是他與真澄曾任職的單位負責人-神田英二理念不合,其三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則是他也欣賞頭腦聰慧又待人溫柔的麻生茜。
木子螢(Kinoko Hotaru):27歲,年齡與真澄相仿、身高也相近的時裝雜誌模特兒。本名李燐沂,真實身分是美好藍天會在過去的實驗體之一,繼承奧潔塔之血並與之幾乎完全相容,有一雙純白的羽翼,被視為「最完美的實驗體」,擁有與Checkmate Four抗衡的實力與頭銜。
他的身上有著無數被魔族滅殺刃鞭打的傷痕、以及遭受銀彈打穿的彈痕,證實美好藍天會過去為了武器開發做了許多慘無人道的黑暗實驗,他無意間釋放的魔族波動、突如其來升變成Checkmate Four的現象引來恆夜集團的幹部們與真澄的關注,讓恆夜集團得以抓到美好藍天會的根據地趁虛而入。
事後,神田博士也遭到制裁,燐沂隨即獲得自由。
由於曾經也是人類,因此和真澄同病相憐,視真澄為救命恩人與貴人,但並不因為他身為Rook而對他敬而遠之,兩人的互動與對談幾乎不用敬語,也可能是作為騎士自覺的態度使然。
但和真澄不同的是,他對於自身並非人類的事實抱持逆來順受的態度,以純血者的貴重身分為榮,不像真澄那般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的煎熬。
神田英二(Kanda Eiji):40歲,前美好藍天會研究員,由於他具有博士學歷,所以大家常以神田博士尊稱。
是個特立獨行,性格古怪且對下屬十分嚴苛的人。受到當時研究基因改造的權威.野村宗士郎的影響,主張「只有怪物才能戰勝怪物」的說法,對此熱衷於生物改造,企圖研究出足以戰勝吸血鬼的強化人類,並開發出能夠將吸血鬼的力量轉移到人類身上的「人工轉化」裝置,李燐沂便是他最引以為傲的研究成果。
由於研究過於偏激,神田與嶋護之間的關係急速惡化,最終嶋護廢止了所有進化工程研究所的研究計畫,並不再繼續提供其經費,神田因而被迫離開美好藍天會。
真澄認為神田強迫自己超時加班的舉動,是間接害死了惠里子的原因,因而對他懷恨在心。
野村宗士郎(Nomura Soshiro):41歲,加拿大籍,世界白翼聯合會的研究學者,主要針對「再生細胞醫學」與「基因工程」做創新開發等研究,在國際性期刊組織上發表不少論文,他有許多研究的結果皆是跨時代的發現,影響後世至深。
細碎的暖陽從教堂的彩繪玻璃徐徐灑落室內,禮拜結束後,整座教堂內只剩茜與嶋護兩人,他們靜靜地坐在從前方數來的第二排座位上,兩個人的表情都十分凝重。
「茜,妳從來沒跟我討論過透波藥劑的開發案,就擅自執行......。」
嶋護率先開口,低沉如銅鐘之嗓音敲響沉寂的寧靜,雙眼盯著玻璃上的十字架後又微微別過頭來,低頭凝望坐在身邊的女人,即便她的手看似輕鬆地平放於腿上,但手指與手指之間互相搔刮的細微動作,一舉一動都逃不過嶋護的眼神。
「……過於焦躁,這不是妳一貫的做事風格,茜,妳最近是怎麼了?」
男子伸出手來放在女人的肩膀上,想藉此安撫她,可是一觸碰到的瞬間,茜的身軀有往後縮的傾向。
「不……我沒事,真的。」
茜支支吾吾地回答道,那雙深褐色且靈性的眼瞳刻意避開來自嶋護的目光,但她還是抬起頭來,勉強露出一抹淺笑。
…….沒事嗎?真的是如此嗎?那為什麼又要避開我看妳的視線呢?想要隱瞞,終究只會更加暴露,被我看穿而已。
嶋護的視線依舊沒有從茜的身上離開,此時,莊嚴且靜謐的教堂內,傳來整點的敲鐘聲。
「時間不早了呢。」
茜聞聲立即從板凳上站起身子,提起身旁的手提包,意思意思地向嶋護點頭道別。
「會長,今天也很謝謝你的邀請,那我先走了。」
髮絲傳來的青草香氣,在茜轉身的瞬間,像離別之時吹起的微風那樣聞著令人酸澀。
「等等,茜,妳還沒回答我。」
「……?」
聰明的茜自然知道嶋護要問什麼問題,但她選擇避而不答,不管是保護當事人也好,還是這份無果的愛也好……。
「擅自進行透波藥劑的開發我可以不去追究,但我有權可以知道,妳開發這種危險的禁藥,是想要應用在何種對象身上?」
「……。」
茜只是微微低下頭去,什麼話也沒說,嶋護只好繼續追問:
「……雖然說那是螢自願參與的實驗,但妳也不該…...唉……妳這樣做,跟神田過去的所作所為不是一樣的嗎?」
看來終究是瞞不住,但是告訴嶋護「那個想法」的話,也許就等於重重打了自己的臉,自己曾經也是站在想要替丈夫復仇、對立的那一方;更何況嶋護從美好藍天會草創以來,在組織內大力提倡的綱領與正義,並不是魔族與人類間的共存,而是在不斷的抗爭之中取得的那一份脆弱平衡。
人處在安逸的環境之中會向下沉淪,唯有痛苦才能將教訓銘記於心,是因為有無數前人與先烈於失敗之中犧牲,人類的文明與發展才得以持續在這群魔亂舞、魑魅魍魎橫行的世界之中進步。
能和那幫邪惡的純血者相安無事,歸功於人類能夠不斷學習的天性,以及膽識與智慧,嶋護不認為這純粹只是運氣好,曾經存在於世上的十三魔族,如今比較具有規模的勢力只剩下深潛者及狼族,其餘的魔族在純血者的圍攻之下,不是徹底滅絕就是伶仃可數,早已消失在人類的視野之中。
「我想幫助過去被神田的惡行所陷害的實驗體……也為了贖罪……。」
茜疑惑,為什麼這時候自己的嘴突然無法冠冕堂皇、大而化之地講出自己的理想呢?是因為那是虛偽的謊言?亦或是……。
茜有自知之明,她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真澄可以好好的活下去。這是茜隱藏在大義之下的渺小心願,也是她在這個位置不被允許、也不能夠被原諒的夢。
「唉……也是,木子螢畢竟是個可憐人,神田也是走火入魔了。」
嶋護嘆了一口氣。
直覺認為總有什麼不對勁,但顧慮到茜的心情,以及避免額外的衝突,嶋護還是決定順著茜的話接續下去。
他的語氣與一身中規中矩的深色服裝,完全令人看不出僅是個不到35歲的青年,可能是跟他身居高位、家中遭逢變故、見過太多世面與悲劇,以及與他刻意在下巴尖留一撮小鬍子的習慣也有關係。
「但是螢的存在畢竟是個未爆彈,當初也是因為他莫名其妙升變成了騎士,我們的總部才被迫曝光,我不認為他會那麼安分守己……。」
「但我們曾經在他身上做了那些不人道的實驗,也很對不起他不是嗎?」
「那是因為妳已經知道螢曾經是人類,如果他今天天生就是個純血者,妳會對他產生憐憫之心嗎?」
「……!?」
嶋護一針見血的反問彷彿一顆塞子,成功地堵上茜的嘴,也打擊她內心的信念。
也許真的被他說中了。茜會對木子螢還有真澄產生同情心,是因為他們彼此都曾是人類。
……在這樣僵持下去,只會對自己的立場越來越不利,眼看自己內心最真實的答案就要被眼前的男子看破,茜沒有接著回答任何問題,只是投以禮貌地微笑,快步轉身離開這令人尷尬的環境。
「等等。在走之前,我有最後一件事情要跟妳說…。」
嶋護的聲音很堅定,像強大的定身咒,茜一聽到那個聲音就動彈不得。
「……請問什麼事呢?」
茜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想穩定自己紊亂的心律與思緒,如佳人回首那般轉過頭來。那雙知性且明亮、帶點歲月痕跡的眼眸,總算與佇立在自己身後的男子對上了視線。
嶋護什麼話也沒說,只是交給茜一張相片,是在恆夜集團門口捕捉到的影像:有兩位男子正從辦公大樓的門走出來,其中一個男子正是真澄,另一個男子則是留著夜海藍色的頭髮,兩人都穿著同款式的西裝。
「長谷川真澄為什麼要跟恆夜集團的人走在一起?」
「這……我也不清楚,因為那是他的私事……您為何不親自問問他呢?」
茜眼神堅定地把問題重新拋給嶋護,巧妙地把丟過來的直球踢了回去,一場你來我往的言語攻防戰已經在所難免:
「茜,勸妳不要再裝傻了,恆夜集團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相信妳也很清楚。」
嶋護走向站得直挺挺的茜,兩人之間好不容易拉開的距離如今又僅剩一步之遙。茜知道恆夜集團是在放高利貸的,但她更明白,其實真澄會到恆夜集團去,是為了他那個不得不效忠的王。
真澄理解藍天會,茜也透過真澄熟知恆夜集團內部的組織架構,以及Checkmate Four及所有的純血者彼此之間相輔相成的關係。
「也許是他家裡有財務問題吧……?雖說現在經濟真的不景氣,不過找上高利貸公司也實在是……我會再了解一下狀況的。」
茜再度幫真澄打圓場,順道在嶋護面前責備了他幾句。
「我認為事實沒有那麼簡單,『進入恆夜集團的人,十之八九沒辦法好手好腳的走出門外』,妳應該也聽過這都市傳說,但長谷川卻能全身而退以外,站在他身邊的這個人,是七海水產創辦人的兒子七海祐誠。」
「七海水產……是在豐洲那裡主要將魚批發給築地市場的公司吧?跟恆夜集團又有什麼關係?」
「這關係可大了……坐下吧,我仔細跟妳說……百合也不是小孩子了,肚子餓的話會自己找東西吃的。」
這下可好,整個話題被嶋護從閒話家常硬生生地轉成公事了,被迫留步的茜也只能乖乖地遵照嶋護的話,帶著尷尬微笑端端正正地坐回椅凳上。
回到安全屋內,理花被五花大綁在單人床上,雙眼滿是驚恐。
「永…永遠?」
她絕對沒有聽錯,眼前的男人……剛剛說了「永遠」這個詞吧?那是無法以現有的觀念去衡量的時間尺度,永遠的終點就是性命的終結之刻,但在那之前自己或許會先被活活餓死,或是虐死。
「沒錯,永遠。」
真澄直視著眼前的女孩,口中重複那個詞彙。一知道她是殺了自己的妻子、又把悠人奪去的母夜叉,雙手的拳頭從方才就死死地握著,沒有鬆開。
「不…不要,拜託…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月圓之夜那天,在魔力暴走而狂化的情況下,已經很難在鉅細靡遺地於腦內拼湊事發經過,理花只依稀記得她為了想要讓北風認同自己的存在,所以身先士卒闖進民宅,在那碰上了一個阻礙自己的人類女人,她記得自己只是輕輕伸出手想把她趕走,再來就是自己抱著男嬰逃走的印象。
看理花死不承認,真澄又拿出一張名片大小的舊照片,聲音明顯顫抖地說:
「這是我老婆,妳記得嗎?」
視力絕佳的理花凝視那張小小的照片,看出照片上的女人就是拿著菜刀擋住自己的女人,只見理花支支吾吾地回答:
「我…我記得…但是我沒有……我沒有傷害她……。」
「妳說謊!啊!?事到如今妳還跟我撒謊!?」
……開什麼玩笑!惠里子就是被妳殺的!
真澄一聽到理花的狡辯,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整個人「颯」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接著抽出腰間的魔族滅殺刃,直指理花的鼻尖。
只見理花的臉部表情又更加驚恐。
「你……你是魔族獵人……?」
「我是誰並不是最重要的問題……我只知道妳再不說實話,不把悠人還給我,那麼很抱歉……我想想,就先切斷妳的雙腳吧。」
真澄按下武器上的扳機,魔族滅殺刃的匕首瞬間化成無數細小的刀片,雖說對女人動手並不是他的原則,可是眼前的女人並不完全是個「人」,而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怪物。
那天的景象,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唔唔……不!先生,求求你……!」
理花努力回憶過去,腦內的情報卻像斷片一樣,只有零星的碎片,沒有關鍵的影像。
「別拖拖拉拉!我現在數到三…一…二…。」
就在真澄即將要數到三,準備揮刀的瞬間,理花雙眼睜大,大叫一聲:
「哇啊啊啊啊~!我答應你!我答應你!我會把那孩子還給你…!所以…拜託……。」
理花的眼睛已經因為過度驚恐而發紅、流淚,在這裡隨時都會遭受到酷刑的恐懼,讓理花不得不妥協於男子的提議。真澄也乾脆地收起魔族滅殺刃,接著走到理花的身邊,看著她瑟瑟發抖的身軀,覺得事態有哪裡不太尋常。
為什麼這女孩從剛剛就一直維持著人間體的模樣?是因為過於恐懼使她忘記使用力量的方法嗎?
不過也好,打在自己身上的透波藥劑也還沒失效,如果理花因而狼變,以他一個人類之軀要在這麼狹小的空間內搏鬥,情況對自己反而不利。
「真的…?」
真澄蹲下身去看著理花的眼睛,只見她發抖冒冷汗,什麼話也說不出來的驚恐模樣,清楚明白這女孩並沒有說謊。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