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一點都不像她。既粗魯又任性,簡直就是她的對立面……
「哈哈!」
孩子的笑容固然美好,但面對把玩手中的烤魚、遲遲不願用餐的孩子,我不知該用何種表情規勸她。
「乖孩子,快點把魚魚吃掉,等等要睡覺覺了。」
誰知,我的好言相勸,竟換來她淚眼汪汪、說什麼也不願就範的哭鬧。儘管我在篝火周遭設置結界術式,但仍有不少精靈、魔物聞聲而來,欲找出孩童哭鬧聲的源頭。
「——!?」
可想而知,當孩子見到祂們的身姿、聽聞祂們的聲音,未知的恐懼瞬間支配她幼小的心靈,並驅使她躍入我的懷抱、可憐兮兮的哭訴:
「媽咪,我好怕!」
儘管這不是我願意見到的景象,但見孩子恐懼的目光直勾勾的盯著自己,我只能無奈的發出嘆息,向她發出鄭重的提醒:
「記住了嗎?要是不快點吃飯、早點睡覺的話,森林裡的住民就會出來看妳吃飯唷。」
說完,我抬手揮動,向精靈與魔物釋放力量。哪怕是再蠻橫的魔物,在注意到我的存在時,終究會選擇離開。
「媽咪好厲害,最喜歡媽咪了!」
話說回來,至少這孩子還挺喜歡我的,直到她踏入青春期以前??
??(?′ω`?)??
「別跑那麼快,很危險的。」
「囉嗦!」
正處於青春期的她,宛如含苞待放、卻長滿荊棘的花朵。「不過是林間小徑,又不會撞到什麼,跑一下又不會怎樣!」
說著,她踏著我教她的步法,配合剛學會的風元素魔法,眨眼間便跑出百來步之遠。
一時間,我不知該作何表情,只能加緊趕上,以免孩子落單、遭遇未知的危險。畢竟,此刻的我們正走在魔物盤據的腐敗森林中。
「呀──!」
孩子的尖叫聲還是那麼熟悉,可見那頭盤據於森林深處、人稱森林魔鬼的魔物,確實擁有與之相襯的恐怖外形。
「媽咪──!」
距離上一次聽到她這麼叫我,還是在兩年前。明明不是值得掛念的小事,但還是令我感到無比懷念。
「我在這裡唷。」不過,比起感嘆,我更在意她的安危。「好孩子,就這麼把祂帶過來!」
「開什麼玩笑?臭老太婆!咿──!」
從後半句聽來,顯然是森林魔鬼又出奇招,逼得她再無說話的餘裕。還是快點處理完,以免夜長夢多。
「哎呀,這可不行唷。禰的罪孽已經足夠多,是時候承擔罪責、在底下好好懺悔。」
受到我的意念驅使,手中火苗閃現,並猛然衝出、化為吞噬一切的火龍,先是繞過滿臉驚慌的她,隨後直奔揮舞著無數漆黑觸手、猶如章魚與雄獅混合的森林魔鬼。
不一會兒的工夫過去,森林魔鬼化為灰燼,再也無法危害凡間。再看癱坐在地、大口喘氣的她,我蹲下身子、伸出手,一如往常的發起關心:
「沒事吧,我的乖孩子?」
「哼,沒事啦。」
她雖然閉口不提,但從她羞紅著臉、嘴裡不斷呢喃些什麼的模樣來看,她確實對我心存感激,與過去幾年完全相同。
「那麼,我們在這裡休息一會兒,等等再回去交差,如何?」
她沒有開口答應,只是默默點頭、以示回應。剎那間,我意外的感到釋然,不論從哪個方面解釋。
的確,她就是她,既不是我曾經認識的摯友,也不是我曾認識的任何人。我能夠做的,只有履行身為照護者的責任,將她培養成一位能夠自力更生、坦蕩活著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