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徵性地穿過名為校門口的廢墟,蒼遠學生們再一次的穿著黑色的制服回到學校。
白靄的雪灰撒在破敗的水泥碎塊上,枯草也在那片荒蕪上搖擺,雪後的金陽斜照已經殘半的文學大樓,陰影與日光染著頹敗的朦朧,在蒼遠英靈塚的原址上,蒼遠魔法科一年級生楠梓柔,拿起一朵弔祭的小白花,放在新建好的紀念碑前,獻給為阻擋災厄蔓延的英靈。
半年前,無疑是四大災厄最猖獗的時刻。
狼潮,她在馬勒賽安大陸肆虐的範圍,橫跨絨翔、赤翼、與懺月三國,灰王與她的子嗣,毀滅了無數的城市與村莊。
魅影,在日冕火牆短暫失效的那片刻,籠罩在整個大陸上的陰影,再次的展現在懺月同盟的土地。
而第三十九次的龍行軍,也比以往更加兇猛,不但三度擊潰聯軍的圍剿,甚至焚毀了絨翔王國三分之一的領土。
在這場災難中,絨翔、懺月,還有赤翼,都是首當其衝,損失慘重的國家,而赤翼,無疑是三國之中最慘烈的受災戶。
一方面,除了迫近的災厄,赤翼必須要面對狡詐的東都獨立運動領導者琥珀,另一方面,雪樓女王.四季雨寒娟,跟其他無差別破壞災厄不同,她完全針對著赤翼帝國。
狼潮、龍行軍、四季雨,這三者在赤翼的交界點,便是這裡,蒼遠學院。
在數月前被三大災厄同時席捲的校園,如今能夠如此的安詳寧靜,該歸功於誰呢?
功勞,這是算不清的了,但是犧牲,卻是實實在在,必須去紀念的部分。
幾經波折,在各國通力合作,終於在四大災難的夾擊下站穩步伐當下,學校人員回到蒼遠學院的第一個共識,就是弔祭死去的那些朋友們。
而現在,也該是最後一位應當被弔祭的那個人,該被紀念的時刻了。
「祀雪陽,文史科二年級生。」
雪陽。
呆站在廣場上的楠梓柔,漸漸的回過神來,開始聆聽學姊的功勳。
好長??
這個人,好像永遠都在協助他人的路上。
一百七十二號高地防禦,楠城阻截戰,荒河大撤退……
狼潮、魅影、龍行軍、四季雨。
每一場災難的背後,都有她試圖挽救局勢的身影。
而與楠梓柔最有關聯的一件事情。
就是,她在這片土地上,獨自擊退了四季雨寒娟。
沒人知道她是怎麼辦到的,但是四季雨寒娟退回雪樓的事實,證明了她不可抹滅的功勞。
她以自己的性命作為代價,讓其餘的生還者,可以站在這裡參加她的喪禮。
『真是,了不起的學姊啊。』
楠梓柔看著倚靠在紀念碑的左側,為雪陽製作的白色墓碑,在莊敬的朗讀聲中,默默的想著。
在朗誦完雪陽一生的功績後,入土儀式也開始了。
眼前這場遲到的葬禮,在楠梓柔眼中,有種說不出的奇怪。
雪陽的屍體,已經找不到了。
就連棺材裡面的東西,也只是一套繡有她名字的校服。
而且那件制服,還是近期趕製而成的。
為什麼楠梓柔會知道呢?因為她回到學校時被分配到的工作,就是整理雪陽的遺物。
說來也奇怪,楠梓柔在整理祀雪陽的衣櫃時,裡面居然一件衣服都沒有。
看啊,華貴的棺材,裡面裝的是空洞的新衣。
就像是在告訴世人,這個墳,與墓主毫無關係。
在挖好的坑內置入空洞的棺材,突然一陣狂風呼嘯而來,似是嘆息吹撫,將白色的風倒捲向天,萬點雪斑朝陽而上,看的楠梓柔目眩神迷。
明明晴空萬里,卻又細雪如雨,落下的白花點點,在溫暖的陽光之中,映襯著蒼遠的黎明。
『雪陽學姊……』
她是個怎麼樣的人呢?
根本就沒見過面呢。
葬禮結束後,楠梓柔站在雪陽曾經居住過的房間,看著空蕩的衣櫃,試圖去想像學姊的樣貌。
衣櫃上的鏡子,映照著的,是她棕色的短髮,以及她褐色的雙眼。
這面鏡子,曾經無數次的反射著雪陽的樣貌吧。
那為何,她無法在這裡,找到那位學姊任何的相貌紀錄呢?
相對於半殘的女子宿舍,雪陽房間的房間保持的相當完整,幾乎沒有什麼破壞的痕跡,在她的書桌上,還擺放著幾個精緻的小木雕。
她應該是位文藝女孩吧?簡潔的房間,雕刻的工具,還有一把優雅的古箏,以及幾本擺放在床頭的小說,看上去安詳又文靜。
這些屬於學姊的東西,都是要帶回去還給她家人的物品,雖然東西不多,卻也讓楠梓柔有些苦惱,究竟,這些物品,要如何送回學姊的故鄉呢?
都說毀滅是新生的開始,楠梓柔卻一點都不這麼認為。
因為災厄與戰爭所遺留的問題,仍會不斷的苦惱活下來的人們。
堆積的屍體,魔法運作不良而殘留在原地的未爆彈,以及記載在文字上,不斷刺痛內心的傷痕。
死去的她,留給自己的,是無數的謎。
妳是個怎樣的人,我該如何面對妳的親人呢?
戰爭,往往帶來更多的問題。
而用放棄抵抗方式的避免戰爭,那也不叫解決問題,只是躺下來任人宰割罷了。
『雪陽學姊,妳又是怎麼想的呢?』
如果是這位學姊的話,她會不會有著自己的一套答案?
「這位同學,打擾一下!」
思索之際,楠梓柔隱約聽見撕裂空氣的破風聲從窗外傳來。
甫回頭,就見一團雪白的羽毛,裹著一位身著蒼遠制服的白髮少女,撲進了雪陽的房間。
收起腰上的翅膀,她站穩在地板上,摺疊背上的羽翼,女孩將略為凌亂的上衣拉扯整齊,收好那對如同冠冕的白羽,那人露出探詢的臉,將三對翅膀收好的她,努力的收拾著紊亂的呼吸,大聲的向楠梓柔詢問道:
「妳是負責整理雪陽在校物品的楠梓柔同學,對嗎?」
「對,沒錯,請問妳是?」楠梓柔雖然感覺到一絲莫名其妙,還是老實的回答了她的問題。
「啊,失禮了,我叫羽織翎。」
女孩低下頭,表示歉意之後,就急躁的繼續說道:
「妳要負責運送雪陽的東西回她的家鄉,對吧?能帶我一起去嗎?」
「呃,這個……是這樣沒錯的,嗯……不過還有很多東西還沒完全收拾乾淨……」
面對突來的情況,楠梓柔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略帶拖延的廢話,爭取到一絲思考的機會,楠梓柔找到逃跑的方案之後,便立即展開行動:「啊,對了,雪陽學姐的書,有是圖書館借閱的呢,我先離開了!」
楠梓柔一點也不在意這個理由有多爛,很快地就抱著那些書籍跑出房門。
莫名其妙的人,還有莫名其妙的要求。
面對無法理解的狀況,先逃避準沒錯。
雖然楠梓柔是這樣想的,但她忘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羽織翎會飛。
「楠梓柔同學,請等一下!」
才剛跑出室外,楠梓柔就發現眼前一花,一道白影竄過,羽織翎繞到楠梓柔的面前,截斷了她的去路。
「至少,請告訴我雪陽家鄉的位置和地址!」
「……」
聽到這,楠梓柔停下腳步,她的表情變得有些詭異,她凝望著羽織翎的臉,感覺到有些不可思議。
什麼意思?
這是想幹什麼啊?
楠梓柔確實有著一些祀雪陽的個人資料,但她一點都不想將這些東西轉交給這位陌生人。
保護別人的隱私,這需要理由嗎?
而且,雪陽的事情是我的任務,關妳什麼事?
「不好意思,請讓開。」
說罷,楠梓柔便匆促想繞道離開。
可是,羽織翎卻繼續的攔阻在她身前,不讓她離開。
「等等,這對我而言真的很重要,我────」
「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可能是動靜鬧得太大了,引起了別人的關注,留著赤色短髮一位學姊匆匆地趕來,準備了解情況。
但也沒等楠梓柔和羽織翎發話,這位學姊在看到兩人之後,表情一變,陰沉地盯著羽織翎看,似乎是明白了什麼。
「……喔,是妳啊,羽織翎。」
楠梓柔看著前來關注情況的學姊,她發現這位學姊在看到羽織翎後,表情變得很複雜,可以說是將所有反感的辭彙都寫在臉上了。
嗯……除了嫌惡還有憤怒,好像,還帶著點憐憫?
「唉,學妹,這裡交給我處裡,妳先離開吧。」
他揮了揮手,示意讓楠梓柔先行離開。
嗅出情況不對勁,楠梓柔點了點頭,轉身就跑。
「等等!!」
羽織翎還想要追,卻被那人阻礙,楠梓柔隱約聽見了他們之間產生了一些爭執。
然後,緊接而來的情況是──
「紅思儒……我說了讓開!」
一聲怒吼從不遠的後方傳來,楠梓柔回頭一看,那位學姊已經抽出一支短棍,跟羽織翎打了起來。
『打、打起來了!!』
不只是普通的騷動而已,各種魔法爆裂的聲音炸的到處都是,不善常鬥爭的楠梓柔抱著懷中的那些書本,驚慌失措的往圖書館逃去。
躲入圖書館的內部,遠離正在愈戰愈烈的戰場,驚魂未定的楠梓柔,慌亂之間,還碰撞間,把抱在懷裡的書給灑了一地。
『搞什麼啊!那兩個傢伙!』
本來還以為學姊是來這排解紛爭的,結果居然直接跟她打架!
還有那個羽織翎!簡直莫名奇妙!
蹲在塵埃撲滿的地板上,拖著被逐漸染灰的裙角,楠梓柔在心底長吁短嘆的收拾著滿地的書籍,並小心的將那些沾在書皮上的碎砂石拍落。
「需要幫忙嗎?」
關切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一對紫色的眼睛,正關切的注視著她。
「沒事,沒事,謝謝。」
一個後仰避開靜止在臉側的紫色瀑布,楠梓柔抱著書籍,繞過那位紫水晶一般的少女,倉促的嚷了幾句道謝,便繼續的往圖書館內部前進。
心不在焉的後果,就是用奔跑的速度,在腦袋上,創造了一個沉重的衝擊。
「痛——!」
在疼痛回過神來,楠梓柔看著眼前聳立的魔法障壁,猛然想起了圖書館還在封鎖中的事實。
「這位同學,妳沒事嗎?」
她噙著一個微笑走到楠梓柔身邊,指了指圖書館的封鎖標誌,以及正閃耀著魔法光輝的障壁,淡淡的說到:
「圖書館還沒開喔。」
當初三大災厄同時逼近,在有限撤退時間中,能轉移的物資實在是太少了,為了保護珍貴的資料,蒼遠的教師們用非常繁瑣的方式封閉了圖書館。
所以直到現在,圖書館仍處於封閉的狀態。
為什麼忘記了呢!!
「我──沒事。」楠梓柔撫著疼痛又暈眩的腦袋,逞強的說道。
「嗯,這樣啊。」平靜的點了點頭,她又問道:「那麼,這位同學,妳是來做什麼的呢?」
「我來歸還雪陽學姊的圖書。」將整疊的書稍微的向前遞,楠梓柔報備完自己的目的後,又陷入了一陣苦惱:「可是,現在看來連還書箱都封鎖在裡面呢。」
「……」平淡的臉微微一抽,她輕輕的張開口,向第一次見面的同學,提出了一個要求:「梓柔同學,將這些書交給我就可以了。」
「哎?」
短暫的呆愣過後,楠梓柔就提起了緊戒的態度,將懷中的書抱的緊緊的。
「什麼意思?」
「這些書,還不用還給圖書館。」別開紫色的雙眼,她側著臉,小聲地說道:「雪陽她還沒讀完呢。」
「啊……」聽到這裡,楠梓柔大概猜到了對方的企圖,於是,為了確認這份猜測,她進一步的問道:「妳認識,雪陽學姊嗎?」
「……是啊,我們有時候會一起來圖書館。」如同水晶般的瞳孔,泛起吹撫的漣漪,蕭瑟的笑容下,藏著一份蕩漾的心情:「她蠻喜歡讀小說的。」
雖然不敢保證自己的猜測是對的,但楠梓柔將手中的書遞給了她。
因為她在提起雪陽這個名字的時候,表情是那麼的複雜。
「謝謝妳。」她接過那些書,調整著自己的表情,然後,在短暫的沉默之後,又談起了新的話題:「對了,妳最近,有見到一個叫羽織翎的人嗎?」
「喔……她啊?」
提到那位羽族,楠梓柔的表情頓時變得有點複雜。
「是嗎?她已經找過妳了呢。」看到對方是這種反應之後,她輕輕的點了點頭,緩緩的說到:「以後羽織翎又去煩妳,來文學樓找我,我會幫你解決的。」
「這樣啊,學姊怎麼稱呼呢?」
「莉緹。」紫水晶一般的她,這樣的自我介紹道:「莉緹.阿塔妮溫。」
和莉緹學姊告別,離開圖書館,走在回到臨時居所的路上,楠梓柔抬頭望著川流的雲海,以及下沉的黃昏,天邊的一切,依舊照常的循環。
柔雪消融,又被風兒吹撫成冰,踏著滑溜難走的路,在這一天即將面臨收尾的時候,楠梓柔,又一次的被陌生人攔組了腳步。
「是楠梓柔小姐,對嗎?」她平靜的背對著夕陽,禮貌的向著楠梓柔低下了頭:「我叫玄兒,我的主人有事找您。」
腰有兩翼,穿著著以黑為主體的蒼遠制服,黑色的翅膀,墨色的眼睛,夜欄般的長髮,卻有著蒼白的臉孔,以及血紅色的雙眼。
楠梓柔感覺,她與這片白茫的雪地格格不入。
「是誰要找我呢?」
其實,在看到她是羽族的時候,楠梓柔就已經有答案了。
不過,基於禮貌,她還是希望對方能誠實的告訴她真相。
「四公主做事比較衝動,妳們應該已經見過面了。」
……嗯?四公主?
「喂,玄兒!」一個在今天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聲音,回頭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羽織翎,就站在她的背後:「妳先下去,我自己和她說。」
「羽織翎……學姊。」看著眼前欲言又止的羽族,楠梓柔,先一步的提出了自己的問題:「我能先問個問題嗎?」
「請說。」羽織翎點了點頭,等待著楠梓柔的問題。
經過簡易的思考,楠梓柔稍微的想了一下。
為什麼羽織翎她會想知道雪陽的住家地址?
雖然她那時的態度,真的讓人感覺莫名的不愉快,但是仔細想想的話,她是不是也認識雪陽學姊呢?
她是不是,還有什麼話,想對雪陽學姊說呢?
在種種的好奇下,楠梓柔,問出了這樣的問題。
「妳和雪陽學姊,是什麼關係呢?」
這個問題非常的簡單。
同學、朋友、認識的人,各種各樣的回答,都可以輕易地解決這個小小的疑問。
但是,羽織翎在面對這個問題的時候,卻選擇了沉默。
怎麼回事?
她為何不做回應?
抱著新生的疑問,楠梓柔非常不確定的又問了一句:「妳和雪陽學姊,不是朋友嗎?」
「什麼朋友?」
參與對話的人數再次上升,一名短頭髮的少女緩緩的走到她們附近,盯著羽織翎吐槽到。
「朋友?羽織翎和祀雪陽?不可能吧。」
楠梓柔記得,她好像叫紅思儒?
「……閉嘴。」
冷肅的一個詞語,配合著逐漸狂躁的風,羽織翎用她頭上的兩對翅膀遮住了臉,讓人看不見她的表情。
而在短暫的停頓之後,紅思儒也沉下臉,冰冷的回道:「我有說錯什麼嗎?」
周遭的溫度開始攀伸,紅思儒的衣裳開始燃起血紅色的火光,羽織翎的翅膀,也緩緩的在風中張開。
『不會吧?這氣氛?』
「各位,請冷靜一下。」就在爭端及將再次上演的時候,玄兒開口了:「這裡已經非常接近臨時居住地區了,在這種地方不適合起衝突吧?你說是不是呢?紅思儒隊長?」
「………唉。」紅思儒撓著她楓紅色的短髮,用驅趕的語氣,向著眼前的兩位羽族說道:「那就依照玄兒說的,先解散各自冷靜一下吧,這裡是我的巡邏區,兩位如果不想看到我的話就該趕緊離開了。」
鬧劇終於告一段落,回到臨時居住地區的帳篷裡面,她的室友已經端著煮好的麵食在那裡等她了。
「唷,阿梓妳回來囉?」
每天陪在身邊的聲音,讓楠梓柔感覺到輕鬆與安心,從入學到避難,涼沫茉永遠是她身邊最可靠的室友。
頭上綁著藍色的三角巾,留著粗糙毛躁的黑髮,淡褐色的眼睛,有著溫婉又平和的眼神,涼沫茉將碗筷遞給楠梓柔,親切的對她表示關心:
「感覺妳今天超累的唉。」
「嗯啊,真的沒想到接了一個苦差事啊。」忙碌了一整天的楠梓柔接過熱氣騰騰的湯麵,坐在涼沫茉身邊的小板凳上,敞開心扉的抱怨著:「一直遇上認識雪陽學姊的人來搭話,特別是那個羽織翎,稍微有點煩人呢。」
涼沫茉頓了一會兒,才又點著頭喃喃的說道:「羽織翎嗎?」
「妳認識她啊?」楠梓柔偏著頭,對於這事情有些好奇。
好像很多人都認識她唉?
「我大概知道她為什麼要纏著妳了,她在醫護科挺有名的。」涼沫茉放下手中的碗,感慨地嘆道:「她可是第一個在馬勒塞安大陸上,被『熾火』灼燒還能活蹦亂跳的人呢。」
熾火。
一個讓龍行軍首領『琉璃』聲名遠播的絕招。
『熾火』的本質,就是一種不停延燒的火焰,一但沾染,就無法根除,除了自殺,永遠無法撲滅。
而『熾火』本身的威力,其實並不會馬上致命。
她只會讓生不如死的人想盡辦法自殺。
這就是『熾火』最恐怖的地方。
一想到那個羽織翎毫無異常的模樣,楠梓柔就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議。
「真的假的?她看起來很正常唉?」楠梓柔有些不敢置信的說道:「難道她身上的『熾火』已經被熄滅了?她是活著的醫學奇蹟嗎?」
「什麼醫學奇蹟,才不是那樣子呢。」涼沫茉搖了搖頭,否定了室友的比喻:「只是找了一個替死鬼,代替她受罪而已。」
看到室友的反應,楠梓柔更加想要明白事情的內幕,她簡單的吃了兩口麵,便放下碗,繼續的追問:「什麼意思?」
「她身上的『熾火』並沒有被熄滅。」輕輕的一聲嘆息,涼沫茉繼續的說道:「她現在能平安無事,純粹是因為在她體內點燃的『熾火』,早就已經完全轉移到另一個人的身上了。」
語調漸趨於平靜,在帳棚內微弱的燈光下,涼沫茉淺短的呼出一口涼氣,她看著啞口無言的楠梓柔,淡淡的解釋道:「那個接受轉移,代替她承受『熾火』的人,就是祀雪陽。」
「現在。」涼沫茉伸出手,掐了掐楠梓柔呆滯的臉,將她從震驚中拉回現實:「妳知道為什麼羽織翎要纏著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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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一點話:
有假可放,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