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寫完發現結不了,因此臨時再新增一篇。
希望讀者們別介意XD
※本文為〈神秘女祭司〉衍生作品,但可獨立觀看。
※每周六更新。
※同步發表於Ep艾比索及鏡文學。
記憶裡的白菊花
02
「遙羽、遙情,把晾在外面的棉被收進來,瞧天空黑漆漆的,晚上可能要下雪了!」一名婦人柔聲呼喚庭院裡玩耍的兩個小女孩。
女孩們乖巧地應聲,姊姊對妹妹說:「我收前院,妳收後院,來比賽看誰收得快!」
「比就比,誰怕誰?」妹妹賭氣地回嘴。
她快步跑向後院,從橫桿上抱下曬好的棉被,棉被傳來太陽溫暖的味道,很香很好聞,她忍不住多嗅了一口,正打算回屋,耳邊卻傳來一陣微弱的呻吟。
氣若游絲的女聲,從圍牆附近斷斷續續地傳出,莫不是來闖空門的?遙情嚇壞了,手上的棉被掉落地面,但呼救聲充滿惶急,遙情實在不忍丟著她不管。
她鼓起勇氣走近,看見一團黑色的東西瑟縮在牆角,是個負傷的女人,鮮血自腰際汩汩流出,一側身,露出埋藏在黑衣下的絕美面容,年紀很輕,不過二十多歲。
但那張臉對遙情來說卻很陌生,綠色村與世隔絕,外來者如何進來,又是如何受這麼重的傷?遙情無暇細想,女人已痛得暈了過去。
遙情伸出顫抖的手去探她鼻息,還活著!但是脈搏十分紊亂,遙情慌了手腳,連忙奔進屋裡去請母親幫忙。
母親蹙眉:「狀況不樂觀,她得先止血,再來需要好好靜養。」
姊妹們聽從母親吩咐,合力把女人抬進屋,母親仔細端詳女人的傷勢,走進廚房一陣忙碌,她們知道母親正在調製療傷藥,母親雖然不會魔法,卻對魔藥學特別有天分,村民生了小病不想去醫院,都會來找母親,母親也樂於把自己的獨門秘方分享給左鄰右舍知道。
女人已經失去意識,額上汗水淋漓,似乎正與死神拔河,姊妹們輪流給傷口加壓止血,但效果有限,紗布在碰觸到傷口的瞬間被染紅,眼看一條寶貴的生命不停消逝,遙情臉上寫滿了焦慮,只能一遍又一遍地為她祈禱。
母親回來了,帶著特製的藥膏,抹在傷口周圍,血很快就止住了,女人的脈搏逐漸穩定,臉色也紅潤許多。
「妳也去休息吧,忙了一整天應該很累了,這邊我來就好。」遙羽輕拍著妹妹肩膀,掌心的溫度讓她感到安心。
姊姊雖然個性好強,喜歡跟自己競爭,但關鍵時刻卻很可靠,母親的療傷藥也很靈驗,擁有如此優秀的家人,遙情深深覺得自己很幸福。
相較之下,這個女人年紀輕輕孑然一身,還受重傷生死未卜,也太可憐了!遙情覺得自己有義務照顧她,搖頭拒絕了姊姊的好意。
她坐在她身旁,時而替她更換敷在額上的毛巾,但倦意陣陣侵襲,遙情的眼皮隨著夜幕不斷下垂。
「水、水,我要水…」
遙情坐起身,發現女人不知何時已經甦醒,她倒了一碗水遞過去,女人向遙情道謝,接著做了簡短地自我介紹。
「我叫崔娜.史提幻空,來自薩雷格里,因為不願與黑巫師同流合汙,被他的部下追殺到這裡。」
黑巫師是誰?薩雷格里又在哪?遙情一點概念也沒有,雖然好奇,但出於禮貌,她對於別人的隱私向來不過度探問。
「我叫遙情,家裡還有媽媽和姊姊遙羽,妳是魔法師嗎?好酷。」
「也沒什麼酷的,還不是落得如此下場?」崔娜嘆口氣,話鋒一轉:「妳們給我用什麼藥,傷口竟然恢復得這樣快?」
「是我母親特製的魔藥哦。」遙情仰起的臉蛋滿是驕傲。
「妳母親是魔法師?」崔娜語氣透著狐疑,但小女孩渾然不覺。
「嗯。」遙情篤定地點頭。
雖然撒了謊,母親聽了也會自豪吧?在遙情心目中,每回孩子們生病,都能調出既有效又不苦口的藥水的母親,就像個魔法師一樣。
崔娜很快恢復了健康,七日內就能站立行走,這都要歸功於戀夢夫人的療傷藥,崔娜只要稍有精神,便以復健為名拉著遙情上街亂逛,遙羽開玩笑說她們走在一塊就像母雞帶小雞。
崔娜的黑色斗篷對綠色島而言是稀有物品,路上行人紛紛投以好奇的目光,看得遙情尷尬極了!話說這「復健」也未免太勤快,每天不準使用魔法徒步環綠色島十趟。即使崔娜不用魔法,遙情嬌小的身軀哪跟得上成年女子的步伐?必須盡全力奔跑才能勉強看得見她的背影,跑到骨頭都快散架了。
她原先可以放棄陪她的,但那股不服輸的自尊心驅使她即使落後、即使汗流浹背,仍繼續咬牙向前追趕。
經過十幾天鍛鍊,遙情的體力增強許多,已能穩定地以等距跟在她身後,這些改變,崔娜都看在眼裡,她讚賞地豎起大拇指,主動放慢速度與她並肩而行。
「這兒真是好地方。」崔娜笑著說:「風景優美,人們也很友善,只可惜――」
「可惜什麼?」
「可惜你們不會魔法,倘若人人都會,世界一定更加便利舒適。」
「我聽說,這片土地的居民從前是會魔法的,在我先祖那代,大概幾百年前吧,魔法雖讓生活更便利,卻也帶來貪婪與猜忌,帶來征戰與殺戮,最後惹怒天神,剝奪了所有人的魔力,我們此刻能平安地生活在這裡,也是天神的恩賜。」
「妳確定是恩賜?」崔娜挑眉,語調隨之揚起:「遙情,那是因為妳不曾擁有過魔法,如果妳天生像我一樣,妳會愛上它的。」
遙情想像,倘若自己會魔法,會變成什麼樣子呢?像崔娜一樣,用念力詠唱就能讓物體落在她指定的位置,不,她沒實際看過崔娜施法的模樣,倘若這個妄想成真,似乎也不賴。
「聽起來很棒,但我是做不到的吧?」
「那有何難?只要妳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教妳魔法。」
咦,魔法這種東西,可以靠學習獲得的嗎?遙情覺得新奇。
「替我辦一件事,我就收妳為徒。」崔娜露齒而笑,潔白的牙齒反射耀眼的光芒,巧妙遮住她眼底的真正的企圖。
「好呀!只要不是傷害別人的事情,我都願意。」
「明天一早,妳替我去一趟港口,把這東西交給一名叫約翰.伍德的男子,他身材微胖,戴粗框眼鏡,老愛穿T-shirt和牛仔褲,應該很好認。」崔娜說著,遞過來一個手掌大小的包裹。
包裹被牛皮紙層層包覆,還用魔法鍍上一層防水塗層,捧在手裡感覺滑滑的,而且意外地輕,遙情這樣的孩子要單手握住也很容易。
但她卻對崔娜接下來的指令感到疑惑。
「妳到港口以後,要注意身邊有沒有穿白色衣服的陌生人,特別是一位白頭髮、白鬍鬚,全身純白的老人,他和追殺我的壞人是同夥,請小心避開他。」
「黑巫師的同伴?」
「沒錯,我想要把自己在這裡的訊息傳遞出去,讓『反黑巫師聯盟』的成員前來救我,畢竟我現在的身體……還沒完全復原。」崔娜指了指自己,表情充滿無奈。
為何黑巫師會穿全身白?走在路上不會太招搖嗎?儘管內心充滿疑惑,遙情依舊信了她,其實她自己也分辨不出魔法師身體狀態的好壞,也因此,她想再多了解這個職業,想親身體會魔法的美好,然後運用它來做更多善事,如此一來,倘若再遇到崔娜這樣正直的落難者,也能提供比母親的療傷藥更及時的援手。
「嗯嗯,總之就是不讓那個人發現,然後把包裹交給伍德先生對吧?」
「對,如果成功的話,明天下午就能開始教妳基礎魔法了。」
「這麼快?」遙情仰起的小臉寫滿了期待。
「因為我還有其他事情要辦,只有恢復期可以教妳。」言下之意,不會在綠色村久待。
「啊?我還想向妳請教更多呢!」遙情難掩失望。
「呵,魔法是可以速成的,妳天資聰穎,又有那樣的血統,教個幾天就夠了。」崔娜瞇眼,眼裡依舊帶著笑,卻閃過一絲難以覺察的詭秘氣息。
要是她當時有覺察到就好了,後來的遙情經常這麼想。
也許這樣,綠色村到現在依舊綠意盎然,歷史上也不需要多添一筆悲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