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第四章 紅顏妓命
- 選擇買下
對於雛能夠正常開口說話是少年最驚訝的事情，其次才是對於對方話語的內容感到震撼。
震驚過後，思考對方話語背後的意思。顯然是缺錢，而且並非是對方缺錢，而是整個怡紅院。
少年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但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提問還是忍不住陷入沉思。這份猶豫處在現實與理想的考量，對方提出時他幾乎就想大聲說好，但制止他這麼做的無非就是錢，現實的考量可說呈現壓倒性的勝利。
稍微冷靜下來才驚覺自己的前提有些奇怪，他竟然是直接以自己想買下對方的心情去做思考。
他試圖甩開私慾，不去糾結自己的想法，而是反問對方發生了甚麼事情。
雛沒有正面回應這個問題，銳利的雙眸映照出少年的模樣，黑色瞳孔中映照出的他如同赤裸，坦蕩蕩的內心完全將他的想法一覽無遺。
少年的眼中瞧見對方的笑容，天真無邪的符合她這個年紀應有的模樣。如沐春風，輕微的微風吹拂了內心，瞬間的情感觸動了內心，心跳如漏了一拍，霎那間的動搖是無法控制的悸動。
對雛而言，只要對方這個表情就足夠了。她是妓女，被人疼愛這種事情不敢多想，對方的眼神所透露出的情感，已經是上天給予她最大的恩寵。
「下個星期。」
說出口的是與原話題無關緊要的話，毫無關連但少年還是立刻明白對方所說的意思──代表最後截止的期限。
時限一到，便塵埃落定。
任誰，也無法改變。
錢不是萬能，但沒有錢卻萬萬不能。
然而又有一句話：出外靠朋友。身上沒有錢，但只要願意放下身段，不要堅持無意義的自尊，多少能借到一些錢。
所以他立刻找到外表雖然還是孩子但是頭髮已經斑白的小女孩，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請借我錢！」
面對對方耿直的請求，女孩的神色顯然不是很好看。
「您是笨蛋嗎？」
劈頭就是先罵對方再說，只差沒有附帶一記拳頭。畢竟借錢要替妓女贖身確實有些荒唐，不知情的還以為對方是遭人詐騙。不等對方回應第二句話便立刻給予更明確的否決。
「不知道您腦袋瓜裡在想什麼──娶老婆這種事情，應該要靠自己雙手努力才行！想擺脫左右手您的覺悟還不夠呢！」
「我只是來借錢而已，沒必要這麼說吧……而且妳說錯了吧，我替她贖身又不是要娶她！」
女孩覺得頭疼的揉了下自己的太陽穴。
「所以我才說您笨！非親非故沒事替妓女贖身是想幹嘛，有錢也不是這樣花的，若是要娶老婆別說贖身了就算要辦桌請客我也願意出錢，但您那完全沒有邏輯的行徑看了就令人生氣！如果沒打算娶，贖身了是想幹嘛，替別人養女兒？」
「可是──」
「沒什麼可是不可是，稍微有點責任感好嗎？先不說要養在哪裡，就說您真的認為自己是個好爸爸嗎？明明之前養了一個搶了別人妻子的孩子說。」
犀利的言論讓少年一時半刻說不出話來，如同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啊，因為全都是實話，完全無法反駁。
若問說值不值得，那回答肯定是不值得，同時也毫無意義。若說要娶還有商量的餘地，但若沒這個想法，抱歉他已經有前車之鑑證明他並不適合養女兒，沒有計畫的認養也只是把她從這個火坑推去另一個火坑。
女孩壞心的呵呵笑著，對於對方的反應覺得有趣。她已經表明立場，說再多也是白費唇舌，擺了擺手要對方自行離開，她不會改變心意。
少年看著對方拿起剛剛才趕工出來的文件，知道這事沒得商量，摸摸鼻子打算先行離去。不過臨走之前，女孩還是給了兩個選擇。
凌厲的劍氣襲來，少年反手接下，雖然漂亮接住但還是見血受了傷。一柄不過五公分的劍刃交付於手，連著刻著不屬於這片大陸文字的銘文的劍鞘，整體漆黑散發著不詳的氣息。
鮮血滴落，如櫻花綻放。吞噬一切的黑，沒有被鮮血染紅，貪婪的吸吮代表生命的鮮紅。
隔著劍柄也能察覺此劍的鋒利──這是第一條路。
「伊莉西絲。」
這是第二條路，特意說出口的名字是某個人的消息。
雖然沒有明說，但少年懂。雖然沒有直接協助但還是間接給了幫助──提供兩個方法，能幫上雛。
毫無邏輯，但就是因為沒有絲毫邏輯可言，才發人深省。
分明是想救人，卻給了最極端的手段。但若仔細回想剛剛的對話，卻又覺得沒辦法反駁。
少年沒有要對雛下半輩子負責的意思，而又想拯救人脫離妓女的命運，終結生命的確是一個選擇──做法雖然極端，但是正如同人不能決定出生，命運也是如此，若要擺脫，死亡某方面來說的確是最好的方法。
手中的利刃已經染上鮮血，隨時都能承擔殺人的罪惡。若僅有這一條路或許事情會簡單許多，就單純的要做還是不要做。
但現在對方卻給了第二條路，給予的選擇權讓她頓時陷入選擇障礙的猶豫當中。
名為伊莉西絲的女性，是名有著神聖莊嚴氣場的美少女。突出的氣質、姣好的身材，但那些不過是構成她眾多要素的其中幾項。她最特別的，絕對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的個人魅力，有她在沒有任何不能解決的事情──就少年的印象來說。
看似絕佳的選擇但伊莉西絲的行蹤沒有人能掌握，行跡神秘的難以聯繫──意味著，若是特意去尋人，一不小心可能期限就過了。
兩個選擇，少年因不知該作何選擇而陷入沉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