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著海藍色長髮的高挑女孩,臉上戴著一副深色的墨鏡,踩著輕盈的步伐哼著短歌走進店裡,當她一進來,做的第一件事也不是拿菜單或就坐,而是和百合一樣,先跑到吧檯前去找老闆報到。
「唷,是理花呀,我等妳很久了呢,這次跟上次一樣嗎。」
理花點頭,從口袋裡拿出一張一萬圓的現鈔。
「嗯!老樣子。」
一萬元「碰」地一聲被白皙的手拍在吧檯上,聲響引起其他客人的注意,包括坐在窗邊用餐的真澄與百合兩人。
「……???」
真澄放下手中的叉子,口中的義大利麵還未嚼碎便吞入胃裡,他用不敢置信的眼光看著理花的背影,這女孩…留著一頭跟記憶中的一模一樣的深藍色頭髮,身形也跟那個殺死惠里子的兇手相去不遠,他的心臟頓時漏了一拍。
如果是平常的自己,應該能夠很輕易地分辨人族與魔族的區別,但是…因為透波藥劑的關係,真澄連同族的波動都感應不到,更不用說狼族的氣味,此時此刻的他是完全聞不出來的。
(可惡!)
變成人類的真澄不甘心地用拳頭捶了一下大腿,同時也懷疑,這個女孩真的會是那個殺死惠里子的女狼族嗎…還是像祐誠那樣,純粹頭髮是藍色的?
他的視線緊緊抓著她不放,而那個女孩並沒有反應過來,依舊愉悅地在吧檯跟老闆聊著天,嗓音雖低沉了些卻十分清晰,並不像他先前遇到的狼族戰士那般嘶吼野蠻。
「理花,不是說過別這麼粗魯嗎?妳看看妳…又要把客人嚇跑了,這樣我怎麼做生意呢?」
木戶明低著頭用溫和的語氣斥責道,卻很誠實地收下那張躺在桌上的一萬圓,把它小心翼翼地收進抽屜底下,愛錢的性格頓時顯露無遺。
「抱歉…我還是沒辦法控制好自己的力氣…你就原諒我嘛!」
理花坐在吧檯的旋轉椅上,調皮地轉了幾圈之後再度回到原地,沒意識到自己穿的是迷你短裙,不修邊幅地在木戶明的面前翹起了二郎腿,就像在展示她腳上那雙點綴著七彩碎星的限量版藍色帆布鞋,又拿出一本便條簿假裝在記帳,時不時看著轉身挑選咖啡豆子,又忙著沖泡咖啡的木戶明,眼睛所到之處,筆尖就走到哪裡。
轉眼間,便條上已經多出一張黑色的速寫,背景是瑪露達姆吧檯後的那一面櫥櫃牆,素描的對象自然是正在泡咖啡的木戶明。
「那個女生,是老闆的女朋友嗎?」
百合望著互動曖昧的兩人,好奇地問,但真澄只感受到友好的氣氛,他肯定兩人不是戀人關係,於是簡短地回答:
「我感覺不太像,應該只是??桶??只是,她穿得也太辣了吧?」
也許是自己誤會了,一個這麼活潑又不修邊幅的女孩,怎麼會是那種殘忍的殺人慣犯?
過了幾分鐘,穿著雪白圍裙的服務生接著走過來真澄與百合的座位錢,端上一盤傳統炸物,必恭必敬地說道:
「…您的餐點已經到齊了,請小心慢用。」
視線轉回吧檯,只見木戶明的眼神並不在那雙花俏的鞋子上,而是一雙被薄透的網襪所包覆的腿,在雙腿的匯集處露出一小角若隱若現的深色底褲,視線又逐漸往上,停留在她傲人的上圍,還有衣領的開口下那一條筆直的深溝。
…十九歲就有這樣的身材,該說是營養充足…還是種族優勢呢?
木戶明心想,也許答案是後者吧,他移開視線,再繼續看下去,恐怕內心那頭沉睡已久的野獸也要跟著覺醒了。
「來,妳的咖啡,這次我可是特別添加了很高級的莊園豆,喝看看。」
木戶明深吸一口氣,把那一杯香氣四溢、上頭用熱牛奶繪出一片樹葉的拉花拿鐵遞到理花的桌前。
「嗯,好香啊~。」
理花用雙手捧起杯子,像隻小狗一般地湊近聞了聞,忍不住讚嘆一聲。
「理花,妳很不像伊格納提斯,比較像路德維希那傢伙…我好懷念他啊…。」
伊格納提斯與路德維希,是彼內朵與蒼夜的本名,理花聽到父母親的名字從木戶明的口中說出,表情不經意地變得凝重。
「可不是嗎…老爸和人類的交情一直都很深厚……唉…要是老爸還在…。」
理花啜飲一口捧於手中的熱拿鐵,嘆了一口氣道,又突然靈光一現般地迅速望向木戶明的臉。
「我…我今天是偷溜出來的,別跟北風那糟老頭說,要是被他知道我偷跑出來…像個人類大喇喇地在街上亂晃,還喝這些不營養的東西,我就…我就…呃嗯…。」
理花欲言又止,結結巴巴,聰穎的木戶明立即知曉她的意思。
「放心,我要是真的遇到他,會跟他說妳沒來過…話又說回來…今天的咖啡,味道還可以吧?」
木戶明伸出半乾還殘留著些許水珠的手,撫摸理花的頭髮,她的秀髮在水光的襯托之下顯得閃亮無比,理花沒有閃躲,也毫無抗拒之意。
只有當天空失去明月照耀的日子,她才能夠短暫地體會身而為人的快活,即便這個日子對她來說,是她一生難忘的痛,也是罪過。
「嗯,很可以,超棒的,簡直只有一個『爽』字可以形容。」
理花露出燦爛又迷人的笑容,稍微拿下起霧的墨鏡,在墨鏡底下的是一雙金黃色、瞳孔細長的眼珠。
「怎麼樣,瑪露達姆這個名字,真的名不虛傳吧?」
木戶明又輕輕拍了一下理花的頭,理花只是笑得合不攏嘴,那模樣看上去很幸福。
「嗯!我有機會會再來的!」
「好,我等妳,一定要再來喔。」
木戶明收掉理花喝盡的咖啡杯,看著理花遠去的背影,又轉而望向窗邊的真澄…。
「…你不去追她嗎?她也許會知道…你兒子的下落。」
聽到木戶明的話語之後,真澄整個人就像被操縱一般面容呆滯,直接跟在理花的身後奪門而出。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