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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歧路》──雛 第一章 相妓如賓〈請客人離開〉

懵夢 | 2021-05-20 08:00:06 | 巴幣 30 | 人氣 199







  • 請客人離開

  看出客人的身體不適,雛沒有勉強對方,冷淡的請對方離去。

  不能有多餘的同情,有得只能是冷漠。

  雛從對方的眼中映照出的自己有個陌生的女孩與自己的身影重疊,顯然就是對方因為生病已故的妹妹,所以雛才小心翼翼的不要做多餘的動作以免勾起對方不好的回憶,讓好不容易撫平的傷痛再度崩潰。
那雙眼眸中滿是不捨,同時也是雙不會喝酒的眼睛。

  再好的美酒到他手上都是一杯倒的程度,喝酒應該不會花費太多的時間,但是雛作為妓女有讓客人盡興而歸的敬業,若讓客人回家是最好的選擇,那她自然欣然接受。

  只是放走一個客人的行為讓她不免遭受一頓責罵,有時候現實與理想還是有落差,人情味在錢面前就會變了調。

  這點她可是再清楚不過,畢竟若沒有利益可言,這整間店也會支撐不下去。就算現在有二姊在店內,遠近馳名的名聲使得店內生意興隆,但那終究只是暫時的。

  接下來迎接的客人可不能失敗──老闆娘將壓力壓在嬌小女孩的肩上,從眼神中看出若沒辦到會受到嚴厲懲罰的訊息,她只是乖巧的表示收到指示。

  因為她是妓女,而老闆娘則是她的老闆,凡事只能認命。
 

  簡單的道理,卻是不能違抗的規則。

  同時,她們無法挑選客人,這也是不能牴觸的規矩。
 

  第二名客人一眼看上並不比先前那位還來的好,死氣沉沉的有如低氣壓壟罩著,應該是家中有家人過世,所以才會自暴自棄的想找地方喝酒解悶。

  從對方的眼中看出應該是與他感情非常深厚的人,應該是她的妻子。感覺上應該是上個星期過世的,同樣是生病過世。雖然有請了大夫來看病,但似乎連他也束手無策,最終只能在親人的不捨下撒手人寰。

  顯然夫妻的感情不錯,妻子的死顯然帶來了不小的打擊。已經有好幾日借酒消愁,茶不思飯不想使得雙頰略顯消瘦,憔悴的模樣與其她來青樓的客人有著明顯對比。

  外表判斷年約三十,與妻子結婚大約十六年左右……兩人間似乎沒有孩子,這同時也是最大的遺憾,所以現在才會深陷於失去的痛苦之中。

  如果青樓能讓他忘記疼痛,那他甘願醉戀於酒池肉林、沉浸在酒精的麻痺之中,也不願面對現實。
一來便直接點了酒,沒有點下酒菜。就這樣一杯接著一杯、一瓶接著一瓶,顯然並沒打算享受飲酒樂趣,一心只想把自己灌醉。

  雛對這類型的客人評價兩極,好應付卻又不好應付。

  只想買醉,不會在意酒的味道,也不在乎喝時候的感受。如果端上來的是尚未分裝的酒樽他估計也會豪邁的一口乾,別說杯子就連酒勺也拒絕不用。

  但這樣喝酒的方式,會讓原本能喝十壺酒的人,只需要兩三壺便會醉到不省人事。
雛推估著對方的酒量,微微搖了搖頭。
 

  若前一名客人還可以運用人心的脆弱,那這一名客人的內心只會讓他崩潰。

  雛知道自己解不開對方的心結,做什麼都是徒勞無功,畢竟她這樣的小女孩也沒辦法安慰對方。

  偶爾也會遇到這種時候,無能為力的感覺充斥著整個房間,她唯一能做的便只能被動地與對方一起共飲一杯。

  一杯烈酒下肚,兩人暫時成了沉默的酒友,不說話卻有如心領神會般享受著彼此陪伴的感覺。
 

  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幾杯黃湯下肚,不多不少喝光了三壺。雛控制著自己喝酒的節奏,並沒感覺到醉,酒精在體內的血液流通,對於神經的麻痺她視若無睹,從小培養的酒量讓她不致於這麼輕易就倒下。

  酒精不是問題,問題是又再次失敗的現實。客人的狀態沒辦法誘導對方喝更多酒,甚至還減少了不少分量,業績明顯不會讓老闆娘滿意。

  不出所料,迎來的苛責神色帶著更多的不滿與不爽,雛默默暴露在視線底下,面無表情的沒有任何作為。

  雛知道那是什麼感情,長年的不滿累積而成,最後終於爆發的情感。

  她與大姊的差距、她相對於大姊的不足,對方過分對於大姊的讚賞化作期望壓在她身上。
很顯然,她失敗了。她無論如何都無法企及到大姊的高度。

  她的年紀只有大姊的五分之一左右,資歷更不用多談,但被那樣傳奇人物撿回來養育的女孩,或多或少都被灌有不少期望,甚至可說是壓迫的壓力。

  「要不是她死前再三請託,老娘才沒閒功夫收留妳這個半吊子!」

  一頓訓話過後,雛默默承受了等同兩次相同的內容。

  心如止水,沒有掀起漣漪。等到老闆娘離開了一段距離,轉過頭確認自己不會再遭殃,才繼續邁步向前。

  她沒有忘記自己原先的目的,要去尋找二姊,與先前不同,她無須再漫無目的地尋找,有了明確目標。

  剛剛老闆娘所說,有名客人指名了店內的紅牌,而現在店內的紅牌就是二姊,所以她會在哪裡已經一目了然。
 
 
  或許過去發生的事情無法挽回,但她的目光是看著前方的,背後發生的事情無需過多在意。
因為她是一名妓女,即使妓女並沒有絲毫未來可言。
 
  毫無猶豫的擺動雙腿,邁出的步伐繼續向前邁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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