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章之四：小小的約定】
濃霧壟罩的城市北邊，龍裕在漆黑的樹林中穿梭奔走。
有了蒼之眼的輔助，這點程度的黑夜不構(gòu)成大礙。
比起自己視線受阻，讓敵人擁有清晰視野更加麻煩。
斜後方空間扭曲變形，聽聞發(fā)射聲的龍裕側(cè)身閃躲，與從中發(fā)出的黑色魔彈擦身而過，白束裝的一角慘遭燒焦。
「躲進樹林限制我的視野，正確的判斷?！?/div>
於龍裕後方十尺處現(xiàn)身的御影，同樣從扭曲的空間走了出來，佇足在樹幹上頭。
「然而障礙物增加的情況下，就更難察覺我攻擊的方向?！?/div>
御影擁有開啟雙向傳送門的能力，除了實體外就連能量也能傳送。
過去短暫統(tǒng)治過神朝的他，曾與蒼影在戰(zhàn)場上兩度交手，皆是以蒼影的敗北收場。
透過絕影的神之權(quán)能、回收的惡魔手臂，以及幽影?幻霧的能力，成功將失去肉體的惡魔御影召喚了出來。
龍裕朝御影射出一箭，後者將魔劍隨手一揮，光之矢被吸入扭曲的空間，自附近的草叢裡飛出射向龍裕。
緊急閃避的他，白束裝的袖子又被燒去一角。
「沒用的，直線攻擊只是徒勞，我以為你有記取過往的教訓(xùn)?！?/div>
御影一面交談，一面將手中的魔劍刺進扭曲空間。
注意到腹部扭曲的龍裕立即退開，依然被劍鋒所傷，鮮豔的血液將白衣ˇ染紅。
他朝傳送門射擊，結(jié)果光矢從御影面前飛出，射中一旁的樹幹，引發(fā)一陣無意義的爆炸。
「呵呵，瞄準傳送門也是沒有用的?！?/div>
「…………」
「怎麼啦？不出手的話，我這邊就繼續(xù)囉。」
「──嘰嘰喳喳的吵死人了！」
幾度失手，加上御影不可一世的態(tài)度，點燃了自尊心極強的龍裕怒火。
他的瞳孔完全浸染成蒼色，舉弓朝向天際，一連朝空中射了好幾箭。
「死人就給我回墳?zāi)寡e去！」
大量的箭矢如雨勢傾瀉，覆蓋半徑五十公尺的範(fàn)圍，在降下時分裂成細小的箭矢。
無數(shù)的枝幹這陣暴雨破壞折斷，在樹林裡持續(xù)掀起騷動。
視野受樹冠遮蔽的御影，無法判斷箭矢何時落下，若是持續(xù)在頭頂開啟傳送門，毫無防備的正前方，反而會被對方趁隙攻擊。
「範(fàn)圍攻擊嗎？拉近距離就沒問題了。」
泰然自若的御影走進傳送門，於對手背後悄悄現(xiàn)身。
帶著輕笑的他，舉劍刺向仍在往朝天空射擊的龍裕。
突然其來的一發(fā)箭矢，命中了御影的後背。
「──！？」
沒有放過這個細小的動靜，龍裕立刻拉弓轉(zhuǎn)身補上一箭，極近距離下爆破御影的胸膛。
被打回傳送門內(nèi)的御影，從另一端的高處墜落。
無法理解發(fā)生什麼事情的他，摔在佈滿蒼色箭矢的泥地上。
走到御影身旁的龍裕，望著躺在地面奄奄一息的惡魔。
胸口被整個轟爛的御影，嘴角流下一絲血液。
「……你是怎麼發(fā)現(xiàn)我的？」
「我不曉得你的位置，只是將攻擊範(fàn)圍涵蓋整個森林罷了，當(dāng)然也包括我自己在內(nèi)。」
「如此大膽的攻擊，看來你這不敢與宿主共融的膽小鬼，經(jīng)過這麼多年也有所成長了……」
龍裕擺出勝利者的姿態(tài)，拇指朝向自己臉龐。
「很遺憾，你的對手並非蒼影，而是我真弓龍裕?！?/div>
「……我會記住這個名字的?！?/div>
帶著久違活動後心滿意足的表情，御影在閃爍的蒼光中消逝，這次連同手臂一起，徹底離開了世界表面。
御影消亡後，包圍北面的濃霧逐漸消散。
開始能窺見市容的這片薄霧裡，回到塔上的龍裕，朝等待自己的夏櫻走去，在距離數(shù)步的地方打住。
「比我想得還要快，不愧是優(yōu)勝候補。」
夏櫻將滑過肩頭的髮絲往後撥，挺起胸膛做好了十足的覺悟。
「好了，快給我個痛快，然後去幹掉那個自封為神的瘋子?！?/div>
「我不殺手無寸鐵的人?！?/div>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說這種天真話，無法置信的夏櫻拉長臉，不高興的抱胸唸道：
「喂喂喂、世界滅亡跟原則，到底哪邊比較重要？」
梅塔莉大樓那頭傳來劇烈亮光，可見有人已經(jīng)先行與絕影交戰(zhàn)了。
「說的也是?！?/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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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起長弓的龍裕，像是接受了指正似的搭箭上弦，緊緊注視夏櫻酒紅色的眼眸。
接著，一箭射斷了茶幾上的酒瓶開口。
「當(dāng)然是原則重要?！?/div>
沒等到對方回話，龍裕就跑向塔緣跳了下去，頭也不回的離去，留下一臉錯愕的夏櫻。
「唉～真受不了這些孩子?！?/div>
聳肩搖頭的夏櫻，露出無可奈何的笑容，將開瓶的紅酒倒入高腳杯中，坐上舒適的椅子，眺望這座學(xué)生們正努力守護的城市。
鴉群與鴉群的戰(zhàn)爭一刻不停的交戰(zhàn)，相同的嘴喙與腳爪瞄準著彼此要害，一路從空中纏鬥到地面。
自顧不暇的祭影，無法對影鴉群下達複雜的指示，因此戰(zhàn)局一度以小黑軍佔優(yōu)勢，然而源源不絕的援軍補充下，情勢又逐漸逆轉(zhuǎn)過來。
悠紗劍指夾著咒符向前拋出引爆，由於速度不夠快，被祭影後退輕鬆避開，他後退的同時抬起手臂放出影鴉，增援上空的戰(zhàn)局。
「蒼鷹流──鷹盤旋！」
以爆塵為掩蔽的景杉蹬地前跳追擊，從側(cè)面對祭影揮出斬擊，砍傷了他的腰部。
「嗚??？」
左手按壓傷口的祭影，重新專注於眼前的戰(zhàn)鬥。
「麻鬼景杉，拜你所賜，這個世界今晚就會滅亡，你的天真不但害死了爺爺，還把我們所有人拖下水，難道不覺得可恥嗎？」
不敵怪力的祭影，全神貫注在閃避上頭，身輕如鴉的他輕鬆閃過一次次的攻擊。
景杉奮力劈砍，祭影的身姿突然消失在眼前，化為一隻影鴉。
「麻鬼同學(xué)，後面！」
悠紗的警告慢了刀刃一步，與影鴉互換位置的祭影，短刀深深刺進景杉的後背。
他橫舉刀刃回擊，祭影又一次交換位置，站到了護欄上方。
被刺傷以後立刻轉(zhuǎn)身，因為這個動作傷口大出血的景杉，臉部因痛苦皺成一團。
所幸鬼化狀態(tài)下肌肉密度增強，否則他的肺部早被刺穿。
「真弱啊麻鬼景杉，你死去的父親都要哭泣了。」
景杉拄刀維持站姿，頭上的尖角微微增長，雙眼佈滿血絲。
「麻鬼同學(xué)！」
「昭月同學(xué)，我不要緊……離我遠一點……」
「哈哈哈，就那麼害怕你體內(nèi)的妖怪之血嗎？你錯了，真正該害怕的不是我們，而是人類才對。」
從護欄上跳下的祭影，直接將帽子摘下往天空扔去，從中竄出四隻影鴉振翅飛舞。
「他們之所以害怕黑暗，就是因為黑夜?jié)摲覀冞@些妖怪?，F(xiàn)在這裡正好有位見證者，以悠紗小姐為代表，喚醒人類遺忘許久的恐懼吧?！?/div>
「是啊，我確實既天真又弱小，但是只有一件事是我敢肯定的……」
忍著痛楚挺直腰背的景杉，重新擺好架式。
「那就是擊敗你這樣的冒牌貨，根本不需要仰賴什麼鬼的力量?！?/div>
他頭上的尖角逐漸消退，變回原本的樣貌。
景杉從喬治神父一戰(zhàn)裡學(xué)到，堅定信念就是人類最強大的武器。
不會輕易動搖的意志，正是麻鬼景杉所欠缺的東西。
面對否認妖怪，又戳中自己痛處的景杉，祭影緊握短刀，肩膀因憤怒而微微顫抖。
「既然你執(zhí)迷不悟，就抱著人類身份後悔自己的無力吧！」
舉刀朝向前方的他，袖口突然竄出一隻影鴉朝悠紗飛去。
真正的祭影不可能會使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但是悠紗早把對方當(dāng)成冒牌貨看待，自然有所提防。
面不改色的她，將夾在指間的咒符擲出，早已設(shè)置好一半的防禦結(jié)界，形成一道屏障，擋下祭影調(diào)換位置的攻擊。
「蒼鷹流──」
被屏障彈開的祭影，見景杉將刀子後舉中門大開，於是迅速改變方向，一步踏前刀尖瞄準景杉心臟。
「這個距離，得手了！」
打擊的頓音響起，剎那間祭影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擊中他鼻樑的，是紋風(fēng)刃的刀柄。
露出破綻引誘敵人出手，再予以打擊的後手技『啄』。
臉部被撞擊的祭影失去平衡，他的視線快速尋找附近的影鴉，打算調(diào)換位置，卻不及振下的刀刃快速。
裂成兩半的面具，讓底下的臉龐重見天日。
記憶混亂的祭影，此刻終於想起來了，重獲自由那天的光景。
隨著緊閉的大門緩緩敞開，遭鐵鍊綑綁的身體，重新沐浴在陽光底下，那個男人與過於耀眼的太陽一同出現(xiàn)。
──你不是什麼妖怪，所以再也不需要被囚禁了。
充滿善意的話語，迴盪在發(fā)霉的空間裡。
兩度被麻鬼家所拯救的祭影，終於憶起過往的回憶，明白自己不是什麼妖怪，烏鴉也絕非厄運的象徵。
佔據(jù)天空的烏鴉，和帶著笑容的主人一起消失，化作黑色的羽毛四散。
南塔瓦解崩毀，以小黑為首的烏鴉們高聲振翅，發(fā)出聒噪的喝采。
忽然間，城市另一端傳來的巨響和亮光如雷貫耳，完全掩蓋過鴉群的叫聲。
毫無疑問的，那是曉神製造出來的聲響。
不僅烏鴉一哄而散，就連悠紗也明顯感到害怕。
注意到這點的景杉，帶著笑容建議道：
「昭月同學(xué)，接下來請和小黑去避難吧，妳已經(jīng)幫我很多忙了，接下來就放心交給我們吧，說什麼也會讓明天到來的。」
景杉知道自己不是英雄的料，但是至少可以成為英雄的夥伴。
這次他不會讓曉神孤軍奮戰(zhàn)，更不允許她再度迎來那樣悲慘的結(jié)局。
「嗯……」
輕撫手腕的悠紗垂下眼簾，不得已接受了這個提議。
直到親眼目睹市中心的亮光她才死心，那種等級的戰(zhàn)鬥，確實不是她能插手的。
前腳剛離開的景杉，忽然想到什麼似的，紅著臉轉(zhuǎn)身跑了回來。
「那個，昭月同學(xué)──」
他覺得既然都要世界末日了，稍微再大膽一點也沒關(guān)係，因此開口詢問：
「……明天，要不要一起去看日出？」
像這個樣子，鼓起了超出麻鬼景杉極限的勇氣。
略微吃驚的悠紗，隨即露出瞭然於心的笑容應(yīng)諾：
「好的，我很樂意。」
那是在這個即將結(jié)束的世界裡，兩人於未來的小小約定。
創(chuàng)作回應(yīng)
愛德莉雅.萊茵斯提爾
一起看日出....這樣算flag嗎？(′?ω?｀)
祭影想起了那重要的記憶而笑著離開讓人好揪心(′；ω；｀)
用箭開酒什麼的也太厲害諾，但不會把玻璃碎屑射進去嗎( ′?ω?`)
祭影想起了那重要的記憶而笑著離開讓人好揪心(′；ω；｀)
用箭開酒什麼的也太厲害諾，但不會把玻璃碎屑射進去嗎( ′?ω?`)
2022-02-09 17:0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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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2 超讚雙馬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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