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那次狼族的暴動之後,已過了一月有餘,轉眼間就到了十二月,再過幾天就要迎接聖誕節與新年,氣溫和萬聖節那時的秋天不可同日而語,寒冷得讓人直打哆嗦,真澄的衣裝雖沒有太大的改變,還是那套中規中矩的襯衫與西裝褲,外加那件藍天會的白袍;但百合披著圍巾、手戴毛絨手套、穿著黑色褲襪與冬季制服大衣的模樣,就非常能讓旁人感受到「嚴冬將至」的感覺了。
由於日落的時間比先前都來得早,因此茜依然請真澄務必準時來護送百合上下學,即便百合有時會因為社團活動或自習而在學校留的比較晚,真澄都能夠以吸血鬼的感知能力在第一時間抵達校園門口,一開始雖然讓百合感到有些詫異,但真澄都只會避重就輕地回答,說什麼「這是男人的第六感」之類不太像他平時會說的話,久而久之,百合也見怪不怪了。
百合的心中還存留當時遇襲的陰影,加重她天生怕狗的性格,一看到路邊或別人豢養的狗,即便是諸如貴賓或西施這種可愛的小型犬種,都能把她嚇得遠遠的。
「真是的,那只是別人家養的小狗啊,而且牠們也沒有亂叫,幹嘛這麼怕呢?」
在一旁護送百合回家的真澄,一邊望著某戶人家門口的棕色小柴犬,一邊不解地問道。
那隻小柴犬看上去挺可愛,體毛亮麗蓬鬆,脖子上還繫著掛有小鈴鐺的紅繩,一副很惹人憐愛的樣子。如果是那種看起來兇神惡煞、時不時亂吠發神經的犬種也就罷了,百合竟然會連這種溫馴的寵物犬也怕,真澄便搞不明白了。
「齁唷!你不懂啦!」
聽到真澄的牢騷後,百合突然嘟起嘴,二話不說地跨上腳踏車,想趕快逃離那隻柴犬的視線範圍,結果就演變成和真澄在巷弄之中玩起了你追我跑的遊戲。
「百合…騎慢一點啦!呼…呼…!」
真澄一邊喘著大氣,一邊跑在百合的腳踏車後方,雖然疲憊的模樣只是真澄的偽裝,但百合依舊一味地迅速踩著踏板,完全不想理會後方這個男人,真澄只好伸手抓住腳踏車後座的置物架,強迫百合停車。
「呀啊!」
單車突如其來的急煞令百合重心不穩,車身不受控制地往側邊倒下,但是百合並沒有伸出腳來輔助單車的穩定,而是放開抓住握把的手,眼看她整個人就要順著單車倒下的方向重重摔落至地上…。
「喂!小心!」
真澄見狀急忙使出一個滑步,以身作盾,以單手撐住了百合的腰身,才沒有讓她連人帶車地摔到柏油路上。
傾倒在路旁的紅色腳踏車,輪子還在不停地轉動,鍊條嘎啦嘎啦的聲音…就像指針一般、滴滴答答地作響著。
「……!」
百合向後倒在真澄的懷裡,兩人的視線對上,全世界的時間如同凝滯於這一秒,真澄借力使力,將百合的身軀向上一撐,讓她重新站穩身子。
百合在起身的瞬間,順勢將自己的手與臉貼上真澄的胸前…她還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是個可怕的吸血鬼,只是想要這樣依靠在他的懷裡,雖然真澄的體溫偏低,但是他那寬大的骨架與壯碩的身材,讓百合感到相當有安全感。
(百合…!?)
真澄今天已經吃過藥了,照理說短時間內不會有任何想吸血的衝動,為了避免自己傷害到百合,他總是小心翼翼地與她保持剛好的距離,即使百合對自己已經沒有任何敵意…但今天百合突如其來的倒貼行為,感,讓他驚覺整體事態已經朝著他預想以外的方向發展…。
…難道百合對我……不,一定只是我想太多了…她怎麼可能會…?
真澄已經跟百合公開自己和她母親之間的關係,所以真澄認為她應該不會對自己抱持著除了家人以外的感情…心裡雖然是這麼想的,但是百合的體溫和她身體恰到好處的柔軟觸感,還有青春期少女散發出來的迷人費洛蒙,不自覺地刺激真澄心中那塊屬於男人的本能…。
(不妙…真的很不妙…!)
真澄已經發現自己身上的某個「部位」漸漸不太安定,尤其和百合在這麼近的距離四目相望,百合的水亮大眼、吹彈可破的臉頰、飽滿粉嫩的紅唇以及與十七歲少女相差甚遠的傲人身材,讓真澄意識到「世上的男人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現象,即便他不願承認自己也是這樣的禽獸。
(冷靜下來!她才剛過十七歲!)
真澄恨不得現場有一桶大冰水把他給澆醒,他克制心中的獸性,輕輕地用手推開百合的身軀,然後走到倒下的腳踏車前,幫百合把腳踏車重新立好,並低頭檢查鍊條有沒有鬆脫。
「好險腳踏車沒有壞掉…真是幸運啊。」
冷靜地假裝自己什麼事也沒有…真澄轉著腳踏車的踏板,並回首給百合一個微笑,在順利抵達麻生家之後立刻折返,畢竟以自己現在的狀態可能沒辦法好好地待在百合的身邊......。
回去的路途上,真澄又偶遇真夜,但不管怎麼看,說是真夜故意與自己碰上的也不為過。
「…那女孩,對你好像有意思呢…?人類…還真是濫情的生物啊…。」
真夜津津有味地托著下巴說道,但她此時此刻的表情與其說是看戲,比較像是吃味。
「真夜,你別戲弄我了,像我這種心態殘缺的人沒資格擁有人類的愛…百合只是把我視作她死去的父親,這是一種移情作用,我並沒有很認真地去看待..。」
試圖撇清自己與百合的關係藉此來保護百合,真澄對此展露出嗤之以鼻的態度,彷彿對她的心意不屑一顧,但眼光犀利的真夜,僅需一語便可道破現實:
「你…也還沒完全放棄人類的感情不是嗎?即便是成為Rook之後,你還是想要重回人類的生活…你一心一意要研究的透波藥劑…便是那份心意最好的證明。」
真夜緩緩向真澄靠近,輕輕地觸碰他的臉頰,吐出一抹淺淺的嘆息,臉上浮現微笑的同時,真澄感受到她心中莫名的無奈:
「不如…讓那女孩求仁得仁吧…?」
碰過臉頰的手指,又轉而觸摸自己的嘴唇,一絲鮮紅從真夜的眼瞳之中閃過…下一秒,她以手指用力地戳刺真澄的心窩,真澄隨即胸口一疼,神情痛苦,跪倒在地。
「真夜…妳對我…做了什麼…!?」
「這是我的原型體『黑天鵝.奧吉莉亞』的特殊能力…我已經在你的心臟埋下印記,過幾天時機成熟…你就知道了…。」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