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先進去吧。」海德格看著神情滿是哀求的雪莉,心中自然也有幾分不捨,但此處也有人需要他去救,他的女兒與老友的兒子,除了他們,自己還必須找到包恩,確認他們一家的安全,自己沒守護好羅莎,於他而言愧疚之情難以言喻。
盡管我有了這份「能力」,但我卻依然讓大夥陷入險地。
雪莉一雙靈動的美眸輕輕一眨,她看出了海德格有難言之隱,但她知道無論如何都必須將海德格帶回去,否則的話,一切就完了,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海德格,隨後便逕自轉身回到地窖之中。
凱恩與艾克則是一前一後的將蒙多與阿比分批帶入地窖,同時找了地窖中最為溫暖的區域,給他們休息。
麥克拄著一根不知道哪撿來的木棍作為拐杖,緩緩地走到海德格身邊,而海德格則是立於地窖大門前,警戒四周以防有怨屍突然來襲,海德格本應專心致志的警戒,但此刻的他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海德格,那女人是?」麥克輕聲問道,對麥克而言,會認識海德格的女人不外乎兩種,一就是修女,二就是貴族小姐,而眼前的女人他能語氣如此嬌媚,肯定不是前者,但就其打扮也不像後者。
「她來自昆特鎮。」海德格簡短的回答麥克,似乎也不願多言雪莉的來歷。
「嘶!怪不得這般妖豔,厲害啊!海德格,沒想到你魅力大到人家都願意跑這麼遠來見你。」麥克聞言,兩眼頓時瞪的老大,在海德格身上仔細打量了一番,打趣地說道。
「別瞎說,快進去吧,外面不安全。」海德格並沒有心情理會麥克的打趣,麥克也收回那副玩味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擔憂與困惑。
進入地窖的過程相當平靜,甚至沒有任何一頭怨屍從巷口前經過,這讓海德格有些意外,盡管自己等人跑得很快,但追在身後的那群怨屍照理說也早該追上,但如今卻消失了?難道是遇上別的獵物?所以放棄了?
海德格搖搖頭不再深究,或許有時候這便是運氣,他如此便轉身步入地窖,同時將大門牢牢關上,大門外一臺破舊的四輪車,孤零零地停在巷子的正中間,似乎只有它能安然地享受這充滿血色的夜晚。
在這世界上,運氣一直都是不存在的,一切都是諸多因果組合後,所產生的必然。
凱恩熟門熟路地將地窖的蠟燭一一點燃,同時取了些水與食物分給所有人,當然也包括那令凱恩眼神火熱不已的雪莉。
麥克對於凱恩這番殷勤的舉動感到不適,神情扭曲的推了推眼前的水果,似乎深怕這顆水果被凱恩做了什麼手腳一般。
雪莉對此則是對凱恩甜甜的一笑,表示感謝,如此反應也讓凱恩感到滿心的歡喜,正當自己想要好好地跟雪莉多說兩句話時,海德格卻率先說道:「說吧,怎麼回事?」
凱恩雖然對於自己的求愛之旅被他人打擾,而感到不悅,但他也明白,孰輕孰重,於是便默默地退到一旁,與艾克站到一起。
雪莉並沒有馬上回答海德格的問題,而是先將眼前的水一飲而盡,彷彿如此做了,她才能定下心神好好講述自己來此的原因:「一個月前,我們鎮上有一對老爺爺死在自己的地下室,死狀安詳、平靜,也沒任何外傷,那時,我們都以為他們是自然死亡,所以並沒有太過在意。」
眾人靜靜地聽著雪莉的敘述,大夥毫不意外地將「地下室」、「死狀安詳」、「無外傷」等等作為關鍵字,在心底默默記了下來,但海德格卻對於「一個月前」更有感覺,他望著雪莉,心裡同時思索著「那件事」難道與雪莉的事有關?
雪莉自然不清楚眾人心中所想,但她知道接下來才是事件的關鍵,她深深的呼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但在那的隔天,又有人死在地下室,死狀與前者一模一樣,但這次卻是個年輕男子,這時人們感到了恐懼、詭異,但此時的鎮上的人認為他是得了什麼怪病,所以才會這樣死去,又隔了一天,沒錯,又一個別無二致的犧牲者,這時人們的深陷恐懼之中,紛紛喊道這是……」
雪莉不願說出接下來的幾個字,然而站在一旁的凱恩稍稍思索便直接說道:「女巫嗎?」
雪莉聞言,渾身忽然一顫,似乎對這兩個字感到深深的畏懼,眼神流露著一絲疲憊望著凱恩並說道:「對,人們起初將娼妓們認定為一切的元兇,因為她們散佈淫邪,但死亡依然持續著,於是人們便互相指責,便將大家認為的罪人送上處刑臺,這些人,有的是德高望重的老婆婆,有的是年輕貌美的太太,有的是情竇未開的少女,她們被人扒光,赤裸裸地像烤豬一般被人綁在火柱上,施以火刑。」
「但,都毫無意義,男人們依然死在地下室,平靜祥和,於是人們也失去了最後的理性……」雪莉說到最後,淚水不住的落下,她腦中閃過一幕幕親友被烈火熊熊焚燒的畫面,哀嚎哭求刺痛著她的心,她雖然恨這群瘋子,但她更恨將他們陷入瘋狂的惡魔。
眾人聞言都陷入深深的沉默,他們清楚雪莉面對過的是什麼,那份殘忍與血腥是難以用筆墨去形容的,那是一場失去人性與慈悲的瘋狂,在海德格眼裡沒有什麼比起女巫狩獵還要更加異端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