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章.之一
狼父子同行
八月二十二日,諾倫三女神透露了關於瘟疫之災的預言,矛頭直指西方梵亞斯的主君,諾亞。
八月二十五日,聯邦向各國提出了臨時大使館的計劃,梵亞斯一方也派出了使者進駐。
八月三十一日,義勇軍內部定下了前往西方與諾亞對談的日子。
九月七日,義勇軍一行人對慈特調查,且得知了怪異天使基路伯是由人類異變而成的。
接著,日子來到了出發前往西方的前夕……
在忙完了與其他義勇軍成員的交接後,克沃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開始收拾起行裝。這一次西行牠已經確定會去了,在戰爭之災期間不間斷地進行訓練,也是為了再一次去行軍。
牠現在的行軍崗位是輔助支援兵,學會了使用各式各樣的南方設備和道具,早前在慈特裡也有用了雷達這類型的工具。因為這一定位的特殊性,牠的裝備大多都以義勇軍裡隸屬的支援小隊的名義帶著,牠現在收拾的則是和任務無關的私人物品。
於是,牠把照相機、筆記本、畫具等明顯和行軍目的不符的物品放進背包裡,接著大字型躺在床上,長舒了一口氣。
──叮、咚!叮、咚!
門鈴響起,是塔夫托嗎?還是支援小隊上的同事?克沃向防盜眼裡看進去,微微翹起的尾巴垂下來了。
「晚安嘎~!」打開門後,門外的卡洛特一臉笑顏的打招呼,沒等克沃說好就踏進房間了。牠手裡拿著兩個裝了東西的大紙袋,看來是剛去購物回來了。
「哈阿……我有不好的預感。」克沃看見卡洛特,半晌後才把門關上。
「你的房間一如以往的簡約嘎。」
「我才不想像你那樣掛滿貼滿家人的照片。」
卡洛特的直白,以及克沃的毒舌,彷彿是一個證明兩狼感情還不錯的儀式。克沃在心裡哼了一聲,然後問:「所以呢?這時間過來是有什麼事嗎?跟那兩袋東西有關?」
「嘎,猜對了。登登!」
卡洛特將紙袋裡的東西逐一拿出:脫水肉乾、磨牙骨頭、肉味糖……牠拿出了一盒又一盒的狼人粗點心,整整兩袋全都是吃的。
「義勇軍在行軍上的伙食不怎麼樣嘎,適合狼人吃的又少之又少,這些都帶去路上吃吧!」
「不要。」克沃答得斬釘斷鐵:「我是去行軍,又不是去郊遊,再說我背包沒空間了,這種跟行軍無關的……喂,別碰我的背包阿!」
「嘎,照相機、筆記本也跟行軍無關吧?」卡洛特以一副指責兒子般的口吻說,同時把一盒盒粗點心塞進克沃的背包裡,直到背包變得像是一只膨脹的深色青蛙,卡洛特才滿意地停手。
克沃在一旁抱著胸看著,牠知道現在不先滿足了卡洛特,在這之後會更加沒完沒了,反正在出發之前把粗點心全丟掉就行了。
「……唉,沒其他的事了吧?」克沃有些不耐煩的說。
「嘎,還有一件事,有張公文發到我的房卡裡去,但我不知道隱藏起來要怎樣調出來嘎。」
「公文嗎?大概是說你接下來留守在城裡的工作安排吧,我之前也收到一張去行軍時的安排。」
克沃拿過卡洛特的房卡,抓住卡洛特的手腕,操作這張只有持有者才能使用的房卡,按了幾個虛擬鍵後,卡洛特的公告唰的一聲投影出來了。
「我看看……」克沃的快速掃視這件公文,然後皺起了眉。上面的內容跟牠想像的不一樣:「『義勇軍卡洛特.海沃爾,請於下述時間到基地報到,且參與前往西方的行軍』……」
「……嘎,也就是說,這一次我們一起去行軍?」
一起行軍,這件事克沃是有想像過,而且認定了這會是一場噩夢。
九月十九日,行軍的義勇軍抵達了迦拿並紮營過夜,當晚在迦拿就像是一個大宴會的現場,義勇軍們歡愉地交流、閒聊。
「嘎,晚上好阿!在行軍路上沒遇到什麼麻煩事吧?向你們介紹嘎!這位是我的兒子克沃,雖然平日話不多,但是個勤力的小子嘎。接下來行軍的路上請多多關照一下我家的小兒吧!」
哇,原來這位就是沃野卿的兒子嗎?幸會!
是叫克沃.海沃爾嗎?多多指教!
我認得您的兒子,他真的很用功!
在這晚上,卡洛特一手拿著酒杯,一手拉住克沃,帶著克沃到處社交。並不是說克沃討厭社交,但是像卡洛特這種毫無目的、沒有益處的社交方式,讓牠感到很煩厭。
但是克沃又不能就這樣走去,好歹卡洛特的沃野卿身分牠也有份塑造的,牠不太想什麼沃野卿父子鬧翻的閒言閒語出現,於是一直耐著性子、掛著假笑容,尾隨著卡洛特到處走。
終於由宴會場的一端走到另一端、見過行軍大半的人之後,這歷時近兩小時的社交活動終於結束。卡洛特看起來還精神奕奕、意猶未盡,克沃則是耐心被消耗得差不多了。
隨便找了株還有營火在燒的橫木坐下,克沃重重地嘆氣,感受著營火的溫暖,一股倦意襲上全身。
「嘎~克沃你今晚辛苦了啦。」卡洛特拿回了兩杯飲料,一杯遞給克沃。卡洛特的腳步看起來有些浮,似乎是喝多了。
「你喝太醉了吧?有突發事你要怎麼辦?」
「找阿達歐上個『解醉術』就好了嘎。」
「那個是叫淨化術吧?」
克沃沒好氣地喝手中的飲料,下一秒馬上把飲料噴出,射到營火上,燃起了火苗。
「咳、咳!這杯是什麼鬼?我不是說要果汁汽水嗎?」
「你那一杯?嘎,伏特加阿。」
卡洛特將自己那一杯伏特加乾了大半,痛快地呼出酒氣,充血的紅舌頭垂吊在嘴邊,泛紅的臉頰在營火的照明下更顯通紅。
克沃並不嗜酒,也討厭醉酒的感覺,這杯伏特加牠更是敬謝不敏,把杯放在卡洛特旁邊,讓牠自己喝了吧。
「克沃,說起來你今年,應該算是……呃,二十歲了吧?」
「……算是吧?在我剛來時我說自己是十五歲沒錯。五年過去了。」
卡洛特忽然問道,克沃也如實回答。原以為卡洛特是想要正經地說些什麼,沒想到牠並沒這個打算:「嘎!那就可以喝酒了啦!來!敬成年的克沃一杯!」
敬成年的克沃一杯!敬成年的克沃一杯!
在附近的義勇軍聽見卡洛特的呼喊,也跟著瞎起哄起來,一瞬間竟所有人的視線都往克沃臉上望去。
……開玩笑的吧?卡洛特是這麼有號召力的狼人嗎?克沃傻眼著,手裡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捧著卡洛特塞進手裡的酒杯,牠似乎是沒有拒絕的權利了。
伏特加,是克沃認識的烈酒,但也僅限於書本上的知識,還有親眼見過宿醉的義勇軍在病床上呻吟的樣子。這杯是毒藥阿,牠心裡這樣定義著伏特加。
「碰!」卡洛特碰起杯之後,把自己那半杯的伏特加也灌下去了。
克沃猶豫片刻後,小心翼翼地,把手中的烈酒喝下……
……在克沃恢復意識後,牠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就側躺在帳篷裡面了,記憶還停留在喝酒的那一刻,下一瞬間劇烈的宿醉頭疼讓牠忍不住哀號起來。
接著,牠發覺自己的臉埋進了一面毛茸茸的肌肉面上,也聽到了自己的頭上方有吵耳的狼人呼嚕聲,還發覺自己上半身不太能動。
然後牠總算搞清楚了真相:牠和卡洛特在同一帳篷裡睡覺,而且正在被熟睡中的卡洛特抱進了懷裡,還因不明原因兩狼都脫去了上衣,以一個正面對著正面的姿勢睡了一晚,而自己像個嬰子一樣捲曲在卡洛特的胸前。
哇阿,這就是醉酒了嗎?還真是親身體驗到了呢……
……
「……卡洛特你這混蛋嘎!!」
早上,大家重新乘上了行軍的馬車,卡洛特被克沃打腫的臉一時間還沒消腫,克沃則是還頂著頭疼,心情不佳。
而即使如此,卡洛特還是忍不住偷笑:
「克沃,能一起行軍真是太好了嘎。」
「一點也不好吼!」克沃紅著臉,忍不住怒吼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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