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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貝爾與夏洛蒂》 第十章:私人空間

商筱靈 | 2021-05-28 04:33:09 | 巴幣 244 | 人氣 241

連載中坎貝爾與夏洛蒂
資料夾簡介
宛如劍刃一般的兩人,只要靠近,就會互相傷害……

  那是一個略小的房間,在地上鋪開的床墊剛好便是房間的寬度,抵在牆角的柔軟,幾乎將空間完全塞滿,只留下一條走道還看得見瓷磚拼湊的地板,而那條白色方格由門框做為起點,尾部則擺放著一個簡單的櫃,裡面放著幾本故事書,還有一盞夜燈擺在那上面,剩餘的空間,則放著兩雙毛絨的拖鞋。

  在這平靜的夜晚,剛寫完作業的蒂露妮溫姊妹坐在那豐厚的柔軟上,遊戲消耗睡前瑣碎的時間,年幼的坎貝爾披著柔軟的白髮坐在枕頭上,白髮的妹妹在黑髮的姊姊前面,手裡拿著顏色各異的卡牌苦惱著。

  這對姊妹正在玩牌,規則是簡單的比大小,雙方選定手牌,數字大的便是贏家除了數字以外,還有紅白黑三種顏色,這些顏色,坎貝爾手上全部都有,但一手好牌的妹妹,卻忘記到底是哪種顏色比較大。

  現在的坎貝爾,心情非常糟糕,她今晚完全沒有贏過,現在有勝利的機會,她卻忘記該怎麼獲勝,那稚嫩的臉龐皺著憂愁的眉頭,將情緒完全寫在臉上。

  「坎貝爾,怎麼了嗎?」

  作為姊姊的她,早已選好卡排放在兩人的中間,而見到妹妹面色糾結,她便溫柔的詢問著她的煩惱。

  「姊姊,紅色與黑色,哪個比較大啊?」

  坎貝爾抬起臉,小聲地問道。

  「當然是黑色啊。」

  面對妹妹的問題,塔緹婭.蒂露妮溫輕柔的笑了笑,為這份謎題寫上答案。

  「黑色啊!」

  淘汰憂鬱的愁思,換上天真的笑容,坎貝爾抽出手中的牌,將她蓋在兩人中間,這次的她充滿了自信,等待著勝利的到來。

  當牌攤開,妹妹的牌是黑色,姊姊的則是紅色,坎貝爾在眼底撰寫著勝利的喜悅,發出驚喜的歡呼,而她認定的輸家塔緹婭,卻撿起那張紅色的牌,用輕快兼併著愉悅的語調,宣判了令她錯愕的結局。

  「紅比黑大,是我贏了。」

  「唉?」坎貝爾完全無法理解,剛才告訴自己相反答案的姊姊,為何會做出勝利的宣告:「可是───」

  「我騙妳的啦,紅是最大的,黑怎麼會比紅大呢?」勝敗已分,塔緹婭強調著真相的殘酷,用言詞不斷的刺激著眼前發火的女孩:「坎貝爾,妳輸啦!」

  「妳不是說黑色比較大嗎!」疑惑在真相揭開的霎那扭曲成怒火,坎貝爾大聲的吼著,愚鈍的腦袋一片白茫,想不到辯駁的方式,只能不斷的重複同樣的臺詞,在贏家面前宣洩著滿腔的羞惱:「妳說黑色比較大的!」

  而與妹妹的憤怒相反,塔緹婭笑得更大聲,她放肆地嘲笑著妹妹,完全不在乎那團白色逐漸失控的情緒。

  焚燒的心火將腦海燒成一片空白,視線愈來愈模糊,口中說的話,也含糊到自己也聽不清楚,交錯揉合記憶與現實,在感官的作用下逐漸剝離,心臟的悸動點破坎貝爾這恍若真實的夢境。

  過往組建的畫面碎成記憶的破片灑落,在心湖上濺起波光粼粼,皮膚上傳來棉被柔軟的觸感,已經熄燈的房間映入睜開的雙眼,從自己口中吐出的喘息聲清晰可見,坎貝爾從床上坐起,靈魂上還殘留著憤怒的餘溫。

  被回憶燙傷的坎貝爾扶著疼痛的腦袋,身上濕熱的汗水將她躁動的情緒攪的更加混濁,深深的幾個吐納換氣,在體內暴亂情緒卻沒有平復,血氣從胸口倒灌而上,衝擊著腦門,坎貝爾咬牙切齒地瞪大雙眼,捏緊的拳頭敲在身下床板上,撞出一聲平淡的悶響。

  「可惡……」

  兩個無力的詞彙從她牙縫間擠出,虛弱的身體,連這種簡單的發洩都做不好,鬱悶再胸口愈積愈多,坎貝爾抬起手,又想繼續朝床板砸去,但一聲凝重的嘆息過後,她還是停下了這種自殘的動作。

  這麼多年了,當初為何會這麼生氣,坎貝爾早就已經不記得了。

  不如說,她從來沒有想明白自己生氣的理由。

  正如姊姊後來的辯解一樣,是她自己記不住規則,這能怪誰呢?

  但是那種被玩弄的感覺,讓她感到非常的糟糕。

  怨恨不曾消失,只是忘記回顧,曾經的過往在夢境中重新回味,那份濃烈的情感,絲毫不減當年,那狂躁的感覺仍持續的在她身上作祟,胸口劇烈的跳動擾的他心煩,恨不得那東西不要再繼續工作。

  『都過去多久了……』敲擊床板的疼痛,沒有宣洩躁亂的情緒,反而使心靈更加雜亂,坎貝爾摀著面龐,按揉著緊繃的太陽穴,煩悶的想著:『怎麼會突然夢到她啊?』

  「坎貝爾?」

  「誰!?」

  輕柔的聲音,驚動身處思想風暴中心的她,坎貝爾抬起手肘,一個鉤拳朝著床邊的那團黑影橫掃過去,拳鋒沒有傳來擊打的感覺,手臂傳來阻饒和抓握的觸感,對方將她的拳頭架住,更試圖控制住她的雙手。

   「坎貝爾,我────」雙手的手腕被緊緊的抓住,坎貝爾無力掙脫手上的束縛.便一腳踹向那團身分不明的黑影,將對方辯解的臺詞中斷。

  柔弱的一腳,並沒有將對方踢開,反而讓坎貝爾感到頭暈目眩,天旋地轉,肺部像是被繩索捆住,傳來異樣的緊縮感,讓她無論怎麼呼吸,都感覺吸不到空氣,這是肉體對體能消耗殆盡的抱怨,坎貝爾急促的呼吸著,心臟雷動的聲音淹沒她的腦海,將她的意識逐漸吞噬進黑暗的深淵。

  「坎貝爾,先冷靜一下,好嗎?」坎貝爾雙手仍在對方的掌控之中,那人抓著坎貝爾的手腕,冷淡中帶著急躁的說著,熟悉的聲音沒有阻斷坎貝爾的動作,她仍舊扭著虛弱的身體,在對方的控制下做著微弱的抵抗,那模糊的身影撲到床上,將坎貝爾壓在身下,高聲的在她耳邊呼喚道:「清醒點,是我!我是校月奈!」

  對方的面龐幾乎貼在她的臉上,讓她在昏暗的環境中,也能隱約的看出對方的身分,坎貝爾看著那對黝黑的雙睛,她隱約認出這人是誰,原本緊張的情緒,也逐漸鬆開,坎貝爾疲累的癱軟在床上,喘著劇烈的呼吸。

  「學姊。」喘息片刻,爭取到說話的力氣,坎貝爾才勉強地說道:「先放開我,可以嗎?」

  「嗯。」聽到坎貝爾的請求,校月奈鬆開坎貝爾的雙手,走下因打鬥而凌亂的床鋪,默默的坐在床邊,聽著女孩喘息的聲音,等待她情緒平復,吵鬧的房間再次回歸平靜。

  隔了許久,隨著門把扭轉的聲音,走廊的白光灑進房間,站在門口的人伸手探向啟動燈光的按鈕,一聲輕響劃過,亮起的光線將房間照的燈火通明,夏洛蒂走入房間,小聲地呼喚著學姊們的名字:「坎貝爾?校月奈?」

  雖然點亮了燈光,但房間內的氛圍,仍安靜的異常,彷彿剛才騷動的聲音就像錯覺一般,但看著已經起床的坎貝爾,以及兩人有些怪異的神色,夏洛蒂還是主動的詢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校月奈揉了揉自己的手臂,又看了眼從床上爬起的坎貝爾,向著剛回到房間的夏洛蒂解釋道:「小誤會而已,沒什麼。」

  聽到校月奈這種解釋,夏洛蒂將目光放在坎貝爾的身上,想聽聽她的說法,白髮少女散著一頭亂髮坐起身,接著校月奈的說法,將話題放在置學姊挖好的坑,沉埋入模糊的詞語之間:「嗯,是我睡糊塗了。」

  「喔。」兩人沒有多說的意思,夏洛蒂簡單的應了一聲,她收起閃爍的目光,轉而提起其他的事情:「坎貝爾,晚餐準備好了,要吃嗎?」

  「嗯,妳們先吃吧,我去洗澡。」坎貝爾走下床鋪,她扯著身上沾滿汗水的衣物,走到自己的衣櫃旁,隨意的扯下幾件替換的衣物與毛巾,在取好換洗的衣物後,便扔下這句話,抱著衣服離開了房間。

  走在明亮的走廊燈下,坎貝爾跟著搖曳的影子向前走,走進白瓷撲滿的浴室,那牆上掛著的金屬桿上,還能看到幾條不熟悉的毛巾,往浴缸的方向看,也有幾瓶自己不曾買過的沐浴乳與洗髮精。

  這間屋子本就是坎貝爾獨享的私人空間,從擺設的方式,到物品的增減,都在這兩位姊妹頻繁地出現,而出現變化。

  將衣物放置在架上,坎貝爾將衣物脫下,露出白皙的皮膚,她取下出水的蓮蓬頭,用手掌摀著那湧出的溫水,感受著水溫的變化,她調適著水龍頭的開關,尋找著適當的溫度,繁亂的心思在溫水的撫摸下逐漸化開,散做條理分明的想法。

  在掌心流竄的水溫,來到坎貝爾滿意的溫度,她舉起奔放的水流,用溫潤的清水洗刷掉汗水的黏稠,被情感捆鎖的大腦在溫水作用下放鬆,讓坎貝爾的心情走向更為舒適的地方,清澈的水聲迴盪下,少女緩緩地閉上眼睛,享受這溫暖又舒適的擁抱。

  開始活絡的思緒,幫助坎貝爾整理起最近發生的一切,洗淨身體的坎貝爾走入浴缸,在悅耳的嘩啦聲中,等待著水流淹沒自己的身體。

  就在她準備泡澡手續時候,浴室的門外傳來活動的聲響,正在享受熱水的坎貝爾瞬間從浴缸中坐了起來,而在判斷出腳步聲來自何人之後,她很快的又坐回浴缸,只是正在開始平復的心靈中,現在再次便的紊亂。

  自從那天起,這兩人就會以照顧自己的名義,在她的房屋內出沒,但她始終不能接受有自己以外的人,出現在她的屋內,也無法習慣這個本該只屬於她的小空間,遭到他人的腳步聲侵蝕

  更嚴重的是,她無法適應這兩位姊妹在她居所內帶來的環境變化。

  但這又有什麼辦法呢?在接受聖療魔法之後,坎貝爾就處在昏沉之中無法掙脫,在這幾天,她疲倦的走路都有困難,連去上課都做不到,生活更是完全無法自理,有人願意抽出時間照顧自己,坎貝爾又有什麼好推辭的呢?

  還好期末的那些考試檢定和報告,都已經在那場比賽前就已經結束,暫時不用擔心課業成績的問題,這也讓坎貝爾憂鬱的心情,不用再增添不必要的愁緒。

  熱水在浴缸中累積,燈光的間隙浮著飄搖的蒸氣,細小的水珠組成霧氣,在明亮的光線下擺盪著輕盈柔美的彎曲,坎貝爾關閉出水,抱著膝蓋泡在水中,在浴缸中縮成一團,她玩弄著自己散在水中白色的頭髮,呼吸著水氣與安寧溢滿的空氣。

  「坎貝爾?」清冷的聲音打破坎貝爾放空的時間,校月奈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進來,她輕輕地敲打著浴室的門板,向著裡面的人詢問道:「妳還好嗎?」

  「……」一個走路都歪歪扭扭的女孩,在浴室裡無聲無息的,也難免會被關切,但正在享受熱水溫度的坎貝爾,卻是一點都不想要開口回答。

  等了半天都沒有回應,校月奈的關切的語氣中帶上急躁,她站在門外,又再一次的呼喚起她的名字:「坎貝爾?」

  泡在熱水中的女孩知道,要是再不回答會發生什麼狀況,坎貝爾提起慵懶的聲音,小聲的回應道:「不要吵我……」

  聽到小雪球的聲音,校月奈懸著的心便放了下來,但聽著那泛睏的語氣,她還是忍不住補充了一句:「別睡著了啊。」

  「門沒鎖,妳可以直接進來啊。」見對方糾纏不休,心情不好的坎貝爾,直接翻起了舊帳:「妳又不是第一次了。」

  門外的校月奈沒有回應,在浴缸中的坎貝爾,也對自己尖酸的話語感到有些心虛,那天她只是懶得回應,校月奈居然直接破門而入,這種糟糕的體驗,讓她至今記憶猶新,但對於這種出於關心而做出的舉動,坎貝爾也不好多做苛責。

  尷尬的記憶揮之不去,坎貝爾輕輕地嘆了口氣,從浴缸中走了出來,她取下毛巾擦拭著濕漉的頭髮與身體,將那身衣著穿著整齊之後,就打開大門,繚繞的霧氣走入明亮的走廊,坎貝爾抱著換下的衣服走出浴室,往身側看去,校月奈正在門旁等她。

  兩人對看一眼,沒有過多的交流,坎貝爾也沒什麼話要說,她抱著各種衣服消失在走廊的深處。

  分開的幾位姊妹很快的就在一樓的廚房聚首,處理好頭髮的坎貝爾剛走下樓梯,炊具開火的油煙味就撲鼻而來,往廚房的方向看去,那金色的背影,正端著一鍋飄著熱煙的湯往餐桌的方向走去,校月奈則坐在桌旁分配著碗筷。

  看了眼自己從來沒動過的廚房,坎貝爾站在一旁,盯著桌上美味的佳餚若有所思,自從住進這房子之後,她幾乎沒有在這個位子吃過東西,她不是在外用餐,就是帶回房間享用,連食物的保存箱都是放在房間,她從來沒有像這個樣子,和一群人聚在一起共進晚餐。

  等所有人都入席之後,她才拉開椅子坐下,開始享用今天的晚餐。

  看到坎貝爾一臉木然將的她烹煮的飯菜吞下肚,夏洛蒂顯得有些緊張,不猶的問道:「坎貝爾,味道還可以嗎?」

  「嗯,不錯啊。」好香的味道,好像完全掌握了自己的喜好,坎貝爾雖然在表情上沒什麼精神,筷子卻是從來沒停過,吞下幾道菜後,她短暫的想了一會兒,又問道:「夏洛蒂,妳還會煮飯啊?」

  感覺到坎貝爾並不討厭自己煮的飯菜,夏洛蒂淺笑一聲,回應道:「嗯,以前常煮。」

  「……這樣啊。」坎貝爾看著桌上豐富的菜色,不經對照起自己的煮飯技巧,對她而言,東西丟一丟熱一下能吃就不錯了,根本無法弄出這麼豐盛的晚餐,想到這裡,口中香甜的氣味,竟帶上苦澀的感覺。

  「學期也剩沒幾天了。」看著坎貝爾略顯奇怪的神色,校月奈接過話題,她用著一貫冷淡的語氣問道:「坎貝爾,妳要請假到學期結束嗎?」

  「還好,我感覺好很多了。」坎貝爾摸了摸胸口,在她自我評估之中,她的狀態已經回復不少了,她思索了一會兒,繼續說道:「那個世界史的老師,好像有說什麼實地考察的事情要說,我想回課堂上了解一下。」

  校月奈將一碗挑好次的魚推到坎貝爾的手邊,面不改色的繼續說道:「嗯,連假要到了,妳好好規劃吧。」

  「啊,那個。」看著已經聊開的兩人,夏洛蒂也跟著開口,對著今天在練習上缺席的校月奈說道:「月奈學姊,老師要我轉達說,希望妳能出席期末大會。」

  「喔,我知道了。」聽到這消息,校月奈只是短暫的停頓了一會,變繼續用餐。

  如果校月奈有出席夜間的練習,便不需要由夏洛蒂來轉達,望向記憶中從未請假的校月奈,坎貝爾向著她確認道:「學姊,妳今天沒去練習?」

  「嗯。」校月奈抬起冷漠的面容,她若無其事的反問道:「怎麼嗎?」

  「沒事……」面對校月奈的回問,坎貝爾反而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她低下頭,不再追究這個問題。

  三人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直到桌面的食物被徹底清空為止。

  收拾餐盤,清洗碗筷,熄燈休息,坎貝爾的家中,一切都井然有序的在進行著,重新躺回床上的坎貝爾,望向躺在床邊的兩位姊妹,房間已經關燈,她看不清她們的臉,卻也能清楚知道,她們是真的很在乎自己。

  但是,坎貝爾始終無法習慣臥榻旁有她人存在的感覺。

  坎貝爾能感覺到她們的善意,卻還是無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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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一點話:

  對,各位沒看錯,整棟房子都是坎貝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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